不用莫天星开口,怜蕾已经背熟了那张药方,也知道莫天星原本是精通医术的。一张滋补的药方,被他神来之笔的用在自己身上、成了要命的“du药”。明是明白了,不过话一出口、怜蕾的心更痛了些……她无法原谅眼前自己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这个男人!
莫天星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认为怜蕾不过是睡糊涂了、说的梦话。稍一倾身、拉着怜蕾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
“笑一笑,十年少。动一动,病不愁。病了不要过于慵懒的歪着,那样对身体不好!”三根手指不经意间在怜蕾的脉门处、轻微的律动了片刻,莫天星眼珠转了转、嘴角挂上一丝有些诡谲的轻笑。
怜蕾略略的用了点力,挣脱莫天星的手,轻移脚步走到窗口的位置,推开窗、大口的呼了几口新鲜空气。原本温情款款的二人世界,此时怜蕾竟觉得憋闷,胸口像堵了快石头般,压抑的怜蕾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莫天星没想到怜蕾居然会推开自己,没有像以往一般顺势偎在怀中,问一些诸如累不累、有没有生闲气等等没大脑的问题。窗边的影子,消瘦、单薄,清秀的眉眼漫无目的的看向远方,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萧索与寂寥的味道。脱出整日包裹在“茶米油盐酱醋茶”中琐碎的腻味,莫天星觉得眼前的怜蕾竟有些觉得陌生……心悸动了一刻,脑海中盘旋的“绝妙主意”烟消云散般没了影踪!
嘴有些发苦、亦有些发堵,原本在畅春园合计好的话语、竟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唉,看来自己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君子。忘不掉她陪伴自己由默默无闻的穷秀才、到现在青云平步仕途坦荡的过程吗?我还是过于重情!
叹了口气,莫天星说道:“今个公务不是很忙,路过菜市口的时候顺手买了只母鸡,看你的小脸有些苍白,正好煲个汤补补……”
鸡是在顾府的厨房拿的,本是为遮人耳目用的,此时派上了用场。说这句话不过是为了暖暖场,让自己缓口气、那话说出来才显得自然些。自己虽然是个心软重情的男人,不过是男人就有野心,谁不想青史留名?既然你给我的助力有限,那我只好另辟蹊径……
怜蕾有些诧异的转过身,原本已经攥紧了拳头慢慢松开。前世时是没有这句对白的,而是莫天星直接对自己说:“轻舞身子骨弱,多几个兄妹陪衬、也好有个照应……你伤了元气,为夫不舍得再让你过那鬼门关,纳妾?又恐取了个刁蛮的、惹你生些闲气……”
前世的自己被感动得泪流满面,自也就喜笑颜开的迎顾怜惜进了府。为什么?事情变得和前世时有些出入?会变得不一样吗?
怜蕾再次转过身,冷淡的说道:“心里有些腻烦,听到老母鸡汤这几个字心里就腻味,免了吧!”怜蕾回身看了一眼莫天星脱去官服,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副欲言又止的呆傻模样,嘴角挂上一丝稍显冷冽的笑,“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免得憋在肚子里、烂了心肠!补身子?虚不受补、我又不是那大字不识的村妇,还是看得懂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莫天星干笑了几声,走了几步、和怜蕾并排站在窗口,向外扫望了几眼、说道:“心口痛不是什么大病,明个我去趟太医院、寻个方子回来,调理调理也就好了……”之前那个绝妙的主意再一次浮现脑海,宛若恶魔般挥之不去……厌倦了、无用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莫天星轻薄的唇角动了动,一丝阴翳的笑一闪即没。
“关心”过了。怜蕾依旧沉默不语的站在窗口,手扶窗台、看向院子里并不漂亮的景色。没有预想中的感激话语、冷淡到莫天星居然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有些尴尬的踱了几步,莫天星说道:“轻舞整日里吵着要面人,我们一家三口也好久没有一起出去转转了,一起去城隍庙走走……对你的身子骨也好!”皱了皱眉,莫天星将手臂搭在怜蕾的肩头之上。
怜蕾的冷淡居然勾起了莫天星心里一丝想要暖化她、驯服她的**……看了怜蕾一眼,莫天星的手不自觉的拥得更紧了些!
怜蕾向侧里小迈了一步,挣脱莫天星的手,想到早间这双手在某个女人身上逡巡,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恶心。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唇角轻启、怜蕾略带讥讽的说道:“女儿?或许眼不见为净吧?陪她去买面人?我真得看看今个太阳是不是升起来的时候就歪了……”或许曾经这个男人还是在意轻舞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在意也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莫天星听出怜蕾话语里淡淡的酸味,联想到今天怜蕾有些反常,莫非她知道自己和怜惜的事情?莫天星的心莫名的有些紧张。旋即,莫天星轻笑起来,知道了又如何?不过是三言两语就可以骗回来的,没脑子的笨女人……莫天星有些嘲笑起自己来。
莫天星看了怜蕾几眼,除了脸有些冷、倒没看出别的异样。或许是久病的人都心焦,小时候跟爷爷行医时,性情大变的病人见得多了。
这个女人可以说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母亲早亡、父亲漠视……她已经随着岁月的磨砺变得干瘪、无用,除了自己好心收留这个笨女人外,扔出去、估计不会有人施舍她哪怕是一丝怜悯的目光。知道了她会闹吗?不会、这个笨女人只会忍气吞声。心里没来由的再次对怜蕾腻味起来……
感受到莫天星的视线不停地落到自己身上、又飞速的离开,怜蕾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莫天星久久没有说起前世记忆里那一个要求,怜蕾的心居然有些急切躁动起来。
毒如蛇蝎,心如铁石,这是怜蕾结合自己两世的记忆,给莫天星最为中肯的评价。他压榨干了自己身上每一丝可以利用的价值,直至自己油尽灯枯,他还不放过自己,利用自己的病、直至死亡为自己搏了个“富贵不忘糟糠”的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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