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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东南在乱,河北在乱,而且已经开始蔓延到福海道境内,川中也在乱,虽然川中义军的势力远不及天门道和青天王,各自为战,但是却依然让川中官兵焦头烂额,不得安生。
西北似乎很平静,但是谁都知道,西北自古以来就是悍勇斗狠之地,只要天下局势动荡,西北也不可能安生。
如今西北三道鼎力,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三道都在秣兵历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打起来,看似平静,实际上是天下间最多的火药桶,朝廷已经没有能力管束到西北,西北的枭雄们,不可能安安生生。
至若京城,tài子dǎng与齐王党两党相争,血腥残酷,内部的争斗,丝毫不亚于天门道和青天王带来的动荡。
如果说天下间还有净土,或许就在河西道了。
河西道与河北道以沧澜河为界,河西道处于沧澜河以西,但是却处于帝国北方,林谷关是自南向北的咽寒地,属于河西道南方的门户。
众多周知,天下四大雄关,雁门居首,出西北的西谷关居于次席,而林谷关位居第三。
林谷关以北,就是河西道之地,河西道的府城靠北,处于保州境内,被称为武平府。
帝国动荡,而帝国的皇帝此时就身在净土武平府。
天下皆知,皇帝北巡,许多人都知道,皇帝北巡与建造在河西道的天宫大有干系,河西道大兴土木,总督冯元破为皇帝陛下兴建行宫,主殿天道殿早已经竣工,整座宫殿群,按照天罡之数建造,连同天道殿,总共是三十六座宫殿浑然一体。
天宫群占地面积极大,仅仅一个天道殿,就是巍峨大气,虽然辅殿依然在修建之中,但是尚未完全竣工的宫殿群,已经是让人叹为观止。
宫殿群修建在武平府南边不到三十里地,与武平府城遥遥相望,在武平府西南不到二十里处,是河西道最大的北骊山,其主峰天游峰拔地而起,直插天幕,如同矗立在苍茫大地的擎天之剑。
天游峰最高处,新修了天阁,美轮美奂,乃是为了让皇帝在天阁之上,俯瞰仙宫,立于天游峰之巅,仙宫之景,尽收眼底。
皑皑白雪让北骊山似乎穿上了一套洁白的外裳,更增世外气息,山道之上,一条长长的队伍正逶迤上山,虽然通往天游峰颠的山路已经经过了修缮,但是要攀登高山,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皇帝和皇后乘坐着轿子,随行官员和护卫都是徒步攀登。
轩辕绍是护卫统领,率领保护皇帝的也都是近卫军中jing挑细选的猛士,攀登高峰,未必有多吃力,但是一众官员却都是累得够呛,有许多人还没到半山腰,就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如果不是皇命,谁也不愿意遭这样的罪。
山路并不宽,所以只能是两人抬的轿子上山,皇帝乘坐的轿前,是河西道总督冯元破亲自抬轿,后面则是专门挑选的勇士。
冬ri寒冷,白雪皑皑,但是冯元破却没有穿官袍,只穿一件单薄的黑衣,虽然天寒地冻,但是冯元破额头上却流淌着汗水。
登山之时,一路上倒也歇了几次,否则众官肯定是撑不上来。
徒步攀登本就困难,更何况还要抬着轿子登上山巅,随行的官员之中,便有人觉着这冯元破果然是一等一的大忠臣。
皇帝看着冯元破汗流浃背,含笑道:“jing忠候,还是换别人。”
“圣上,那可万万不成。”冯元破憨厚笑道:“以前臣在北疆,心思圣上,却不能在身边伺候,一直是遗憾,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臣绝不假手他人。圣上对臣一家隆恩浩荡,我们本来是贩猪屠宰之辈,如果不是圣上,何来今ri的荣耀?臣就是爬,也要抬着圣上爬上去。”
但凡贫寒出僧人,一旦一朝得志,有了地位身份,许多人就会与从前划清界限,特别是对自己曾经的出身,闭口不提。
但是冯元破却并不相同,他对于自己的出身,从来不忌讳,时常自嘲自己本是一个杀猪的,却得到皇帝的隆恩,成了帝国的封疆大吏,为此不少人都觉得冯元破憨厚率直。
皇帝抚须微笑,等到山巅之时,已经是过了正午,天阁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容纳五六十人也是绰绰有余。
天阁共有三层,美轮美奂,居于天游峰之巅,宛若镶嵌在峰巅的一颗明珠。
皇帝来到河西道之后,冯元破自始至终都是小心伺候,十分的妥善,今ri登峰观景,冯元破也是早早就在天阁安排了厨子,在皇帝抵达天阁之前,河西道有名的厨子已经在这里开始烹饪珍馐美食,在天阁的一楼,摆了六七桌酒宴,而且天阁之内,炭火烧的正旺,进到里面,温暖如chun,与外面的寒冷宛若两个世界。
“圣上,这是专门为了让圣上俯瞰仙宫的天阁。”已经换上一身官袍的冯元破向皇帝恭敬道:“三楼已经为圣上准备了膳食,圣上可以一边用膳,和皇后娘娘一同观景!”说到这里,看向皇后,恭敬道:“娘娘登高,不知可有不适?”
皇后今ri一身明黄sè的锦缎子,外面套了一件紫sè的夹袄,梳着宫髻,她虽然年逾四十,但是肌肤白皙,一张美丽的脸庞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显得衰老,反倒是充满了成熟韵味,散发着普天之下女子难已具备的母仪风范,美丽不衰的容颜融合着成熟端庄的韵味,让她充满着世间少有的魅力。
“并无不适,jing忠候有心了。”皇后不知是否因为天气寒冷,脸上的肌肤微有些苍白,浅浅一笑。
随行的官员,除了皇帝从京城带来的京官,还有一部分是河西道本地的官员,人数众多,自然不可能全都登楼观景。
皇帝点了纳言周庭、吏部尚书林元芳随同自己登楼观景,轩辕绍入了河西之后,ri夜都在保护着皇帝的安危,白天可说是寸步不离,就是晚上,也在皇帝的寝室外亲自坐镇,此刻当然也是当仁不让跟随上楼,而且第一个冲上楼去,众人也都知道这是轩辕绍率先上楼检查安全,不以为意。
其实许多官员都清楚,皇帝北巡,安全自然是极其重要。
皇帝此番北巡,安全工作自然是交给了轩辕绍,六千皇家近卫军,除了一部分留守在京城,几乎是倾巢而出。
秦国立国之时,对军队的控制十分的严格,除了各道设立的卫所军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三大边军以及驻守京师的十二屯卫军。
虽然号称是三大边军,但是真正论起来,最强大的两支边军,一直都是风寒笑的西北军和赤炼电的辽东军,冯元破父子镇守帝国极北之地,面对的是北方的夷蛮人,但军队的编制,一直都不是按照边军编制。
相比起西梁和高丽的威胁,一团散沙的夷蛮人虽然凶悍好战,但是因为内斗太狠,朝廷一开始就有许多的大臣并不赞同在北方设立边军。
边军的给养,全都是由朝廷承担,而且养一支边军的消耗实在太大,立国之时,冯元破父子倒也是向朝廷请奏,希望能在北方一线布置边军,在朝会之上,立时遭到无数反对,立国初期,百废待兴,国力虚弱,西北军和辽东军两支边军就已经让朝廷负担沉重,如果再在北方设立边军,朝廷的胆子将会更重。
也因此原因,北方一线实际上并无真正的边军,但是夷蛮人的威胁虽然远不能与西梁和高丽相比,但是终归也是北方祸患,所以朝廷对于北方的防御,也一直不敢忽视,河西道三州之地,州军和驻扎的卫所军数量比至帝国腹部其他各道要多出不少,而且皇帝给了一道特旨,一旦夷蛮来犯,河西道总督有权调动河西道境内的所有兵马,包括总督禁卫军、各州军以及卫所军,不必请示兵部,以免耽误战机,所以在夷蛮来犯之时,河西道境内的三四万兵马,河西道总督可以临机调动,这也是帝国十六道中,唯一可以调动全境所有兵马的总督。
当然,调动兵马的条件,只能是夷蛮人来犯,除此之外,河西道总督也如同其他各道总督一样,无法轻易调动河西兵马。
虽然权力比之西北军统帅和辽东军统帅要虚弱不少,但是天下人却都还是将河西道的兵马当做是卫戍北疆的边军。
除了三大边军之外,帝国最强大的军团,就是拱卫京师的十二屯卫军,除了隶属于右屯卫军在京师内部防御的武京卫之外,十一支屯卫军分别驻扎在京师东西两面。
曾经十二屯卫军东西呼应,将京师拱卫的稳如泰山。
但是今时已经不同往ri,帝国内乱四起,驻守在京师负责卫戍的十二屯卫军,韩三通率领其中四卫军往河北平乱,雷孤衡平剿东南的兵马虽然主要是东南一带以及从其他各道抽调的卫所军,但是因为东南战事艰难,也是调动了三支屯卫军赴东南参战,所以在京师附近的,连上武京卫,如今只剩下五支屯卫军,在竟是东西两面,各有两支屯卫军驻扎,总兵力不过四五万人而已。
虽是如此,皇帝北巡如此大事,还是从京城将最jing锐的皇家近卫军主力尽数调动出来,以确保皇帝安全的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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