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从阳听太子猜测兵器是出自兵部兵器库,微微变色,感觉伤口一阵巨疼,一名太医轻声道:“徐大人,您忍一忍,咱们这就为您将箭头取出来,会有些疼痛。”
徐从阳点点头,两名太医通力合作,小心翼翼,终是将箭头取出,立时鲜血流出,两人也不愧是医术高明,很快便将血止住,迅速处理伤口,用伤药敷在伤口,一名太医庆幸道:“徐大人,箭伤不算很严重,并没有伤及要害,而且也只是普通的箭矢,只要稍加调养,最多个把月,便会安然无事。”
太子却已经道:“将箭拿过来!”
取箭的时候,为了方便,将一支箭剪成了两段,箭头一段,箭杆一段,此时箭头带血,放在木盘里面,太医端着木盘,弓着身子过来,太子瞧了箭头一眼,拿起箭杆,仔细瞧了瞧,终是抬头道:“没有错,这是兵库里的东西。”
徐从阳伤口箭头被取出,而且迅速敷上了止血药和止疼药,那种剧痛钻心的感觉已经缓解了不少,吃惊道:“竟果真是兵库出来?”
太子也没有急着回答,问太医:“徐大人的伤势是否已经处理好?”
“回殿下,已经处理好,不过接下来十天之内,每天都要换药,十天过后,伤口如果没有出问题,就没有大碍了。”
太子微微颔首,抬手道:“你们先且下去。”
两名太医告辞退下,太子这才道:“京中三处兵库,除了西城之外,东南北三城都设有兵器库。兵器库归属兵部库部管辖,这些兵器主要是补充左右屯卫军之用,制作箭矢的材质,便与普通箭矢不同。”自己按了轮椅上的机关,轮椅便往徐从阳这边自动移动过来。
太子腿疾,一直难以离开轮椅,虽然外出远门,需要有人推动轮椅,但是在这太子府内,若是无人,也可以自己行走。
轮椅自然不是一般的轮椅,乃是精心制作,设有机关,自主转动只是最简单的机关之一而已,贵为帝国太子,找寻能工巧匠制作出这样一把轮椅,自然是易如反掌之事。
太子将箭杆递给徐从阳,“徐大人请开,这箭杆乃是用辽东的白桦木所制,这是专门用来制作屯卫军箭矢的木材,兵器库里库存的箭矢,都是这样的材质。”
“原来如此。”徐从阳神情严峻起来:“殿下,如果这些兵器是从兵库出来,那么兵部方面就会出现问题……!”
太子道:“兵部只怕还不知道兵库出了事情。”
“哦?”
太子叹道:“非常之时,各部都是十分紧要,特别是户部和兵部,更是重中之重,所以本宫对这两部极为重视,部堂里的官员,每日里的一言一行,本宫都是一清二楚……!”
徐从阳知道其中意思,没有多问。
“殿下,既然如此,那么三处兵库,又是哪一处出现了问题?”徐从阳皱眉道:“没有兵部的批文,也没有殿下的手令,按理说兵库大门紧闭,一刀一枪也是拿不出来的。”
“三处兵库,必有一处出现问题。”太子双目生寒,“徐大人,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做?”
“这……!”徐从阳微一沉吟,“可否现在就去查库?”
太子淡淡笑道:“这自然是可以,不过本宫担心一旦查库,打草惊蛇,反倒生出乱子来,咱们还没有确定哪一处出现问题,必须先弄清楚到底是哪一处出了纰漏,这才能出手。”
“只是不去查库,又如何得知哪里出了问题?”
太子轻笑道:“徐大人到来之前,本宫已经派人去吩咐兵部那头,让他们按照本宫的方法去做,不出意外,很快就有结果。”
兵部衙门之内,一切都是如同往常一样平静,兵部下辖四衙,一曰兵部,二曰驾部,三曰职方,四曰库部,各部都设有主事。
库部主事花子虚端坐在库部堂内,品着茶,看上去十分悠闲,刚刚放下茶杯,外面已经有人禀报:“报,东城库令和北城库令求见大人!”
两名库令进来之后,花子虚示意二人先坐下,并不说话。
库令乃是官吏兵库的官员,掌握着兵器库的钥匙,见到花子虚只让自己坐下,也不说什么事儿,两人都是有些茫然。
只等了半个时辰,花子虚终于坐不住了,问道:“北城库令还没有到?”
“还没有消息。”外面传来声音
小片刻之后,一人急匆匆赶来,禀道:“禀报花主事,北城库令昨天晚上身体不适,今日不在库中,到他家中寻找,也不见踪影。”
花子虚豁然站起,沉声道:“立刻禀报监国殿下,北城兵库有变。”
京城的几场大火,最终都是被扑灭,作乱的乱民,一阵纵火砍杀之后,也纷纷躲了起来,武京卫全城搜找,全面警戒。
禁足令迅速传令下去,天黑时分,禁足令已经传到了整个京城各个角落,百姓们俱都是惊恐万分,而白天的动乱,已经是让京城百姓人心惶惶。
北城兵库设立在北城一处较为偏僻处,兵库修建了一圈高墙,高墙之外,十步一岗五步一哨,除了库令会经常入库进行盘点清查,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兵库半步。
天黑时分,一队人马打破了北城库部的宁静,武京卫指挥使迟不言带领着一队人马,如狼似虎来到兵库。
兵库早有守卫上去拦住,迟不言没有说话,从迟不言身后上来一骑,怒道:“不长眼的东西,滚开。”正是库部主事花子虚。
花子虚也时常往库部巡查,守卫们倒也认得,急忙闪开道路,花子虚已经沉声问道:“庞恒去了哪里?”
“庞库令昨晚身体不适,离开这里,今日一天都没有过来。”
“为何不禀报?”花子虚怒道:“他擅离岗位,你们为何不去向本官禀报?”
“花主事,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打开库门,看看库里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迟不言冷着脸,沉声道。
今日京城动乱,作为京城治安主管的迟不言,却毫无察觉,而且乱民四散,竟是让他们湮没在人群之中,到现在城中有多少乱党,他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数目,这让他颜面尽失,心中也是窝了一团火。
花子虚不敢怠慢,急忙打开了库门。
兵库连续有三道门,花子虚带着两名兵库守卫在前领路,两名守卫举着火把,迟不言带着五六人紧跟在后面,打开最后一道门,进入仓库之内,后面兵士举起火把,仓库之中,黑乎乎一团,倒是堆积了不少军事器械。
迟不言大踏步走在仓库之中,走到库后,脸色顿时变了颜色,指着前面道:“花主事,这里之前可是有兵器存放?”
花子虚上前看了一眼,悚然变色,脸色苍白,“迟……迟指挥使,这……!”
“我问你,这里可有兵器?”
“有……!”眼前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明显是有不少物资被运走,花子虚心中还想过兵库防守严密,戒备森严,就算那个叫做庞恒的库令真要搞什么鬼,也不可能从仓库之内运走大批的兵器,可是眼前这一幕,让他魂飞魄散,消失的兵器,他只看一眼空地,就知道大概的数量。
“这些兵器,当然不是运到了前线。”迟不言眼角也抽搐起来,“我问你,这些兵器,都去了哪里?”
花子虚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回答。
“花主事,你不给本指挥使答案,本指挥使又如何能向太子交代?”迟不言冷声道。
花子虚满头冷汗,忽地看向两名守卫,厉声问道:“庞恒是否四下从这里运走兵器?你们看守兵库,不可能一无所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名守卫此时也是知道大事不妙,俱都跪倒在地,颤声道:“小的对天发誓,不曾看到庞库令从兵库取走一件兵器。主事大人知道,便算是庞库令入库之后,要走出库门,也要轻装接受检查,我们一切都按照法令办差,从没有失误一次,庞库令每次出门,我们都是仔细检查一遍,而且庞库令入库都是身着单衣,只要藏有一件兵器,我们就能看出来,就更不必说……!”瞅了那空地一眼,眼中显出匪夷所思之色,“更不必说一下子失踪这么多兵器。”
“花主事,这里摆放的,本来是些什么兵器?”
“迟指挥使,如果我没有记错,这里丢失的兵器,至少有数千件,其中多是短刀,至少在两千件以上,另有长刀五六百件,另有长枪……!”花子虚仔细看了看,略一盘算,才道:“长枪应该也少了一两千件……!”
“弓箭呢?”
“弓箭并不多,最多也就两百张弓。”
“两百张弓还叫不多?”迟不言冷笑道:“这加起来,就是四五千件,如今四五千件兵器消失不见,你可知道后果?”
花子虚当然知道后果,不但额头,背心也早已经是冷汗湿透衣裳,却皱起眉头,疑惑道:“迟指挥使,这些兵器既然不是从正门出去,难道是飞出去?兵库四周,都有人把守,高墙大院,不走正门,那也不可能运的出去……!”他越想越古怪,禁不住自语道:“难道那些兵器上天入地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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