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寒冰池中的人,肖梦的心猛地一颤,拿着火折子的手蓦地一抖,没有拿稳,火折子掉到了寒冰池的冰上,清脆地“啪嗒”一声,在地下的冰宫回旋不绝。
“丹师……长老!”
肖梦有些呆愣地叫出声,可是不知道说什么。
谷参非一直都是一副病态的模样,可是那古怪的乐生的,仿佛总是和肖梦做对不让肖梦觉得好受的性格行为,让肖梦渐渐忽略了他是一个身患痼疾连黑光殿都少出的病人的事实。
如今看到惨白如纸,仿佛死尸一般的他,肖梦忽然感觉,他不仅是病人,而且,或许哪天,突然间,就会彻底,从世间离开,僵硬的,冰冷的,无言的。
肖梦倏然心痛,她虽然不喜欢他,却喜欢他活着,不舍得他离开。这一次不是出于感恩,而是心意。
肖梦蹲下身,手触及冰面,隐隐能感觉到谷参非隔许久才跳动一次的脉搏,确定他还是活着的。
冰的寒意,从手指手心传了上来,冰冷刺骨。
谷参非为什么要躺在这厚厚冰层下面呢?
灵童说他为自己炼丹过劳病了,是这个缘故吗?
“丹师长老!”肖梦轻音唤了一声,不敢大声唤,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打扰到他。
这一声唤,却引得冰层下的谷参非缓缓睁开了眼睛。
肖梦清晰地看到谷参非眼睛微弯,嘴角微翘,居然笑得有些戏谑得意。
就是那种有些欠揍的模样,像个淘气顽皮的坏孩子一般,让肖梦恍惚又忘了怜惜,而只觉得特别讨厌。
肖梦眉头一皱,就听咔嚓声响,冰层断裂,体积收缩变成了寒冰水。
谷参非从冰水中轻轻一动便起了身。
肖梦看到移动的人体,这才意识到他是裸。着的,脸色倏地一红,猛然起身转过头去,心中想着。刚才自己竟然盯着一个果体看了半天。
虽然自己毫无邪念,但事实就是这样,偏偏谷参非这个时候醒来了,以肖梦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拿这事不依不饶地作弄自己。
“果然还是那么讨厌!”肖梦心中如此想着。听到背后的谷参非已经站了起来。
水滴的声音清脆,应是他身上湿漉漉还沾着水。
想到这里,就想到他是一丝不挂的,肖梦双手捂住脸,有些烫意,遂不自在往来时的阶梯上走。
谷参非的声音传来。
“你刚刚为我担心了对不对?”
戏谑,得意,张扬,欠揍,一点虚弱颓丧的影子也没有。
肖梦顿了一顿。没理他,再往上走,下一刻却被一只冰凉有力的手抓住了肩膀。
肖梦捂着脸侧头一看,大手修长,骨节分明,就是手指和指甲惨白的过了头,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看到这双手,肖能无来由心中又是一颤,却听谷参非毫无廉耻地又道。
“看光了我的身子就想逃?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竟然这般羞耻。把人看光了,都没想过要负责?”
“可是我不依,我冰清玉洁的身子,居然被你一个呆子看了去。太没天理了!”
“你至少得给我一个说法!”
这话被谷参非说出来,绝不是可怜兮兮的语气,而是那种‘我就要这样你来打我呀’一般的欠揍语气。
肖梦放下捂着脸手,干脆坦然一些,却不回头,“我又不是故意看的。丹师长老有话,不妨把衣服穿上,到上面再说!”
“可是我没衣服穿,如何是好?”谷参非从后用灵识看着肖梦局促的样子,笑得过分得意。
肖梦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储物袋中,倒是有一件男人袍子。说起来还是当初初到清月轩,被谷青荷她们构陷偷,情时扔到房中的,她收了起来放在角落,一直也没有扔掉。
肖梦于是将袍子拿出,向后递给谷参非。
“我的衣服你穿不了,给你这件!”
谷参非看到黄色的华袍心中一喜,“这是你给我做的?”
伸手取过喜滋滋往身上套,却发现尺寸不对,明显短了胖了,又听肖梦道,“我哪会做衣服,这是别人的!”
谷参非面色一僵,迅速把衣服又退掉,狠狠地揉成一团,“这是谁的?”
质问一般的语气,肖梦没理,说了一句,“反正不会是我的,你凑合着穿。”然后又掏出一个火折子燃了迈步快速地往上走。
谷参非拿着不知道谁的袍子心里很是不爽,看到肖梦自顾自走了,更加不爽。
又不知不爽从何而来,心里一赌气,然后,肖梦又被扛到了肩膀上。
尽管肖梦已经有筑基期圆满的修为,要挣脱谷参非,还是艰难。
“喂,丹师长老,你放我下来!”
“喂,咱别这样不尊重人权行不行?”
……
“喂,你再不放下来,我以后就走了!”
盘旋而上的阶梯间,全是肖梦一会儿警告,一会儿哀求的声音。
谷参非扛着肖梦死活不放,待到肖梦说到要走,谷参非抓着肖梦的手一紧,身形一顿,却仍是赌气不肯放下来,只道,“除非你告诉我,这袍子哪里来的!”
肖梦于是把袍子的由来说了,谷参非沉着声反问,“她们要陷害你偷。情?”
肖梦张牙舞爪,“我说都说了,你该放我下来了吧!”
谷参非这才将肖梦放到身前。
火折子在挣扎时已经掉了,谷参非直接摸黑用灵识看路走的,肖梦却还没有开灵识看不清路,火折子再次点燃,出现眼前的谷参非却不再光着,而是穿了一身他平日的衣服。
肖梦一愣,随即知道,之前谷参非又骗了自己。心中一恼,举着火折子也没看谷参非表情,转身就走。
谷参非心情好了一些,没注意到肖梦的不喜,抬脚跟上,在一边又说了几句恼人的话,又说道,“我都被你看光了,你就得负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知道吗?”
肖梦压根没放心上,只当他还在作弄自己,仍旧虎着脸往前走。
“呆子,听到了没,从今天开始,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我是你未过门的丈夫,你可记住了!”
肖梦气恼地反问,一点没当回事,“噢,谁看光你谁就是你媳妇了?”
“那当然不是,也可以弄死!”
“你不是说要匡扶人间正义吗?胡乱弄死人是正义?”
“那是说给旁人要做的,我管那么多!”
“你做不到,好意思让别人做到!”
两人胡乱说着,你一句我一句,一个说得认真一个只当玩笑,很快就到了地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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