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和阿尔夫回到林中之城后才得知,原来他们恰好与前来拜访的暗精灵族人擦肩而过,那些暗精灵是来向叶铭和毛黄道谢的。
阿尔夫问族人道:“为什么没有挽留他们?”
得到的回复是,暗精灵夺回了自己的城堡,所以正在准备搬迁,人手稀缺,此次道谢也是顺便来求援的。长老们代阿尔夫决定,抽调了一部分精灵前去协助暗精灵的搬迁,所以来去匆匆,只留下了谢礼。
暗精灵留下的谢礼,是一柄黑乎乎的木剑,全长三尺二,重达十斤,就硬剑来说都相当重。
叶铭道:“这么重的木剑我可是第一次见,应该是用了很名贵的材料吧。”
阿尔夫看着这柄剑流了滴冷汗:“这剑的材料你刚刚见过了。”
“是吗?”
“是啊,这是圣树的根,”阿尔夫打了个冷战,“要是让圣树知道自己的根被拿来做刀剑了,应该会发很大脾气吧……不愧是暗精灵,这是吃了豹子胆。”
玄幽森林的圣树实际上已经活了两万年,期间也只脱落过两次根须,两根都在暗精灵手上,据说其中那根较大的,就是暗精灵城的主梁。
“这可是份重礼啊。”
“嗯,”叶铭掂了掂圣木剑重量,“的确挺重。”
“不是这个意思,”阿尔夫解释道:“圣树的枝干是不会损毁的,这柄圣木剑或许不是无坚不摧,但至少是坚不可摧。”
说罢,叶铭就拿出了匕首在它身上刮来刻去,匕首卷刃了木剑也未伤分毫。最后还发疯般拿去往石头上面猛砍,石头被砸碎了木剑仍然完好无损。
“拿它去砍圣树不知道会怎样……”叶铭忍住了这句话,转而赞道:“总之算是神兵,当之无愧。”
阿尔夫叹道:“象征创造与再生的圣树,却被做成了杀伐兵器,实在有违天理啊。”
“不过也巧,”叶铭应道,“作为圣树,它成了兵器,作为兵器,它却擅于守御。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它反其道而行。”
一番踌躇之后,叶铭给这柄剑定了名号:“本末”。这名字恰好也暗合它的材质,实在合适。
正在叶铭试剑时,暗精灵半途而返,找到了叶铭古兰,送来了第二份礼物——
暗精灵的生存之道,比之精灵族要开明得多,特别是在精灵们从不染指的冶炼技术上有很大成就。其结果,就是暗精灵举世闻名的【魔能兵器】。
魔能兵器,是暗精灵独有的一种特殊武器,需要在冶炼时植入效果极长的元素魔法,使武器本身携带元素属性。熟练运用这类武器的人可以练就一套更具进攻性的战斗风格,这类风格的剑士,被世人称之为“魔剑士”。
魔剑士暂且不谈,单说魔能武器的冶炼技术,这是连精通工艺的矮人族都望尘莫及的精巧技术。
而枪械这种精密机械,需要这种高精度的技术才能制造。
没错,暗精灵的第二份礼物,就是枪。
“乔奎恩在暗精灵城留下了很多器物,不知该如何处理,希望金犬驾临指点。”
乔奎恩强迫艾尔默族长诱骗暗精灵族人,是为了暗精灵的劳力。其目的,就是要用他们来帮自己制造枪械。
暗精灵们在得知毛黄有事后,便邀请了叶铭和古兰以及阿尔夫前去共同商议这批军货该怎样处理。
叶铭等人到达暗精灵城堡后,在地下室中看到了上百支枪械和与之匹配的弹药。
最令人惊讶的是,这批不符年代的超前科级武器,全是魔能兵器……
叶铭那个年代是有火铳的,但他武林人士的身份比较鄙视使用这种工具,所以对此一无所知,也毫不在乎。而古兰则是心中念头连闪,对这批带有魔能特性的军火心生觊觎:
“这是足以影响历史的兵器,要想办法把它们弄到手……”
虽然她面上不动声色,但古兰那有意无意间的打量,却让一旁的阿尔夫产生了极大的警惕。
阿尔夫立即建议道:“不祥之人留下的不祥之器,我建议将这些东西毁掉。”
精灵族长的心思和手段,暗精灵是领略已久的,他们当然知道阿尔夫的目的何在:如果这批兵器让暗精灵得以使用并批量制造的话,这将会是暗精灵崛起的机会,同时也将终结双方对峙的僵局——当然是以暗精灵的胜利为结果。
但暗精灵这次却把阿尔夫想得复杂了,他建议销毁这批兵器的真正原因,是恐惧和不安。
他有预感,这批武器的诞生,不仅不会让暗精灵崛起,更会让整个世界陷入巨大的动荡之中。在这场动荡中,别说暗精灵,就是整个精灵族系都岌岌可危。
阿尔夫不愧为一个优秀的领袖,所以这是一个完全正确的危机预感。
反观人类战争史,光是燧发枪的一个小小突破,都得以使整个欧洲化为一片火海,更别说这个连火药运用都未开发的崭新世界。这批军火的诞生,将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同时它也会毁灭这个浪漫的魔法时代(这里人应该不会用这个做烟花)。
事实的严重,超出了任何一个人的想象,然而唯一能对此有清楚认识的人(或者说狗),正在泡温泉……
阿尔夫知道自己素来被暗精灵所忌惮,所以自己的建议绝不会被暗精灵所采纳。
而现在在场的人里,能影响暗精灵决策的,只有对暗精灵有过恩义的两人——古兰、叶铭。
“我对火器不太了解,说不出个好坏……你们自己决定吧。”显然,叶铭的态度,是中立。
他是一个江湖人,说白了是个粗鲁的武夫,对这种影响巨大的细节是不会在意的。而另一个对此中内涵清楚无比的人,则对这批武器有巨大的兴趣和野心……
“完了,”阿尔夫心中苦笑,“灾难的始端,将在我眼前上演。”
然而,在他因为绝望而开始祷告时,古兰的建议却是——
“我同意阿尔夫族长的看法。”
心中惊喜的阿尔夫迅速冷静了下来,他心中随之而来的却不是安宁,而是对古兰的猜忌。
内起狂澜的阿尔夫面上风雨不经,只微笑着道:“古兰小姐与我的见解居然不谋而合,莫非喜新猎奇的人类也有我们这些老古董墨守成规的一面吗?倒让我对你们有了新的认识。”
问而未问,未问而问。
古兰一眼便看破了阿尔夫的话术伎俩,不过她却乐于作答:“你们的森林之主、猪朋说过:人类的聪明,在于克己而退。它说得不错,这种来自异世界的礼物,谁能有福消受呢?徒增杀身之祸而已。”
阿尔夫微笑不语,心中却是一番暗忖:“人类的强大,在于知道自己的弱小……古兰,心细如发,慎言谨行,不容小觑。”
这番讨论后,作为物主的暗精灵表示会将这批武器封印起来,绝不启用,封印场所就在血族的遗迹中,由两族合力展开结界将其隐没于世。
在封印之前,古兰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这把小物件能送我留作纪念吗?”
古兰看中了一把小型左轮手枪,枪内没有子弹,应该只是用于收藏。暗精灵当然乐于归还人情,已经得到古兰巨大让步的阿尔夫也没有再提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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