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月夜敌袭

  失火处万幸不在剑阁正殿,但再不控制住火势就会蔓延至周边一片,现在只烧了几间静室。

  叶铭赶到时却看到诡异的一幕:失火处浓烟弥漫,火势强烈,但没一个人救火,而且主院周围也没人看守防护。

  叶铭还以为眼花,擦了擦眼睛再看:“这是怎么回事!走水了都在睡觉吗!明天不用过日子啦?”

  就这样放着不管估计明天剑阁的人就只好全体闭关(钻山沟)了,也可以直白点用八戒的说法:散伙。

  钟子辰四处找水桶:“禀、禀师叔……我也不知道。”

  叶铭还在心中惊奇,细细听来,除了火焰噼啪声响,就是远处微小的吆喝谩骂之声,似乎是在斗殴。

  叶铭当即道:“出去看看!”

  走出正殿,来到外面竹林,原本悄寂的试剑林已经是影影绰绰,已经挤满了人,剑阁子弟无一不在拔剑激斗。

  敌人或高或矮,武功或强或弱,模样不一,武器不同,招式门派也不相同,但唯一能确认的是,他们已经与剑阁为敌。三十多名剑阁弟子或结剑阵、或凭独斗,各自展开剑法与敌人拼斗。

  剑阁这一派择徒严格,所以每一届弟子门人都不在多,不过剑阁剑法精妙,弟子大多都是使剑好手。敌人虽然数倍于剑阁弟子,姑且还能挡得住。

  叶铭同辈的三师兄田涛和四师兄田棠正在一旁掠阵指挥,构架防线,两人见叶铭来了,一个纵跃跳到叶铭身边:“阿铭,你怎么拖着伤势来了?”

  “大田哥,二田哥!我的伤无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田涛田棠是两兄弟,他们两人身体精壮,性格也热,由于性格和体格上都是五大三粗的,所以在剑阁同辈里被称为“大田”和“二田”,简单直白。

  田涛道:“详情不知,只知道这群人在旁环视已久,我们已经戒备了好几天,今天终于开打。卢毅师兄现在北边指挥,东西由意宗守护。”

  田棠道:“管他妈的那么多,砍人就对了,师弟你别站近了,这群乌合之众里倒有几个好手,你现在受不得伤。”

  这时,竹林中幽幽地飘出几声断断续续极细极长的嘶鸣:“好手愧不敢当,剑阁眼下如何能班门弄斧。”

  另一个烈火般的响亮声音道:“那阎罗王的催命符到!任你神通返天,却也只能前来领死——”

  这两声中一个犹似鬼哭,一个便如狮吼,显然夹杂极高深的内功。钟子辰这种内力不深的人听完便是一阵晕眩,幸好叶铭在他身边运内力护住了他。

  叶铭道:“子辰,堵住耳朵。”

  “好!”钟子辰撕下衣袖,裹成小团塞住了耳朵。

  这两个极端唤声便是东厂的阴阳索命官所发,这两人的声音中掺杂内力,惑人理智,迷人心境。

  “是东厂的武功,”田涛一听便知,立即道:“原来是东厂的妖人,各形宗弟子听令,不必留情,结‘天罡剑阵’赶尽杀绝!”

  “喝!”

  呼喝声响,形宗弟子吐息运气,使出形宗擅长的剑气退敌,然后六人站六角一组,每一个组分站一方,结成一个大型的六角剑阵,共三十六人,形成一圈,虽然移动不便,但阵型来回变化,威力立增,眨眼间便有十几人命丧剑下。

  敌人见剑阁剑阵强势,姑且后退不前。剑阁弟子亦不恋战,只守在关口不放人进去。

  叶铭回头看了看起火的房子,心道:“原来都去御敌了,但其他人总该去救火——是了,估计其他几面都在苦战,所以分不开人手,不知卢毅师兄那里如何了。”

  正想时,一枚黑色刚梭从暗影中射向叶铭后脑,钢梭通体黑色,月色下毫不反光,也幸好是田涛听音辨位功夫上佳,才帮走神的叶铭挡过暗器。

  田涛道:“阿铭,小心点。”

  “卑鄙小人,站在剑圈外便没人惩治了吗!”田棠性格比大哥更烈,哇呀呀一声咆哮便跳入战团,他是使“风雷剑”的双剑好手,冲入敌人战团如入无人之境。

  见他右手一架,左手风巽快剑灵动无比,刺倒两人;左手再挥,右手雷震重剑势不可挡,又削中一人。抬手便杀三名好手示威,一时竟无人敢惹。

  田棠抬头一看,那一黑一白两个判官正站在十步之外冷笑。这两个人乃是东厂三大刺客中的两个,另一个如不是环伺在侧的话就是在卢毅那边的战场中。

  田棠最是见不得这种妖邪小人,扯着嗓子大吼道:“两个死太监纳命来!”

  见弟弟要深入敌阵,田涛立时出声制止:“止步!”

  田棠正要冲出,一脚下去颇觉脚底有异,幸亏田涛制止,这一脚及时收回才没着了人家的道。田棠抬脚一看,一枚三棱尖锥正留在鞋底,还好撤了脚步,否则必定刺穿脚掌。按照东厂武功的下流路子,说这上面没毒都能算是冷笑话。

  田棠一个踢腿甩落三棱锥,怒不可遏:“真是下三滥的玩意,朝廷走狗,断子绝孙的龟孙子竟敢来犯我真武剑阁,也不过过秤,看看自己这头瘦猪有几斤重?”

  田涛让田棠住口,他比弟弟懂得大体,先问道:“东厂三公何以到此?是来赐教武功的话还请白日再来。”

  东厂黑白判官这才走出人堆亮相,叶铭还是第一次见着东厂高手。

  那黑判官脸色铁青,使一套柳叶薄飞刀,说道:“太岳首辅循大明祖制,收缴民间私有兵器,江湖门派逞凶不义,奉命特来惩治。”

  白判官脸色朱红,使一对打穴判官笔,说道:“中原各派多数已经惩戒过了,大都配合朝廷吩咐,你真武剑阁是要造反吗?”

  田棠暴躁不已:“屁话,你官府残害黎民难道还少了?说我们逞凶,可有证据?你们这些死太监大字不识一个,道理不会讲,只知搬弄口舌,伤天害理!”

  黑判官尖声道:“你要证据,随我回东厂便给你证据。”

  “呸!死太监当我三岁小孩?东厂鼠辈只知暗箭伤人,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白判官成名武器就是柳叶飞刀,说暗箭伤人便是指名道姓地骂他,火爆脾气上冲:“张口闭口便骂死太监,很过瘾吗?”

  田棠道:“过瘾之极,骂你们这些阉人不亦乐乎!”

  白判官怒喝道:“来来来,小子与我斗上一斗!”说罢跳入剑圈,置身包围之中。

  现在剑圈一缩便能取他性命,但名门正派门顿时陷入“热衷单挑”的坏习惯,全体不动等田棠入场。田棠也乐得单挑较技,跃入场中。

  田棠刚一跳起,叶铭惊觉不妙“小心!”突然抽出钟子辰佩剑往他落点一掷,那块地面顿时塌陷,原来是个陷阱。

  东厂三大高手最后一人武功并不如何,但布置暗器陷阱却是一能,外号“地府幽鬼”,好用刑罚折磨杀人,极其残酷。这陷阱就是他刚刚挖通的,叶铭用本末剑练功,土、冰、火三精灵的灵气和圣物的“圣法气”充盈全身,感知力也大幅增加,这才窥破了这一陷阱。

  “卑鄙无耻!”田棠大叫:“原来一个龟孙缩在这里!”也不多说什么,右手剑掷出逼退白判官,抓了一把打穴石,更不认什么穴道,挥手就是漫天洒下。

  地府幽鬼正躲在地底等人落下,谁知一柄剑先插了下来,惊异中被打穴石撒了一脸,双目也被打中。剧痛之下,他正要退回地道,却不料田棠下来就是一剑当胸袭来。

  地府幽鬼着地滚开,但他还是躲不过田棠的风巽剑,田棠专精这两手剑法(风巽,雷震)在门中称绝,连叶铭也自愧不如。地府幽鬼再一起身,却发现喉口一阵冰凉,原来已然中剑,咯咯一声倒地扭动几下,然后人如其名,做鬼去了。

  田棠拔剑跳出洞来捡起雷震剑,哈哈大笑:“这妖人外号‘地府幽鬼’,名字起得不三不四。他托我的福,现下实至名归,你们不谢我吗?哈哈哈!”

  黑判官脸色更青,白判官脸色更红,两人蹂身齐上,合斗田棠。

  东厂的黑白判官也非凡人,他们此生为朝廷杀过无数武林俊杰,配合地府幽鬼,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令多少高手闻风丧胆。他们的杀阵紧密无间,黑判官点穴笔角度刁钻,白判官不时放出飞刀配合,田棠立时落于下风。

  田涛将叶铭向后推了点,然后拔剑加入战团:“我来助你!”

  他这一上,战阵情势颠倒,黑白判官立即险象环生,心中都是一惊:“这两人配合起来,剑法居然如此之强!”

  田涛也使双剑,是一套“水火剑”好手,与弟弟的“风雷剑”配合丝丝入扣紧密无间,和成“风雷水火阵”,每一柄剑便是一个人。剑风激荡,势如雷,迅如风,汹涌如水,霸道如火,两人剑法居然围出了四人剑势。

  黑白判官全力防守,踩着“幽冥鬼步”在两田兄弟身边游荡,这套步法是最难寻到迹象的轻功,无声无息,便于暗杀,现下用于守御,堪堪能够自保。

  再斗三十合,田涛使了个眼色,两人剑法陡变,由风雷水火化为“阴阳四象剑法”,太阴太阳少阴少阳,一人专攻一人专防,阴阳相合,圆转如意,与先前剑法大相径庭,剑风合而为一,隐隐透出回旋之力。

  黑白判官手忙脚乱,险些中剑,环绕两人全力运出轻功化解旋力,九死一生中再稳住态势时,却不料两田兄弟再变,一套“天地龙虎剑法”使将出来,这套剑法更精,天行乾,地势坤,虎啸龙吟,又如神威显赫,两人全力进攻,难以防范,杀得对方空不出一招还击,犀利至极。

  众敌看得眼花缭乱时,大小二田同声叫道:“着!”势如龙虎径去一剑。

  黑白判官终于不支,被攻破中宫,再过七八招间被捅了四五剑,遂倒地而亡。

  田涛吐息调气预备再战,田棠仗剑大声道:“无耻奸贼,死有余辜!”

  田涛调息完毕,甩开剑上鲜血,面朝敌人:“剑阁岂是轻易可欺!还有谁来赐教?”

  形宗弟子见门人赢得漂亮,气势大盛,结阵更紧,情势立即好转。

  “咱们那火也该烧到正殿去了吧……”还是叶铭脑袋清醒,趁着这阵大势,大声喝道:“形宗弟子听令,变阵出击!”

  “呼!喝!”三十六人听到指令,立时变阵,传来插去,三十六柄剑呈六角扩散,剑锋难当,顿时杀散了敌人,对方一哄而散,剑阁大获全胜。

  田涛点头道:“还是师弟顾得大局。”

  田棠大喝道:“杀光这帮鼠辈!”

  “慢!四师兄,先让大家回救火势。”

  “哎呀,忘了这茬!”田棠一拍脑袋,大吼道:“别杀了,快救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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