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卢毅在于白风的不断催促和挑衅中等来了叶铭,还好叶铭换衣服快,要不然卢毅就憋不住骂娘了。这场合下要是破脸,该有多难看是可想而知的。
虽然叶铭来了,不过柯东依然别过头,谁也没看,就盯着那盆文竹,睫毛梢都没动一根,搞得不少人都去看那文竹有啥不同之处(当然,并没有)。
于白风见了叶铭,冷嘲热讽了两句:“贵派掌门,至少这长相还是不错的,功夫不成也饿不着。”这话放在现在,应该是夸奖别人长得帅,你脸红一下嘿嘿一下就算过了,不过在当时的情景下应该算是膈应人的:“绣花枕头。”这能忍吗?
上来还没照面就开始损人,而且还是损的掌门人,这实在欺人太甚。卢毅见这两老家伙倚老卖老,虽然不悦,却也不便发难,毕竟掌门人已经来了,没他说话的地儿。
叶铭一身青布长袍,精神奕奕地走来拱手,昂首道:“二位掌门,有礼了。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贵干没有,只问前些天的尴尬事。”于白风一上来便兴师问罪:“叶掌门可知,我青城三十余名弟子前些天死伤在你真武剑阁,这笔帐该如何结算?”
说起这事,叶铭倒心中有气,毕竟他差点在那天晚上歇菜,属于间接受害人,愤愤道:“于掌门原来是问罪来的?实不相瞒,贵派弟子确是损在我们手下,但我们弟子也有不少伤在贵派手中,那又如何?我们却不多说什么,毕竟比武拆招、有胜有负,生死皆看本事,有本事的站着,没本事的趴着。如果打输了便要来讨公道,这不是来着实可笑。”
卢毅眉头深锁,虽然他觉得叶铭的话很长威风,但现下剑阁不宜多结仇家,要是谈僵了就不好收场了。
果然,于白风也表示自己不是吃素的:“剑阁名声鹊起,威震天下,如此大的口气倒属正常,但你剑阁已经是朝廷的眼中钉,处境如何,你们自己应当清楚不过。武功再强,也抵不住数万军队围攻。”
“哈哈哈……”叶铭接下话茬,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我剑阁已经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拔之而后快。青城派显然不用顾虑此节,真是可喜可贺,佩服佩服。”
叶铭这话可以总结为一句醒脑的比喻:“你这缩头乌龟!”
于白风却只当没听出这话外之意,拱手道:“不敢当,你剑阁如果肯就此投于青城门下,或可躲过一劫。”
场上所有人一片鸦雀无声,毕竟这是别人的地头,你还敢这么牛气?这话一说,犹如在军火库里面点了一串炮仗,沉默之后,堂上再度爆发出一阵鼓噪声。
叶铭发笑,指着于白风身后这几个跟班,道:“于掌门带上这几个人,在我剑阁正殿之上口出狂言,莫不是在说笑?”
“剑阁行事不慎,居然让个二十几岁的娃娃做了掌门人,才是可笑,”于白风白眉上挑,“是不是笑话,试试便知。”他这句话用内力送音,到后面四字时已经连成一片,绵绵不绝,尽显内功修为。场上众人听来便知,纷纷喝彩。
叶铭不甘低头,也提气道:“难道于掌门是欺我剑阁无人吗?”他的声音远远传去,显然内力也不低,已经进入。
前面讲过,【真武剑阁】所修炼的内功心法,大约三十年左右成就一次。然后每三十年形成一个阶段,分为‘人道,地道,天道’这三级。
叶铭这内功修为已经明显渐入“地道”水准。这是本末剑辅助修炼的成果,否则人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功,只怕也不能在三十岁前练到这个境界。
他一显露修为,堂上所有人尽皆色变,连卢毅也惊异不已。叶铭的内功虽然不及于白风,但也已经相差不远,只不过于白风白须飘飘,这年龄由此修为并不如何难能,但叶铭这年纪……
“于掌门,既然来意不善,也不必再多费口舌了,动手吧。”叶铭一伸手,钟子辰从旁奉上剑来递在他手上。
“好后生!”于白风还在发愣,回过神来,装模作样道:“陶成倒没挑错人,只可惜……”
叶铭一声冷笑,前进一步:“可惜什么?”
“呵呵,可惜——”于白风一阵冷笑,然后怂了:“可惜我今天舟车劳顿,好!咱们改日再斗!”罢了还腆着脸凑过来道:“劳烦剑阁给我们安排住处。”
这就过分了,摆明了要打人,打之前还要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你是谁?
“嘘——”全场观众都准备好了看一场大戏,就差买只鸡拎壶酒,结果啥也没看到,只能以喝倒彩来发泄自己难以压抑的郁闷之情。
“先不要嘘,有道是拳怕少壮,我年老力衰,难道不准等我休息好了再动手吗?”
叶铭的性格说好听点是实诚,难听点就是个二百五,对这屁话居然还一拍脑袋:“哦,有理。”
“有理个屁,等敌人休息好了干嘛?”卢毅心中暗叫,但还是唤来了人手带于白风下去休息。毕竟别人怂归怂,自己不能给门派丢人,要尽量显得大度从容,毕竟这里多少人都看着。
卢毅是这样打算的:叶铭他敢这样做,想必是有把握的,要不然那冰火剑法难道真是观赏性武术?那就真栽了,不过叶铭这修为也不该怕什么,但愿他能一举退敌,免得剑阁丢人。
暂时摆平了麻烦,正打算走时,卢毅突然想起什么,拉住了叶铭。
“怎么了?”
卢毅指了指旁边那个还在观赏文竹的柯东:“还有个低调的柯掌门。”
由于此人存在感太低,连个像样的话都没说,叶铭都快忘了有这号人了,走上前去道:“柯掌门,可也是要来动手?”
柯东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话也不说。
叶铭皱眉道:“那是来讲和的?”
柯东还是盯着那文竹,眼都不眨。
叶铭被连续无视好几次,心中感觉有点窝囊,走上前去道:“柯掌门,要是喜欢那竹子我便送你两盆如何?”
柯东终于开口:“不用,我要那干嘛?”
叶铭和卢毅对视一眼,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看?”
“没睡好,落枕。没事,你们聊,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脖子痛得紧——”
柯东走后,叶铭道:“他们是来干嘛的呀!一个上了就骂,骂完了又怂,另一个上来都没看我一眼,结果说是落枕了,到底来干嘛的?”
卢毅道:“不可心浮气躁,或许是对方心计也不一定,目的在于扰乱你。”
“说来,那于白风走前眼眸灵转,似乎是有些深意。”叶铭想不明白,跟卢毅说了也没结果,神思一动,想到了古兰:“她的话肯定能知道点什么。”
叶铭这才出发去探望古兰。
两人到客房时,却发现古兰正在客房里大发雷霆,叫骂不断,三师兄田涛和四师兄田棠正在门前赔罪。
“姑娘莫生气。”
“姑娘消气,摔一跤也没啥大不了的嘛……”
“你!你……”古兰那样子,感觉都快要气肿了。
原来古兰走到客房的这段路上遇到了这俩,大田二田当然看走了眼,以为是冷无霜回魂,先是大哭着来问安。但在得知古兰不是冷无霜后——
“那怎么可能这么像!”先是大田吼叫着出了一招“探剑拂虚”撂倒了古兰,请醒过来后赔罪拉起来。二田在一旁亲眼看着古兰摔了还不相信,扶起来刚让人站稳又是一招“探剑拂虚”,硬是要再把古兰摔一跤。
古兰气苦不过,要骂这两人,却不料他们突然躬身赔罪,口吻还和卢毅一模一样:“在下有失礼仪,还望见谅。小姐若要责罚,也是应该!”
不愧是一个门派的,道歉全是这么硬气,感觉好像做的事一点不亏心似得。
古兰满腔的脾气又被这一句抱歉塞了回去,什么话也说不了,骂了不解气,急了眼要用拳头打这两人,却发现这两人肌肉结实地如铁一般,打了胸口两拳,痛得要命——结果是自己手腕肿了。
古兰大怒:“你们这些莽汉!合起伙来欺负人是不是!”幸好她手上没枪,要不然两田只怕命不久矣。
叶铭还不知情,走进去问出了什么事,古兰也是气得昏了,看见叶铭,大声嚷道:“你也要打我是不是?来啊,打呀!”
她实在怄气,又“打不动”这里的武林人士,憋得脸颊晕红,眼角都噙了泪。
叶铭伸手去扶古兰,想让她先坐下冷静冷静,结果古兰以为他又要无礼,回掌“啪”地拍开叶铭的手,退了两步保持警戒。
“古兰,先冷静……”
“冷个屁!混蛋!你把手举起来!这里灵气不足,我用不了法术,你抓住机会了是不?告诉你,别想!”
“小姐息怒,息怒啊。”大田二田看到古兰这幅委屈模样,心头愧疚得要命。
他们练武前的第一课,就是“奉武尚义,不恃强凌弱”,哪知道今天联起手来打了一个小姑娘。要按门规来罚,这两人是要挨三十大棍的。两田也实在是急性子,看见古兰的娇弱可怜,扑通一声跪倒赔罪。
卢毅从不训人的也不禁厉声道:“两个小子仗着武功欺辱弱小,是何道理!”转身又温言对古兰道:“古兰姑娘见谅,他们也是一时昏了头,莫要怪罪。”
古兰看见两人趴在地上赔罪,又见卢毅这样说,心里更不是味儿,喝道:“怎么好像我欺负你们了一样!粗鄙莽夫!”古兰指着卢毅道:“你当什么和事老?还不是也打了我!”
“咳咳……姑娘说得是!说得是!愿领责罚,请姑娘亲自验刑!”
“啊?师哥!”叶铭听他们要领刑,顿时着急道:“不用太较真啊!古兰真是很像,怪不得你们。”
真武剑阁的门规何其严格,卢毅立即降下重罚。卢毅连同大田二田,三个人立即去领刑,那碗口粗的棍子雨点般落在三人背后,直打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大棍末梢都染得血红一般。这么打,打死人应该是不难的。
叶铭知道门内规矩,虽然劝过,但三人执意受刑,也没办法,只问道:“师兄们倒是丈夫行径,不过,要是这几天跟昆仑、青城动起手来,你们这棍伤只怕大为碍事……”
三人挺过来都没叫一声,想起这茬后同声道:“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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