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游国公府赏花宴的前一天,舒莫辞定下的与钟氏送来的一模一样的衣服也送过来了,下午舒月涵过来时舒莫辞正提笔写着什么,舒月涵见她托大装作没发现自己进来了,心下暗恨,伸头去看她写字,却见她在写一首咏荷诗,意境深远用词新颖别致,舒月涵暗惊,怪不得父亲称赞她诗才敏捷,能写出这样的诗又岂止是“敏捷”二字?
舒莫辞慢吞吞写完才装作刚发现了舒月涵,两人商议了一会第二天要戴的首饰,舒莫辞看看天色道,“不早了,三妹妹不如就在春晖阁歇下,我们姐妹说些贴己话,明儿一起梳妆打扮岂不是好?”
自从钟氏偷换俞氏嫁妆的事暴露后,舒莫辞对自己明显冷淡了许多,上次更是在抱夏里见她,如今又邀自己在春晖阁歇下,舒月涵直觉有诈,推辞道,“娘这些日子睡不安稳,我想陪娘睡一晚,下次再来春晖阁”。
舒月涵将钟氏抬出来了,舒莫辞不好再说,伸手将茶杯往舒月涵手边推了推,“三妹妹到我这来怎的一杯水都不喝?说到现在也该渴了”。
舒月涵向来是个谨慎的性子,到哪都不会轻易吃别处的东西,见舒莫辞这么说更不会进嘴,站了起来,“不早了,我回去还要准备些东西,大姐姐也早些睡,明儿要早起的”。
“三妹妹喝杯水再走吧”。
“不必了——”
舒莫辞倏地变了脸色,“我这一口水三妹妹都不肯喝,是怕我下毒么?”
舒月涵强笑道,“怎么可能?”
“不可能你就喝了!”
舒月涵恨不得撕了舒莫辞那张清高自矜的脸,却终是将一口气忍了下去,“不就是一杯水,我喝就是,大姐姐别生气”。
说着抿了一口匆匆走了,舒莫辞只做没看到她刚转身就将含着的水吐到帕子上,笑着喊了一声三妹妹慢走,舒月涵越发愤恨,手中糯湿的帕子绞成了一团。
舒月涵回去请大夫检查,果然查出茶水中加了泻药,第二天见了舒莫辞就晕头搭脑的嚷着不舒服,上了车就闭目养神,舒莫辞做出一副高兴的模样来,两人倒是相安无事的到了游国公府门口。
她们到的略早,游国公府门口只停了几辆马车,还有几匹马,向氏坐的是另一辆马车,钟秉骑马跟随,率先下马扶着向氏下了马车,舒莫辞和舒月涵也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
钟秉少年心性,对舒家人不待见,连带着也不待见舒莫辞,见舒莫辞身边的蘅芜美貌清雅,身段玲珑,相比之下,舒莫辞虽华衣美饰却难掩青涩,看着反倒像是蘅芜的丫鬟,就轻蔑的哼了一声。
舒莫辞笑了笑,“三妹妹一大早的就嚷着不舒服,表哥这是也不舒服?”
向氏变色,这些年钟家靠着俞氏的嫁妆慢慢起家,她对舒莫辞这位侯府大小姐不可谓不熟悉,深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闺秀,安静懦弱,几分清傲之气也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等钟氏在舒莫辞手里狠狠栽了两个跟头后才逐渐重视起来,可心底到底存了股子轻视,想不到这丫头嘴巴这么恶毒,张嘴就影射秉哥儿和涵姐儿有私情!
“秉哥儿,还不快过来!”
钟秉没听懂舒莫辞话中之意,又哼了一声才往向氏身边走,舒莫辞笑,“表哥果然跟三妹妹一起病了,舅母,这般病着去做客不大好吧?”
向氏心下恨极,却不得不做出一副笑模样来,“你这丫头就是淘气,你表哥不过哼了两声,这般咒人生病的话可不能乱说”。
“表哥哼来哼去的,不是鼻塞吗?莫辞不过是关心表哥身子,舅母竟就冤枉莫辞咒表哥生病——”
舒莫辞说着以袖掩面,一跺脚转身就要走,向氏慌了忙拉住她,“辞姐儿——”
“舒妹妹别伤心,那算是你哪门子的表哥,他怎么欺负你了?快跟你嫡亲的表哥说,你嫡亲的表哥定然替你做主”。
向氏更惊,钟家毕竟起于寒微,在京城根基不稳,她在内宅跟各位贵夫人打好关系对老爷的仕途很有帮助,想不到还没进门这死丫头就闹了起来,还让人抓了个正着,还是俞国公府的人,不对,俞国公府不是说不认这死丫头了吗?怎么又跳了出来?
向氏心念百转间,俞荨已快步到了跟前伸手将舒莫辞拉到自己身后,冷哼道,“什么猫啊狗的也来乱攀亲戚,还让莫辞叫表哥,凭你们也配!”
钟竟在江南混的风生水起,钟秉走到哪儿都风光无限,虽说钟竟约束的紧,没将钟秉养成个纨绔子弟,可到底受人追捧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亦是冷笑道,“我们也不稀罕这样的亲戚,俞国公府,好大的威风,你威风怎么让你表妹被人划花了脸?”
俞荨一惊,转身见舒莫辞果然重发掩面还蒙了面纱,伸手就要解她面纱,舒莫辞没想到这个表哥说动手就动手,慌的连忙后退,“表哥!”
缨络拦到舒莫辞面前,“表少爷,姑娘的伤早好了,这还在外面,姑娘的面纱不能摘”。
俞荨狠狠瞪了钟秉一眼,“妹妹,我们进去”。
“我跟舅母一起来的——”
“她算你哪门子的舅母,我娘才是你该叫舅母的人!”
向氏忙道,“俞五爷要带走辞姐儿,我不敢拦,但五爷虽和辞姐儿姑表至亲,到底男女有别,带着辞姐儿于礼不合,不知府上有没有夫人小姐过来?”
俞荨郁闷了,俞国公府还真没有女眷来,要不是曲少徵怂恿着,他也不会来赏什么破花!
曲少徵伸手一揖,“阿荨就是这个爽快性子,向氏千万别见怪,都不是外人,分什么男女先后,一起进去就是”。
游国公府守在门口不敢乱动的管家松了口气,终于找到机会上前行礼,“曲九爷、俞五爷,钟夫人,各位少爷小姐,请”。
俞荨低声抱怨,“你不是说要请你七姐过来,怎么没见七姐姐?”
“她死活不来,我有什么办法?”曲少徵也很怨言,“不就是和离吗?跟见不得人似的,亏她还是将门女儿!”
说着一行人进了们,舒莫辞和舒月涵都摘下了面纱,俞荨忙仔细盯着看,舒莫辞抿唇一笑,“表哥,真的好了,多亏了表哥的舒痕玉颜膏”。
俞荨勉强嗯了一声,“谁伤的你?”
“我是文昌侯府的嫡长女,还有谁敢伤我不成?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滑到石子上了”。
俞荨怒了,“你当我是傻子?文昌侯府就破败成那样了,路上连石子都扫不干净?”
舒莫辞抿唇不语,俞荨更怒,“我还当你是个不同的,不想竟也腻腻歪歪的,没劲!”
俞荨说着甩手就走,曲少徵看了看舒莫辞,匆匆一抱拳跟了上去,眼见二人走的远了,钟秉冷哼道,“原来这嫡亲的表哥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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