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王翦留下了三万军队守壶关。对于已经损失惨重的赵国来说,如此兵力,已经完全足够了。
随后,大军开拔,浩浩荡荡,开赴三川郡战场。
五万多人之中,除了少数的万余步军之外,其余的皆是精骑。
王翦深知,一旦赵国战败的消息传至聚集在东周国巩地的四国军队。那么,四国军心必定大乱。
此时,便是击溃肴东四国联军四十万人的打好时机。若是等到四国联军的将领稳定军心之后,在赵国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王翦当机立断,带着四万骑兵直奔三川战场。
事实上,王翦的判断极为准确。四国联军的大帐之中,已经开始了一番大战。
“什么!你燕国要退兵!”魏国主帅邹旭怒视着燕国主帅剧辛。
然而,剧辛也是一脸苦涩。身为燕国为数不多的良将,剧辛自然清楚此时撤走,可以说四国联军必败无疑。
可是,这是身为燕王燕喜的命令。自己身为臣子,却是违抗不得。
对于燕王的心思,所有人都清楚的很。赵国新败,正是士气低落的时候。作为赵国的老宿敌,燕王怎么可能在赵国疲弱之时什么都不做?
“此乃王命,剧某不得不从……”剧辛自知理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邹旭正欲同剧辛理论,却是听到一阵嘲讽之声。
“剧老将军,至忠至义,王命俨可违?难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魏国人吗?”开口的,乃是与邹旭有过过节的韩国主帅郑平。
郑平此与,正是在讽刺邹旭的主子信陵君。信陵君虽然名声极为响亮,可是造成的后果却也是功高震主。这次魏国出兵,便是在信陵君的强势要求之下进行的。
“哼!魏国再差,也比你们地小国弱的韩国强!”邹旭自然不是个会吃亏的主,也反击道。
“你!”韩国主帅郑平一脸不忿,大有一言不合便出手的意思。
“大家,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坐在上首的东周公苦着脸说道。
然而,东周国是个什么国家?别说魏国,就是韩国都可以随意欺负。邹旭和郑平两人又怎么会理会他?
“够了!今日之议便到此为止吧!”坐在东周公旁的项由冷着脸说道。
郑平与邹旭不忿地对视一眼,纷纷止戈。
“剧老将军。如今,赵国虽败,但我们未尝不是无一战之力。若是此时离开,恐怕对燕国的名声也不好吧……”项由盯着剧辛说道。
剧辛思索了片刻,点点头说道:“如此,我便再过些时日回国。”
“如此甚好!”项由冷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说道。
随意再说了几句客道之语,四国主帅便离开了大营。
然而,这看似已经稳定下来的四国,真的能凝成一股劲吗?
……
项由大帐内,一众楚将都聚集在了一起。
“将军!有什么吩咐你就说吧!”一个性子急躁点的楚将说道。
“诸位!”项由看着一众疑惑的楚将,说道:“四国联军将败在即,我们需要另作打算了……”
“什么!”一众楚将惊呼一声。
“联军之中,燕国去意已决。斗志不在,即便临阵,估计也是出兵不出力。”
“韩魏两国,主帅不和,难保战时不会互相使些小绊子。到时一旦出现一点岔子,我们将满盘皆输!”
“更何况,赵国已败,秦国在北边的大军即将撤回。到时,秦军战力,恐怕不会比我等差到哪里去。”
项由直接一口气,将敌我现在的状态说明清楚。而一种楚将也是露出一副凝重之色,没有人愿意上一场必输的战场。
“那大王那里当如何?”一个楚将有些忧虑地问道。
此次乃是楚王一力推动的合纵,若是败了,对楚王的影响无疑最大。
“没办法了。”项由轻叹一口气,说道:“此次联军已经必败无疑,我们只能想着如何将损失降到最小了……”
“将军的意思是?”一个脑子比较灵光的将领忽然眼睛一亮看向项由问道。
“项燕!”项由高喝一声。
“末将在!”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应声出列,正是项由之子,项燕。
“本帅许你三万兵马,开赴南阳郡!”
“喏!”项燕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兴奋道。
其余一众楚将带着几分羡慕地眼光看样项燕,却无人反对。
楚国世家大族遍地都是,楚国朝堂上下,皆是任人为亲,军中也自然有着这样的传统。
所以,项由将此任务交给自己的儿子,倒是没有人有什么异议。
……
雒阳
一只数万人的骑兵乘着夜色,缓缓靠近偌大的城池。
黑夜之中,隐隐可以看见一支高耸的旗帜。上面红色的大旗也是隐约可见。
“什么人?”
城墙上,正在巡逻的守城士兵自然发现了远处缓缓行进的黑色暗流,连忙招呼起自己的袍泽问道。
“从北边来的,不会是王翦将军吧!”一个稍微有些眼光的士卒思索了片刻,说道。
“王翦将军?可是这才多久?一个月还没到吧!王翦将军居然击败了赵国十万大军?”那士卒显然不相信。
“笨蛋!你的脑子也能和王翦将军比?”回答他的,是袍泽一众不屑的嘲讽。
“好了,速速禀报上官!”这是,一直在观察那股军队的队正发话了。
“喏!”一个秦军弯腰作揖,而后迅速向着守城的千人将跑去。
那股大军停在了距离城墙大约两里的地方,倒是让城墙上的秦军松了口气。如今,对方身份不明,能不靠近城墙自然是最好的。
“哒!哒!哒!”
一道清脆的马蹄声忽然在城墙之下响起,一个穿着秦国装束的骑兵策马而来。
“王翦将军大军已经至城外,速速通报!”骑兵模样的秦军扯着嗓子大喊道。
“可有凭证!”
“王将军手书在此!”这骑兵说着便从腰间掏出一块帛书,而后用没有箭头的箭矢射向城头。
“确实乃是王将军的将令!”守城的千人将看过帛书点点头,而后赶忙令手下将帛书送往中军大营。
过了片刻,雒阳的北城大门缓缓打开。
由蒙骜亲自领队,带着数百人出城而去。
“蒙将军!”
“蒙将军!”
四万骑兵最前侧,嬴政与王翦并肩骑在马上。
“殿下!”蒙骜刚到,便翻身下马,单膝下跪道。
蒙骜的举动令嬴政大感意外,蒙骜身为名将,自然也有名将的骄傲。对蒙骜而言,可跪君王,可跪上帅。然而,嬴政此时却是两者皆不是。
当然,对于蒙骜的意外举动,嬴政也是没有愣着。连忙下马将蒙骜扶起,说道:“蒙将军此时乃我大秦三十万大军主帅,政当不得此礼。”
“殿下!”蒙骜抓着嬴政的手,有些激动地说道:“若非殿下以身犯险,奇袭赵国壶关粮道。蒙骜与这三川的二十万将士,恐怕将永远留在这儿了。”
“殿下救了蒙骜和二十万将士,当得此礼!”
嬴政轻看了一眼王翦,心知王翦早就将壶关战事交给了蒙骜。恐怕,为的就是现在吧。
对于蒙骜的举动,嬴政心中自然是大喜,也明白此时怕是真心得到蒙骜的拥戴了。
“蒙将军万万不可。”当然,嬴政心中虽喜,可也不会在此时让蒙骜行跪礼,否则难免会让人感觉狭恩图报,“蒙将军此刻乃是我大秦主帅,岂可擅自行跪礼!”
在嬴政的一再坚持下,蒙骜这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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