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木然的家丁莫名其妙的望着这个无论是穿着还是举动怪异的人,双方霎时间都没有什么动作,林震南和家丁们都不知道这“机枪”到底是什么,不过短短几秒钟后他们就弄明白了。因为对面这个人腰际的鸟铳陡然爆出了震耳欲聋的连续轰鸣声,长长的火舌在大白天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喷射出的恐怖弹丸就像镰刀收割稻子一样刷的一下把前几排的家丁扫倒在地,林老爷双膝中弹往地上一跪,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身边一个跟了他差不多十年的家丁突然把他一把扯过去扛上肩就往回跑。家丁们被这恐怖的机枪一扫,顿时就明白了,人家一个人对抗自己几十人并没有丝毫的托大,有这个恐怖的连发鸟铳,别说是这六十人不到,就算是外面那几万天军也是无法突破的啊。
肖立华这机枪才打了一个长点射,面前的家丁除了实在跑不动的,全都跑了个干净。他放开了扳机,戴着战术手套的右手扇了扇面前的硝烟,吐了一口嘴里的唾沫,刚才大概是发射药残渣蹦到嘴巴里了。“敌人已经朝东面逃跑了,去拦截吧。”他放下步话机,冲着旁边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一群官军说道:“别愣着啊!帮我捡弹壳啊!”
与此同时,其他几条通往西城门的街道上也发生了几乎相同的战斗,每个负责拦截的小队中都有一名元老进行支援,支援的元老不是带着机枪就是带着八一自动步枪,迅猛的火力狠狠地打得这些只是拿着冷兵器的家丁护院屁滚尿流,丢盔弃甲地就往回跑。负责跟踪的人看清楚了是哪几个大户家里出来的,然后由几个百户带着他们手下的兵直接把这些大户家都围了起来。这时候并不适合马上开始抄家,打仗的人都不足,更不要派人出来抄家了,现在只要守死他们不让他们出来作乱就行了。由于已经起火,原本负责放火的家伙也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在慌乱间被火师的人很快发现并迅速抓捕,仅仅是看到这些纵火者身上搜出来的火折火镰以及堆积起来的柴薪火油,绝对一个冤枉的都没有。
此时城墙上的丁壮和士兵们都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赵勇此时手也不抖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数码相机冲着城头上欢呼的人群咔嚓咔嚓拍个不停,城楼上的凯瑟琳也不再拍摄外面的蛮军溃兵,而是转过镜头来拍着城内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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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兵败如山倒,攻击西城门的蛮兵一溃散,南北两门的蛮兵也都开始掉头向后狂跑。人是很容易被周围气氛传染的,尽管他们此时受到的伤亡还不到十分之一,但是在一群向后狂奔的同伴中间,就算是再冷静的人也无法控制住,更何况他们已经连军官都死绝了。
奔逃中的蛮兵们争先恐后地用来时五倍的速度往后逃跑,许多人被地上的尸体或者掉落的兵器绊倒,转眼间就被踩踏成了一团肉泥。首领亲兵们不知道这溃兵的可怕,纷纷冲上前去舞刀弄枪的试图拦截他们,前面的几个蛮兵被砍死在地之后,这些满心只想逃跑的蛮兵们竟然直接冲上前去用武器和他们拼杀起来,那势头简直比对敌人还要更加狠毒。
负责指挥的首领知道这已经挡不住了,连忙喝令手下让他们把道路让开来,让这些溃兵逃跑,不再阻拦,他们只能看着这数千士兵如同被惊吓的牛群一样往外奔逃,却丝毫办法也没有。
在最前面的几千名老百姓此时都呆立当场,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虚弱的老百姓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张大嘴巴看着这些不久前还凶神恶煞地砍杀着自己的蛮兵们那疯狂的举动。
“安南百姓快进来!”城楼上许多人用安南语大声喊叫起来,老百姓们如梦初醒,连忙对着城门口涌来。那些亲兵们此时被溃军所阻挡,无法前往驱赶百姓,而此时就以他们这几百人的规模此时也没有办法去把这些老百姓抓回来。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三面城门都打开了一条缝,每次都只能进来两个人。这是钱龙舟的要求,老百姓不像受过训练的军人,进城后肯定会乱跑乱冲,到时候要是冲到城里到处乱跑,就以城内的这些守军根本就无法进行有效控制,所以只能控制进来的人流量。
“不要慌!慢慢走,走进来后服从指挥!”在门边是陆战队的士官,这些士官带着许多官军在门口负责这些难民的收容工作,所有进来的难民必须在门口被用绳子绑住右手臂弯,然后由全副武装的士兵押送到公主府后面的一处大院子里进行看押和区分。蛮兵不是没有可能混进来的,所以必须进行详细的甄别,然后根据男女老少区分开来,送到不同的地方进行看押,等到占城港解围后才能恢复他们的自由。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刚刚从蛮兵手里逃出来,你们还要这样对我们?”一个看上去比较壮实的男人在大声地冲着这些准备押送难民的官军吼道,“如果你们要这样押送我们,还不如杀了我们算了,放了我们,我们自己找活路去!”
旁边的老百姓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待遇,不由得也怒气冲冲地对着官军大声嚷嚷起来,声音开始越来越大,渐渐地这些难民已经开始在一些看起来比较壮实的男人怂恿下开始推搡起维持秩序的官军来。一时间官军也不忍对这些刚刚逃出虎口的百姓动强,但是这些百姓此时却开始抢夺他们手中的武器,或者就开始拆解手上绑缚的绳子起来。
“砰!”随着一声枪响,一个叫的最凶的壮实男人愕然地呆立在那里,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子弹孔,接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所有听到枪声的人都呆立在当场。
开枪的是一个陆战队的士官,手中正提着一支1628式左轮手枪,这个士官脸色阴冷地看着其他的老百姓,用很沉稳的声音说道:“还有谁不听指挥,当作南蛮格杀勿论!”
“你凭什么……”另外一个看起来是死者同伴的人大喝一声,冲着这个士官冲了过去,手中紧紧抓着拳头。“砰!”
这个冲上来的人脑袋顿时爆了开来,9毫米的派拉贝姆弹虽然杀伤力不怎么样,但是此时距离近,弹头又是铅制的复装弹,爆发出来的威力把所有的老百姓再一次震慑在原地。
“他们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反了!”人群中发出吼声,但是明显没有人响应他的号召,反而齐刷刷地向两旁让了开来,显出中间站着的一个正高举右手的壮实男人,这个男人愕然地望着两旁的老百姓。
不过官军明显也不打算放过他,很快几个官军冲了进去把他揪了出来,踩着他的膝盖弯让他跪倒在地。穿着蓝色军服的陆战队士官缓步走了过来,大声宣布着:“此人意图造反,蛊惑百姓攻击官军,其心可诛,就地枪决。”说着他把手枪的枪口放在了被按到在地的那个男人后脑上,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砰!”男人只是蹬了两下腿就不动了,现在再也没有老百姓敢说话,更不要说反抗官军的行为了。
“继续!”士官把手枪插回牛皮枪套里,冲着官军们挥了挥手。
其他两个城门口也发生了差不多同样的事情,尽管没有人愿意射杀这些刚从虎口逃出来的老百姓,但是这世上总是有那些意图鼓动老百姓为自己火中取粟的阴谋家,如果不能一开始就震慑住这些阴谋家,很容易就让局势直接失控造成更大的灾难,所以这些士官的行为并没有受到在场的元老或者军官的警告和制止。
此时老百姓老老实实地被绑住了右手,跟着押送的官军前往目的地。
“姓名!”负责登记造册的刘秀头也不抬,只是握住一支铅笔在记录本上登记着。
被问的是个瘦弱的男人,弱不经风,站在那里还左摇右摆的看起来快要站不稳了,他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答道,“大人,小的叫黎蛋。”
“叫什么?”刘秀不由得抬起头望着这个男人,“这是什么破名字?”他丝毫不记得自己在短短四个月前还被叫做刘大耳朵。
“小的叫黎蛋,小的出生的那天家里老母鸡正好下了个蛋……”黎蛋抖抖索索地答道,他不知自己的破名字会不会惹到这个官老爷生气地拔出那连发手铳来打死自己,说话间连齿间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首长,这名字不好吧?”刘秀望着身边走来走去查看老百姓的沈彬问道。
“真不怎么样,”沈彬苦笑着摇了摇头,把个黎蛋吓得哆嗦得更加厉害了。看到自己一句话吓得这个老百姓快要魂飞天外,他也觉得颇为于心不忍,连忙说道:“以后你就叫黎明吧,黎蛋这个名字真不怎么样!”
这个突然变成黎明的安南人连忙跪下来向沈彬磕头,“谢老爷赐名!”刚还想要说点什么,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木碗一个木勺。往他手里塞餐具的归化民冲不远处架着的几个大缸一指,“你饿了吧,去那里盛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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