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半掩的门被踢开,一个黑衣中年人迈了出来。朗宇离得远,看不清相貌。门口的两小子屁颠的围上去,用手点指着朗宇的方向。
果然,在朗宇身后的街口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瞧瞧不远处尚有七八个行人,朗宇嘿然一笑,他改变了主意,抻了抻衣领迎面走了过去。
“让开!让开!”一个公鸭嗓沙沙的喊着,本来这路上的人并不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的气派。有人小声的骂了一句,也有不愿惹事的还是向一边躲去。只是谁也没有注意,马车过后的路上却少了一人。
“吴老二,这差事你是不想做了?竟晚了两时辰!”
“想做,想做,大总管,今天这两个有点棘手,不过,嘿嘿……”那公鸭嗓皮笑肉不笑的道:“这可绝对是两个绝色。包管艳公子喜欢。”然后是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吴老二接过黄彪递过来的一块玉牌,马车赶进了大门。
随着车箱的一阵扭动,两个人被拉出了车外,听着“呜呜”哭求声,是两个女子。
进了院里,一下子明亮了许多,四周里二十几颗夜光珠已经发出荧荧的光。朗宇没有动,仔细的听着这一行人的动静,把周围的情形先摸在心里。等扛着两个女子的大汉跟着大总管上了台阶后,才从车下一个滚翻滑出车外,顺手牵羊的抄走了吴老二还没有热乎的兽皮袋,做这个营生的没有一个好货。
看着满脸蛤蟆蚧子的吴老二满心欢喜的抹车而去,朗宇真想揍他个满地找牙。可是现在不是时候,他还有要事去办。转身上石阶,跟着进了刚才大总管几人进去的角门。
“小子,取果盘的吧。这边。”刚一进门,突然旁边有人拍他的肩膀,朗宇下意识的要躲,又强迫自己站住了。
一个黑袍的胖子,五十左右岁。没有胡须,脖子上的肉都堆起了三层。看着其眼里没有什么恶意,朗宇随口答道:“正是,前辈。”
“呵呵,小子,挺会说话。”说着在朗宇的肩上又拍了拍,回身向里间走去,朗宇只得跟着。这时才注意到空气中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提了提鼻子,是肉香和调料味,原来这里竟是厨房的外间。
“哪个房的?”进到屋里,那味更浓了。胖厨子头也不回的问道。
“艳公子屋的。”现发现卖,朗宇想也不想的答道。随意的向屋里扫了一眼,大概有十几个厨师的样子。还有三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也是一身黑衣。看来胖厨子是把自己当成了他们一样。
接过递过来的果盘,朗宇赶紧的撤身退出来。虽然都是黑衣,可朗宇的衣服上可没有那拳头大小的“黄”字标识。
没想到黄家的侍者都是用的七八岁的小孩子,这倒是无意中成全了朗宇,现在他所需要的就是速度。用最快的时间出手,然后迅速的退走,拿走了艳公子的菜随时都可能被发现。
朗宇低着头,手里捧着果盘,果断的进入了大厅中。瑞凤楼内的式样安全不同于聚贤楼,它是一个通天的穿堂式。从一楼就可直接看到三楼,就象一个锥子。最底一层是大众餐,也是最喧哗的地方,二楼被隔成一个个的雅座式,三楼是包厢,全封闭的。朗宇不知这一界的人是如何称谓这些场所的,只能以自己前一世的经历这样理解了。
艳公子这样的人物必定是在三楼。而那些大修,如果不出意外也应在三楼。所以三楼无论如何不能去,而且在那里自己出手的空间也小。
一进大厅,入耳的便是嗲声嗲气,煽情叫骂。放眼处皆是莺歌燕舞,袖摆裙飞。就连朗宇也不由一阵阵脸热。如果不是发育还不成熟,可能不由自主的就那啥了。闭上双眼,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稳了下心神。朗宇暗叹,这生意的火爆比之聚贤楼何止是天地之差。仅是一楼的地方就几无立锥之地。朗宇简单的扫视了一圈,抬手推了推鼻子,竟没有一个世家子弟么?无论是黑白蓝绿哪一样服饰的人没有一个衣服上有家族的标志。在人前具都是谦谦君子,到这里哪一个不是衣冠禽兽。而且以朗宇的感觉,几乎没有低于武者的修士。真有挑战性。
抄手游走于众艳之间,朗宇频频出手,竟无一人有所觉。三五十息时间一楼搞定,当然不是都被光顾了,有的修者身上的气息太过强大,朗宇不敢冒险。
持盘上二楼,这一层有点难度,但也简单,朗宇只用了一句台词就忽悠了四人“前辈,这是你要的果点吗?”
“不是!”
“没要过。”
“滚!”
然后朗宇就躬身退了出来。进了四间,四次得手,朗宇信心更足了,这二楼的雅间里倒比楼下还轻松。四间里有三间都是只有斗士阶,应该只是身份不一般。回首看了眼刚才凶了自己一句的黑脸汉子,正张嘴噙-住女侍送上的鲜果的样子。朗宇轻笑了一声回头推了下鼻梁,走向下一间。
“前辈大人,你坏死了”
“小宝贝,还不是你太迷人了。”
……
每一间里几乎都是同样的话,这一次又会看见怎样的一副艳景呢?朗宇正思索间,忽觉头顶一声轻响。毛乎乎一物“哧”地冲了下来。
朗宇一惊,伸出的左脚就势一拧,止身后仰,只是堪堪的避过,那物擦着鼻尖落到地上。
什么玩意?朗宇浑身立刻紧张起来,暗提玄气。
一只老鼠!?
朗宇向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地板上。刚才跳下之物竟是一只老鼠,还是白毛的。此时并没有逃走,而是抬头瞪眼的盯着朗宇。钢针般的胡须翕动了几下,然后低头伏身却又做出一付欲扑之势。
真是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什么时候老鼠都敢吃人了吗?奶奶的,还反了你了。朗宇撤步,换成左手持盘,他绝对有把握,只要这畜生扑过来,第一时间的抓住它,然后捏死。
“小白!”
正在做好准备的朗宇要行凶的时候,楼上“呼”的又飘下一物,落在那只老鼠的旁边。不过这次却是一个人,淡灰色长袍,中等身材,国字脸,唇角颌下微有须髯,三十几岁年纪。刚才的声音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之所以朗宇认为是飘下来的,正是其落下时就给了朗宇一个错觉,很慢,象是撑着一把降落伞。缓缓无声的就出现在了朗宇的面前,这大大的违背了自由落体的规则。仅仅看了那人一眼,朗宇不由自主的又向后退了三四步。即使如此,他还想退,因为这依然不是他的安全距离。这个人的身上他什么也感应不到,只觉得有一种发自灵魂的悸动似乎要让他俯身膜拜。只是两息的时间朗宇感觉自己出汗了,他在坚持,同时把体内的玄气全部压缩回去,阻止一切波动。
这是一个什么修为的人,朗宇不敢退了,仿佛再退出去十米、二十米,自己的生命也只在他的弹指之间。
“小白!”这人又低喝了一声。声音不高,似乎怕打扰了邻近隔间的人。而听在朗宇的耳中却似亿万金针刺入脑海。
“嗯?神识攻击。”一霎那间朗宇想到了自己那把剑。只是这一次却比那把剑强大了数倍不止。朗宇还想抵抗,却感到两厢里那些银声浪调传来,并没有什么影响。看来这就是针对自己的,为什么呢,就因为那只老鼠吗?自己可没做什么。
朗宇张开虎口使劲的扣住两个太阳穴,左手连着盘子剧烈的颤抖。身子一矮单膝着地的跪了下来。
“前辈。”
凭生的一次,朗宇的心里不停的在挣扎,最终选择了屈服。这只是一次试探,他能感觉得出。如果自己还能抵御,继续下去又会如何,这样人物的手段朗宇不敢去赌。
是黄家的大修,还是另有其人,自己的事情败露了吗?没想到在这一界,这一手自己引以为豪的手段原来如此的不堪。到此为止,朗宇不敢再去多想,对面之人的眼神就像藏着一片深遂的苍穹,自己的一切都是透明的一般。
“呵呵,起来吧,小子,同样的果盘,送我屋里一份,十三号。”随着话落。压在朗宇身上的那股可怕的力量和脑海中的刺痛顷刻消失。
“是,谢前辈。”朗宇站起身,双手捧稳了果盘,低头躹了一躬。就象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狠狠心咬破了舌头,顺着嘴角流出一缕血丝来。
“走。”那人看了一眼仍伏在地上的白鼠招呼了一声。那白鼠很灵性的看了看他,又回头盯着朗宇,居然一副很难取舍的样子。朗宇这时才低头认真的打量了一眼那只白鼠,虽然样子是鼠可是却比猫还要大,而且居然没有尾巴,是一只秃尾巴鼠。娘的,死耗子,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记住你了。
“嗯?”灰衣人轻哼了一声。朗宇赶紧又低下头,不知道这一声是对自己还是对那只白鼠。
白鼠又扑下身向着朗宇龇了下牙,“噌”地一下跳到灰衣人的肩上。朗宇的眼前只是感觉一道影子一闪灰衣人随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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