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胜一愣,随即无语。
“当初我也花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才有气感。这阴年阴月阴时之人,果然不一般。”
他定了定神,连忙解释。
“这便是入门气感,这一丝气感,需要你每日花费两个时辰以上培养稳固,否则不去管它,不到几天就会自然消散。”他解释道,“此乃五谷精气所化,你不用心神稳固它,你的身体就会自动的再次将其转化吸收掉。”
“那路师,这稳固时间需要多久?”宋振国睁开眼,面色带着喜意。他没想到内气居然一下就能感觉到了。
“你资质不错,这门内功效果不错,所以稍微耗时点,只要三年,就能稳固入门气感。之后便可选择修行第一层心法。”路胜按照典籍上的时间估算了下。
“三年!!!?”宋振国顿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见路胜年纪轻轻便修为深厚,武艺惊人,便以为只要资质好,武艺便能很快学好,没想到才一个内功心法的入门,就需要三年来稳固....
“你还是算资质好的,若是其余人,至少需要四年到五年。”路胜继续道,“内家高手远比外家难练,也是这个原因。耗费精力时间太久了。且得到的回报还不一定多。很多内家高手多年苦修,出关后因为不懂技击,轻易被人打死,不在少数,颇为可惜。”
这些时日,他和老帮主请教赤极心法,也知道了不少江湖轶事,不再像最初那样是个完全的白丁。说起这些东西头头是道。
“那我可以练外家弥补吧?”宋振国又问。
“你决定入我赤日门了?”路胜反问。
“我确定!”宋振国神色认真。
“你要清楚,一旦拜师入门,以后是不得叛离的,否则会被同门清理门户,生死不由自己。”路胜再度沉声问。
“我确定!”宋振国狠狠点头。“还请路师教我!”他双手抱拳,猛地一下便朝着路胜跪地开始磕头。
路胜没有阻拦,这是规矩,交情是交情,传艺是传艺。这个世道没有平白无故的付出,也没有平白无故的得到。
况且他当初便救了宋振国一命,现在受他叩首也不算什么。
一个叩首,一个端坐,连续九个叩头后。路胜将宋振国扶起。
“我赤日门之事,暂时不对你多言,你只要先练好武艺,以后到时候,自然会让你知晓。”
“好!”宋振国额头都叩出血了,可见其性情之烈。
也是,一个普通书生,就敢直面红楼画舫那般的鬼船,而且毫不畏惧,光是这份胆魄就远超常人。
“记住口诀,这门内功名为青松一意决。你先稳固好入门气感,我再看看你适合练什么武艺。”拜了师,路胜态度明显不同了。
他站起身,简单的做了数个动作,分别是几套外功中的特殊要求动作。
宋振国起身,勉强跟着学了几个,但到了第三个动作就不行了,身体筋骨扭不过来,关节僵硬定型了。这就是没从幼年时期练武的恶果,
稍微估算了下宋振国的筋骨,路胜心头摇头,这货内气资质不错,但外功筋骨已经没法了。很多地方都定型了。
他想了想道:“你身体定型僵硬了,只能练一些招式简单的外功。对于外功,我传你一个动作。”
他想到了曾经自己看过的小说,里面便有苦练一招刺剑的阿飞,因为就只练一剑,所以极其厉害。
路胜倒是也想试试,看这种练法到底成不成。反正宋振国筋骨也定型了。
“有传言道,只练一招,到千遍万遍,十万遍,百万遍时,这一招便会极其恐怖。我不信,这其中固然会产生极强威力,但光是因此带来的身体暗伤,就让常人无法承受。或许还没练到极致威力,身体就残废了。
但这无疑是捷径理念。会让人远比一般高手更快的形成战力。”路胜看向听得双目发亮的宋振国。
“我也可以么?”宋振国认真问。
路胜点头。
“你可以尝试,我为你量身定做一个适合你的动作。你每日练习,或许会产生足够威力。”量身定做避开身体僵硬处,加上内功也是养生气功,应该能最大限度的弥补这种练法的暗伤。
宋振国眼睛更亮了。
时间缓缓流逝。
等两人从树林走出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宋振国精神亢奋,兴冲冲朝着路胜抱拳离开,急着赶回去苦修新学到的内外功。
“刚开始的时候新鲜,等你每日苦修都看不到什么进展时,就知道煎熬了。内外兼修,就算你再天才,没有五年以上的功底,连三流都算不上。”路胜看着手里的一张房契,微微摇头。
这是传功后,宋振国捐献给师门的产业,算是作为拜师礼。
沿山城次繁华地带的一间香粉店铺,那种寸土寸金之地,价值也有个近万两。对于宋振国来说也是一次性的大手笔了。
收起房契,路胜拍拍手。
很快远处便有守着的帮众飞奔过来。
“外首!”
“去给我查下,我妹妹路莹莹,最近在和哪个男人交往过密。”路胜淡淡吩咐。
“是。”这帮众赶紧恭敬应下,迅速离开传递指令。
处理好宋振国的事,路胜又安排人去守着城门口,等待路家搬迁的消息。
因为路途遥远,他也不便派人去接,而且就算现在,家里也不知道他加入赤鲸帮,并且成为一方大佬的事。他打算等老爹来了,给他个惊喜。
第二日,前往东山学院参加祭祀。
路胜又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陈芸熙,这位大家小姐似乎也憔悴了些,看到他出现时,陈芸熙明显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祭祀活动很无趣,就是一个圆形石台,高高搭起,上边摆了四面鼓,同时有礼官高声朗诵古代祭典诗词长文。
台下一大群人听得昏昏欲睡。
路胜和宋振国站在台上众人之间,身穿白底红边的大长袍,戴着高高的黑尖帽。
陈芸熙没中榜,一起时常玩的人中,就只有宋振国和路胜中了,一个十六名,一个三十几名。其余人都在台下,眼带羡慕的看着台上。
路胜往下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一大票人,耳边却是听到宋振国小声说话。
“明年我们便可以去省会参加府试,路师你要去么?”宋振国低声道。
“府试.....”路胜面色不变,叹了口气,到他现在这个层次,身为赤鲸帮外务使,手下权利不小,名义上负责整个沿山城地下世界的治安稳定,再去参加考试,有意义吗?
就算过了府试,成了举人,又能如何?之后会元,殿试就算都过了,也不过就是成贡生,成进士。可这对于眼下这个世道,有什么用?
路胜心中叹息,目不斜视。
“到时再说吧。”他有些不想再参加科举了。
“路师何不考取武功名?”宋振国也跟着提议道。“以路师的身手,一个武功名不过是手到擒来。”
“就算做了官,又如何?”路胜低沉道。
“做了官,做了官.....”宋振国一怔,想要辩解,但越想越是不对,慢慢低下头,“是啊....就算做了官又有什么用....”他一下子也神色颓然起来。
“拜圣人!”礼官的高呼声一下响起,打断两人说话。
一大群高中之人,都纷纷朝着高台上的铜质圣人像,恭敬拜下。
圣人赵牧,被世人尊称为赵子,为开创儒家科举制度的先驱,死后被皇帝加封为圣人。实际上只是个功绩够大的普通人。
路胜静静看着那尊一人多高的老者黄铜像,面无表情,跟着大家一起弯腰行礼。
“日后我是否也必须要像现在这样,拜上官,拜皇帝,拜一切上位者?”他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弯腰低下头时,路胜眼中终于还是闪过了一丝决断。
“这天底下,哪有弱者受强者跪拜的道理。”他听着礼官长篇大论的祭言,心中慢慢沉静下来。
“这官,不做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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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连城和沿山城之间,一片暗绿色荒山中,灰黄的车道上,一队商队一样的车队,缓缓沿着车道往前赶路。
车队高高插着旗帜,黑色的旗帜面上绣着一个白色的路字。
十几匹牛马,几辆大货车,一行四十多人的队伍,其中光护送的兵士就有十来人。其余人都是路家直系或者间接旁系的亲戚。
沉重的牛车马车都盖了一层灰蒙蒙的雨布。路全安骑着马走在前面,身边是赵伯和几个家中武师。
天色渐晚,赵伯眯眼往前望了望,又左右看了看周围。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之前应该在佳容镇修习一晚的。”
路全安摇头:“没用,这里正好是半中间,我们的速度太慢,再多一天时间也赶不过去。”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一辆牛车,那车车轮还有修补过的痕迹。
“唉,若不是之前跌进坑里,坏了轮轴,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慢。四天了才走到一半距离。
也不知胜儿和莹莹在沿山如何了。”
“老爷放心吧,胜公子一身武艺,再怎么样也不会吃亏。”赵伯微笑道,一提起路胜,他心中也很是赞叹。这么年轻就能达到通意的高手天才,他相信就算是沿山城也极其少有。
“我是怕他闯祸....”路全安叹气。
闯祸?
赵伯也无话反驳。
“家主既然不放心,又为何要让胜公子单独去沿山城?”
“因为我不想束缚住他。胜儿的世界和我们不同,他还年轻,未来犹未可知。”路全安摇头道。
赵伯也明白他这番心思,当下不再多言,而是转移话题。
“天色不早了,我们最好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不然就在这荒郊野外,夜晚的寒露可不是闹着玩的。”
“恩,赵叔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村子?”路全安忽然朝着远处右侧指了指。
赵伯跟着望过去,只见墨绿色的山峦之间,官道边上,孤零零的有着一片土墙平房,似乎是个村落。只是看起来有些荒凉破落。
“过去看看,花点钱借助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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