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沙暴将至

  茫茫沙海之中,一支支驼队在缓慢前进,他们是来自帝国和沙漠各国的商旅,在经历过乌拉素沙漠的千难万险之后,终于抵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座由土黄色砂石建筑构成的城市,萨马尔。

  这里的城墙也是以砂石为原料修建而成的,作为替城市阻挡风沙的建筑,不算高大,但却结实耐用。城市外围的建筑大都破败不堪,而靠近城中心的建筑则显得十分规整。城中心是一座土黄色的城堡,那是萨马尔伯爵的府邸。伯爵统治之下的萨马尔,是帝国北方重要的贸易城市。萨马尔常年与众多沙漠国家贸易,故而这里汇聚了周边各国大大小小的商人,商业贸易活动频繁。商人们将帝国国**难以见到的各种奇珍异宝例如香料,珍贵矿石等带入帝国。城北的萨马尔湖则提供了沙漠中最重要的资源——水。而这一切,铸就了萨马尔城的繁华。

  今天的萨马尔,却有些不寻常。街上充满了身着帝国黑色铠甲的士兵,城内外布满了代表帝国皇室的红龙旗。由于城门处例行检查的士兵数量比以往多了许多,商人们都紧张不安,生怕被当做间谍抓起来。每一个入城之人,每一匹骆驼身上的货物,都要经过军士的严格排查,无一例外。

  这时,三个灰头土脸,衣不蔽体的八九岁孩子爬到了城内一座较高塔楼之上,看向了城门口的人群。

  “卓雅,桑尼,看那边的那个卷发的商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其中一个体格消瘦,肤色发白的灰发少年,对身旁的两个同样瘦弱的伙伴说道。

  “嗯,看他长袍的材料,起码也是巴克尔老爷那样的有钱人!”被叫做桑尼的短发少年回应道。

  “维纶哥,桑尼哥,咱们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危险啊!”一旁名叫卓雅的少女有点紧张。

  “别吵,不然你就回去!”桑尼给少女示意,让她不要说话。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你们在一起!”卓雅急得都快哭了,而桑尼和维纶都被逗笑了。维纶见卓雅真的要哭,赶紧开始劝:“卓雅,不是我们逗你,要知道,我们这些生活贫民窟的,要生存,就要敢于豁出去,不然只能活活饿死。”

  “好吧,我不说话就是了。”卓雅虽然稍微有些委屈,但她不是笨蛋,道理很简单,她最讨厌的就是饿死。

  此时,城门处有了动静,三个小鬼立刻安静下来,仔细听着城门口处人们的对话。

  “多谢大人!多谢老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好请弟兄们喝个小酒!”那个留黑色卷发的外国商人对卫兵一拜再拜,不用说,他被允许进城的。

  “住口,伯爵大人严禁我们喝酒,快进去!不要浪费时间!”卫兵队长瞥了一眼商人递出的钱袋,一脸不屑。

  “呵,这个兵痞是嫌钱少了吧!”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桑尼笑了笑,维纶和卓雅也差点笑出声来。

  “大人,这点银币是我的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商人眼珠一转,又掏出一袋钱币,比刚才的要饱满许多。

  “哦?帝国银币?”队长接过钱袋瞧了瞧,面色柔和了些,道:“你们这些外邦人,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个时间来萨马尔,我看你还挺上道,劝你早点离开!”

  商人点了点头,连忙回应:“多谢大人的好意!小人这就进去。”说罢,赶忙招呼手下人把骆驼牵进城去。

  “抓起来!一看就是敌国的奸细!”又听到那个队长的声音,一个商人慌不择路,被轻易抓了起来。

  “这个家伙要倒霉了,谁让他一毛不拔?”维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随后继续盯着刚才那个卷发商人。

  “二十枚帝国银币,比以往要多一倍啊!看来萨马尔最近确实要有大事发生,呵呵。”卷发商人回头看了一眼,不禁轻笑俩声。

  “就这个商人了,桑尼,我们下去。”说着,维纶利索地回到了街上,向着商人离开的街道走去。桑尼,卓雅也紧跟而上,他们知道,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

  萨马尔的街道上,商人却也如往常一样做生意,毕竟只要进了城,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士兵,也没什么人会找商人的麻烦,毕竟商人是这个城市的财富创造者。街上还有一些商铺,虽然最近萨马尔城内军队数量大增,也并未影响他们,甚至还让他们的生意变得更好了。

  “老兄,你是本地人,能告诉我城里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刚入城的卷发商人问向前方路边的老乞丐。乞丐在萨马尔随处可见,而他们最大的聚居地就是靠近城墙边缘,破烂不堪的建筑群,那里充满了肮脏,贫困和犯罪,本地人叫那里为“垃圾镇”,而大部分外邦人都会叫它最显而易见的名字——贫民窟。

  “想知道,两枚铜币!”老乞丐看了看商人还算不错的着装,商人身后的护卫,又看了看不远处巡逻的军士,不慌不忙地说道。

  “先给你一枚,另一个看你知道什么,说好了,可以多给你一个,怎么样?老兄?”商人笑着提出了建议,而老乞丐挠了挠头,似乎还不能决定。

  “只要你说的好,我给你加两枚!怎么样?”

  “好,我说!记得约定!”眼中闪着精光的老乞丐一把夺下商人手里的钱币,开始说明萨马尔的事情,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乞丐的话语:“那边的商人,我告诉你这里的事情,只需要两枚铜币!我比那边的老鬼知道得多!”

  商人回头望去,只见干枯的树木上,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不用说,他就是刚才偷看城门口的维纶了。

  “臭小鬼,也想抢老子的生意?快滚!”那个老乞丐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急忙站起来,指着维纶大骂起来。

  “呵呵,老鬼,你就这点能耐?有本事爬上来打我啊!”笑了笑,维纶对着商人说:“在垃圾镇里,我知道的事情不比这老鬼少,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哦?有趣的小鬼。”商人对这个张狂地小子产生了兴趣,便说:“只要你能证明你知道的比他多,就可以多拿一个铜币!”

  “好,你问吧!”维纶自信地应答。

  “不,你不能这样,我们说好了的!”老乞丐不服气,而商人却挥了挥手说:“机会都是均等的,你说好了一样给你!”随后,他问到了城中增兵的原因,老乞丐率先回答:“那是因为城里来了大人物!”

  “大人物?谁,是萨马尔伯爵还是坎拉公爵?听卫兵的话,那应该是萨马尔伯爵了!萨马尔伯爵,虽然是萨马尔城的城主,但常年在帝都生活,不愿到遥远荒凉的萨马尔来么,现在怎么回来了?”商人自言自语,而老乞丐也说,贵族老爷们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据说是一个叫安德烈的大人,老鬼,这你不知道吧?”维纶说着还不忘嘲讽一番老乞丐。

  “什么,安德烈么…”商人貌似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又对维纶说:“这事你有没有对其他人说?”

  “这小鬼胡编乱造!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老乞丐有些着急。

  “既然你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商人笑了笑,又转过头对维纶说:“小子,你继续说!”

  老乞丐面如死灰,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回到街对面老位置上坐下,等着经过路人的施舍。

  “没问题,但你得再掏两枚铜币,因为我这里可是独家消息!”维纶眼睛一眯,也有点商人的派头。

  “哈哈哈!你这小鬼真有意思,说吧,这一袋铜币都是你的!”说着,他从长袍里掏出一小袋铜币,还打开让维纶检查了一番,确认过以后,维纶点了点头,继续说:“我是偷听巴克尔说的,消息应该没有问题!巴克尔说,最近萨马尔要有大变故,那个从帝都来的安德烈大人,带了很多军队。所以巴克尔让手下人不要惹是生非!这就是我知道的,信守承诺的话,就把钱袋给我!”

  “巴克尔是帝国北部最大的商会,巴克尔商会的会长,他的消息应该可信。帝都么……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还带了那么多士兵,难道说……”商人一边思考,一边将钱袋递给了维纶,又问:“小鬼,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听到巴克尔的对话的?”

  “我叫维纶,这名字是我还在教堂住的时候,别人叫我的。至于听巴克尔的对话,是因为我的腿脚比其他人利索而已。”维纶接过钱袋,回应商人的问题。

  “呵呵,拿着钱,好好吃一顿!”说罢,商人就沿着道路离开,去寻找着自己的驼队了。维纶掂量着手中的铜币时,一旁的墙壁上窜出两道身影,不用说,就是桑尼和卓雅两人。

  “为什么迟迟不发信号?”桑尼烦躁地抓着头发说道:“那个男人一看就是个阔佬,身上指不定有多少银元呢!为什么不下手?你早说啊!”

  “哎,虽然我也想,但一个对小乞丐都能体现他的慷慨和诚信的人,不会是一个普通人,想对他下手,不太容易啊。”维纶把钱交给桑尼,满脸苦闷。

  “桑尼哥,现在责备维纶哥也没用,至少我们得到了一袋铜币了,今天的份足够了。”卓雅拉着桑尼的胳膊说道。

  “哎……真受不了你俩!走吧,毕竟拿到这袋钱还是你的功劳,以后记得早点告诉我,在墙上扒着可不好受!”桑尼拍了拍维纶的后背,笑着说:“要银币以后机会多得是。”

  “维纶哥,我想吃炖肉。”卓雅又跑来抱着维纶的胳膊蹭了蹭。

  “维纶,走吧,带卓雅吃饭!”

  “谢谢你们理解我,桑尼,卓雅,我要成为能够天天吃饱饭的人,到时候,让你们天天吃上炖肉!”维纶下定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成为像巴克尔老爷那样有钱的人,走出“垃圾镇”!

  “哼!三个小兔崽子,还想天天吃上炖肉?快吧身上的钱交给我们!爷大发慈悲,放你们一马!”刹那间,三人就已经被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匪徒包围了!

  “快跑!”三人借助街上的杂物迅速爬上了一侧建筑物的阳台,相对笨拙的匪徒们开始在后面追,却怎么也追不上这几个孩子。

  “可恶!这几个小鬼怎么这么灵活?”匪徒头子抱怨着。

  “哈,快点跑啊,别被抓到了!”孩子们越跑越快。

  这就是萨马尔贫民窟里孩子的日常生活。

  萨马尔城中最高大的建筑物,当属萨马尔城堡了。夜晚的萨马尔堡,灯火通明。此时此刻,城堡中正进行着一场宴会。宴会主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红发似火,脸部棱角分明,目光炯炯,身着黑色的,印有帝国红龙纹章的精致礼服,看起来沉稳干练。

  “此次帝国北征,还要仰仗诸位。父皇把统帅权交给我,我会进军安图斯,将珍贵矿产地纳入帝国的领土,届时,各位都会在北方获得新的领地!”主位上的男人对宴会上的各位领兵的贵族许诺了土地。

  “哈哈哈,有安德烈大人在,帝国军必定势不可挡!”“是啊,安德烈大人征战数十年还未有败绩!”一旁的贵族纷纷开始称赞主位的安德烈公爵。

  “安德烈大人,门外有人带贺礼求见,据说是奉奥铎皇帝陛下之命前来预祝大人旗开得胜!”一旁留着灰胡子的老贵族向安德烈说道。

  “让他带进来,我看看我的父皇会带什么特别的礼物给我。”随后,大厅的大门打开,一个金发,留小胡子的贵族走了进来,随后两个士兵将一个四方的木箱抬了上来。他左顾右盼,最终看向了主位上的安德烈公爵。

  “怎么陛下找了这么个人来送贺礼?”“看他那尖嘴猴腮的样子!”一旁的贵族们开始窃窃私语。

  “殿下!这是陛下为您带来的贺礼!请您开启木箱,神奇的事情就会发生!”那男人对着宴会主位方向高喊,安德烈点了点头,“卫兵!把贺礼打开吧!”安德烈为以防万一,让卫兵去开启木箱,自己依旧坐在宴会主位上。卫兵打开木箱的一瞬间,木箱之中出现了一只红龙的雕像,红龙看起来凶猛异常,栩栩如生。

  “喔!”“这精妙的雕像,真不愧是陛下的礼物!”贵族们惊呼巧妙。

  “红龙还需烈焰,请殿下为红龙口中点火!这雕像口中之火,在殿下远征归来前,不会熄灭!”那男人向安德烈行礼,邀请他为红龙口中点火。

  “萨马尔伯爵鲁道夫大人,我赋予你替代我点火的权力!”安德烈小心谨慎,不愿意接近雕像,想把锅甩给萨马尔伯爵,可是无人回应。

  “大人,伯爵大人去厕所了!”一位侍者对安德烈说道。

  “呵呵,那就由你来点火!”安德烈笑了笑,命令侍者上前点火,侍者不敢推脱,只得手执火把,走到雕像旁,后将火把塞入红龙雕像的口中。

  刹那间,红龙体内发出一阵火光,将整个大厅照亮!

  “真是奇迹!”贵族纷纷惊叹,而安德烈笑了笑,说道:“真是有趣的礼物!”

  金发男人也哈哈大笑,说道:“还有更有趣的呢!”他眼中只剩下雕像迸发出的火舌。

  随后,火焰跳动得越来越活跃,吓得贵族们纷纷退散!雕像发出一阵巨响,炸裂开来!整个城堡摇晃起来,伴随着巨大的声响,火焰席卷了整个大厅!

  帝国皇储,安德烈公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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