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伯斯特,一个极力想要表现自己的年轻人。
他生于一个落魄的贵族家庭。他的父母感情不和,父亲是个浪子,每天只知道挥霍家财,参加各种聚会,根本不在乎领地的发展和家族的繁荣,逐渐败光了家业;而他的母亲则是个性格非常强势的贵妇人,对丈夫颇为不满,对孩子也不理不顾,整日沉浸在自己对生活的幻想之中。
韦伯斯特的童年,一大半都是在父母的争吵中度过的,这也让他染上了许多恶习,譬如酗酒。在他休息的日子里,他都会钻进酒馆,直到喝的烂醉如泥,接着在酒馆中睡上一宿,在第二天早晨才会离开。
有一次,他甚至因此错过了一次与蛮族首领间的重要会议,这也让他在那些降服于帝国的蛮族人眼中的信誉变得很低。
不过,那些蛮族人也不敢对他说三道四,因为,他在镇压蛮族反抗的过程中,手段极为激进和残忍,造成了大量蛮族伤亡,这让他被人们称为“专门服务蛮子的刽子手”。
现在,韦伯斯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略显青涩的年轻人了,他的嘴唇上方长起了零星的胡须,待人接物也更接近一位成熟的贵族,而非三年前那个有些冒失的年轻人。
天空浑浊不堪,乌云密布,气候闷热,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一位行走在在丛林中的旅人都会感到莫名的疲惫。
此时,韦伯斯特正带着他的队伍,向南进发。
作为这支队伍的领袖,他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行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这位年轻的指挥官此时正眉头紧皱,如果不是心事繁重,他平日里才不会在部下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
“维纶,我想听听你的看法。”韦伯斯特望向了步行走在自己侧后方的维纶,低声说:“你觉得,卢盖特公爵会不会答应?”
这三年里,维纶一直在韦伯斯特底下做事。三年间,韦伯斯特从奥塞斯库林道的第九据点的据点长官,变成了专门负责处理与蛮族关系的官员,爵位也被拉斐尔封为男爵;维纶的身份则依旧是萨马尔女伯爵安德莉亚·斯卡莱特的仆从,只不过,他现在暂时充当了韦伯斯特身边的护卫。
虽说他的职位与身份都不高,但因为他跟韦伯斯特关系密切,韦伯斯特也非常信任他,他也就顺理成章地得到了韦伯斯特重用。
至于维纶与韦伯斯特他们二人关系比较密切,是源于三年前在伍德堡与第九据点之间开辟商路的那件事的结果。
没错,修建商路的事情其实是拉斐尔亲自安排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考验在宴会上自荐的韦伯斯特。其实,年轻的皇子对这件事也不抱什么希望,他觉得,一般韦伯斯特这种冒失的年轻人在做事情的时候只凭着自己的一股热血,根本不考虑其他因素。
所以,当拉斐尔听说了,新商路建成之后,对韦伯斯特的能力感到惊讶和喜悦,他手下最缺少的就是这种思维开阔,敢想敢做,还能够把事情做成的年轻人。
从此,韦伯斯特就得到了拉斐尔的重用,甚至得到了与拉斐尔见面的机会。
在与拉斐尔面对面交谈的时候,韦伯斯特没有吹嘘自己的功绩,反而对邓肯爵士的英勇表现大加赞赏,并且对邓肯的牺牲表示了遗憾。
拉斐尔早已听说了这件事,他也问起了维纶和安德莉亚,结果,韦伯斯特趁势将维纶跟随邓肯一同前往伍德堡的信息告知给拉斐尔。
拉斐尔当时只是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功绩就有他的一份。”
由于邓肯身死,维纶又面前能与邓肯扯得上关系,在阴差阳错间,维纶得到了来自拉斐尔的奖赏,成为了韦伯斯特的手下,为其出谋划策。
在这三年里,维纶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不光是他的身体成长了不少,他的内心也一样。
当听到骑马走在前头的韦伯斯特对自己的问询时,这位长着一头乱糟糟的灰白色头发,背后背着一个不小的行囊的青年赶忙朝着韦伯斯特的马匹赶了过去,抬起头问:“您是指?”
“卢盖特公爵一直在隐瞒着什么,迟迟不肯撤兵,你应该也是心知肚明。”韦伯斯特骑在马背上,朝着身旁维纶说:“他我们的这位公爵大人,整天带着兵在各个部落间游荡,提出各种无礼要求,造成了众多蛮族的不满,我倒成了他的替罪羊!”
“大人。”维纶抿了抿嘴,说道:“我倒是听人说,公爵大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不知是蛮族的图腾还是什么,看样子,要是他一直找不到那样东西,就不会离开!”
“图腾?他找那些东西干什么?”韦伯斯特惊讶得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可见,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你听谁说的?!”
“就是那个利爪部落的女酋长,新任的‘兽王’。”说到这儿,维纶似乎非常讨厌自己口中之人,皱着眉头说:“上次部落联盟会议的时候,她宣泄了对公爵的所作所为的不满。”
“部落联盟会议?我怎么会不知道?”韦伯斯特仔细想了想,喃喃道:“难道......是上一次,我没有出席的那次会议?”
“是。”维纶点了点头,道:“那次,那位母兽王可是与卢盖特公爵争锋相对,许多部落首领听过她的口述之后,都表示,如果公爵不停止他的所作所为,他们便会集体脱离部落联盟会议!”
“妈的!”韦伯斯特一听就怒了:“原来那些首领们闹着要脱离联盟会议,有这么个原因!!我还以为他们是在无理取闹!原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他心里有火,却不知该给谁发泄,便向维纶质问道:“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大人,您先息怒。”维纶表情严肃地建议道:“我觉得,这件事,您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韦伯斯特长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语气也淡然了许多:“为什么?那位公爵大人惹出来的麻烦,我可没有义务当替罪羊。”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将公爵大人手中的南方军带回北方,您想,如果这时候大丛林再出现蛮族叛乱,皇子殿下会怎么想?”
“那么现在就得稳住局势,不能让卢盖特公爵肆意妄为,破坏大局!有什么事儿,也不能耽搁了皇子殿下的命令!”韦伯斯特气冲冲地说。
“大人,我有个建议,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维纶小声说。
“有什么鬼主意,跟上来!”韦伯斯特的马匹在他的鞭策下加快了步伐,而维纶也趁势跟了上去。
二人就那么脱离了队伍。
“说吧!这里没别人了!”韦伯斯特也想听听,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手下这次会带来怎样的主意。
“您想,如果我们就那么放任卢盖特公爵的行为,那些蛮族领袖一定会起来造反,到时候,您就可以站出来主持局面。”
“嗯......”韦伯斯特听了维纶的建议,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在认真地琢磨着:“你的意思是,让我不管不顾,等蛮族开始反叛,我们既解决蛮族,又解决卢盖特?”
“这样,皇子殿下一定会对嘉奖您的机智勇敢!”
“不,你想得太简单了。”韦伯斯特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想过,万一我们控制不住局面,既没有解决蛮族,又没有解决卢盖特,该怎么办?!在这种紧要关头,不能冒这个险,否则,皇子殿下无兵可用,大丛林还平白生出祸端,我该如何交代?”
“况且,你也太小瞧我们的皇子殿下了!他怎么会不清楚我的作为?他一定知道,我是故意放任卢盖特公爵搅乱大丛林地区的局面,就算我运气好,真的解决了大丛林的事宜,皇子殿下也不会再信任我了!”韦伯斯特对拉斐尔是非常忠诚的,他知道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拉斐尔皇子给他的,他不可能作出那种有损于拉斐尔利益的事情。
“大人,您虽然贵为男爵,但巴里·卢盖特可是一位公爵,按常理来说,您根本没有约束卢盖特公爵的权力,他对蛮族再三挑衅,您也无法阻止。”维纶解释着。
“但我是皇子殿下任命的总督,如果大丛林出现了麻烦,我也得负责!”
“大人,这件事,只要您处理好了,怎么也不会出现麻烦的。”维纶解释道:“如果卢盖特公爵没有引出麻烦,您大可直接跟他谈,用皇子殿下的命令,命令他带领南方军北上!如果他以各种借口不愿离开,您也可以再派人去拉斐尔皇子那儿通报此事。”
“就算通报了,皇子殿下距离奥塞斯库那么远,书信往返,能浪费多少时日?”韦伯斯特怀疑道:“我想,以卢盖特公爵的胆量,除非是皇子殿下亲至,否则,他绝对不会依照书信的指示行动!到时候,我们依旧无法完成任务!”
没错,如果不是卢盖特公爵本身犯下了错误,韦伯斯特肯定没有办法越过卢盖特公爵去指挥南方军。而且,就算卢盖特公爵真的犯下了错误,那么要解除卢盖特公爵的兵权,也不是韦伯斯特一个小小的男爵总督说了算的。
这时候,拉斐尔皇子本人的意思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如果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只能靠我们来激化矛盾了。”维纶小心翼翼地说:“您也知道,如果蛮族不因卢盖特公爵造成的原因反叛,我们就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力对卢盖特公爵动手......只有拉斐尔皇子有那个权力,但如果等待他的命令下达到奥塞斯库,一个月的时间肯定来不及!”
“嗯......”韦伯斯特深思熟虑,他知道,维纶所说的也许是他唯一能够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贯彻皇子命令的办法,但作出这个决定,涉及的人和事实在太多,他很难下定决心。
“大人,您大可考虑一番,在到达奥塞斯库之前,您还有大把的时间考虑在下的建议。”维纶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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