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行事方便为由,拉斐尔将军队驻扎在紧靠卢盖特公爵营地的丛林中。
其实,拉斐尔的内心并不放心这位曾意欲同自己开战的强势公爵的,尽管自己同其女儿订立了婚约,但这也是因为形势所迫:从远在帝都的密探得到的消息是,“那个人”正在努力变卖帝都当中的各种宝物充当军费,恐怕马上便要筹措到足够供其大军南下的费用了,如果拉斐尔还没能及时处理奥塞斯库这边的烂摊子,那么等待着他的便只有灭亡。
显然,那些名义上支持他的贵族们都开始畏缩不前,从贵族手中获取援军的机会渺茫。即使他从依旧全力支持他的东海各个自由市以及同业商会手里获得了一笔钱用以雇佣佣兵,但兵力却始终处于劣势。
他不能再等了,必须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在此处和卢盖特公爵拼的两败俱伤显然并不明智,他必须尽全力化解同卢盖特公爵之间的矛盾,建立联盟,而建立联盟的最佳手段便是迎娶巴里·卢盖特的女儿汉娜。
拉斐尔明白,卢盖特公爵也一定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此关键时刻对自己发难的。
夜深人静之时,拉斐尔睡不着觉,便打算出帐走走,没走几步,便遇到了自己的得力助手,一个对敌人毫无怜悯之心,处事果决,但对己方人非常照顾的年轻人,韦伯斯特。
“殿下!”当看见拉斐尔之时,韦伯斯特赶紧跪在地上,低下头,脸上似乎显露出愧疚之意。
之前,维纶不知道,韦伯斯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卢盖特公爵的营帐当中。事实上,早在他与维纶遭人袭击之后,他就通过书信取得了同拉斐尔的联系,就在那时,他便在拉斐尔的授意下,前往三大部落了解情况,调查卢盖特公爵究竟要做什么。
在拉斐尔皇子带兵南下之前,便提前派人前往利爪部落找到了韦伯斯特,从那时起,今日的谈判便已经计划好了。
等到拉斐尔皇子确实来到奥塞斯库之后,躲藏在雷尔夫家族领地内的韦伯斯特便收到了由洛泰尔·赛切尼伯爵从奥塞斯库发出的信件,信中的内容便是之前拉斐尔皇子所说的,让南方军十大统帅在三日之内聚集到奥塞斯库城的消息。
那时,韦伯斯特知道,自己同拉斐尔皇子约定的时日到了。
于是,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卢盖特公爵的营地,在那里,他见到了卢盖特公爵。
卢盖特公爵并没有像韦伯斯特心中所想的那样将自己抓起来,反而是直接命人将自己带到了公爵所居住的营帐内。
“韦伯斯特男爵,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不将你抓起来,反而将你请到这里来?”
“我想,公爵大人并非不可理喻之人,况且,我的外公从小就教导我,不畏生死,才能成大事。”
“不畏生死,说得好。”卢盖特公爵面无表情地问:“皇子殿下命你做什么,说吧。”
“我是奉皇子殿下之命,前来询问您一个问题,公爵大人。”韦伯斯特欠了欠身子,说道。
卢盖特公爵淡淡道:“你问吧。”
韦伯斯特挺起胸膛,望着站在对面一身戎装的卢盖特公爵道:“公爵大人究竟愿不愿意同拉斐尔殿下订立盟约?”
卢盖特公爵也不会藏着掖着,直言不讳地说道:“皇子殿下太年轻了,他的实力也是所有皇位窥探者当中最弱的,况且,他还欺骗了我的父亲,侮辱了我的女儿,我们卢盖特家族为什么要帮他?如果他有一天真的能够登上皇位,我自然会主动前往帝都认罪,但今日却不行。”
“您的回答是‘不’吗?”韦伯斯特直冒冷汗,如果卢盖特公爵铁了心要同拉斐尔皇子斗到底,那么即使拉斐尔皇子能够在这场斗争中获得胜利,他那原本就弱小的实力更是会大打折扣。
“如果他能够重新考虑与普纳泽伯爵婚约,要我与他订立盟约,也不是不可以。”公爵低语道。
“皇子殿下派我来,正是为了此事。”韦伯斯特赶忙将拉斐尔之前交给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皇子殿下对自己之前使得令爱脸上无光的行为表示了深深的歉意,同时,他决心同普纳泽伯爵汉娜·卢盖特订立婚约,以此来消除殿下同令爱之间的误解。”
“他必须亲自证明这一点!”卢盖特公爵显然并不信任眼前的年轻人,他皱着眉说出了在外人看来极为傲慢的话语:“皇子殿下必须来此地见我,否则,一切免谈。”
“我会向皇子殿下禀告此事。”韦伯斯特自然要听拉斐尔的意见,他不可能自作主张。
“如果他真的肯从鲁西亚堡南下见我,我可以考虑,你走吧。”卢盖特挥了挥手,示意守在门口的近卫将韦伯斯特带出去。
拉斐尔自然同意了卢盖特公爵提出的条件,不过,他还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毕竟,卢盖特公爵如果有意谋害自己,那他也不能让对方轻易得逞。
拉斐尔带走了驻守鲁西亚堡的一支亲卫军,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因为在之前的数十天里,拉斐尔便天天带着许多骑兵进进出出,让那些潜伏在城内的探子们无法知晓拉斐尔的真实意图。
就是这样,“那个人”才没有轻易进攻鲁西亚堡,毕竟,在鲁西亚堡之前,还有一条大河等着他去跨越。
时间回到缔结婚约的那天当晚。
“韦伯斯特,抬起头来。”拉斐尔看见了韦伯斯特的那张疲惫不堪却又强装精神的脸,不禁感叹:“你辛苦了。”
“为殿下做事,当尽全力......咳咳。”韦伯斯特原本打算将这两句话说得更加高亢有力,但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
“要注意身体,要是你累倒了,我该用谁来盯着那些蛮族部落,该用谁盯着这些南方贵族们呢?”
“维纶是个不错的人选,敢拼,敢闯,虽说不太谨慎,但太过谨慎反而容易错失良机。”韦伯斯特不知是怎么想的,忽然在拉斐尔面前提起了维纶。
“你以为我会杀他吗?我听说,他这次给卢盖特公爵搞出个大麻烦,你以为我会听卢盖特公爵的话杀了他?”拉斐尔很快就意识到,韦伯斯特似乎打算以此向自己求情,毕竟听说那个白毛小子曾经救过韦伯斯特一命。
“殿下,我只是......”韦伯斯特刚想说什么,谁知却被拉斐尔打断了。
“我不会做那种事,如果我杀了维纶这种为我卖命的人,还有谁会真心实意地为我卖命?”拉斐尔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更何况,他是斯卡莱特女伯爵的仆从,我要是贸然杀了他,那位小姐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原来如此,是在下唐突了。”韦伯斯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卢盖特公爵虽然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但他却不会将情绪掺杂在政务之中,更不可能向我提出‘杀了你手下的白毛小子’这种条件,他可不像你想得那样简单。”拉斐尔似乎在提醒对方。
“在下明白。”韦伯斯特点了点头。
“韦伯斯特,据你的信中说,三大部落都相继爆发了内乱,究竟是因为何事?”这时,拉斐尔问起了另一件事。
“据说是有不明身份的刺客袭击了兽王,兽王重伤,原本部落的事务应该交由大祭司全权管理,没想到,大祭司也忽然病倒了。一些平日里不满兽王的部落首领在此时发难,反叛兽王,要逼兽王让出大首领之位。”韦伯斯特向拉斐尔解释了自己所知的利爪部落的情况,接着,又将余下两大部落的情况告知给对方:“虫群部落的虫王下落不明,虫群部落各大家族为了争夺大首领之位大打出手;毒蛇部落中有许多人不满蛇王同卢盖特公爵的合作,趁蛇王不在,便意图夺权。”
“是吗?看来,插手部落事务的,不止卢盖特公爵一家。”拉斐尔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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