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生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披肩的柔发,五官艳美,柳腰丰胸曲线动人。年纪看上去比周围所有人都大好几岁,有二十四、五的样子,显然不是本科新生。出现在校园里,不是年轻的老师就是在校研究生。有如此美女站在对面,很多毛头小伙眼都看直了,风君子也一直在偷眼瞅她。也许是年纪的关系,或许是不太熟悉,很多小男生都想请她,却犹犹豫豫没敢过去。而这女子脸上一直带着迷人的微笑,微笑着只看着一个人,那人就是风君子。
风君子也想请她做舞伴,正偷眼看去,发现两人的目光正好在对视。风君子有点不好意思,然而那女子却大大方方的向他点了点头,主动走了过来。两人手拉手到了屋子中间,结成了一对舞伴。
这本来是很浪漫的场景,却看得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连魂都快飞出来了。因为那女子我太熟悉了,她竟然是绯焱!
绯焱怎么会到了理工大学?又怎么会混到学生舞蹈班中?很明显她掌握了风君子的行踪,也知道了风君子在人世间的真实身份,就是冲着他去的!我千防万防终究没有防住,原以为只要张枝这个乌鸦嘴不乱说,宣花居士不去纠缠私怨,就没有知情的修行人去打扰风君子。却万万没有料到绯焱找去了!
绯焱这个女人很有心机。连风君子都怕她三分。她以前虽然没有见过风君子地真实面目,但根据蛛丝马迹和种种线索也能看出破绽来。风君子封印神识入世历劫,绯焱能找到他也不算太让人意外。关键是她想干什么?她想打风君子什么主意?我太了解她了,她不可能怀着什么好意可惜绯焱认识风君子,风君子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大美人是谁,这是让人最担心的地方。
我下意识的掏出一枚天刑墨玉。握在手里却没有捏碎。在那种场合绯焱也不会公然对风君子有什么不利的举动,我要静观其变再说。
我在淝水一头冷汗,风君子在滨海却是很舒服享受。他左手架握着绯焱的右手,右手搂着绯焱的腰侧,而绯焱地左手很自然的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正在舞曲的旋律下试探着一、二、三、四的前后迈步,小心翼翼的脚尖对脚尖尽量不踩到对方的鞋。绯焱今天穿了一双非常精致小巧的红舞鞋,白色的半长袜。
风君子正在找话题与绯焱搭讪:“你不是本科生是吧?”
绯焱:“怎么,看我年纪大是不是?难怪刚才都不愿意过来请我,我看了你很长时间。”
风君子:“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特别成熟。站在那里与众不同,我简直都不好意思过去。”
绯焱:“你这是在夸我吗?你猜对了,我不是本科生,也不是本校的,我在财经大学读硕士二年级。你们学校地广告贴到我们学校的布告栏去了。我恰巧看见了。”
风君子:“财经大学也有舞蹈班呀?”
绯焱:“我们学校的男生没意思。还是理工大学的学生比较老实,男生的态度也端正。……我叫严飞飞,是学算计专业地,你呢?”
风君子:“我叫风君子,机械九二的本科新生。算计专业?算计什么呢?是会计专业吧?”
绯焱妩媚一笑:“你听错了。是计算机专业。……风君子,好特别的名子!和你人一样特别!”
风君子:“是吗?你觉得我很特别?”
他们两个眼看越聊越近乎,我在昊天分光镜前内心呼喊:勾引。绝对是勾引!绯焱分明要以成熟美女形像去勾引风君子这样一个愣头小子。风君子这个聪明人会不会昏头啊?风君子啊风君子,要珍惜生命远离美女啊!人世间太危险了!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我是寝食难安,时时刻刻注意着风君子的状况。昊天分光镜一出,神念一月未断,一月后神气衰竭无以为继。有人也许奇怪我怎么可能每时每刻都将昊天分光镜拿在手里施法呢?不是这样地,当我第二天要离开小吃店回学校的时候,风君子在宿舍呼呼睡大觉,我本能的还想继续看看他周围地情况。莫名的闭上眼睛。神识还留在昊天分光镜影中,也能感应到镜光中的影像。
这种感应并不“看见”或“听见”的概念,勉强可以解释为“知觉能察、动静不离”。婴儿境界中神通足具,运用之道巧妙不同。我将昊天分光镜随身携带,神念不断,整个人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却不耽误做别的事情。这种异常状态看上去还是很特别,有一次老夫侠问我:“老大,你怎么一天到晚象在梦游一般?走路抬腿就象慢动作?”
如此运用神通感应,理论上讲不消耗法力,但我的修为还远没有达到圆融无碍的境界,还需要借助昊天分光镜窥知千里之外的一把茶壶,然后才能找到风君子。所耗虽弱,但日积月累不停总还有乏力衰竭地那一天。这个过程如此之慢,以至于我并未察觉,直到一个月后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无法力可用,有法术不可施,才反应过来。
奇怪的是,虽然法力耗尽,但神识灵觉不失,身心五官感应神通仍在。我一直在使用昊天分光镜,而现在昊天分光镜成了我唯一可以继续动用的法器。我仍然可以在镜中看见茶壶,然后去找风君子,上课时听见老师讲什么也仍有声闻成就。但是我施展不了其他任何主动改变外物、与人相斗地法术。就象一个已经睁开眼睛感知世界,却没有力量改变世界的弱小婴儿。
靠!换骨人劫居然这样来了!我躲过了凶险无比的换骨天劫,但丹道修行却避免不了现在这一关。是我自己在婴儿境界中无意间将神气法力耗尽的,暗合了“釜底抽薪”的境界,这是风君子传我“婴儿”法诀中最重要的一步,只有突破这一步才能到达苦海岸边。“超出万幻、确然一灵、有法无为、端拱本心”地心法风君子用了“釜底抽薪”四个字为口诀。传法时说的非常玄妙,我此时方知何意。
依常理,我此时应该找一处福地洞天潜心闭关,以早成“还虚凝神、不依炉鼎”的境界,到达苦海岸边,等待阳神出现。但我并没有这么多,虽然很冒险──我除了金龙锁玉柱与神识灵觉之外无他法可以护身,但风君子的处境更玄。
不提我的修行如何,只说风君子与化名“严飞飞”的绯焱。自从“第一次”见面后,他们每周二、四、六晚上都会见面。成了固定的舞伴。风君子这小子学武很不用心,三十六路擒蛇手功夫一开始他只看懂了“游身”、“锁寸”两招。后来小小全部教会了我,我再去讲解给他听,他听的还是那两招,其他的三十四路根本没兴趣学。然而今日学舞却很认真。一节课也没拉下,舞是越跳越象样。绯焱当然也是学的极好。
后来学到狐步、快三旋步地时候,风君子搂着绯焱进退自如满场飞旋。绯焱的裙裾飞起,黑发飘散,这两人真是一对帅哥靓女。不,金童艳女!我不知道绯焱究竟想打什么主意,至少一个月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她很有耐心。一点一点在接近,也一点一点在试探,很小心不露出刻意的痕迹。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仙人炉鼎还是仙人境界地奥妙?忘情宫法诀还是想报私怨?或者就是想趁虚而入控制风君子这个人?我也不清楚!
舞蹈班最后一课,绯焱装作无意的问风君子理工大学什么时候有舞会?风君子告诉她每个周末都有,很自然的发出了邀请,绯焱就答应了,于是有了见面的借口。他们成了经常交往的“朋友”,总是并肩出现在校园内外。男女学生如此,在当时通常就是恋爱关系了。然而他们还不是,至少我知道他们还不是。
两人在一起年貌是不相当地,绯焱看上去大了风君子好几岁,要知道风君子今年只有十八,有不少白发也是十八。英俊少年与艳熟美女站在一起总有些别扭,风君子有感觉,可绯焱似乎一点都没在乎。转眼又到了月初,风君子兜里有钱喝酒吃肉的日子,有一天舞会之后绯焱要风君子请她吃烧烤。她很乖巧,知道风君子本来就是打算去吃烧烤的,地点是校门外地过把瘾烧烤店,风君子与那里的小老板已经很熟了。
锈迹斑斑的铁炉中燃着通红的火炭,上面架着铁签子穿的羊肉串,风君子正用熟练的动作均匀的洒上细盐、孜然和辣椒面。火上滋滋滴着羊油冒起青烟,这种场合与绯焱一身明艳又不失大方整洁的打扮格格不入。然而她却温柔恬静的并腿坐在对面地矮凳上,很认真的听风君子说话,并时不时好奇的问上两句。
“风君子,你为什么喜欢捧着茶壶?吃烧烤喝啤酒也拿一壶茶吗?……这把紫砂看上去不错。”绯焱问他。
风君子:“从小习惯了!……这壶是不错,叫紫气红云砂,我用了五年多了。”
绯焱:“五年?那时侯你才多大点?谁给你的?”
风君子:“不是别人给我的,那年。暑假我到五国县二姨家玩,在小铺里淘的。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从那以后绯焱经常找机会陪风君子,跳舞、看录象、吃饭聊天。风君子很健谈,而绯焱很善于聆听。我看出来一点门道,那就是绯焱对风君子以前的经历很感兴趣,每次适时的插话提问总是句句不离风君子以前的事。时间一久,风君子从告别开裆裤到认识“严飞飞”之间的往事绯焱几乎都“知道”了。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其中没有任何破绽,风君子真的将修行界与神仙道法忘了个一干二净。
绯焱还不死心,有一次故意引导风君子:“你听说过修行人吗?就是修炼法术的那一种人。”
风君子答得很干脆:“有,当然有,我遇到过不少,自己也练过内丹术。”这句话别说绯焱,就连偷听的我都大吃一惊。
绯焱的语气有点激动:“真的吗?好有意思!快说给我听听!”
风君子接下来眉飞色舞,然而说的话却让我啼笑皆非:“我小时候住在芜城旅社大杂院里,有不少走江湖卖艺的来来往往,他们不少都是有修行功夫的。有人能扔手帕在伞面上跳舞,有人能在肚皮上砍柴,还有人会变各种各样的戏法。我也学过几手戏法,不过真功夫没学到。”
绯焱:“你说你练过丹道,又是怎么回事?”
风君子喝了一大口啤酒,用餐巾纸抹了嘴:“是内丹术,我是照着在新华书店买的一本书上学的,打坐入静没问题。那时侯我家不住旅社了,但外面就是郊区。有天夜里打坐突然听见窗外杀猪叫,惊得我差点走火入魔,以后一入静就耳鸣,也就不练了。要不然,我现在恐怕早就是大师了,你说呢?”
这些都是哪跟哪?他到底忘记了什么又“记住”了什么?我是他的亲传弟子都听的不得要领,绯焱就更是一头雾水了。然而绯焱并没有放弃试探,一直和风君子保持着很“亲密”的朋友关系。转眼到了月底,风君子又该干啃馒头就菜汤了。这个月底他特别穷,最后两天连馒头都吃不起简直要饿肚子。
绯焱私下里对风君子在学校的情况很清楚,特意“大老远”跑到理工大学来请风君子吃晚饭,连着请了三天。绯焱每天都找不同的借口请风君子吃饭,就是不点破风君子月底没有伙食费的事。风君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会猜不到“严飞飞”的“用意”?他对她的好感越来越多,对她的事情也越来越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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