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来，帝国虽然一直与兽族兵戒相见，见面就打，看上去誓不戴天，恨不能生啖其肉一样，但是实际上，那都是官府骗老百姓的宣传。
纵然是大明，大清朝时代大搞海禁，号称‘片板不得下海’。但是实际上，它这是关起门来，玩垄断贸易，不许别人搞，只能自己搞。
不然的话，像是那些位想要像个老王八一样再活个三五百年的至尊陛下们从哪儿搞来那些个洋夷的玩意儿？
而袁崇焕同学轰死清太祖野猪皮同学的大杀器——红夷大炮又是从哪儿来的？
相同道理，奈安行省官方也一直与了半兽们有着贸易联系。
不过相应的是，这些贸易却是一直在官方限定之下，许多像是钢铁、粮食、盐等等之类事关军事战略的商品，却是绝对受到严格限制，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禁运的。
而偷偷地背过了和草原内的半兽人交易，那商品就绝对不会是纸张墨水，小说玩具，电动……呃，这个就算了。
那些交易商品也就只能是贸易禁运单上的，这么不声不响的就被人偷偷地拿出去卖了。
这就是不给洛爵爷面子，不给爵爷面子，就是不给凯瑟琳长公主殿下面子，不给长公主面子，就是不给那个杀人狂儒略大公面子。不给大公面子，就是不给他皇帝大哥面子。
不给皇帝面子，那就是不给帝国面子。不给帝国面子，那就是叛国重罪，该流放千里，该满清十大酷刑，该满门抄斩，该人道毁灭，该……因此上，洛林听了贝伦的话，也是勃然大怒。寒声道：“是谁？是谁敢这么做？爵爷没杀那么多人，就真以为爵爷我的刀子不够快吗？”
贝伦听出他话中的杀气，当下打了一个哆嗦，然后赶忙说道：“大人，他们没有通过南方边境，走的是海路。幕后的主使者，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是我只是一个人，没有办法追查这些事情。”
洛林也感到自己失态了，哦了一声坐了下来，喘了口气连说两声：“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军队里面有人搞呢～！”
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心中暗道：那样爵爷我可还要再清理一批。不过我可是真不敢再清理军队了。再清理下去，我就只能跟斯大林一样，没有军官指挥军队，光打败仗了。”
贝伦笑了一下，道：“殿下，大人，半兽人每年抢掠那么多的物资，大都不能吃又不能穿，他们需要将那些东西换成粮食、布匹、食盐，铁器这些必须物资，哦，对了，还有掳掠的人口，也是作为奴隶卖掉了。
大草原上出产宝石和黄金，占据这些矿产的部落也需要将这些东西换成粮食，除了奈安人，他们还能找谁换？
帕提亚人能从海路到大草原，但他们也是游牧民族，比半兽人更缺粮食和布匹，阿尔摩哈德人倒是有粮食，海路也能过去，但他们过不了我们海军的防区。
也只有奈安人有这个条件～！
大人近来重点打击奴隶贸易，我想今年那些袭扰的半兽人都不会热心去掳掠人口了。”
洛林心往下一沉，暗道：真是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山贼抢了东西总是要销赃的，而要销赃，那也就只能找奈安人。
洛林重重地喘了口气，抄着手站起来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
雷欧气得一锤椅子扶手，大声说道：“这个小小的奈安省，怎么那么多坏蛋～！那些奴隶贩子挖我的墙角，这些通敌的坏蛋就是在喝我的血，吃我的肉了。见鬼，我看着就真的那么像那个叫三藏，唐的教士吗～！吃了我的，我要他们加倍吐出来。”
凯瑟琳攥紧手里的笔，“啪”一声将笔杆捏断，冷笑道：“我原来认为以前帝国杀的太多奈安人，现在看来，这个地方真是的烂透了。好，好，好，很好～！”
洛林走过去，拍拍凯瑟琳的肩膀，把折断的笔从凯瑟琳手里捏出来，丢进一边的纸篓里，说道：“跑不了就那几家，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收拾他们。”
凯瑟琳“嗯”了一声，严肃的点点头。
洛林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向贝伦说道：“贝伦队长，就你来看，侦办这个通敌的案件，有难度吗？”
贝伦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摇头道：“不好办啊！大人，即便是我手上还有原班人马，想把这些人彻底的揪出来也很困难，这些通敌的人知道他们干的是抄家灭门的买卖，一定会层层设防的，打掉外围组织不难，不过这样顶多也就抓到些小鱼小虾。
他们蛰伏一阵子，风头一过又回抄起这个行当的。
而且，这里面利润太高，想找些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还是很容易的。其中最关键的问题，殿下，小公爷，大人您，还有我们保安队都不是本地人。
在奈安人看来，我们总是要走的，这用不了几年，而那些人的买卖将一直做下去，我们很难打破他们的乡土习气，争取到投向我们的人。”
“是啊……”洛林长叹了口气，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奈安人是要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投靠洛林，出卖自己的同乡，绝对能获得一时的富贵，列德家族就是代表，自从傍上洛林的大粗腿，现在已经隐隐有声震一方的大家族之势了。
可洛林能保他们几年，绝对保不了他们一世，洛林这个总督能在奈安干几年？
三年？还是五年？
茹曼帝国的人公认，咱们这个帝国第一小白脸，洛林总督下放地方，那就是镀金的，顶多干个两三年，做出几项政绩意思一下，就会被调往茹曼城或者君士丁城，再增强一下资历。
等到茹伦德皇帝死翘翘了，儒略大公或者直接就雷欧的屁股往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上一放，首相或者军务总长的位子，那铁定就是洛林的了。
这样一来，那些想抱洛林大腿的就首先要好好想想，等洛林总督走了，他们还能不能风光的下去，是不是会被人给“拉清单”？会不会受到那些利益受损的地方贵族的疯狂反扑？
列德因为出卖了拉斯莫尔男爵一家，现在已经被奈安的世袭贵族们集体排斥了，他们可不会管你做的事情是不是正义的，重要的是，列德出卖了他们～！
这些大家族们可没有几个好东西，这么多年下来，谁没有些要躲着帝国监察部，躲着森严法律的猫腻？
要是再跟列德接近下去，他老人家一高兴，再把自己给卖了？
拜托，虽然贵族们一个个全都是二世祖，脑子不一定有玉米粒儿大，但是大家毕竟不是缺心眼儿，这种事情，他们还是不会做的。
而老列德也不傻，已经计划将家族迁到君士丁去了。
因此上，对洛林来说，用手中的权力压制他们听话容易，但要让奈安人认同他这个总督，忠实地执行自己的政策，那基本上没可能。
洛林想了一下，沉吟道：“贝伦队长，按照你的意思，我们这个情报机构，要怎样规划？”
“能冒昧的问个问题吗？大人。”
“当然。”
“大人，您是打算仅在奈安开展侦查情报的工作，还是打算设置一个这样的专属部门？”
贝伦是个聪明人，就算不聪明，他也知道，洛林和雷欧以后要走的路还长着拿，奈安只不过是中间的一站罢了，洛林不会仅仅为了一个不大的奈安就这么上心。
洛林朝贝伦笑道：“仅在奈安该怎么做？我们要是为长久打算了，又该怎么办？”
“仅针对奈安的话，不用多么复杂，就保安队里面那般老兄弟就够了，再找几个本地人，打通草原通道，一两年就可见成效。
对付那般通敌的人比较麻烦，妥善准备的话，三年之内也一定能把他们揪出来。不过这样最好能由大人成立个机构，有了官方身份，在地方上行动很便利。”
“要是大人做长久打算的话……这就很难办了。”贝伦笑道：“纹章院那帮老混……老大人们是绕不过去的。他们是不会同意大人设置这种机构的。
咱们家大人和首相都曾经想过，不过都被驳回了。”
说完，贝伦无奈的一摊手，又接着道：“我在东线时，人员就只能从军队里面选，有很多不便。而首相大人用得情报人员，则是教会里面的人，比我们稍微好点。”
洛林点点头，心里暗道：这当然了，那班家伙们可不会愿意有这么个监督机构。不光搂钱的时候得多个心眼，以后和女秘书交流工作经验的时候，还得多睁一只眼，那得多失情调。
再者说了，受那些骑士小说的影响，密探们的形象严重的两极分化。
要么跟007似的。为了女王了、公主了什么去坑蒙拐骗的，不光都是有爵位的贵族，而且各个形象高大，风流倜傥，十全十美什么的。
干完事了，不仅是房子、票子、车子什么的全都有，连马子也是按了打批发。
要是没爵位、没身份的密探，那就清一色的行事诡秘，手段残忍，龌龊下流，连带着，你要说你没个男爵什么的文凭，那就不要去做什么密探了，带着一家人都跟你丢人。
“那就没有办法了？”雷欧叹了口气，然后在一边道：“唉，一个商业间谍顶五个美女职业经理人。那可是很划算的买卖～！”
洛林道：“所以，我有个设想，对我们来说，需要的只是情报，是消息，有了消息我们自然有正当的手段去解决问题，这样的话，咱们手上有现成的资源。”
贝伦奇道：“大人的意思是？”
“飞鹰公司！”洛林道：“我打算在集团下成立一个专业的贸易公司，就交给保安队管理。这既是一个半官方的机构，人员也都是准军事化部队的，正适合用来刺探情报。”
贝伦先是一愣，思考了一会，抬头笑道：“大人，是个好主意。”
洛林道：“贝伦队长，我和凯瑟琳商量过了，打算让你来领导这个机构。”
饶是贝伦这个冷酷到没边的老男人，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立正行了个举手礼，大声说道：“是，大人，愿为大人效力。感谢大人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好，你是专业人士，成立这个机构，你都需要那些条件？”
贝伦道：“情报工作，归根结底就是人和钱。”
“人吗，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见来挑人，钱就更不是问题了，你去做个预算，我批给你。”洛林大大方方的说道：“不过，目前我们的实力仅局限在奈安一省，用不了那么大的摊子，只要能满足侦察半兽人动向，监视一下本地人的出格举动这两个方面就可以了。以后的事情，有个准备就好了，到以后再说。”
“是，我懂的，大人。”贝伦说道，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大人，不知道我能不能问大人要个人，要进入草原，那个人有门路。”
洛林惊奇地道：“咦？我手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本事的人。”
贝伦有点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那个了一会，道：“这个人不是大人的手下，他被关在大人的监狱里。”
“罪犯？”洛林哂笑道：“这个有意思，难道还真是有本事的都在监狱里？他犯了什么罪？”
贝伦道：“诈骗，马雷顿侯爵判他劳役四十年。”
雷欧大眼睛一亮，一下子就有了兴趣，拉着贝伦的衣服，揪着他坐了下来，急道：“劳役四十年，还不如死刑哪，这个家伙到底骗了多少钱？得够上这个罪。说说，快说说，也让我学习一下。”
“少在这里捣乱～！”凯瑟琳当下气急，抬腿一脚，将他踢到了一边。
“据说是五万多金币。”贝伦想了想道：“这都是三年前的事情，当时轰动一时。”
“人才啊～！”雷欧张大了嘴巴感慨一声，羡慕的说道：“他怎么骗到的这么多钱？”
贝伦笑道：“这个家伙说，他在草原上有门路，能倒黄金和宝石，许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息问人借钱。上当的有一两千人。”
雷欧奇道：“奈安人就这么笨，凭着两句话就把钱白送给他。”
贝伦耸耸肩，道：“当然不是，前面几个借他钱的，他很快连本带利都还人家了，其他人一看是真给二成利息，后来都抢着给他送钱，直到这个家伙突然不见了，这次知道上当的。”
洛林心下了然，脱口就道：“这不就是非法集资吗？”
雷欧转头惊讶的看着洛林，然后大眼睛一瞪，指着洛林气愤的说道：“老大你知道的啊，太不够义气了吧，居然从来没告示过我。快说说看……”
凯瑟琳走过来揪着雷欧的衣领，从椅子上拎起来给扔到沙发上，板着脸叱道：“一边玩去，少琢磨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信不我信我收你的税～！”
雷欧立时惊呼了一声，然后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巴。但是那双黑白分明，如点漆般大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碌一转，不知道在动什么小心思。
“还有你，”凯瑟琳一瞪洛林，道：“不许教他这些乱七八糟。”
洛林无奈的看看雷欧，一撇嘴，意思不是老大我不仗义，而是领导发话了。
贝伦在凯瑟琳揪起雷欧衣领的时候，突然对自己的手指发生了极大兴趣，低着头一个劲的研究。
洛林道：“贝伦队长，既然你认为这个人可用的话，我就签署一道特赦令将他放出来。”
贝伦道：“是，大人，这个人确实了解半兽人地盘上的事情。不过他很难驯服，大人能否将特赦令交给我，让我去收服他。”
“好。”洛林很干脆的答应了，看着旁边的凯瑟琳道：“妮可？”
凯瑟琳瞟了洛林一眼，哼了一声，坐到办公桌旁，开始写特赦令，洛林问道：“贝伦，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
“阿托姆，沙金，那个，大人，他……他……”贝伦“他”几声，这才吭吭哧哧的说道：“其实是个地精～！”
洛林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凯瑟琳也是惊讶的手一抖，将整张纸都划破了，只有将它揉成一团扔掉重写。
“地……地精？”雷欧当下张大了嘴巴，也顾不得凯瑟琳会在盛怒之下真的收税，又插话进来。
他磕磕巴巴的说道，然后用手在那里比划，道：“就是那种个子小小的，耳朵尖尖的，鼻子大大的，说起话来比太监还尖的……地精。”
贝伦一副很理解的样子看着洛林，点点头，道：“刚知道的时候，我也很惊讶。”
洛林摸着光滑的下巴，微一颌首，道：“一个地精能从人类那里忽悠到钱，看来是个真有本事的。”
凯瑟琳将特赦令写好，盖上总督的印章，连着笔一起交给洛林，洛林拿过来刷刷刷的签上自己的名字，随手递给了贝伦，道：“贝伦队长，飞鹰公司的副经理为你准备了五万金币的启动资金，现在我授权你组建……”洛林说到这里，足足愣了有一分钟，一拨楞脑袋，嘿嘿嘿笑着说道：“组建风险投资公司。”
雷欧在一边“啊”了一声，说道：“老大，你准备玩网络，市场可不景气啊。”
洛林道：“去，炒房也不炒网络，都烂了都。挂个风险投资的牌子，什么商品都没有，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和人谈生意，谈不成还是应该的，不正符合我们刺探情报的条件吗。”
贝伦由衷的赞叹说道：“大人英明。我这就着手准备风险投资公司。”
洛林点点头，道：“去吧，将探听阿奎丹部落的消息作为首要任务。过几天阿奎丹部落的使者就要到奈德尔城来了。”
贝伦鞋跟一并，举手敬礼，大声说道：“是，大人。请大人方向，保证完成任务。”
等贝伦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雷欧小心翼翼的转头看看凯瑟琳，见她正伏在书桌上写东西，悄悄的拉拉洛林的衣角，白胖的小手放在耳朵上，比了个尖耳朵的样子，又在鼻子比了个大鼻子的样子。
洛林也跟着悄悄看了看凯瑟琳，然后向雷欧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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