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的这第一笔生意自然最是牵动各方人心。不管是洛林还是海盗白胡子,都事无巨细的亲力亲为,顺顺当当的就做成了。
洛林率领着一众亲信的卫兵,押着一大船的货物,很顺利地返回到了内河当中。
他们又逆河而上行了三天,眼看距离着皇城也只余了数天。
眼看着目的地在望,众人原本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那些兵痞们虽然在洛林的严令之下,不敢跑到岸上去喝酒打闹,但是也没有刚开始那几天的紧张,也是开始纵声笑谈。
没事的时候,这些痞子们就聚在一起,看着堆满了船舱的货物,两眼放光的讨论着这一次自己可以赚多少的钱,有了这些钱可以花天酒,逍逍遥遥地过上多少日子。
每次盘点完货物,他们聚在一起估计利润,最后计算出的数字让这些傻大兵血压飙升,兴奋的跟嗑药似的,笑得直抽抽。
这些丘八们见惯了皇城的灯红酒绿,他们禁卫军因为和闪族高层接触的多,见多了权贵们纸醉金迷,挥金如土的生活。对大人物们豪奢**的生活很是羡慕。
但是他们大多都是手里无钱,只是一个穷军汉,守着一份军饷养活全家老小,要说禁卫军的军饷也不低,但在阿卡德琳,他们那点小钱甚至不够在一个上档次的餐厅吃一顿。
因此上,别人泡妞玩乐,醉生梦死的。他们却只能是远远地、流着口水在一边看着。
别人吃二尺半的龙虾,配八二年的拉菲。他们却只能在背街的小酒馆里吃麻辣小龙虾,喝一个银币一桶的私酿酒。
现在有了钱,自然是要好好地报复一下以前没钱的日子。
什么拉菲红酒,达文西的家具,阿曼尼的衣服,漂漂的美女,凭什么只有那些达官贵人可以随便玩。
我们有了钱之后,也可以去那些地方充充大爷。到那些柔软的华床上滚一滚,那些嫩的一把就可以掐出水来的漂亮美女也可以搂一搂,然后再很黄很暴力很少儿不宜一把……说到后来,这些兵痞们一个个激动的眼冒绿光,很有些口干舌燥。只差着没有化身为狼,对着月亮嚎叫了。现在他们看洛林的眼神都变了,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财神一样。
最重要的交易阶段已经完成,船队现在已经深入内陆,洛林现在也是有些放松,对于这些兵痞们的行为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反正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内河,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里离阿卡德琳不算太远,应该不会有什么盗匪,起义军流窜到这附近。
这一天傍晚,大船来到了河边的一个城池旁边,停泊了下来,补给食水物资。
那城池也是地处要道,极其繁华,远远的就能看到城市里密集的建筑。
港口也是极大,洛林的船只驰入之时,里面已经停了泊了不少的船只。
中间还有买卖商品的小船小贩在那些船只之间来往穿梭,贩卖一些吃的用的小玩意,叫买叫卖极是热闹。
一众官兵们也是坐船久了,在船上狭小的空间里憋的难受,甫一靠岸,他们就迫不急待地全都跳到岸上,伸手伸脚地活动一番。
但是由于这些货物重要,他们知道以后吃肉吃糠,全都是靠着这一铺的买卖,卫所里还有多少弟兄此刻正伸长脖子,像望夫石一样等他们回来那,不能出现一点点闪失。
因此上,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只是活动了一番,然后就又重新登,里里外外将船上的货物守得严严实实。
洛林看着他们的举动,不禁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年青的士兵们还算不错,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没有一个人跑到外面去花天酒地的。
话说回来,如果真有那种不知轻重的狗崽子,洛林也是绝对不罕客气,回头就给他捆成肥猪,扔在岸上,任由其自生自灭。
现在只是开创阶段,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那,出不得一点差错。
那种扶不上墙的烂泥,无论如何也不能要的。否则他们就会带坏了一整锅的好汤~!
众人吃过了晚饭,该警戒的警戒,该休息的休息,各司其职丝毫不乱。
洛林以为这一夜也会像以前的夜晚一样,从容无事。他也是早早就上床睡觉。在这个缺乏娱乐的时代,一到天黑,也只能去睡觉。
但是等到了半夜时分,洛林正睡的香,猛然就听到岸上一阵喧哗,有大声吵嚷的,有哭爹喊娘的,洛林顿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警觉地从床上一滚而起。然后手按着枪支,认真地侧耳倾听了半天。
但是外面的声音嘈杂,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尖叫声,小孩的哭泣声,还有打砸声,瓷器的破裂声,铁器的碰击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极是混乱。
洛林心中暗奇:听这声音,像是来了土匪。但是这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大陆内部,警卫极严。像这个大城之类的,如果有土匪入境,那么这个城守也就不用干了,直接拉到菜市场就砍了脑袋。可要不是土匪,怎么能吵到这么鸡飞狗跳?
就在他思忖之际,有卫兵过来,在外面敲了敲门,然后道:“大人,大人?”
那声音虽然低,但是当中却是充满了焦急。
洛林轻轻地打开了舱门,沉声道:“怎么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是有土匪,还是河盗?”
那卫兵虽然焦急,但是听了洛林的话,顿时一脸的古怪。
他顿了一下,然后躬身一礼,轻声道:“大人,看情况,好像是河边巡防缉私队在搜查走私。大人,咱们……”
洛林不由一滞。随即恍然大悟,心中暗骂:这帮下贱的狗崽子,果然是有够狠辣,居然半夜突袭,大家都睡的正香呢,没有防备,正好就窝按兔子,全都逮个正着,行啊,没想到这里的缉私队业务停专业。
不过……他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禁一皱眉头,暗暗道:不过这也太乱了,查个走私,怎么弄的跟抄家一样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下山了呢~!
那卫兵一脸的惴惴不安,道:“大人,咱们这可也是走私。万一要是被他们给抄到了……”
洛林惊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后面,果不其然,就见在那卫兵的身后,还有数个人也是偷偷地躲在后面,不住地探头探脑。看那情形,很有一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虽然他们在黑暗当中,但是洛林一眼就认出,那些全都是自己带出来的下级军官们。
洛林不禁啼笑皆非,心中暗骂:真是皇城根混的,架子够大,脑子却不够用,这些痞子倒底还是太过纯真了。
他指着面前众人,笑骂道:“奶奶的,你们这些狗崽子以前打架斗殴,敲诈勒索的劲头儿哪儿去了?不就是运点儿货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看把你们吓的,尿裤子吧?地方缉私队而已,咱们还用得着鸟他们。”
众人一阵赧然,沉默不语。
洛林看了一愣,随即不放心地问道:“你们不会是真的吓尿裤子了吧?”
众人急忙连连摇头。
其中一名士兵上前一步,轻声道:“大……大哥。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虽然也经常犯犯军纪,但您也知道,喝酒打架都是小毛病,逮到了也没关系,但是这走私犯法的事情可还是第一次干,这犯的毕竟是国法。这个……总感到心底下有些不太落底。”
洛林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其他人,道:“你们也是这么看的?“那几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就像是被严厉的校长在厕所里抓到抽烟的坏学生一样。
洛林当即冷哼了一声,气恼的说道:“既然如此,咱们这钱也就别赚了,怕?怕就别做这门生意。把这一船的货物全送给他们不就行了。一帮饭桶~!”
众人当即一咧嘴。
大家穷了半辈子,可就指着这些货物卖了以后,好翻身改运呢。如果真的把这些交出去,别说是翻身了,回去之后,那些因为利益受损的同僚们都会瞪着眼睛,活撕了自己。
这船上的货物,任谁也是不能动分毫的,想到这里,他们不禁咬了咬牙,然后上前一步,纷纷道:“大人,那咱们就抄家伙干他们一顿?”
洛林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骂道:“一帮死丘八,除了打打杀杀,就是逃跑投降,就不能想点儿别的?你们头顶里面那个叫脑子,不是杏仁。你们动动脑子好不好~!”
众人顿时一愣,那卫兵上前一步,迟疑地道:“大人,您的意思是……“洛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你们这些痞子,都别瞎操那份心,一切有我呢。
等一下,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刀子抄起来,如果能糊弄过去就算,如果真的有不对了,就给我干他娘的。别忘记了,你们可是皇家禁卫。
要是等一下打起来,别他娘的丢了老子的脸。要是让一帮肥头猪脑的缉私队给打败了,以后就他娘的全都把脸塞裤子里面滚回家去吧。”
一众士兵们身中军营,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语气和态度,听着洛粗鲁凶狠,而且熟悉的训斥,他们非旦不怒,反而是安下了心来。
大家都是士兵,不要动脑子,只要遵守命令就行了,让他们动脑子,比杀了他们都难。
他们一跺脚,齐齐地敬了一礼,道:“谨遵大人命令。”
然后又向后退了一步,各自回去准备。
随着一声声的令下,那些士兵们也全都做好了准备,一个个抄刀握剑,伏在暗处,只等着洛林的一声令下,就冲出去和那些缉私队的狗崽子们展开火并。
对于那些缉私队的饭桶们,这些高傲的士兵们有着充分的自信,一个人就可以打他们十个八个的。
但是纵然如此,他们毕竟是做贼心虚,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却感到手心儿里面一个劲地发潮。
洛林看着一众士兵们紧张的模样,不禁骂道:“一帮饭桶,找块破布先揣在怀里,等一下要是打起来了,就把布蒙脸上,再冲出来。到时候揍了揍了,死无对证。”
一众禁卫军顿时如梦初醒,纷纷叫高。是啊,拿块破布蒙在脸上,就是犯了案子,他们也认不出来。
他们当下也是没头苍蝇一样,低下头去四下乱找,可船舱里那那么多布头给他们,结果他们越跑越乱。
洛林看着不由是连连摇头,心中暗骂:这帮狗崽子还真的是正规军当久了,根本就没有做贼的意识,完完全全都是一帮菜鸟初哥。居然连找一块蒙脸的破布都不知道如何去找。
连雷欧都不如,真真是一帮饭桶~!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地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不是饭桶,你们是他娘的一帮超级饭桶~!”
众人一阵汗颜,但是一时却仍然不知如何是好。
洛林看了,不由骂道:“你们身上的衣服是擦屁股纸吗?情况危急的时候,就不能随手撕下来一块蒙在脸上?”
这些事情都是细节的东西,就像窗纸一样,一捅就破。
但是越是这种细节的东西,人们越是不会注意。会的人,认为就该如此,所以就会忽略过去,而那些新兵菜鸟们因为以前没有注意,虽然只是隔着一窗纸,但是他们就是在外面急的像热锅蚂蚁一样乱转,也不会明白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军队里面都要有老兵带着新兵,只有这种言传身教,才能让那些细节诀窍一代一代流传下来,要不然他们就会在战场上因为一些低级错误而送命。
那些士兵们听了洛林的怒骂,这才是明白了过来。他们当即就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一脸的不情愿。
要知道他们这一次出来,为了行事方便,穿的虽然是便装,但是身为皇城禁卫,那一个个全都是既臭屁又臭美,俗话说人倒架不倒,这外表一定是要收拾的漂漂亮亮的,衣服当然是价格不菲。
更何况,大家全都是爱慕虚荣什么的,很多人可就是只有身上这一件好衣服,要让他们随手撕下一块来,那简直就跟撕他们的皮差不多。
因此上,一个个行动起来,慢慢吞吞的。
洛林看到这里,很有些哭笑不得,这些禁卫军当兵都当傻了。反正那边搜查的缉私队还没有过来,他也就由着那些当兵的折腾,只要他们能在那边人过来之前,伪装完毕就可以了。
有一名机灵的军官从后面的床上撤下了一个床单,然后撕碎了,分给那些士兵们,他们这才算是有了一块蒙面的碎布。然后伏在了暗处。但是在夜色当中,却可以看到他们一个个瞪的亮晶晶的眼睛,眼里满是头次做贼的兴奋神色。
洛林当下苦笑着,连连摇头,心中暗道:闪族这些年也是承平日久,这些当兵的也是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全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仗。
洛林信步来到了船头,只见前面的船只上的灯光已经全都亮了起来。那些缉私的巡防营士兵们正吵吵闹闹地进行着搜查,翻箱倒柜,敲门砸锁,胡乱扔着东西,闹的鸡犬不宁。
旁边的一名卫兵也已经是伸着脖子看了半天,他看到洛林站在旁边,很有些疑心地向他问道:“大……大人,咱们刚一停船,他们就来搜查,这也太巧了吧。不会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结果是针对咱们来的吧?”
洛林冷笑了一声,道:“针对咱们?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一路过来可没有人比咱们走的更快,谁给他们传消息?
他们这不过是例行巡查,再要么就是猫尿灌多了,跑过来敲诈勒索的。没看见他们首先就抄了岸边的商铺?”
那卫兵愕然一愣,吃吃地道:“敲……敲诈勒索?那可是犯法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洛林看着他纯真的眼睛,不禁顿了一下,心中暗叹:这个小菜鸟估计是刚刚孵化出来,屁股上还沾着蛋壳呢。
然后没好气地道:“这走私也是犯法,咱们也是知法犯法。可是你们他娘的拉货的时候,一个个高兴的把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上了,我也没见你们有谁出声反对~!”
此时,那些巡防营的兵士们已经举着灯笼,沿着栈桥,大步地走了过来。虽然离的尚远,但是却也可以闻到从他们身上飘过来的冲天酒气。
他们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哈哈大笑着,纷纷议论着什么。
“多雷特大人揍那个下贱的东西,揍的可真厉害。”
“是啊,是啊,那家伙像杀猪一样哇哇大叫。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今天一定要好好地发上一笔。”
“没错,今天晚上咱们可是抄到了。那群土包子,现在傻眼了吧,哈哈哈哈……”
“明天在小野猫酒馆里面,咱们可以喝一个痛快了。”
“多雷特大人,您要的不光是喝一个痛快吧?我知道那酒馆里面的几个小侍女可都是……啊……哈哈哈……”
“那是自然,大人可是很厉害的。”
“哈哈哈哈……”
说到后来,那些人的语言越发地下贱污秽,不堪入耳。
洛林站在船头上瞥了一眼,只见那些人一个个歪带着帽子,敞着衣襟,露出胸前肚子上黑森森的毛发,那裤子也是系的极低,耷拉在胯骨上面,堪堪遮住了要害之处。极其的恶劣。
而且他们走起路来,一摇三晃,不时地还打个酒嗝,与其说是一帮缉私的巡防营士兵,倒不如说是一帮街头最为下贱的流氓地痞。
那些禁卫军士兵们看到他们,一个个全都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那些家伙。他们虽然也是胡闹,但是和那些痞子比起来,却是远远不如,禁卫军的士兵们还只算是胡闹,下面的缉私队算得上是祸害了。
那些巡防营的兵士们来到了洛林船边,抬头一看,顿时一阵大喜。
有人高声叫道:“大人,大人,这个船看上去不小,看吃水都这么深,船上还没挂那个贵族家的旗子,一定是一头肥羊,错不了,咱们可非得好好地上去抄他们一笔不可。”
紧接着,一名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粗矮胖子越众而出,他吃得满肚肥肠,肚子顶出处多远,裤子都耷拉在肚脐下面,看着如同半裸。
他摇摇晃晃地站在船下,瞪着醉薰薰的小母猪眼儿,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洛林的船,随即一挥手,高声道:“弟兄们,给我上。绝对是错不了的。他们一定是走私贩子,不是也是,抄了他们,今晚上妓院的钱就全有了。”
众人听了,当即发出了一阵狼嚎,‘嗷嗷’地大叫着,就要向船上冲去。
洛林此时上前一步,一言不发地挡在了船前。
众人不由一愣,看着洛林手中明晃晃的长剑,不禁有些心虚,全都停下了脚步。
有些胆小的还慢慢的向后退了退。
此时,一人在后面色厉内恁地高声叫道:“对面的小子,你可听清楚了,我们是巡防营的,你拿着个剑想要干什么?难道还要想着杀官造反不成吗?
实话告诉你,我们这城中可有驻军数万,只要一个哨子,就会全数出去。你就是想要顽抗,也要认真地考虑一下后果~!
我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的。赶快放下武器……”
也许是看到了洛林手中明亮如霜的长剑,那人虽然不住地叫喊,但是却不敢说出一个脏字。更别说像刚才一样,脏话连篇。
洛林也不想要和他废话,道:“叫你们的头子过来。我们是皇家禁卫军的,有军事机密任务。”
多雷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瞪着眼睛,怒声叫道:“皇家禁卫?皇家禁卫怎么了?很厉害吗?
在老爷我的眼里,皇家禁卫只能算个屁~!
而且放不放还得看老爷我的兴致。”
众人听了,当即一阵放肆地纵声大笑。
多雷特一拍栏杆,怒声喝道:“弟兄们,上去给我好好地搜~!看到什么碍眼的就给我砸了。有人敢拦,就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
什么他娘的皇家禁卫。大爷我才不放在眼里面呢~!
整天耀武扬威,人五人六的。今天就得让那些死丘八们清醒一下,让他们知道他们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货色~!”
一众巡防营的兵士们正喝的晕头晕脑,听了他的豪言壮语,一个个顿时热血上涌,狂性大发,怒吼了一声,齐齐地奔着洛林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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