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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绝境,绝斗,绝杀
李维史顿的挑战让埃德温里维斯侯爵的嘴角抽动一下,露出一个表情狰狞的恶毒微笑。“这么说,狮鹫领主想要和我单打独斗?”他用讥讽的声音说,然后高高举起右手,向下做了一个凶狠的手势,“可怖者不是那么容易挑战的,那么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吧?”
随着埃德温里维斯侯爵的手势,那些恐怖堡狱卒缓缓收紧包围圈,他们身穿黑铁环甲,左手举起绘有剥皮人头徽章的大盾牌遮挡住自己,右手高举沉重的连枷,在头上威慑性的转着圈子,呜呜呜呜的破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李维知道只有一个机会能够让自己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他在恐怖堡狱卒合围之前冲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攀爬上那块黑曜石,借助黑曜石的高度,李维获得了极为宝贵的喘息机会,然而这并不能让他反败为胜,只能说可以拖延更长的时间。狮鹫领主昂然站立在黑曜石上,双手紧握剑柄,燃烧着银白色斗气光焰的剑刃笔直的指向天空。面对绝境,他的表情反而显得格外镇定,满心只想着在倒下之前能够尽可能多杀几个叛国之徒的手下。
一个狱卒想要用盾牌把狮鹫领主从黑曜石上推下去,然而李维一个箭步让开正面,骑士剑闪电一般刺出,正中那个家伙的颈侧,几乎将他的肩膀全部切断。那个狱卒跪倒在地,大声惨叫,李维飞起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让他像是个木头桩子一样滚落下去,还把另外两个正在向黑曜石上攀爬的狱卒也一起砸了下去。
恐怖堡狱卒蜂拥而上,但是黑曜石上的面积毕竟有限,最多只有十多个人能够攀爬上去,想要上去更多人就不太可能了。李维奋力向着其中一名狱卒挥剑,那人举起盾牌抵挡,然而橡木包铁的盾牌却没法挡住锋利的骑士剑,连同握着盾牌的胳膊一起被砍断,伴随着嘶哑的惨叫声,鲜血如同一阵急雨一般泼洒开来。
另一名恐怖堡狱卒抓住机会向着李维挥出连枷,呜呜声令人毛骨悚然。然而李维的动作敏捷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没等连枷近身就闪身后退。狱卒失去了重心,李维顺势补上一脚,让他跌下石台,同时用骑士剑格挡开另外两个方向的攻击,身体原地旋转,剑光如同闪电一般绕身飞舞,将所有人都逼得急忙后退。
李维回过身来的时候,剑刃顺势从一名狱卒的铁护喉上拖过,由于疲惫,他身上的斗气光芒已经变得极为黯淡,然而锋利如剃刀的合金剑锋却弥补了这个缺点。那名狱卒发出窒息般的闷哼,踉跄后退,黑铁连枷脱手扔在一边,用两只手去捂自己裂开一道长长血口的脖子。
几名同伴的死亡没有让恐怖堡狱卒们退缩,反而激起了这些彪悍嗜血的战士的怒火,他们发出咆哮声冲了上来,沉重的黑铁连枷呼呼舞动,如同雨点一样砸向李维史顿。
狮鹫领主毫无惧色的抵挡着每一次打击,然后还以更加猛烈的砍劈,剑刃似乎割裂了许多躯体,又挥开了许多次攻击,迎面喷溅过来的鲜血一开始还让李维感到些许作呕,而后却只剩下腥红和温暖的感觉。
当理智恢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狂乱的劈砍着空气,爬上黑曜石的十多个恐怖堡狱卒不是倒地丧命,就是奄奄一息,只有两个人完整无缺,但是早已被这场屠杀吓破了胆子,不顾一切的从十几米高的黑曜石上跳了下去。
“真是一群废物!连一个乳毛还没腿干净的小狮鹫都让你们吓成这个样子啦?”剥皮侯爷脸色阴沉的咒骂着起来,“给我接着上,一起上,不要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这的确是李维的致命弱点,黑曜石虽然给了他些许回旋的余地,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没办法将数百名全副武装的恐怖堡狱卒斩尽杀绝。
“杀了他,杀了他!”鼓噪声从黑曜石周围传来,恐怖堡狱卒们又一次开始攀登石台,李维深深吸了一口气,挥动骑士剑向着第一个爬上来的狱卒砍去,惨叫和钢铁碰撞的铿锵声随后又一次回荡在誓约广场上空。
接下来的战斗越发艰难,汗水混合着血水流入眼睛,不仅刺痛难忍,而且让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但是李维连用手擦拭的机会都没有,他的脚步一刻不停,骑士剑向着周围蜂拥而来的敌人划出一道道银亮的闪电,飕飕的剑风和呜呜的连枷挥舞声响成一片。黑色的人影涌来、晃动、后退、跌倒,惨叫声和呻吟声混成一片。
李维的双手已经被震得发麻了,但是还不得不继续进行抵挡和反击,最后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空隙,让一名恐怖堡狱卒欺近背后,用黑铁连枷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李维在最后一瞬间偏过头去,沉重的连枷头擦过他的头盔,可怕的金属摩擦声震耳欲聋,一阵令他眼前发黑的剧痛猛地炸裂开来。李维极力摆脱眩晕的感觉,脚步蹒跚后退,最后单膝跪倒在地,眼前的世界在扭曲颤抖,许多奇形怪状的黑影毫不留情的向他逼近……
狮鹫领主近乎于本能的闪开接下来的重击,带刺的连枷头呼啸着从他耳边扫过,那名狱卒兴奋的高声大叫,毫不留情的继续进逼,“去死,去死吧!”他的第二次挥击用力过猛,连带自己的脚步都踉跄了一下。李维虽然头昏眼花,但是本能的反应让他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把骑士剑用力送进了那名狱卒张大的嘴巴,腥红的剑刃从他的脑后贯穿出来。
那名狱卒的惨叫声含混不清,他本能的用双手抓住剑刃,戴着黑铁指环的手指被纷纷切断,然而那把骑士剑也因此卡住了一次心跳的间隙。在这种激战之中,一次心跳已经嫌太长了,接下来的一记沉重的打击将李维手中的骑士剑打落在地,然后更多的打击像是雨点一样落在李维的身上。
李维不记得自己何时跌倒在地,但是等到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所见的却只有一片深蓝色的天空。几只像是铁钳一样有力的手臂紧紧压住了他的肩膀和手臂,把他牢牢按在地上,后背紧紧贴着坚硬而冰冷的黑曜石,他全身都痛到麻木不仁,右臂更是又肿又痛,嘴里满是铁锈般的鲜血味道。炽热的鲜血正在从他额头一侧的伤口里沁出,沿着面颊流淌而下,然后滴落在在石雕上面。
忽然间,疲惫感战胜了一切,李维无力挣扎,只觉得阳光耀眼,胸口烦闷得呼吸艰难。
阳光随后就被遮挡住了,几个身影走了过来,埃德温里维斯侯爵向着李维低下头来,那张憔悴的长脸上面布满阴霾,更显得丑陋不堪。
“一百二十多人受伤,还有三十个人丧了命,其中包括五名高阶骑士。”剥皮侯爷恶狠狠的宣布说,“我代表摄政王殿下向你致敬,狮鹫领主,你的顽强超乎了我的想象。”
李维有些艰难的对他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杀的……还是太少了些,如果加上你……就更好了。”
埃德温里维斯侯爵的脸上闪过杀意,然后他反手抽出那把又大又丑的刽子手之剑,“你曾经不自量力的向我提出单打独斗,狮鹫领主,现在我准备慷慨的应允你的挑战。”他狞笑着宣布,然后把巨剑高举过头,剑刃映着阳光,泛着暗沉沉的紫黑色光芒,那是不知道砍下过多少头颅才能积累出来的鲜血的颜色。
“放开他,然后退到一边。”剥皮侯爷用故作庄重的口吻说,“别让人说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狮鹫领主,现在请你做好准备,我给你十秒钟时间。”
那些臂膀随后放开了李维史顿,然而可怕的疲惫感依旧让他动作艰难缓慢。李维足足花了五秒钟的时间才翻过身,双手竭尽全力支撑起身体,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抗议,火烧似得剧痛遍及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渐渐化为一种沉重的、钝钝的感觉。胸口的烦闷感更加沉重了,肺部像是已经失去了作用,李维极力想要呼吸,然而却换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殷红的血沫溅在面前的黑曜石上,随后沿着那些古代文字渗入里面,看上去宛如末日的裂痕。
“十秒钟到了。”埃德温里维斯侯爵迫不及待的宣布说,他已经在李维的挣扎之中得到了极大的乐趣,现在他很想得到更加让他心旷神怡的乐趣,那就是砍下狮鹫领主那颗高傲的头颅。“诸神在上,我宣布决斗开始!”
随着他的狞笑声,刽子手之剑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啸,从上向下挥出了一道凶狠的阴暗光弧,向着李维史顿的头顶猛然砍下!虽然剥皮侯爷的伤势尚未痊愈,但是斗气力量并没有衰减多少,这一剑蕴藏了一位持剑侯爵的全部力量,绝对可以把李维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如果他能够砍中的话。
李维史顿直到剑光临头的一刻,依旧没有放弃抵抗。既然双腿绵软无力,他就根本没打算站起来,而是用膝盖向前跪行两步,将最后的斗气力量都集中在没有受伤的右手上,凶狠的一拳打向埃德温里维斯侯爵的腹部。
这一拳完全出乎了剥皮侯爷的预料,他虽然立刻收回长剑,沉下双臂做出了格挡的动作,但是依然慢了一拍。散发着淡淡白光的拳头将龙虾甲壳一样的裙甲打得深深陷入埃德温里维斯侯爵的腹部,让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然后踉跄后退,鼻孔之中喷出血丝。
李维的身体无力的向前倾倒,趴伏在冰冷的黑曜石上,刚刚的这一拳已经将他身体之中最后一丝力量也全部榨干,让他露出了遗憾但却满足的笑容。“我已经尽力了,龙王陛下、迪什先生、还有诸位……请原谅……”
狮鹫领主最后的反击让埃德温里维斯侯爵至少断了两根肋骨,不过对于一位持剑侯爵来说,这点伤势算不了什么,但是羞辱感却如同烈火一样烧灼着剥皮侯爷的心灵。“该死,你该死!”他用变了调的声音尖叫起来,双手握着刽子手之剑,踉踉跄跄的走到狮鹫领主身后,然后把剑锋向下对准位置,准备从身后把李维史顿刺穿。
“去去去去死死死死死吧!”埃德温里维斯侯爵高声呼叫,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剑柄上,用力捅了下去。刽子手之剑的材质使用的是高纯度精金,经矮人铁匠大师之手打造而成,剑刃比任何剃刀都要锋利,贯穿精钢铠甲不比划开羊皮纸更费力。身为王国执法者,剥皮侯爷曾经用它砍掉过数不清的脑袋和手臂,但是剑刃却从来没有崩裂过任何缺口。
然而下一瞬间,像是无数人扯着嗓子哭嚎的怪异声音响起,又尖又细,像是钢针一样扎入耳膜,让人忍不住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将这种诡异刺耳的声音隔离开来。
尖叫声回荡在誓约广场上,刽子手之剑碎裂成为千百块碎片,宛如一阵冲天而起的瀑布般飞溅开来。埃德温里维斯侯爵身上的斗气光芒被这阵铁雨钢流撕扯得千疮百孔,数十片剑刃碎片深深扎入他的上半身。
剥皮侯爷惨叫着向后仰倒,双手捂住右眼,鲜血从指缝之间流淌而下。
“不可饶恕!”一个低沉浑厚,宛如发自地底深处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隆隆响起,大地似乎在颤抖震动,实力较弱的恐怖堡狱卒甚至纷纷滚倒在地,而那些拥有斗气力量防身的狱卒头领也只能勉强站稳脚步。“你们的行为可耻,可耻,可耻至极!不可饶恕!”
埃德温里维斯侯爵勉强站稳身体,他的脸上钉着十多片剑刃碎片,容貌已经全毁,右眼鲜血淋漓,看上去活像是他的家族徽章所描绘的那颗剥去皮肤的人头。但是对于他来说这并非致命伤害,他身上的斗气力量依然汹涌澎湃。
“诸神该死,这是什么东西!”剥皮侯爷仅存的那只眼睛里面盛满了不敢置信的惶恐,声音惊惧颤抖,活像是只被吓坏了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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