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弱文就问:“晏平,我们之间很要好么?”
“这个怎么说呢,萍水相逢,在一起不过十余日,其实也没有什么,然后然后,你就愿意为了我而死,自然,我也愿意为了你死,大概就是这样了,反正有点说不清楚,不过,这江湖,也没有什么说的清楚的事。对了,还爱拌嘴。”晏平笑了。顾弱文也笑。
晏平一时又喜又怕,喜的是这梦越来越不像梦了,怕的是这梦如果不是梦,是什么?
“我看看你的样子,要不,我又要忘了。”顾弱文抚着晏平的脸,笑了,“果然和我梦中的一样呢,唉,我现在也分不清什么时候是梦,什么时候是醒。我经常梦见我和你在一户农家吃夜宵呢,就一碗白饭,那饭却忒好吃了,这事是真的发生过么?”
“自然是真的,你在梦里都忘了?还有孔前辈,只是不知孔前辈被关在哪里了?那天,我们跳下断剑桥后,我在水里紧紧抱着你,我想,死也不松开,但是我没死,我昏过去了,好像撞在了水中的大石头上,等我醒过来,孔前辈就在我身边了”
晏平不知道多少次在梦中对顾弱文说起过他们分别后的事,但他每次梦见顾弱文都想再说一次,有一次晏平问梦中的顾弱文别后情形,却看见顾弱文身上突然流出血来,他知道,顾弱文已经死了。后来再梦见顾弱文,晏平就不敢问了。
“你说好笑不好笑,孔前辈其实一直暗暗跟着我们,却也没想到我们突然跳到河里,唉,他没有救起你来,也很自责。我倒说,你肯定不会有事”
顾弱文茫然地看着晏平,道:“晏平,你说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过,我真的没事,除了唉,我想找到你,问问我的过去,问问我俩的从前,不过,现在我又想,也无所谓了,从前不从前的,我也不关心了。”
“是,只要我俩在一起,只要这场梦不醒就好。”晏平说。然后晏平回过头看那灯光,很是奇怪,他想摸摸那火苗,又怕放开顾弱文,这梦就断了,终于,晏平走过去,把手指放在灯火上。晏平跳了起来,“这真的不是梦!”晏平惊呼道。
顾弱文笑了起来,“我是失忆之人,你是疯子。一回说是梦,一回说不是梦,我都糊涂了。唉,从前忘记了,现在呢,又分不清梦和真了,这可”
晏平又去摸顾弱文的脸,说,不是梦。
又去那饭篮子抓了一口饭吃,说,不是梦。
又去掐了顾弱文一爪,顾弱文问,你掐我干嘛?
晏平问,你疼不疼?我看到底是不是梦?
顾弱文道,你为什么不掐你自己?
晏平说,你打我一耳巴子,看是不是梦?
顾弱文说,打不得,我一耳巴子会把你打死。
晏平说,别吹牛了,你的那点武功,还把我打死。
“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出手重的很,我依稀记得,我只要出手,就要打死人。”顾弱文很认真地道。
“嗯,这话听来,又是梦话了。”
“那我打你的手。”顾弱文轻轻打在晏平手上,晏平手上剧痛,好像骨头都要断了,怎么顾弱文的手这样重?这不是梦。
一个人怎么会连梦和真都分不清?晏平想,这倒不是自己在地牢关了一个月,关糊涂了。而是现在眼前的情况真的是理还乱啊。
晏平拉着顾弱文说:“你听我说,二小姐,第一,你从那洞口下来,除非你在梦中,否则你是不可能有那样的轻功的,这就证明是梦。其二,你变了,什么都记不得了,还连我都不认识了,这也说明在做梦,我以前也梦见过你不认识我了,其三莫非是你在梦中,而我醒着”这样一说,晏平更乱了。
顾弱文觉得这个晏平当真好笑,说:“我来问你我是谁?谁知你连自己是梦是醒都不知道。”
说罢,二人相对一笑。
晏平索性道:“不想了,反正这个江湖梦也就是醒,我们醒也当做梦,人生醒时,江湖如梦,江湖醒时,人生又如梦。分那么清干什么,只要你我在一起就成。”
本来已经失忆糊涂的顾弱文拍手笑道:“我就喜欢听这样的话。嗯,看来,我和你当真是很要好的,这些天,我见过的人,个个都好像什么都知道,只有你和我一样,糊里糊涂的,我俩倒是糊涂到一家了。”
二人坐在地牢里。对着灯火,晏平满心欢喜,他已经知道,这不是梦了,只是比梦更奇怪。顾弱文突然出现,又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晏平看着那幅布,终于有点猜到了。他问顾弱文发生了什么,但顾弱文好像不想去回忆,好像回忆对她来说很痛苦,不是心灵的苦,而是身体上的苦,晏平心疼顾弱文,也就不问,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弱文在他身边。
晏平终于说,要是能出去更好。晏平也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命运刚把顾弱文送到自己身边。
“这倒好办。你不早说。”顾弱文笑道。顾弱文比以前更爱笑。笑得更好看,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这和容貌无关,和年龄无关,只和她的心思有关,她纯净如月光,即使落在繁杂的人间,依旧皎洁。她真的忘了一切,一个只有一张画像的女子,拉着晏平,轻轻跃起,已经把晏平送出了那高高的洞口。还是像梦一样,但是是真的,晏平和顾弱文都出来了。晏平仰天大叫,不是梦。紧紧抱着顾弱文,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想把顾弱文抱进自己的身体,只是想亲顾弱文一下。
晏平亲了顾弱文,顾弱文也不恼,只是笑。她看着晏平这样开心,自己也难得的开心了。
我们出去吧。顾弱文说。
还有孔前辈。晏平道。你不记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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