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外公的礼物

  听了外公和父亲互相恭维的话,赵冷霰忍不住朝母亲嘟了嘟嘴,扮了个鬼脸。

  田员外看着正在对女儿挤眉弄眼的外孙,话锋一转道:“乖外孙,如今你已经过了九岁生日,也到了该学本事的年纪了,虽然你打小就跟着你父亲在大学堂里学习,但在学堂除了读书认字外能学到什么大的本事,无非是在将来考取功名利禄罢了,这些追求都是你父亲早已摒弃的,你还会在乎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做什么?”

  “我想去大门派拜师学修真,将来成为一名真正的修真高手。”赵冷霰见全家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就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噢?想学修真么?你是今天听客人们说起修真的事才想去学的?还是早有打算啊?”

  “霰儿之前就知道修真之事的,心里早有此打算。”赵冷霰回到道。

  “呵呵,修真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的,想当年我也有几个朋友有幸拜入了青木宫学习修真,这几人能够被那眼高于顶的四大门派之首青木宫选中收为弟子,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他们无论是才能、心智还是那所谓的修真根骨资质,都远高于我,可他们修行了几十年,却始终都是最低阶的修真者,连修真最开始的那道坎都没能迈过去。

  修真可不像学堂读书,以为只要有足够的天赋、毅力、能吃苦就够的,名师指点、机遇良缘、自身造化每样都缺一不可,多少天才之辈穷尽一生都没能有所成就,修真如此艰难,你还确定要学么?”田员外看着赵冷霰的眼睛问道。

  “当然要学,即便只有一个人能够修真成功,那个人也只会是我。”赵冷霰双目精光闪现,口气异常坚决的说道。

  他有着非学不可的理由,自己本不属于这里,他记得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虽然他成功的融入了家庭,也适应了这个世界,但埋藏在他心底的记忆和情感却是无法磨灭的,所以只要有一丝能联系到原来世界的希望,他都会去争取,无论有多么富足安逸的生活,都不可能让赵冷霰忘记自己前世的身份,停下来享受。

  这两年他隐隐的感觉到,只有修真,自己才能真正了解现在的这个世界,而只有了解了这个世界,他才能找到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这一切事情的答案。

  他前世就是一个一旦认定了目标就不会放弃的人,当他决心去做一件事,不管有多么困难,有多少人失败过,他都会继续努力下去,而且他坚信,到最后成功的,做得最好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这一世,他仍然是这个性格。

  “不管修真有多难,我都学定了。”赵冷霰在心中暗道。

  “好,不愧是我的外孙,有志气。”田员外点头道:“所有听说过修真的人,哪个不对修真抱有念想,单说我们大晟国,人口便有数亿之众,天才不知几何,但真正能在修真路上有所作为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去青木宫拜师,结果却是因为资质太差,连入门的机会都没有。”

  说起了陈年旧事,田员外也是略有感慨:“后来我经商有成,便有机会接触些高阶的修真者,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们的这些拥有财富地位和身份的普通人,在真正的修真高手眼里其实与草芥无异,即便是有你父亲那样的本事,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稀松平常,没任何的可取之处。早年你父亲也同样接触过修真者,那种被看轻的感觉让心高气傲的他很不服气,他曾想通过一些途径自学修真,可最后的结果如何,还是由他自己告诉你吧。”

  “爹爹,这是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一点都没听你说起过?”赵冷霰开口问道,此时他心里也在犯嘀咕:“以父亲的天赋都不能自学成功,看来这还真如书中说那样,就算有再好的修真功法,无人指点也没办法自学成功。”

  “是啊,那还是你出生前的事呢,当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一本修真功法,确实有过自学修真的念头。”赵清霜点点头道:“但那本功法里的东西太过晦涩难懂,而且功法本身有所残缺,再加上修真所需要的诸多外物条件我都无法满足,所以我参悟数年也是未能参透多少。”

  “那爹爹为何不去参加那些修真门派收徒的考核?以爹爹的本事要是还不能通过,那估计咱大晟国也没人能够通过了。”赵冷霰问道。

  父亲本事如何他最为了解,若是连父亲都通过不了那收徒的考核,那这些年四大门派恐怕早就收不到半个徒弟了,而且和父亲在一起待久了,他隐隐觉得父亲的本事应该远远不只自己看到的这些。

  “我并没有参加过那收徒考核,所以不知道自己要是去了的话能不能通过,其实我对修真也仅仅是有兴趣,远远没到非学不可的地步,一旦入了修真门派,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出师门都很正常,我有这个家,当然不会去那些门派学修真了。”

  “噢,原来如此。”赵冷霰想想也是,父亲是个至孝之人,年轻的时候肯定舍不得离开祖父祖母,怎么会去学修真,想到这他突然扭头问母亲道:“娘,我去拜师学修真你会不会舍不得?”

  田赟婷之前一直都是在听父亲、丈夫和儿子说,并没有插话,忽然被儿子问起,她忍不住一楞,旋即摸摸儿子的脸,笑着道:“你去学本事,娘有什么舍不得,把你拴在我身边有什么好,我能照顾的了你一时,还能照顾你一辈子不成,为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只要学会照顾自己,到时候常回家看娘就好。”

  田赟婷话说的很干脆,没带丝毫的犹豫,可她眼中的不舍,却根本瞒不过儿子,赵冷霰感觉自己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这些年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父母无不满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小时候那么任性了,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提前考虑下家人的感受。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外公跟爹爹修真的愿望就让我来帮他们实现吧。”赵冷霰明白家人对他的支持、理解和期待,现在他只能将感激的话放在心里。

  田员外听了外孙的话,欣慰的一笑,他站起身来,对着自己的女儿女婿道:“赟婷清霜,帮我把这个桌子移开。”

  两人不知道老父亲这是何意,却没有询问的意思,只是按照田员外说的将屋子中央的茶桌移到了一旁。

  移开桌子,田员外亲自蹲下身子,将那地上铺的毯子给卷了起来,赵冷霰不知道外公这是要做什么,但他也没闲着,忙帮着外公收拾了起来。毯子被卷到墙边,屋里的地面便露了出来,地上铺的是大理石地板,跟赵冷霰平时见的没什么两样。

  田员外从身上取出一把钥匙,他蹲下身子,将钥匙对准地面上的某处使劲一按,那钥匙就**进了地板里,再轻轻将其一转,就听吱呀呀一阵响声,屋子中央的那块地板竟然支了起来,露出一个半米见方的洞口。

  “这是机关。”赵冷霰心里惊讶极了,这东西他在书里见过,是机关术里面最简单的一种,机关弹板。

  机关术在千年之前的大晟国非常的兴盛,那时的机关术士曾经设计出无数令人匪夷所思的机关,一柄小小的钥匙,没有任何的电力液压装置,完完全全靠物理制动,就可以将万斤的石门开关自如,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可惜古时那些机关术士的思想太过保守与传统,不同的传承之间几乎都是敌对关系,任何两家都不会有制作经验上的切磋与交流,这一点极大的阻碍了机关术这门技艺的发展。

  而对于传承这门技艺的态度,各家却是相同,那就是宁缺毋滥,学习机关术最重要的就是天赋,有道是千金易寻良才难求,机关术后来会逐渐失传,并泯灭于历史之中也属正常,人们如今只能根据古书中的描述仿制出其中最简单的几种机关而已。

  田员外从那底下的洞中取出一个非常精致的白色匣子,并将其放在了刚刚被搬到墙边的桌子上,匣子不大,只有三十厘米见方,赵冷霰一眼就看出这匣子居然是使用整块的白色暖玉雕琢而成的,他跟着父亲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古物宝物没见过,眼光毒辣的狠,匣子里放的东西暂且不说,光是这匣子就值十万两白银,匣子没有上锁,却贴着一张金光灿灿像封条似的符纸。

  赵冷霰瞅瞅母亲,发现母亲也是满脸的惊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白色玉匣子,从母亲的表情来看,恐怕她以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家有这东西。

  田员外招呼家人围着桌子重新坐好,却没开口说什么,而是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张闪着银光的符纸,他小心翼翼的将那银色符纸和玉匣上的金色符纸贴在一起,并用拇指在那符纸的表面轻轻抹了几下,以便两张符纸彻底的粘在一起。

  一家人不知道田员外是何用意,所以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田员外和那个玉石瞎子,而田员外却没有任何要给几人解释的意思,只是示意他们看着那个玉匣。

  大约过了半分钟的时间,那两张贴在一起的符纸竟然“噗”的一声着起火来,眨眼间就化为了灰烬,田员外对着一脸惊讶的赵冷霰说道:“乖外孙,打开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对你将来的修真有所帮助,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谢谢外公。”赵冷霰说完没多想就打开了那玉匣的盖子,并且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他从玉匣里面拿出来的是一条盘的整整齐齐的腰带和一枚碧绿的玉坠,腰带大概五厘米宽,近两米长,赵冷霰系上它的话估计会围着腰缠两三圈还多。腰带上没有带扣跟带卡,是那种古老的缠挽样式,整条腰带都是银白色的,上面绣着水波般的金色花纹,一眼看上去就仿佛腰带上有光晕流转,真的是精美至极,摸上去手感也极好,绝非普通的丝绸絮布可比。

  那枚玉坠差不多有三厘米长,一厘米半宽,造型非常的奇特,就像是一片叶子,赵冷霰可以清楚的看到整片叶子的大小叶脉,甚至连它的边缘缺刻都浑然天成,很难想象这是人工雕琢而出。

  玉坠通体碧绿,中央凸起一个银白的小点,赵冷霰将其拿到眼前仔细观察,发现这玉坠竟好像是外层透明,里面有绿色烟雾缭绕似的,那银白色的小点其实就是一只雕刻在上面的白色蜘蛛。

  只是那蜘蛛实在太小了,他用肉眼仅能模糊的看出蜘蛛形状,真不知道这么小的东西是怎么雕刻出来的,一条精美的细线从吊坠顶端类似叶柄处的一个小孔里穿过,这应该是戴在脖子上的东西。

  刚刚才说赵冷霰什么古物宝物没见过,这会就一次出现了两件他认不出来的东西,他父亲赵清霜的目光仅在玉符上停留了数秒就转移到了腰带上,紧盯着腰带看了一会,赵清霜终于认出这是什么来了,饶是以他的性子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传说中的储物腰带吧。”

  储物腰带,赵冷霰在书中不只一次见到过对它的描述:修真高手用来储存物品的器具,外形看上去跟普通腰带差不多,佩戴上它却能够方便的携带很多东西,而不增加任何重量,储物腰带还有高中低等级之分,不同等级的储物腰带存放物品的多少差异极大。

  即使是最低级的储物腰带,也是修真者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行修谷阳杂记》中提到过,在谷阳生活的那个时代,储物腰带的制作方法就已经失传,再没人有能力去制作新的储物腰带了。谷阳原来所在的门派中,也只有掌门与大长老各自拥有一条储物腰带,而谷阳本人则是在行修途中有过莫大机缘,这才侥幸得到了一条最低阶的储物腰带。

  赵冷霰估计储物腰带现在应该仅存在于一些传承比较久的大门派或是大人物的手里,普通的修真者根本没资格拥有,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外公居然有一条。

  “呵呵,清霜果然好眼力,这正是一条储物腰带,而且还是条中级的储物腰带,能存放不少的东西,乖外孙,腰带了里还有好些东西,都是给你的,以后有时间你自己慢慢看。”

  “岳父大人,这储物腰带太贵重了点,若是被识货的人见到,很容易被他人觊觎,霰儿现在可没能力保住这样的宝贝。”赵清霜听了有些担心的说道。

  “无妨,我只是说送给乖外孙做礼物,又不是让他拿出去示人,赟婷,你先帮他保管,什么时候乖外孙需要了,你再拿给他,这东西对乖外孙修真来说真的很有帮助。”

  赵冷霰这下子知道外公给的东西有多么的贵重了,既然腰带是修真者使用的东西,那枚玉坠应该也不简单才是,他忙又仔细的看了看那枚玉坠,玉料肯定是万里挑一的好料,做工也是一等一的精细,可这玉坠能和修真者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是修真者佩戴过的。

  赵冷霰看看父亲,他父亲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枚由修真高手炼制的玉符,但是有何种功效,我就不知道了。”

  “清霜说道不错,这的确是一枚修真高手炼制的玉符,据说还是一枚护身玉符,但是其具体效果与用法,我也不知道,乖外孙,让你娘帮你把这枚护身玉符戴上吧,早晚会用到的。这储物腰带和护身玉符都是我的家传之物,但就连你娘以前也没见过这两样东西。”田员外说出了让赵冷霰意外的话。

  “家传之物,难道我们家祖上也出过厉害的修真者么?”赵冷霰吃惊的问道,他原本以为这两样东西是外公通过某种途径得到的呢,能传下修真高手炼制的护身玉符和修真者中都极其罕见的中级储物腰带,看来自己外公的祖上还真出过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我祖上是否出过修真者我确实不知道,这两样东西传了好几代,却没传下它们的来历,不过倒是有一句关于这两样东西的祖训,乖外孙,你可要听好,祖训是这么说的:此二物含我祖上之秘,非修真者不能解其意,如无贤德之子孙,不可轻传,以防灭族之祸。

  我与我的父亲、祖父都是一脉单传,到了你母亲这里她是个女儿家,并不具备保管这两样东西的能力,所以这两样东西成了烫手之物,我原本想的是让它们伴随着我一起离去,不再给后人们留下什么麻烦隐患。

  现如今你立志要成为修真者,这两样祖传之物对你有些用处,所以我才会将它们传给你,乖外孙,以后可万万不能将这两样东西示人啊。”田员外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霰儿谨记在心。”听了外公的话,赵冷霰心里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母亲将那枚玉符接过给他戴上,他开始还觉得玉符有些温凉,但过了一会就感觉不到了,不去用心想,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自己戴着这个东西。

  一家人将屋子收拾成原状,又聊了好一会,田员外这才带着赵冷霰去他收藏东西的藏室里玩,只留下赵冷霰的父母在屋里。

  “清霜,你说霰儿要是去修真能通过考核么?他还太小,我真挺担心的。”田赟婷看上去眼睛有些湿气,显然是听了之前的话在为儿子担心。

  “夫人别担心,霰儿的天赋跟潜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修真重视的就是这些,自己的儿子还不了解么?而且岳父大人看人的眼光何时出过错,他老人家刚刚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连他都认定霰儿会走上修真这条路,你就别担心了。”赵清霜安慰道

  “恩,希望你和父亲都没看错吧,你准备让霰儿去哪个修真门派参加入门考核啊,他还能在家待多久?”

  “玄水门吧,这个我其实早就有想过的,玄水门虽然是四大派中势力最小的一个,但口碑却是最好的,门中的修真者皆是一身正气。而且玄水门离家也近一些,我还认识一位玄水门的外门领事,可以委托关照一下。”赵清霜在心里算了一下,又道:“现在距离玄水门对外收徒还有九个多月的时间,我正好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好好训练霰儿,你觉得呢?”

  听了丈夫的话,田赟婷低下头来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赵清霜见此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妻子考虑,过了好一会,田赟婷才抬起头道:“好吧,就依你,霰儿才这么小就要离家,真是舍不得啊,但为了霰儿的前途,你怎么做我都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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