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如此顺利,杨潮心中也颇为高兴,就在余承武这里多喝了几杯,听余承武讲了他过去的风采,跟张献忠作战是他最大的功劳,但是在此之前他也建功颇多,竟然在几十年前还去过朝鲜,那是抗倭援朝的事了。
不过那时候余承武还是小兵一个,摸爬滚打了许多年,到了张献忠攻江南的时候,他才是一个把总,而升为副将,正是用张献忠手下的血染红的官帽。
余承武讲解的厮杀战阵等等,也不出奇,但是有一句话很合杨潮的胃口,他告诉杨潮,什么阵法都是虚的,最重要的是敢拼命,这点杨潮是深有体会,不想文官们一个个对兵书上描述的神奇阵法崇尚有加,但根本目的却是希望借助阵法减少上阵厮杀的机会,就跟他们希望凭坚城用大炮就能解决战争一样。
这从出发点上就是错的,战争说到底打的就是血勇之气,连短兵相接,刺刀见红都不敢,这仗是打不赢的。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反正杨潮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的自己的军营,是余继业送他回来的,而且就待在他身边伺候着。
余继业说他爹让他以后就跟着杨潮。
说起来这个余继业也是个把总呢,如果他爹继续当副将,过两年余继业升一个千总是没问题的,大概余承武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几年他是玩命赖在这个位置上,可没想到他更看重杨潮,宁愿用未来换取儿子跟着杨潮,得到杨潮的照顾。
“继业啊,昨天跟余大人也说过了,你跟着我可不是让你安享富贵的。该厮杀拼命的时候。我不会对你区别对待的。你大概不知道,这次我去海州,伤亡最惨的就是我的亲兵队。三十个人去了,只有十八个人回来。”
余继业热烈的道:“爹。你放心。孩儿不是孬种。爹你大概不知道,孩儿可是武举人,手上的功夫,别的不敢说,这水营中,哼哼,孩儿要说第二。哦,当然跟爹您比。那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杨潮很不舒服,是那一声爹叫的,但也只能忍着。
不过他真没听余承武说起过他儿子还是一个武举人,不过就看余承武那种品性,他儿子自小练武应该是没问题的,大概也不是投机取巧的料子,就是这马屁吗,拍的也是马马虎虎。
“好了,以后跟着我,多学多做。还有这马屁就少怕了。老子的本事还不值得拿出来说。”
杨潮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本事,跟一个武举人肯定不够看。
“对了。爹,您睡着的时候,有人来发帖子。是一个锦衣卫的大人,请您去金钗楼赴宴!”
杨潮嗯了一声,锦衣卫的,莫非是冯可宗,不得不说自己还真得找这个冯可宗算算账。
杨潮没走以前,交代过冯可宗,让他帮忙收拾了许仲孝。可没想到不但没有收拾掉,据说现在许仲孝俨然已经是冯可宗的亲信。在南京城南一带十分嚣张,气焰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还没有敢欺负到杨家头上,但总是一个隐患。
“好,那就去!”
确实是冯可宗,请柬上就写了。
金钗楼可是杨潮自己的地盘,也带上新收的干儿子余继业,让他长长见识,据说这小子以前也是一直跟他爹在军营中,不是练武就是种地,纯土包子一个。
不过军中现在大放假,也只能带他了。
冯可宗见到杨潮后,恨不能把头点到地上去。
杨潮笑着就跟他进了包间,说起来这是杨潮回来后第一次来金钗楼,也就把康悔叫来陪坐,一会顺便问问金钗楼的情况。
“冯大人,别来无恙啊。”
杨潮说话有些阴阳怪气,让冯可宗立刻就出了一身冷汗。
冯可宗忙道:“杨大人您可别这么说,小人这身上发虚啊。”
杨潮笑道:“是冯大人太抬举了,下官现在自身难保,以后还得仰仗冯大人啊。”
冯可宗媚笑:“杨大人说笑了,说笑了。”
杨潮突然冷哼:“说笑!本官没有闲情逸致跟你说笑。我听说你跟许仲孝可是打的火热啊。”
冯可宗毫不掩饰的擦了擦冷汗,咽了口唾沫道:“杨大人一定是误听谗言了,下官确实跟那许仲孝多有接触,不过却是为了找他的罪证,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杨潮哦了一声:“那冯大人可找到罪证了。”
冯可宗点头道:“差不多了,就看杨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杨潮随口道:“随你吧。”
今时今日,杨潮已经不用把许仲孝这样的角色放在心上了,随手打发了就是,只是除去一个隐患,犯不着太上心,太关心到显得自己没有底气了。
冯可宗道:“那杨大人容下官部署两天,后天定然拿下那许仲孝,这贼子,本官早就想除掉他了,只是杨大人一直不在南京,没有跟大人您请示,也不敢擅自做主。”
杨潮心里不由好笑,这个冯可宗分明就是在观望,去年的时候,本来有一阵子他已经准备好了,许仲孝是靠着田畹的,田畹虽然被罢免了锦衣卫指挥使,可他是皇亲,只要他女儿一日得宠,他地位就没人撼动,所以那时候冯可宗才没有立刻收拾许仲孝。
第一次让他打算动手的是,下半年田贵妃病死的时候,意味着田畹倒台,本来冯可宗都已经打算收拾许仲孝了,可是杨潮突然背上勤王去了。
冯可宗不看好杨潮能平安回来,结果就跟许仲孝和解了,毕竟许仲孝是南京地头蛇,那时候冯可宗才刚刚做了镇抚使,位子还没有坐稳。
现在杨潮回来了,冯可宗觉得自己必须的立刻选边站好,他打死是不敢跟杨潮站对立面的,因此他就很果断的要收拾许仲孝了,至于坑已经给许仲孝埋好了,随时可以填土。
杨潮突然道:“冯大人怎么不多观望几天?”
杨潮的话吓了冯可宗一跳:“杨大人说哪里话,下官着实听不懂啊。”
他其实知道杨潮被弹劾的事情,但是冯可宗书生哄闹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了对杨潮刻骨铭心的畏惧,现在杨潮就在他面前,他是绝对不会怀疑杨潮还能有事情摆不平的,就连海州那样的死地,杨潮都能闯出来,不但闯出来,还能将一万虏兵一个个都砍了,就这种手段,冯可宗就没理由的要相信杨潮了,哪怕皇帝要杀杨潮,冯可宗都愿意把宝压在杨潮身上。
就在杨潮在南京活动的时候,此时朝堂上也是风起云涌。
史可法果然很够意思,他履行了对杨潮的承诺,上书皇帝将海州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明白了,同时直白的说,是他调杨潮去海州救援的,杨潮所有的过他愿意一起承担,同时向皇帝辞官,表示承担责任。
史可法这一招玩的太狠了,他等于是赤膊上阵,跟杨潮绑在一块了。
但是他这样做的一个好处是,杨潮的功劳就必须绑在他名下了,这样周延儒反而沾不上了。
结果如此一来,周派和倒周派同时都不提此事了,好像海州大捷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家同时默契的将此事压了下去。
人家堂堂漕运总督都赤膊上阵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不是,不然把史可法逼到任何一方去,对另一方都是很大的打击,因为史可法这个人不但身居高位,而且官声实在是好,虽然政绩平平,但是这做人的德行确实是楷模,朝中包括皇帝都是这么个看法,因此有时候他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而这时候倒周派也改变了策略不在攻击周延儒了,转而攻击兵部尚书吴牲,罪名是吴牲坐镇通州观望,任由鞑虏掠夺百姓。
集中火力打一个兵部尚书,吴牲很快就给解职了。
反倒是周延儒在鞑子出关后,高调入朝,弹劾他的几个御史都被皇帝罢免,还赐给了他白金、玉服等物以示恩宠。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周延儒已经失败了,吴牲是跟他一起在通州坐镇的,吴牲的罪名就是以前弹劾周延儒的罪名,吴牲被罢免了,周延儒还能逍遥多久?
果然接下来一个接一个的周延儒党派官员落马,随着羽翼被一个个剪除,朝臣的火力终于开始集中在周延儒身上。
给事中王都劾周延儒狡诈欺君,丧师辱国!
给事中袁彭年以封疆耗敝督抚罪入告。
给事中郝絅弹劾周延儒结党!
结党,这一条就够了,随着周党多人落马,皇帝心中已经清楚,延儒结党把持朝政,或者他一直都清楚,但是周延儒一直能够压得住场面,现在看到大家对周延儒群起而攻之,知道周延儒已经无法帮他稳定朝政了,那也就不用留着了。
显然将把罢官,最后勒令自尽。
作为周延儒的狗崽子的吴昌时,崇祯皇帝竟然亲自审讯他,并且要亲自严刑逼供,被牢头劝说从未有天子亲自审讯的,崇祯则反诘,也从未有之奸贼,结果一棍子将吴昌时的乌纱帽打裂。
最后下令则吴昌时直接千刀万剐,家产全部抄没,也算是让张溥可以瞑目了。
此时在辽东,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阿巴泰终于率军返回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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