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公元一八八年三月,皇宫中十常侍张让所住之处……
“最近潘无双处可有消息传来?”张让拿起一些鸟食,一粒粒的喂着笼中的小鸟,头也不回的问着身后一人。
那人原本恭敬的站在一旁,听得张让之问,忙答道:“禀中常侍,那潘无双尚无有消息传来,想来最近何进那匹夫军权被董重所分,正手忙脚乱着呢!”
一听那人的声音便知其身份,好听的说是伪娘,难听点连伪娘都算不上,不过只是一太监。
张让将手中剩余的渣滓拍个干净,叹了口气道:“那何进匹夫倒也是个人物,否则陛下又怎会悸谗于他?董重又怎会是何进的对手?”
停顿了一会又张让又仿佛自语道:“西园新军,八校尉中,冯芳乃我之人,蹇硕亦无须再说,而袁绍淳于琼之辈虽言效忠于他,然他等终归只是士族中人,凡事皆已其一族为重,当不为何进所用。其余之人,赵荣为何进亲信,自是外戚一党,鲍鸿两方不敢得罪,便属陛下之人。只有这曹操最为让人头疼。”
“曹操为曹腾大人之孙,又怎会于我等为难?”那人却是不解的问道。
“你不懂!曹操此人少时任性好侠、放荡不羁,不修品行,不研究学业,然相士许劭曾言其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那许劭某亦识得,确是能人。观曹操为济南相之作为,亦非常人。”
“即便曹操算是何进一党,大人又何须担心,不是还有一个潘无双么?”
那人的话却是在安了安张让的心神。不正是如此么?就算曹操是你何进一党又能如何?绝对站于我张让一方之人便有两人,有兵八千,加上我安于何进身边的奸细潘凤亦是有兵三千,如此一来,暗里我等却是有兵一万一千人,比之何进不确定的一万三千人可是zhan有不少优势,我又有何惧?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帝的身体却是越加的差,然即便如此,其荒淫的本性亦是半分不改,甚至还常言当及时行乐。
然只有潘凤才能偶尔从灵帝看向刘协、刘辩二人的眼中发现精光,有些慑人。若是小瞧这个看似荒淫的皇帝,恐怕怎么到死的时候自己是因为什么都会不知道。
没有一个皇帝会是省油的灯,而那些省了油的,无疑都已经被想做皇帝的人给宰了。灵帝在位二十余年,就算原来是个木头,现在也已经精成铁木了。
对于何进等人的动静,刘宏又如何不知?然而他却放之任之,最好世族、外戚、宦官三者越混乱越好。
“辨儿,协儿。”
刘宏自认为是一个昏庸的皇帝,比之商纣夏桀二位“先贤”亦是只差了亡国这一项罢了,然而看着自己的身体,再看看如今的大汉江山,他已经无法赶超两位先人。自知无有多久好活的灵帝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两个孩子。
“父皇。”
看着比原本懂事许多的刘协与刘辨二人,刘宏亦是欣慰不已。刘辨虽年长,然为人较为木讷,又不善言辞,只能算是中人之资。好在那潘凤教导之能确实不错,在玩耍中体会为人之道,为君之道,渐渐使得他的性格也外向起来。至于协儿,自幼便十分聪慧,自己也是十分喜欢这个孩子,若是年长自是太子的不二人,只是……
“为父知自己命不久矣,然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等二人。”灵帝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如今便是只要有一点小病,恐怕亦能变成大病,“为父自十二岁称帝,如今已有二十年。然此帝位又如何好坐,桓帝将位传于为父之时,大汉天下早已混乱不堪,那时为父方才十二岁,比之辨儿尚要小少许,如何能懂这诸多之事?不过为窦氏之傀儡。”
刘协与刘辨二人听着灵帝的话,却是不知原来身为九五之尊的父亲也有如此的过去。
“然那时为父又怎甘愿为一傀儡?后连结宦官之立,将外戚连根拔除。后又是杀了李膺等人,为父亦是逼不得已。二十年,为父早已疲倦,世人皆言为父整日荒淫,这皇位人人都想坐之,然而又有何人能够明白其中之苦,如今之天下,比之当年更加混乱,为父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再如当年一般,然你等二人若是有一人为帝,切记平衡之道,不可让任何一人势力大到能威胁皇权,这便是为父对你二人最后的忠告吧!”
此时的刘宏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父亲,一个最最平常的父亲罢了。
“父皇!为何说出如此丧气之话,父皇为天子,如今亦不是只有三十余岁,如何轻言生死,父皇自当万岁,永享江山。”刘辨看着灵帝模样,却是急道。
刘协却只是认真的听着,不发一言。
“痴儿!为父如今尚且未死,自是会为你等料理好一切。万岁、万岁!古今又有何人何帝当真能有万岁?为父身体为父自是知晓,你二人若是日后为人所持,若无办法便以享乐为主,做一安乐皇帝倒也罢了,大汉江山如今早已名存实亡,非你二人之过。”
刘宏亦是知道如今三个势力平衡方才是对大汉最好的状况,然而若是出一点事情,自己一旦不在,这平衡必定马上破灭,而倒是三者之间自然会有胜者,而胜利之人恐怕便是日后真正掌权之人。
“父皇,潘师学通古今,少有其不知之事,不妨问于他?”刘协听罢灵帝所说,却是想起平日里无所不知的潘凤。
刘宏听得刘协之言,摇了摇头,言道:“潘凤此人,才能自是不必再说,然正是因其才能卓绝,若是忠于汉室,自当可为你二人最大助力,然若是其有二心,你二人又如何能制的了他?”
“父皇,此事潘师本不让儿臣与父皇说,然如今儿臣认为当说明此事。”刘协却是当即拜倒言道,“潘师曾与儿臣言,大汉江山如今已经混乱不堪,世族、宦官、外戚之间权利过大,甚至大到影响父皇之权,惟有减弱三者之势力,方能缓缓图之。其亦言父皇身体,父皇百年之后,皇位当于儿臣与皇兄二人之间。然皇兄乃是何进外甥,父皇定不愿也不可交予皇兄,如此一来,这皇位父皇定是传于儿臣。”
看着年不过方才九岁的刘协,刘宏不禁有种吃惊的感觉,见其所言之时甚是稳重,全然不像一孩童。而更加吃惊的是潘凤竟然能够知道他心中所想,这潘凤当真大才,然正是因为此,若是协儿不能驾驭此人,则万事皆休!
“此人当斩!”刘宏闭眼叹了口气,“然其所言亦是事实,他可还有他言?”
“潘师后言,若是父皇将位传于儿臣,何进定然会于儿臣为难,则天下将乱。然若是传为于皇兄,则外戚权势势必大增,天下亦将大乱,只要父皇尚在一天,则朝中无事,方能保大汉一天不乱。”刘协再言。
刘宏听罢却是不再言语,如今形势确如潘凤所言。这也是他为何迟迟不立储君之原因。然而潘凤所料越是正确,亦越让刘宏担忧。
“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刘辨见刘协所言,却是插口道。
“如今我三人所言乃是父子之间,有何不可说?”
“潘师曾自比姜尚、张良,且有一言可为父皇之知己。”刘辨想到当日潘凤说话之时,不禁感到一阵笑意。
“知己?”
皇帝如何能有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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