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董卓的存在。洛阳城里也就不用担心西凉兵的劫掠,使得一些商贩试着打开自己的商铺开始营业。董卓在时,除非是一些董卓十分看重的大士族辖下的产业,不然哪怕是做些小生意都会招惹到董军的“光顾”,苦不堪言。
只是,虽然如今洛阳大权已重新回到大汉手中,但董卓所造成的“历史遗留”问题,依旧让整个洛阳显得没有当初那么繁华。
皇宫大殿之上,刘协从未有一次如此开心,如今董卓一死,便无人可再逼迫他,看着殿内的满朝文武皆等自己言,他也总算体会了一次真正天子的权威。
“陛下,如今{3w.董贼已死,臣于董贼府邸查得黄金数万两,白银玉器古玩等物不计其数,如今皆以上缴国库之中。”太尉杨彪出班而道。
“黄金数万两董贼当真罪该万死!”刘协虽年纪不大,但又怎会不知道黄金数万两是一个如何巨大的数字,更何况白银、玉器、古玩等物无法计数
“此些数字不过乃是董卓于洛阳所藏之财物。其真正所获绝大多数皆藏于郿坞之中。”潘凤跟着言道。
如今潘凤虽仍为尚书令,然在朝堂之上,话语权却是极大。
董卓所劫掠的财物又怎会只有这么一些,在关东联军征讨之前。董卓便于长安外筑一郿坞,将劫掠所获之物存于其中,以供其日后享乐。
“潘尚书所言甚是,洛阳太师府内所藏之物,不过董贼十之其一,然如今长安仍在董贼余孽手中,当取之。”太尉杨彪复又言道,“然董贼虽死,其尚有亲族数百,如今已被擒于其府邸之中,当如何处置”
“董贼欺君罔上,当灭九族。”司徒王允言道。
董卓所作所为,便是灭九族恐怕也难消刘协之心,刘协年未满十岁,便算幼童也不为过,而往往幼童是最为记仇的,听得王允之言,刘协自是开口说道:“司徒公所言甚是,廷尉何在”
“臣在!”廷尉出班答道。
“将董贼一族所有男女拉至菜市,男性皆以车裂,女性则为处以绞刑。”
“诺!”廷尉自是领旨而去。
“陛下,老臣有事要奏!”然,正当廷尉欲走,殿上一人走出言道,视之,乃是左中郎将蔡邕。
蔡邕本因常直言顶撞灵帝,加之宦官常于刘宏耳进谗言。使得他被流放江东达十二年之久……
后得董卓征辟方才复又入朝为官,如今虽仅为左中郎将,然于士林之中名声极大,乃是当世大儒。
“蔡中郎有何事要奏”刘协亦是十分尊敬蔡邕,言道。
蔡邕拜伏于地,言道:“恳请陛下饶董贼老母一命。”
“什么”刘协见蔡邕拜伏在地时本想让其起身说话,不曾想他竟然想让他饶董贼家中一人性命。
如果这个人只是董卓府邸内的一个小厮、奴婢,那么饶其一命倒也算了,但他所求的可是董卓老母,刘协又怎可能放过她
“蔡邕,你此为何意!”王允亦是于殿前怒叱道:“董贼之罪,罄竹难书,如何可饶其母性命以老夫观之,你亦是董贼一党!”
百官听得王允之言,无不动容,毕竟蔡邕本避难于江东,若非董卓征召,他又怎会能够一日连升三极,三日周历三台,拜中郎将,甚至还封他为高阳侯
“臣知此言乃是大逆不道。此言实为邕私心!董卓虽罪不容诛,然其老母早便目瞎耳聋,董卓所做之事其皆不知,若是陛下饶其性命,则天下之人皆言陛下仁慈,还望陛下允之!”说罢以额撞阶。
于一旁的潘凤听蔡邕出言,暗道不好,他虽为报董卓知遇之恩,但此刻说出这话。又怎会有人同意不过对于蔡邕,潘凤还是很有好感,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他是三国知名美女蔡琰的父亲……
蔡邕为人耿直,喜直言,因此才会得罪天子,而他更是有大才,从后世的评价便可得知。辞赋家,散文家,书法家,古琴演奏家,可说是此时的偶像兼实力派级巨星,又是士人十分仰慕的大儒,在潘凤看来,此人倒是和唐时的名相魏征有些相似,只不过魏征的下场比他好上许多罢了。
见刘协充满稚气的脸上已经布满怒容,潘凤忙出奏道:“陛下,蔡中郎乃是为报董贼知遇之恩,以臣看来,蔡中郎实乃诚人君子。不过董贼之母如今年已过八十,且目瞎耳聋。杀之亦无用处,不若便饶其性命,一来可让天下之民知陛下宽厚仁慈,二来,董氏一族皆亡,仅其老母一人,无人赡养又如何可活”
众人一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便是蔡邕亦觉得自己所求不仅不是救她,反而还是害了她。一个老妪,眼睛瞎了,听力又不好,若是无人照顾,与死又有何异甚至可能都生不如死!这潘凤当真是好毒的心啊!
“潘尚书所言甚是,还请陛下允之。”王允听得潘凤之言甚是高兴,言道。
“便如此办吧!董氏一族,除此老妇,其余之人皆斩不赦。”刘协听得潘凤、王允二人之言,不怒反喜,言道。
潘凤见蔡邕又要再言,乃是再次开口说道:“陛下,蔡中郎乃是当世大儒,然其为董贼所辟。恐天下人将其划为董贼一党,不若命其归家修养半载,复在用之,以绝天下之口。”
蔡邕自是大怒,然他又怎不知自己确是为董卓所提,如今董卓身死,自己迟早也会被归为董卓一党,届时无论被贬被杀皆有可能,如今只免官职,倒也算是幸运的了。
一众大臣暗自庆幸原本没有得罪这个潘凤,否则如今不知是否也会成为其打压之人。不过任是谁都不会想到。潘凤竟然会如此“狠毒”。
见蔡邕一脸木然的被罢官逐出宫去,潘凤亦是不禁心中暗叹道:“只是这样,总好过入狱之后再被流放北地强吧”
后于大殿之上,众人所议之事,也都是百官与董卓有隙之人该如何处置,不过对于这里潘凤倒是一反常态,多数人皆未受董卓牵连,只有少数人被革官,却没有一人因董卓之事而被杀。
当诸人下朝之时,都有些恍惚,不解这潘凤先前那么“阴狠”,如今却能够够放他们。
“无双,夜间与老夫府上有一私人小宴,仅你我二人,不知无双可否赏脸”朝会之后,王允与潘凤共行一道,“貂蝉可是常于老夫身边谈起你。”
潘凤面露为难,言道:“司徒公有请,自是荣幸之至,不过……”
“如此便这般说定,老夫自于府中等无双前来。”
王允说罢竟不待潘凤续言,便自顾上车而去。
一旁的郭嘉倒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潘凤,言道:“佳人有约,姐夫又何必如此两难”
潘凤听得郭嘉之语不禁哑然,他实在是怕再见到那个貂蝉,如今刚因郭蓉、刘芸二人,使得他对貂蝉那种**渐渐的平息,而看着王允那样子又怎会不知今晚所谓的私宴绝对没那么简单,本想拒绝,却现王允还没等他说完就已经上车而去。
“优柔寡断,怎么会变得这样了”潘凤看了看天,不禁心中暗道。身在这个时代,他亦是有几分恐惧,因此行事之前皆深思熟虑,然如今细想,却觉自己不免有些缺乏冲劲,行事倒是与自己这不到二十岁的年龄极其不符。
酒肆之中。一青年文士喝着桌上之酒,听着小厮讲着近日流传之事。
“话说董卓那贼人本以为麾下有安国侯潘凤、温侯吕布二人便以为可敌关东联军,自是出兵虎牢。事实也正是如此,那联军里面好几十个大将独斗潘、吕二位将军不下,还被他们二人斩了好几人,联军见势不妙,挥军便想以大军取胜,也不想他们怎能敌的过潘、吕二位将军精兵,自是被打的落花流水……”那小厮手舞足蹈,于酒肆之中侃侃而谈。
“你又未去虎牢,又怎会知道当时情形”一过往商贾听小厮之言,插口道,“我倒是听说当时联军之中有一白马小将,力敌温侯而不败。”
“你等不知,我姑姑二娘舅远房亲戚乃是‘无双军’军中一伍长,当时他可就在阵中啊!你说的那白马小将也确有其人,不过他的武艺又怎能与温侯相比”那小厮继又反驳道。
“潘凤不过是一叛主之臣罢了,又有何能”那青年文士听得小厮之言,不屑道。
“哪来的胡言之人……”那小厮正想开骂,不想看到那青年文士身配长剑,声音即然变低,不过还是说出声来道:“安国侯乃是诈投于董贼麾下,为的便是设计有朝一日可手刃董贼。”
这随身佩剑之人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酒楼小厮可以得罪,毕竟这个时代如果能够随身佩剑,一般都是文人士族,若是这些人倒也还好了,至少他们一般不会和下人一般见识,怕就怕这个身穿文士服的人是那种仗剑游侠,一个不悦要是以剑杀人而远遁,那就白白送了性命了。
总之一句话,能够随身佩戴长剑的人,在这个时代,不是官僚阶级,就是流氓悍匪,得罪官僚,或许他不与你一般见识,但得罪了流氓悍匪……那就祝你好运了。
“那潘凤、吕布二人武艺如此高强,又怎会怕区区一董卓,直接杀了便是,何须这样扭扭捏捏,让董卓掌权年余,让我等买卖之人为其所害以我看,那潘凤、吕布亦是不过如此!”另一商贾却出言问道,显然是被西凉军压迫的商贾。
“这……”小厮听此言却不知如何回答。
只是那文士听得小厮之言却如招电击,手持佩剑狠往桌上一砸,叹道:“何其愚也!竟然如此冤枉兄长,当真罪该万死!”
酒肆之人,皆被他那以剑拍桌而吓到,先前那说话商贾更是急往后退,躲于人群之中。
那小厮亦是大惊,心中不禁叹道:“完了,完了!此人穿着文士之服,不想竟是一游侠,如今我得罪于他,小命休矣!”
不曾想那文士竟拿起剑后毫不理会他们,直往门外而去。
“走、走了幸好幸好。”小厮不禁低声高兴,只是随即,他便一脸哭容,追出门外喊道:“客官……你酒钱还没付呢!”
只是留给他的,只有那文士潇洒的背影……
河内温县……
一大宅内,司马懿看着屋内的兄长不一语。当初那可爱的孩童,如今已有十二岁。
当初董卓入洛阳之时,其二人之父司马防便知董卓乃有野心之人,遂命族中之人将其子带回河内老家。
事实证明,司马防眼光还是极其不错的,董卓入京之后司马防便韬光养晦,以防被其所害。倒是其子司马朗、司马懿二人却早在河内温县之中。
“伯达、仲达,你二人当真要弃此地而去”
此时说话之人乃是司马防之父司马儁。
“祖父,此乃我与仲达二人所想,如今关东联军讨伐董卓,无论何人得胜,河内都将成是非之地,不若早弃此地。”
司马朗如今年有二十,司马儁亦知自己这个长孙少有才智,所说之话也大有道理,但要他们弃祖籍之地,终究有些不忍。
“祖父所想,孙儿知道。”司马懿走至司马儁身后言道:“我等只是暂离此地,待日后中原安稳之时,自可举族迁回便是,但留在此地,日后战乱,定会使我等基业受损。”
对于司马懿,司马儁十分喜爱,其小便聪慧无比,后又托付奇才水镜先生司马徽教导,虽无几年,但无疑使其更显聪慧,每有奇言,如今虽尚年幼,但已可议族中大事。
见司马懿又如此说,司马儁方才叹了口气,言道:“我便依你二人,只是你等叔伯恐决计不肯远离此地,若是他等不允,我亦没有办法。”
司马懿轻轻在司马儁身后为他捏着背,又言道:“以孙儿看来,董卓与那关东联军相战,定然为其所败,若是董卓未死,定会弃洛阳而挟天子往长安。”
此言一出,便是司马儁亦是吃了一惊,忙道:“仲达慎言!”
“此处仅我祖孙三人,又无外人,便是如此说又有何妨”司马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话虽如此说,但想必有人定不会让董卓之举得逞。”
司马儁听罢早已震惊不已,自己这个孙子年幼多智他虽知道,但聪慧到算计人心的地步却让他更是吃惊,要知道他如今方才未满十二岁啊!
“董卓有吕布、潘凤之勇,若是想退,又有何人可阻”司马朗言罢随即醒悟,言道:“仲达之意可是这潘凤……”
“潘凤可谓我师兄,当初其投于董卓我便甚是奇怪,而后当其常得董卓赏赐才让我明白一点。他有可能是……诈投于董卓!”司马懿一字一顿说道。
“原本我倒也深觉奇怪,那潘凤受先帝所托,当为汉室忠臣,绝无投董可能,怎的会与吕布一同投于董卓麾下,经仲达如此一说,如今却是有些明白。”司马郎沉思片刻,后又言道:“想必当时董卓势大,潘凤虽有杀董卓之心却不得行之,毕竟董卓一死,西凉军群龙无自会大乱,届时仅凭洛阳之军如何能挡定会闹的洛阳混乱不堪。”
“兄长所言甚是!正因如此,潘无双才会假投于董卓麾下,以博其心,后与吕布二人凭勇力以获取于西凉军中之名望,如此一来,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将董卓杀之,转而便能接收董卓麾下大军。”司马懿接着司马朗而道,“如此一来,董卓既死,西凉军又为其二人所得,有军权在手又可执掌洛阳,后不论是挟天子,又或奉天子,皆可令诸侯……”
司马儁见自己两个孙儿侃侃而谈,亦是深感欣慰,又问道:“既如此,那董卓自当为其二人所杀,届时关东联军亦是各归各处,中原又怎会乱”
司马郎听罢摇了摇了头,言道:“祖父不知,中原将乱并非董卓之因,而是必然!”
司马朗稍做停顿,又道:“如今天子年幼,先有董卓之乱使得汉室声威大降,那关东联军名为讨董,实为各自名望以及暗中展势力也!不然仅仅一郡太守如何能轻出大军三万届时各归各处之后自是征讨不断。”
“因此,孙儿才劝祖父举族迁入洛阳。”司马懿笑道。
“此却为何”
“如今汉室虽威望日降,但又岂是这些诸侯可比想必他们在展势力之时,洛阳之地便可趁机恢复元气,届时待朝廷有余力之时,他们又如何可比一国之力如今正当朝廷最需用人之际,若是我等迁往洛阳,自是当得重用!且就算汉室仍旧日益衰落,我等亦可于洛阳等候时机,毕竟董卓死后,天下将无一地可比洛阳更加安稳!”
司马儁一听深感有理,若是董卓死了,洛阳身为帝都,诸侯又怎敢轻易犯上遂即下定决心,若是董卓当真身死,则迁司马全族入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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