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盏火炬灯笼,锦袍队昨夜彻夜未眠。
但后院偏厅里却没人走动的,蜡烛燃尽软软的几乎抱住了整个灯台,也没佣人来管,原因此时此刻这里正是禁地,刺杀行动的骨干力量,锦袍队器械组在这里商议了整整一夜。
一夜紧闭门窗的大厅里滚动着灯烟和体味混合成闷塞之气,要是从外边晨风里进来的人肯定被熏个跟头,但推门进来的王天逸连鼻子都没皱一下,手里捏着一叠墨迹还没干的报告,揉着发红流泪的眼睛,浑身竟然也都是一股灯油熏烟的味道。
“司礼,您报告写完了?”金相士转着僵疼的脖子站起来,给王天逸拉开最上座。
“什么结果?”王天逸示意几个手下坐下后,开口就是直截了当的问话。
“敌人有备而来,行动精准、时机巧妙,对付我们的分寸也拿捏的很好――只是警告却不杀……在建康地盘上进行这么大的行动,慕容世家嫌疑最大。”长得像个慈眉善目的副司礼陶大伟细声慢气的分析着局势。
下面一群属下都好像喝醉了一样,几乎是斜着靠在椅子上,生怕不小心就缩到桌子下面去了。
“这些都是猜测,以后再说,你们找到问题出在哪里了吗?”王天逸不耐烦的打断了陶大伟发言,一夜未睡的他加上头上有伤,耐心已经打了很大折扣。
“从结果来看,情报泄露最有可能。那么原因有两个可能:一。我们自己泄露;二对方警觉,自己发现。第二点我们不管,主要是第一点,首先是内部泄露,我们让器械组对了一个晚上,每天谁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结果没什么收获,我们严格按规矩制度来,不会出大漏子……”
“第一点其次是什么?”手下话音未落,王天逸就问道。
“其次是对方有蛇潜伏进来,他们潜入锦袍队或者是在帮里级别高到看了报告,但……”
王天逸一挥手,说道:“这个不可能。昨晚在预定射位的赵爵易被干了。但我们几个人私定的督战金猴子就没事,那只能是对方能看到行动计划,这是‘蛇’。但对方没有动杀手,目标又是赵乾捷几个丧家之犬,价值太小,一条能看到我们报告地蛇需要多少银子和心血?谁会为了这种小事暴露‘蛇’?不用考虑这个了,器械组都到齐了吗?有没有没来的?”
金相士躬身说道:“两人未到。一个是胡爷,还有一个是那个小伙子刘定强。”
“胡爷不用来,他是世外高人。我们也不敢去打扰他。”陶大伟笑道:“刘定强就在器械组干了没几天,因为我们每人各司其职,每一块都使用暗语指代。他一个新人,和端茶送水的佣人听到的消息不会有太大区别。”
“那也要对。我是说刘定强。”王天逸斩钉截铁的说道。
“对过了。”陶大伟躬身道:“根据他所有听到的话语,他大约听过几个地名地暗语。我觉的他不是太可能。”
“内部无可能的话,那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想法吗?”王天逸问道。
金相士脸上有点为难的咳嗽了两声,“金猴子,有话就说。”王天逸心知肚明的开口道。
“司礼,近来我们和慕容世家走得很近,这次刺杀慕容世家肯定有数。章高蝉就是慕容秋水他们帮我们制造的险地,那齐元豪拼命活捉了一个,看起来有备而来,非常可疑。这会不会上头通报的?”金相士收了大嗓门,小声说道。
“这太匪夷所思!”王天逸脸色也更难看了,过了好久才说道:“昨天盛老指着鼻子骂我,说要是他来做,今天锦袍队就被从江湖上清了……我原来不是没怀疑过,但他们要是通报慕容我们行动,不管按帮规按惯例还是按做事情理。我都是绕不过去的,肯定我是知情地。要知道昨天晚上,要是对方手稍微黑上一点,我就完蛋了。头目都完蛋了,那花了诺大精力和银钱建立起的锦袍队岂不是也要完蛋?就算是帮主再有用不完的银子和高手,也没有这么打算盘的啊。”
“会不会他们约定好不伤我们性命?”陶大伟问道。
“那我也不应被列在行动名单上,或者把我支开。这样的话,是把指挥官都踢进风险里去了,这不是自己挖自己墙角吗。再说,就赵乾捷几个二流货色,把新建的锦袍队都赌出去?这得不偿失啊!”王天逸话说的厉害,但脸上表情却是越来越阴郁,他接着说道:“最要命地一点是,我和你们的这考虑根本无法验证,我能去问帮主:是不是你把我卖了?我敢吗?我能吗?刘先生我都不敢!”
王天逸说完就眼睛一闭,满脸疲劳的往后一仰,还少见的叹了口气,其他人一时没人敢说话。
“现在照你们这情况来看,只能说慕容世家运气好,无意间发现我们输送杀手刺客的行动,那么就有个问题:说慕容世家干地肯定不行,没证据!人家不认还骂你栽赃,那么救走赵乾捷一伙的人是谁?谁救他们谁就是和武当长乐帮对着干!找谁来顶缸?实力大的太大,我不敢找,实力小的太小,遇到这种灭门大罪谁给你顶?找不到人顶缸,那就是我无能了!我要是说没法子,武当肯定不满意,黄老又是照我脸上一茶杯摔过来!”
“这么天大的功劳,怎么扫尾遇上这种事情?他娘的!”王天逸说到后来一声哀叹。
“唉!”一个属下随着王天逸这声哀叹也起了敌忾之意,张口叫道:“还是在暗组好啊,咱们就是帮里的刀,出去做的任务都是板上钉钉地。哪有现在这么烦,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道道,我们都脑袋掖在裤腰带上了,遇到事情还要咱们自己擦屁股?!”
“闭嘴!”王天逸猛地坐直了,睁开地眼睛里全是凶光。他抄起面前的一个茶杯就朝那手下的脸摔过去了!
“现在我们不是暗组!是锦袍队!”王天逸瞪着着满头茶水瑟瑟发抖的那人仿佛要吃了他,这锦袍司礼咆哮着:“说就说有用的!别给我放没用的闲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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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茶凉。
章高蝉知道这句话,但他不知道现在地失望落寞却是这句话的写照。
三天前他遇到了刺杀,千里鸿让他回去养
秦明月来继续谈。
离开这座冰冷的城市,他本来很开心,但是手下一百个地不愿意让他心里又起了嘀咕,“难道我不该走?”“呆下去更好”这些念头如心海里的冷雨箭不停的拨动着他的心弦。让他受伤的心更不断受到悔意地小小煎熬。
但只是小小的和不确定的后悔,他想回去,他也不想再去找千里鸿出尔反尔,让自己伤痕累累的脸面上再剥落那么一点。
脸面对他来说不是债务,债多不压身,他从来不在乎昆仑越来越多的债务;而是伤口,一道伤口可以忍受。但伤上再来一道却让他痛苦的无法忍受。
既然决定了要走,昆仑属下里面弥漫着一种低落的士气,仿佛被击败了地军队,人人都黑着脸有气无力的做事。
章高蝉看得见。
所以他担心。
“我在建康朋友很多,你们这样子让人家看见会说我们昆仑什么?”章高蝉训斥着手下。
他担心在他要离开建康的消息传开之后。宾客会络绎不绝的来送别他,就像他来建康的时候无数贵客来迎接他那样。
这么多地人要来,手下做事有气无力让别人看到了如何是好。
当然还有更担心的一件事。
如何优雅而不失脸面的向客人们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半途离开:借口在那里摆着:因为身体要回去,但难的是既要强调自己身体要修养,还不能让人觉的自己武功不行导致受伤太重。
这个既不能轻也不能重的解释让武神的头发都掉了几根。
好久他才让琪安、林羽等人商量出他认为合适的说法,谨慎得还用笔记下来,默默背熟。
但结果却是:他根本没机会背出这篇长长地解释。
理由很简单。
没什么人来看他。
这次简直和他来的时候截然相反,大部分人都装作不知道他要走。没人想来拜访他。
宾客稀落得都让章高蝉失望落寞了。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仿佛塞满建康的武林中人竟然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因并不难。
最重要的原因,大家都知道章高蝉掌门不能谈生意,你和他讲,他不太懂。别说生意了,他不懂到连自己门派昆仑的情报都套不出来。
而至于江湖那种四海皆兄弟的武林义气,多个朋友多条路的世故,在这里也行不通。
在别人眼里看来,昆仑不过是武当的附庸,在这武当派和慕容世家冷眉以对的时候。所有亲慕容世家地帮派自然不会踩昆仑的门槛;
而丁家的公子和章高蝉反目成仇就不说了,他是大侠,行事乖谬是常理,不乖谬就不对了,但丁家管事的姑爷居然也要保住刺客小命,这自然也说明了杨昆先生怕是也有点看不惯章高蝉,他可不是大侠!自然,所有丁家的朋友和附庸都躲得章高蝉远远的;
唐门?江湖上谁不知道唐家六公子这几天脸都是绿的,不就是那谁谁武功太高让他们家神机弩和毒药都成摆设了吗?大买家们自然不会给他好脸看。武林人人拍手称快,都说这次可算逮到这家奸商了!但唐博这种大白天走街上都咬牙切齿的表情,让靠唐门吃饭的门派谁敢上门和昆仑拉拉交情?如果让博六知道……..活腻歪了你!
至于武当,那势力也够大的,本来光这些人也能踩低章高蝉门槛几寸。但既然是和武当走得近,那里面的消息也灵通的很。都听说了千里鸿公子其实对章高蝉地所作所为不是那么满意,让他半截回家不就是明证吗?加上现在武当正要攻城略地,为了减弱武力抵抗,刻意塑造一副并入武当的门派都是幸福快乐的亲善表象,刚辣手杀了几个小掌门的“屠夫”自然要雪藏。因此亲武当的门派都是千里鸿府第里满脸不舍的送送章高蝉地,在外边特意装没听过章高蝉要走的消息。外人一提武神要走你去送了吗马上就举杯:喝酒喝酒;也有真想送别下章高蝉这个同僚的,下属难免进言:花这个钱有用吗?这不是给昆仑双份钱吗?不如留给要来的秦明月。
长乐帮就更不用说了,那个谁都认识的跑前跑后迎接宾客的锦袍司礼什么来头?什么?你不知道?就你这消息还怎么混江湖?寿州大败都不知道,你可以去死了。
而至于少林和沈家,都是嘴上中立中立的,因此来的人少,但来地都是大人物,只是给面子没想谈生意。比如空性大师和程先生,章高蝉按地位是应该去拜见人家,当然现在他们“恰好”并且“非常抱歉”的都没空。
说了这么多,但武林七雄也不是说统治江湖,小门派多的如恒河之沙,还有数不清的侠少,但这些人也没人去抱章高蝉大腿。
侠少也不用说了。在侠客这个职业生命短的惊人的领域里,章高蝉和丁玉展的号召力没法比,这些人基本上在确认周围没有武当或者昆仑地人之后,就开始破口大骂章高蝉的远祖。
而对于门派们,有的门派实在是太小了。章高蝉又不会见他们,那是绝对的屈尊,左飞就可以挡驾了;
当然让章高蝉不屈尊的掌门、帮主现在建康满把都是,但另一个更主要地原因,导致稍微大的门派都不愿意来拜见章高蝉,哪怕能和昆仑赚点钱也不来。
因为怕死。
在那次奢华的刺杀中,章高蝉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武力,那当真的天下第一啊。
谁都知道。像这种神一般的武艺,那都不需要高手配合了,根本配合不了!
你鸭子怎么能配合老鹰行动呢?
章高蝉以后势必是单枪匹马的被派出杀将,用刺杀这种最快捷、最隐蔽、最防不胜防、也最省钱的法子完成致命一击。
若论防刺杀,你能不被刺客认出,活命地可能性能不大点吗?
所以大家都想远远的看章高蝉,死死记住他的模样,以后万一和武当或者昆仑有了龌龊,如果在自己地盘上看见这样一个人坐在路旁喝茶,立刻掉头就跑。那想也不要想,一定要掉头就跑!
大家都想记住章高蝉模样,但没人想被章高蝉记住自己模样!
如果让你提着一包礼物去送别这个未来防不胜防的刺客,你们把酒言欢,称兄道弟,说不定能做做生意赚点小钱甚至让他指点下武功,这当然不错,但万一以后翻脸,他认识你的模样,你跑得了吗?
于是
望章高蝉的人全是被派来的下人或者低级仆役,正主怜,偶尔来几个也是远的不知道在哪里的门派,连帮派生意都免谈了,太远了!
毫无新意都能磨破章高蝉耳朵地马屁话一说完,不是来买武功就是请昆仑指点武艺的,心情郁闷的章高蝉哪里有好心情搭理这些要求。
用车水马龙预备的人力物力和心劲等来的是门可罗雀。
“我的那些朋友呢?”章高蝉落寞的坐在窗前,没人来也没人请,这繁华的大城里安静得好像只剩下他眼前寂静的小花园。
在心里的热切幻想经历了莫大的失望后,章高蝉更讨厌建康这个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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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琪安林羽几人求见。
“掌门,前街王掌柜来人问了,问咱们定了三天的酒楼二层还继续定吗?”琪安轻轻进来报告。
章高蝉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前几天为了迎接客人方便,特别定下了整整一层酒楼,但一桌席也没用过。白扔定金了。
“唉,卖酒的都知道我要走了!”章高蝉一声叹息。
“那我去告诉他我们不定了。”琪安一躬身,却继续问道:“掌门,咱们回去是不是买点土特产啥的?还有给夫人的礼物什么地,是不是要准备?”
章高蝉挠挠头皮,苦笑道:“前几日把我们剩下的钱。都预备着要招待客人上了,还觉得不够。现在倒好,根本没怎么花!现在有钱了,用这些吃饭的银子去买吧。”说到这里,章高蝉脸上有些紧张说道:“琪安,你知道买什么吗?什么有名?什么好吃?还有给若若买什么好?”
琪安也紧张起来:“我赶紧去市场上看看。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商人快要收业了,我们不是和千里鸿公子说明日走吗?怕没时间了。”
“你怎么不早想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章高蝉大怒:“快去!能买什么买什么!”
“没钱啊。”琪安很委屈的小声嘀咕着。但还是转身就要往外冲。
但林羽一把拦住了琪安,接着他扭头对章高蝉道:“掌门,既然剩下来了银子,何必乱花掉,不如我们拿回给帮里账房入库,毕竟我们出来的银子也是大家省出来的。”
“我不管银子!难道你要让我空手回去见若若吗?”章高蝉怒道:“我已经对不起她了!”
想到这里,章高蝉一指琪安叫道:“别买什么特产浪费时间了。你赶紧去拙楼,买能买地最贵的首饰。”
“我们去过那里,这些钱怕什么买不起啊。”琪安一摊手。
“那就去个普通金店,要好的啊!对,还有我儿子!”章高蝉站起身来不停的比划着手。他真的很焦急,他心里无数次的责骂着自己太大意,因为心里郁闷身体不适或者是因为愧疚,根本没想起给若若母子买礼物这天大的事情来。
看着章高蝉那着急的样子,林羽只能叹口气闪了开来,他也没胆子坚持。
“来人,套马!”琪安一边喊一边正往门槛外跃,外边左飞也急匆匆地跑进来。两人差点装个满怀。
“掌门,有客来了!”章高蝉训话还没出口,左飞已经大喝起来,所有人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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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则已。
一来就是贵客。
客人几乎来了几十人,鱼贯而入后,仅仅是介绍名姓能做一把椅子的人数,就让昆仑客厅里的椅子不够了。
来的不是别人,却正正是王天逸率领长乐帮建康锦袍队同仁来送别武神。
客人们人人身着锦袍,气宇轩昂,坐了一列椅子。后面是其他地位只能站着的人,在椅子后队列了三排。
等主人一出来,王天逸一声号令,所有客人轰然起立,所发出的人气几乎照亮了整个大厅,满脸惊异的章高蝉出来都不认识自己地大厅了,它更气派更奢华更让主人有面子了。
“章掌门,小人的帮主让我转达对您离开建康的不舍之情,但因为礼节规矩,一个门派我们只能迎送一次,因此按礼节帮主等人不便出面送别贵客。”王天逸表情严肃的说道。
章高蝉连连点头,强压着脸皮下跃动的笑容,做出严肃之意来,但这客气已经让他欣喜之至了。
王天逸表情肃穆地说完,突地一转,满脸的笑容道:“章掌门,您要走,我真是很难受。我早就认识您这武神了,贵派的琪安比我亲弟弟还亲,左飞,江湖上认识的好兄弟,我和您和贵派交情太深了。我来不是掌门命令我来的,是我真心实意来的,我希望您有空常来建康玩,兄弟受宠若惊!所以这次我把所有手下都带来给您饯别,我们都是江湖中人,他们都无比的仰慕您的绝世武艺和高贵人品,想来一起祝您明天一路顺风。”
说完一挥手,锦袍队所有人站起来给武神致敬语。
看着王天逸头上高高隆起地伤口,和这些人恭敬的祝福,章高蝉差点掉下泪来。
真是锦上添花常见,雪中送炭难遇啊。
王天逸这种人是何等重情重义啊。
章高蝉连连点头。昆仑中人也人人有喜色,毕竟这是别人很尊重你啊,谁不喜欢。
这个时候,王天逸还要开口,章高蝉却猛地站起来说道:“稍等。”
说罢起身转进了屏风后,把客人晾在了那里。大家都狐疑不定,不知道他玩的是什么。
却不知那边章高蝉把琪安叫到屏风后,急急小声道:“你赶紧去前街酒楼,继续让王老板留住那层楼,我们今晚就去吃饭。”
琪安瞄了一眼外头,有些惊诧地回过头来道:“这么多人,这场酒要花多少银子?”
“是啊!客人太多了,他们佣人还在赶着车进来。要是在前街那酒楼请的话,太破费了,不如我们去请师傅买肉买酒,就在这里请吧。”说这话的人却是林羽,他刚才一看掌门转进屏风,还把琪安叫进去了,就知道是请客这事。
这次谁也没想到锦袍队一次出动这么多人。几乎是倾巢而出了。
林羽担心在前街酒楼那么好的地方请了这么多人,他们都没路费回寿州了,也不管客人们惊异的面孔,自己告了诺,也进来屏风商量了。
“这里
章高蝉指了指外边:“站都快站不下了。在哪里吃?
“就在大厅啊。况且他们也未必会留下吃饭?”林羽答道。
“不留人家吃饭?别丢我人了!”章高蝉压着怒火说道:“人家这么客气,怎么也不能让人家在这里吃啊。”
“可是,这么多人,我们手里的银钱怕不够啊。”林羽愁眉苦脸道。
“如果我们不走,还有好久要在这里,怎么现在银子就不够了?”章高蝉大怒。
“我也不知道。刚来时,银子花得太多了?”林羽因为碧环而来,不知道以往地情况。
“如果我们不走。武当会给我们一些银子。”琪安看林羽目视自己,目光不善,于是就翻着白眼反击回去:“现在这些银子没了,另外刚来地时候是花的多了点,但人家请了你,你不能老不回请吧?不然人家怎么看你?”
林羽不吭声了。
谈到银钱,武神也无语了。
好久,武神一咬牙,从脖子上掏出一块玉佩来,说道:“这是当年在武当那边拙楼买的。价值百金,不行就当了去!”
“掌门!”林羽琪安同时一惊。
“人家这么客气,不能亏待人家。”说罢武神把还带着体温的玉佩扯了下来,交到了琪安手里:“先去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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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神一群人神神秘秘的出来了,王天逸赶紧把茶杯撂下,对武神,他可没什么脾气。
不过这次武神没给他们难堪。
满脸春风的他谈笑风生,让所有人把心都放下了。
看着琪安一笑后就要跑出去,王天逸叫住了他:“小安,干什么去?”
“嗯,买点东西。大哥,你先坐。”琪安和王天逸关系很好,自己在昆仑里地位也很高,于是笑嘻嘻的当众回答。
“买什么?”刘三爷这次特别被请来作为陪客,他世事洞明,也知道所有打算,马上扭头向章高蝉说道:“章掌门,你来一趟也不方便,这些天估计你养伤送别什么地,肯定忙,带回去的礼物买好了吗?特产啥的?”
章高蝉一愣,有些犹豫的想了想说道:“正在筹备,呵呵。”
他不善于当面说瞎话。
王天逸等一众人立刻笑了起来:“章掌门,我们是地头蛇,地面上东西熟悉的很,呵呵,准备了些特产给您。”
说着伸手入怀把礼单送上。
章高蝉难以置信的接过一看,登时痴了。
他们送礼都是用车拉的,别说给自己昆仑高手分一分,就算给所有昆仑属下分都够了。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章高蝉再也坐不住了,这礼单好沉,居然把他撬得站了起来。
“只是土特产而已。”王天逸受宠若惊地站起来,一挥手,手下立刻将两个锦盒送上,琪安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镶玉金凤簪和一块银质长命锁,做工精良,所用的材料更不用说了,昆仑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两块东西价值会有多少。
“天色不早,我想栖凤楼那边都准备好了,刘三爷?”王天逸回头问道。
对方马上站起来笑道:“今天一早天逸就给我说了,我赶紧让厨师准备,调了我下面三个酒楼最好的师傅来做,没问题!请各位昆仑同道一定赏脸,参加我们锦袍队的饯别宴。”
上面地章高蝉已经被那两块首饰惊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没想到对方连酒宴都准备好了,这对于囊中羞涩的他们而言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啊。
“太客气了!天逸!”章高蝉只能说。
王天逸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上的伤说道:“我早该来的,但是就因为这些烂事跑不开,我们都要把建康我们这边翻过来了,就要想找到刺客!今天来还心里害怕找不到您。知道您这里肯定车水马龙,太忙!今天看来运气好,恰好您有空,这是天意啊,请请请,让我们把酒言欢。”
章高蝉感到如果自己此刻转头,那肯定要掉下泪来。
雪中送炭难遇啊。
虽然王天逸是这种不上不下的身份,但人家毕竟是长乐帮地人啊,能来看自己就已经很感激了。
没想到把所有下属都带来了,那是什么?是加倍的尊重你啊,这更让章高蝉感激。
这么客人来看你还不够,还给你送来了重礼。
送来重礼还不够,人家还一直在给你办事!
联想到自从自己来到建康,围着自己忙上忙下的,家务事帮派事,不是这个王天逸是谁?
要不是看这么多人在,章高蝉几乎要抛开江湖上的客套虚伪,直接搂住王天逸叫兄弟了。
但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兄弟,而是敌人。
王天逸来却不是无的放矢,章高蝉的行踪他天天能接到汇报,不仅如此,他没来见过章高蝉,却已经见过琪安和左飞了:章高蝉什么也没置办,天天蹲在门可罗雀的家里,还有囊中羞涩,这些事他怕是比章高蝉自己更清楚。
自然他做的事情件件都到了武神心坎里。
不过他带这么多手下来,却不是刻意给武神家添尊重,他带着几乎所有战士来的原因和其他人不来地原因恰好完全一样。
江湖上太大,认人往往要靠画像,若是行动中你能先认出对手,那对你有利。
别人怕被章高蝉猎杀,而王天逸恰恰相反,身为帮派干将,他不考虑自己被猎杀,而是立足于猎杀别人。
昆仑是上头交待过的锦袍队关注重点,如果哪一天真要翻脸杀起来,王天逸希望自己的杀手们不仅认出敌人的脸还听得出敌人的声音感觉到敌人的气息,能在混乱中先发制人或者发出有效的致命一击。
于是他把所有可能参加战斗的战士都叫来了,来熟悉昆仑的几个大人物:章高蝉、林羽、桂凤、景孟勇,最好是认识昆仑来的所有人,哪怕是看门的。
这不是要求,而是他率领手下来前,下达的死命令。
至于他个人,他知道自己是偏向丁玉展一边的,自然不喜章高蝉,但喜恶与否和生意哪有半点关系?
章高蝉下来了,他有些失礼的握住了王天逸的胳膊,王天逸回过手去,笑道:“今晚我们要人人朝您敬酒,一醉方休!”亲!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还请记住本站帮忙宣传下哦!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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