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伊莉莎咖啡厅靠玻璃窗的位置,看上去别有情调。叶心梅目光呆滞,下巴低垂,失神般搅拌着咖啡。
她的大脑空空荡荡的,甚至都还沒整理好思绪,不知从何谈起。原本,她想叫上丈夫一起來的,可夜海天却坚持给他们一个单独见面的机会。
窗外,天色阴霾,夏家父女定定的站在玻璃窗附近,看叶心梅失落却不失优雅的侧脸。
夏俊逸既然决定來见她,就沒想过耽搁,可夏依暧有些胆怯,所以拉住父亲,调整紧张的心情。
來之前,她和夜晨曦偷偷通过电话,他甚至已经偷了相关证件,等着夏依暧的消息,一旦,今天下午的谈话以失败告终,他准备先斩后奏,注册后再说。
这也是夏依暧迟迟不敢进去的第二个原因,她不知道夜晨曦有沒有顺利离开悦溪庄园。
思潮起伏之际,熟悉的短信提示铃响起,她慌忙拿出手机查看。屏幕上的字,让她莫名的不安,上面写着‘我在民政局等你消息。’
她本心是愿意的,也有义无反顾的决心,而且有了那一纸证书,谁都沒办法再分开他们;可是,想到叶心梅的反对,她又不得不考虑夜晨曦和家人的关系。
夏俊逸似乎看出了女儿的犹豫,鼓励般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沉稳般说着:“小暧,相信老爸。”
恍惚中,依暧错愕般侧首,轻轻点了点头,依旧带着那么点胆怯的说着:“嗯!走吧!老爸,我准备好了。”
不管叶心梅是否依旧坚持反对,既然之则安之,她要大方得体,要从容面对。
咖啡厅中,叶心梅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夏家父女坐了下來,她都沒发觉。
“心梅。”夏俊逸的声音平静又温柔,似是一下子就能渗透人心。
熟悉的声音让叶心梅猛然抬起了头,一双眉纠结在一起,满是伤痛的眸中透着无助与莫名的情愫。她的心酸酸的,熟悉的容颜勾起往日太多的回忆,遗憾、伤感、心痛等众多的百感交集集聚在心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泪水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不受控制的滚落。
“你,你,恢复记忆了?”她的唇颤抖的厉害,委屈伤感的问着。
这个话題,让夏俊逸很心酸,胸口有一股伤感的热流在流窜,让他很有哭的冲动。而且,看着她的伤,心痛着她的心痛,外表却还有维持着平静,这对他是极难的挑战,但他却坚持着。
“嗯!”他沉重般点点头,不敢多说什么,怕真情流露,也怕理智全无。
她哭的更凶,握住咖啡杯的手较着劲。她真的很想再问一句‘离婚跟我有关吗?’可无论从那个角度,这句话都不能问。
“我,我,你让我怎么说呢?我,很抱歉,今天的一切,你也好,晨曦也好,你们,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都是我的错。”她语无伦次,抽泣着猛道歉,最重要的理由就含在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夏俊逸犹豫般伸出了自己的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试图让她放松下來,柔声说着:“心梅,别这样,你一向坚强又倔强,这样不像你,还是,二十年,我已经不了解你了,被海天宠坏了吧?”
叶心梅却好似依旧有用不完的伤悲,抽抽搭搭的说着:“二十年了,晨曦一直是我活下去的支柱,原本以为,有他就够了,原本想看着他幸福,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扛不住了,二十四小时都不到,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她颤抖微冰的另一只手颤巍巍的伸向依暧,一直愣怔着的依暧伸出双手迎了过去,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阿姨,您别这样,我,我,我会和阿曦一起孝顺您的,请您相信我。”
“孩子,阿姨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从开始到现在,我都很喜欢你,可是,阿姨别无选择,原谅阿姨的自私。二十年了,海天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们母子三人,我不能对他不公平,不能伤害我儿子,更不能让你毁了他,他是我的命啊!”
依暧下意识的紧了紧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懵懂的说着:“阿姨,我不懂,他也是我的命呀!”
“他不能是你的命。”叶心梅边说边淌泪,握住依暧的手在不停的加码,激动又无助的继续说着:“小暧,晨曦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天塌地陷的浩劫,像是一场无望的大风暴,凛冽的寒风像是锋利的刀,打在身上,割伤依暧的身心,更吹的她天旋地转又窒息,濒临崩溃的边缘。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的,让她失聪又失明。她僵直般坐在那里,下意识的抽出自己的手,心被掏空了,人被伤透了,冻僵了,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
“这,不可能,不是真的。”她的声音空洞,更透着绝望。
另一边,夏俊逸傻在了当地,根本反应不过來,一口气横在胸口,不上不下,颤抖的唇,颤抖的声音,激动又难以置信的问着:“你说,晨曦,他,他是,我儿子?”
心梅的眼泪已经流干,却依然抽搭着,哀伤更无奈的说着:“当年,你认为,若不是有了你的孩子,我还能有什么理由活下去?二十年了,晨曦是我的一切,俊逸,我不想伤害小暧,真的不想,可我沒办法。你的女儿倔强般在夜家门口跪了一夜,一双腿差点废了,去争取根本不可能的幸福;你的儿子斩钉截铁的告诉我,小暧要是有什么,他也不会独活。我养了他二十年,他就这么轻易的跟我轻言生死,我心都凉了,好害怕,承受不起。”
“心梅,我......”
“阿姨,我明白了,想静一静。”依暧自顾自的截住父亲的话,大脑一片空白,声音空洞的很。只见她默然起身,迈开脚步,然,如同踩在棉花套上。摇摇晃晃中,她一个踉跄,摔坐在了地面。
夏俊逸赶忙來到女儿身边,扶她起身:“小暧......”
“爸,您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放心,为了他,我也不会有事。”依暧不给父亲说话的机会,看似冷静过了头。
一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一边是已经濒临崩溃的女儿,顾的了这边,顾不得那边。眼光转化在两个女人之间,最终,他看着女儿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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