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书第一卷还有四五个章节即将结束,大汉的政治争斗将进入最激烈的阶段,关彝的政治生涯也即将迎来新的起点,姜维和关彝、诸葛瞻等人能否扳倒黄皓,关彝能否抱得美人归,大汉接下来的政治走向又将如何,敬请关注本书第二卷——亢龙有悔。)
刘永,字公寿,乃昭烈皇帝与穆皇后吴氏之子,与嗣主刘禅乃是同父异母之兄弟。章武元年(公元221年)昭烈皇帝登基之后封刘永为鲁王。次年,昭烈皇帝被东吴陆逊大破于猇亭,病危之际于白帝城托孤诸葛武侯,命刘禅与刘永以父体事之。
建兴八年(公元230年)六月,大汉遣卫尉陈震出使东吴,庆贺孙权践位称帝,孙权提出与蜀分疆天下。乃约定除荆、扬两州另行商榷之外,豫、青、徐、幽四州属东吴,兖、冀、并、凉四州属大汉,其司州之土,以函谷关为界,两国平分疆界。因刘永之封地为鲁王,鲁地在于东吴青州,遂改封刘永为甘陵王。
在关彝的记忆中,刘永为人笃厚善良,颇有长者之风,大汉士民多受其恩惠。奈何十余年来嗣主一直令旨其不得进入皇宫内苑,是以刘永一直不能参与朝政,近两年来更是深居简出,几乎销声匿迹,却不想突然在北校场见到他。
“末将麾下部曲皆驻扎于此,今日无事,特来看看。”关彝如实相告,随即又道:“不知王爷……?”说到这里,却是故意顿了顿,但话中之意再是清楚不过。
刘永淡淡一笑,道:“小王久在府中,颇觉倦怠,因此欲往青城山上香祈福,却不想在此得遇将军。”
关彝见他言语谦逊,又自称“小王”,心中暗叹不已。刘永被嗣主令旨不得入宫,个中缘由乃是因为刘永看不惯黄皓擅权乱政,恣意妄为,因此上表弹劾,却不想遭来了黄皓的忌恨,遂在刘禅面前进谗,诽谤刘永。刘禅宠信黄皓,又素对有士民之望的刘永颇为猜忌,遂一旨令下,导致刘永从此被隔绝于禁宫之外。
这一节,朝廷众臣自然都是心中敞亮。得罪了黄皓,多半会被排挤罢官,但若是看不清情势,得罪了嗣主,却会有掉脑袋的风险。因此嗣主圣旨一下,朝廷百官竟无一人敢上书为刘永申辩。
刘永失势之后,虽然尚有姜维、诸葛瞻和樊建等人勉力支撑危局,但大汉朝政却从此被黄皓玩弄于股掌之间,阉宦之害已然深入骨髓,急切之间根除不得。至于刘永本人和甘陵王府,更是让人望而却步,轻易不敢触及,俨然成了文武百官的禁忌。十余年来,刘永为求清白,曾屡次上表辩解,但均如石沉大海,丝毫不见踪迹。刘永虽然知道必是黄皓从中作梗,却也无可奈何,眼见清白无望,终是逐渐消沉死心。
关彝想到刘永堂堂皇室贵胄,竟然被一个阉宦小人逼迫到如此境地,心中颇不是滋味。想起昨日李八百对自己说的话,沉吟了一下,轻声道:“久闻青城山中,有一活神仙名唤李意,通晓天道变化,能知吉凶祸福,实乃当世之仙人也!”
“久闻此人之名,难道世上当真有此神仙乎?”刘永显然也听说过李意其之名,但听关彝话中之意却是隐有所指,一时间揣测不清他的意思。
关彝心中暗叹,也难怪刘永如此谨小慎微,这十余年来,想必是被黄皓等奸党打压怕了,看多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是以刘永轻易不敢再和外人结交。淡淡地笑了笑,道:“依末将之见,就算不是神仙,也必是当世隐士高人。岂不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爷既然前去青城上香,便不妨走一遭,或许会有意想不到之收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刘永喃喃地念着,猛地心中大悟,关彝话中字字警句,虽然没有明说,但其间之意却已是表明了某种态度。至于是什么样的态度,此时此刻关彝自然不会当众说出来,刘永更不会探究,但刘永却从关彝脸上平淡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久违的信任和豪气。
临走时,刘永深深地看了关彝一眼。眼中,似乎又恢复了往昔的自信和阳光。
关彝直到刘永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冬日暖阳的晨曦中,方才收回目光,喃喃地叹道:“凌云劲竹真君子!历经十余年困苦,仍能迎风反弹,甘陵王有龙凤之姿啊!”
大营内,关彝坐于正中帅椅上,鄂虎和陈烈一边一个,此时正听着陈烈给关彝汇报这几日来军中的一些大到监视黄皓眼线的布置时,果然如同关彝的预料,陈烈当日接到关彝的军令之后,便安排了几批血卫乔装成了贩夫走卒或商贾百姓,黄皓眼线的一举一动一丝不差地全都落入在血卫的眼中。
对陈烈的领军能力,关彝早已经心中有数,因此只是让他捡一些重要的汇报,其余诸如日常操练等常规事务,便让陈烈自行处理。随后,关彝又在陈烈的陪同下检视了一下各营军务,待到了晌午时分,又在营中用了饭,这才辞别陈烈,领着鄂虎回府。临走时,自然少不了一番赞赏和勉力。
北校场位于成都北城门角上,若是回关府的话需要横穿半个城区。左右无事,关彝和鄂虎倒也不急,只是一路策马缓缓而行。待到了前大街时,正走之间,只听得鄂虎指着前面,低声诧异道:“少主,好像是上次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关彝顺着鄂虎指的方向,只见前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个眉目清秀,唇红齿白,一袭白色长袍的年轻人背着手在东看看西瞅瞅,不是上次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是谁?
关彝心中一热,想起上次看见她回眸一笑时的迷人丰姿,便不由得有些呆了。那个白衣女子此时却也看到了关彝,略略怔了怔,随即面露喜色,走到马前,歪着头看了看关彝,笑道:“喂,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发什么呆?”
关彝听到她说话,随即醒悟过来,连忙跳下马来,笑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谁让你叫我姑娘的?”白衣女子一瞪眼,随即想起了第一次见面,关彝牵着她的手逃避巡城禁卫的场景,一张弹指可破的俏脸立时飞上一朵红云,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关彝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平日里的自信和沉稳这会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支支吾吾着愣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白衣女子见关彝囧样,忍不住扑哧一笑,轻轻说了声“呆子”。
关彝暗自无奈,自己并非看见漂亮女孩便迈不动腿的愣头青,今日却不知这是怎么了。挠了挠头,傻笑道:“真巧!”
“扑哧!”白衣女子被他呆头呆脑的模样惹得又是一笑,当真是巧笑若兮,明艳不可方物,看得关彝目瞪口呆。
“我走了,公子请便!”白衣女子见关彝只是盯着头傻笑,心中又羞又恼,暗骂了一通呆子傻瓜笨蛋,转身便走。
关彝见她要走,心里一急,张口叫道:“姑娘,在下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呢?”
“呆子,就不告诉你!”白衣女子转头咯咯一笑,冲着关彝扮了一个鬼脸,转身消失在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
关彝心中怅然若失,暗骂自己关键时刻脚软,恨不得抽自己一马鞭。待白衣女子看不到了人影,转头狠狠瞪了鄂虎一眼,弄得他莫名其妙,苦着脸挠了挠头,暗思这次又不曾言语,为何还要瞪我?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回到府中,关彝闷闷不乐地坐在前厅发呆,鄂虎虽然憨直,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别去打扰他,否则说不准便会被他训斥,因此一回到府中便远远躲到了一边去。关彝坐了一会,眼前总是挥不去白衣女子的身影,心中更觉烦闷。正自无奈时,却见安娘颠颠地跑了过来,笑嘻嘻地道:“恩公,安娘买新衣裳了!”
关彝抬眼望去,只见安娘穿了一件墨绿缀花的丝绸小褂子,脚上着一双白底翘头方履,青丝反绾倒垂,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说不尽的乖巧可爱。这时,周氏也急匆匆跟了过来,见了关彝,心中顿时有些不安,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关彝见了安娘,精神莫名地一振,顿时便将烦闷的心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对周氏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礼,又朝安娘笑道:“安娘真是漂亮,来,叔叔抱抱!”
安娘顿时眉开眼笑,嘻嘻一笑,张开双臂跑到了关彝身前,关彝“哎哟”一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举在空中转了两圈,乐得安娘咯咯笑个不停。
“来,安娘给叔叔说说,和娘亲都置办了什么物件?”关彝将安娘放在自己的腿上,又拿起桌上的梨,削了皮后切成一块一块的喂给安娘吃。
“娘亲给安娘置办了好几件新衣裳!”安娘嚼着香甜多汁的梨,一脸的兴奋,但随即脸色又黯然下来,看了周氏一眼,攀住关彝的脖子,附耳低声道:“可是,娘亲自己却一件新衣裳也没有置办!”
关彝看了一眼周氏,果然见她还是穿着此前的旧衣裳,心中若有所悟,淡淡地对安娘笑道:“安娘知道这是为何呢?”
“娘亲说,娘亲和安娘已经欠了恩公太多,不能不知足!”安娘生怕周氏听到,说话声音极小,却是弄得关彝耳朵一阵麻痒。周氏站在一边,虽然不知道这一大一什么,但见他们如此亲近,心中又是不安又是欣慰。她虽然是下人身份,却也看得出来关彝是真心疼爱安娘的,而安娘年龄虽小,却也感受得到关彝对自己的疼爱,小心思中早已经将关彝当做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关彝听了安娘的话,心中敞亮,笑着轻轻拧了一下她秀气的小鼻子,笑道:“叔叔知道了,安娘先回房去,叔叔和你娘亲说几句话!”
“讨厌!恩公又拧安娘鼻子!”安娘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拍掉关彝的手,随后嘻嘻一笑,吱溜一下从关彝腿上窜下来,颠颠地小跑着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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