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晚上还有一更)
却说朝廷下达诏命的次日,关彝和李遗、关银屏夫妇两人用过午膳之后,正在前厅闲话家常,廖化便来到了关彝府上,进门就笑道:“敬之以弱冠之年拜将封侯,贵为朝廷正三品大员,又是一郡之太守,地方父母官,理当高兴才是。但老夫观敬之却有些闷闷不乐,却是何故?”
关彝与李遗夫妇慌忙将廖化请入宾座,待周氏端上茶水之后,关彝苦笑道:“小侄岂敢有所不满?只是得见诸葛瞻好手段,有些忧虑罢了!”
关彝心中明白,此次朝廷借铲除黄皓之机对多个职位进行调整,其幕后主导显然便是诸葛瞻和他身后荆襄系的势力。嗣主虽然贵为一国之尊,但一则老而昏聩,朝政大权旁落,二则在荆襄系朝臣的压力下,嗣主又能有何作为?更何况,此次调整,益州本土派系也难得的给予了诸葛瞻极大的支持。
此次调整,其动作之大牵涉之广,几乎是推倒重来,在大汉的历史上绝无仅有。当然,荆襄系目前虽然占取了上风,但益州本土派系却也获得了极大的利益。李骧掌尚书台事务,柳纯迁谏议大夫,卫继等益州士族皆居要职,霍戈、李遗等军中将领皆掌兵权,为一郡之父母官。虽然看似比不得曾经的一枝独秀,但一则完全摆脱了黄皓的桎梏和威胁,二则在实权上,益州本土派系显然得到了更多的实惠。
对于益州本土派系和荆襄系的合流,关彝也曾深思过。根据他的推断,朝廷这两大势力之所以合流,除了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黄皓之外,只怕姜维才是他们最大目标。
“忧虑?”廖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道:“既有忧虑,不知可否说与老夫听听,看看老夫是否能为你解答一二?”
关彝整理了一下思路,正容道:“铲除黄皓奸党之后,朝廷即迁大将军为大司马,领司隶校尉;但与此同时,朝廷却又迁诸葛瞻为中护军,大将军,领益州刺史,统内外军事。由此看来,大将军虽然迁为大司马,看似尊荣,实则有名无实,不过是一个空头尊号罢了!再者,朝廷又迁董厥为卫将军,领汉中太守,执掌两万虎步军大权,其中深意,不得不让小侄忧虑啊!”
廖化闻言颇有些诧异,看了李遗夫妇一眼,道:“如此说来,你是为在大将军的处境而忧虑?”
关彝并不避讳对姜维的敬服,苦笑着点了点头。所谓听话听音,他自然明白廖化这句话的意思,显然他还以为自己是被朝廷外放巴西太守,因而才心生不满。
固然,一郡之太守在大汉而言也算得上封疆大吏,但从政治角度来说,郡守不过是五品职位,朝廷拜自己为平北将军,乃是正三品大员,以正三品大员领巴西太守,其中之意不言而喻——平北将军乃是虚封,巴西太守才是自己的实职。自己一旦赴巴西上任,便意味着远离了大汉的政治核心层。说到底,巴西只不过是益州治下的一个郡而已。
至于关彝之名爵,由此前承袭的汉寿亭侯迁为舞阳侯,虽说增邑极大,但大汉仅有一州之地,因而名爵原本便是虚封,并不食邑,没有实际意义。
当然,关彝心中很明白,自己被外放巴西,必然是诸葛瞻和董厥的主意,诸葛瞻要想总揽大汉权柄,就必然会扳倒他所有的政治对手。眼下自己虽然风头一时无两,但在朝廷中特别是在那些世家大族的眼里,自己的影响力显然还算不上什么,因此被诸葛瞻和董厥等人排挤出大汉的政治核心层自然在所难免。但眼下连姜维也一并被明升暗降,却是关彝事先无论如何都不曾预料到的。
诸葛瞻手段之老辣,果然非比寻常。
当然,诸葛瞻和荆襄系能够一步登天,重新掌控朝政也并非偶然。一则荆襄系本身就是大汉朝廷统治川蜀的核心力量之一,朝廷中半数以上官员皆来自荆襄系。二则自姜维掌权以来,先后十一次出兵北伐,导致大汉国力耗损,益州本土派系世家大族受害颇深,因此剥脱姜维兵权,换取蜀中安宁便成为了益州本土派系和荆襄系共同的目标。如此背景下,以诸葛瞻为首的荆襄系和益州本土派系结盟自然是水到渠成。
廖化心中感叹,道:“姜伯约果然没有看错人!”
关彝怔了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廖化却摆了摆手,并不肯细说。
关银屏见气氛沉重,笑道:“老将军只怕不是为了给彝儿解惑而来的吧?”
廖化虽然年逾七旬,但当年追随云长公关羽时,不过二十出头年龄,彼时云长公却已是五十余岁的老将,从年龄上论,廖化乃是关羽的子侄辈,和关银屏等同辈。但关银屏终究觉得廖化年龄大上自己许多,和其平辈论交委实有些不妥,因此只以老将军称呼。
但廖化显然不管这许多,他既然已经称关彝为贤侄,自然只当自己和李遗夫妇是平辈,闻言大笑道:“好教贤伉俪得知,有人委托老夫给敬之做一桩大媒,贤伉俪既然在此,正好便替敬之做了这个主,应允了这门亲事!”
“呀,竟有这等好事?老将军快快说来,是哪户人家看上了咱们彝儿?”彼时制度,男女到了十五六岁便可迎亲嫁娶,可眼看关彝已经二十出头,婚姻大事仍是没有着落,委实让关银屏着急。先前在成都时,她曾就此事和关彝谈论过,却被关彝以眼下正是国家多事之秋为由推脱了下来,此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再和关彝谈论此事。如今听说廖化要给关彝做月下老人,如何不欣喜万分?
关彝却是一脸错愕,无可奈何地苦笑道:“老将军,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话音刚落,关银屏怒道:“婚姻之事,便是正事大事,岂可儿戏?”
李遗见关彝挨了训后一脸无奈,又不敢多说,心中暗自好笑,忙打圆场道:“你看你,又来了,动不动便责骂彝儿,便是好事也都被你吓跑了,你且听听廖老将军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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