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鬼,起来,在上面来回走一个魔法时。不准停下来。”道格拉斯朝坐在地上的阿尔丰斯一脚踢去。
阿尔丰斯在脚尖碰到自己身体前一秒钟一个侧翻避了过去。无论是谁,手脚同时加了四百磅的负重都会觉得长夜难熬,他已经数不清自己醒了多少次,每次都是被手脚关节的剧痛弄醒,但他却没有将负重环取下,只是用热力治疗一下肿胀的关节和被拉伤的韧带又继续打坐练习。反正四个魔法时的睡眠时间已经足够。
道格拉斯指着被他当作床的那二十个木桩,示意阿尔丰斯上去做一下运动。他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鼓动内劲震落外袍上的灰尘,怪不得他的外表看起来总是这么整洁,和住所的环境形成一个巨大的反差。
“记住要不停的移动,迟疑一步就停止今天的早餐。”老头不停的捋着胡子,还用手指在嘴里沾上点唾沫,看起来有点像沙漠里那些穷困潦倒的拾荒者。
“该死的老单身汉,怪不得没一个女人看得上你!”阿尔丰斯低声骂了一句,纵身跳上木桩。脚下一个打滑,差点从上边摔下来。身体的负重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木桩的剖面太过滑溜,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进行过清理过了,上面积满一层厚厚的食物油脂。
道格拉斯手上的小动作也没有停止,右腿如风扫向阿尔丰斯脚踝,“哈,你还真敢戳我的痛处啊。”
阿尔丰斯自然而然的向后侧身避开,两百磅的负重加上身体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连跨三个木桩,闪得十分狼狈,他还没有适应现在的状态,身体的反应和力量的收发都还按照正常的动作在进行。今天训练的重点是负重后的平衡性,阿尔丰斯左脚点在另外一个桩上面才勉强将身体稳定住。
道格拉斯还在反复的修整着自己的容貌,脚下时不时骚扰一下阿尔丰斯,偶尔也聊上一两句家常。阿尔丰斯不得不承认这种训练方法别具一格,因为落地之后差不多完全适应了负重的感觉,除了跳跃时受到最大的限制,举手抬足之间和正常人看不出差别,只是行动的自由度和损耗的内劲成正比,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休息一会,以便让内劲得到有效恢复。
“看起来你只需花费三天时间就能通过第一层试练,有些人整整花上一年也无法适应超重的身体负荷。”道格拉斯扁了扁嘴,“如果不采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就无法开展渗透劲的练习课程。你能坚持下去真是令人敬佩,我第一次戴上这些手铐脚镣的时候刚满二十八岁。如果没有混元体的辅助,一般的身体承受不起这种痛苦的折磨。”
“渗透劲和穿云掌有关系吗?”阿尔丰斯一直想着易卜拉欣所说的一掌穿云。
“使用渗透劲需要内劲、意志、肉体三者的密切配合,可以说一招之内分胜负。必须以对方的死亡为终结,否则使用者只能束手待毙,因为身体在使用过渗透劲之后会出现短暂的乏力状况,比普通人还要虚弱,恢复的时间取决于使用者的内力状况,修为越深恢复得越快。听说一些成为达到顶端的家伙可以在瞬间恢复。穿云掌则将渗透劲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十三重渗透劲叠加攻击,可以在五十码的距离内给对手以致命打击,所以被喻为层层重云。就我所知还没有人能达到这种境界,我今年六十五岁,也只能将渗透劲三重叠加,如果不是你提起我差不多已经将这个词忘记得一干二净,”道格拉斯闭上了眼睛,手指在脑门上一下下弹着,在将记忆里的片段组织出来,“除非是不世奇材或者有罕见的奇遇,恐怕这个世上还没人能有命活到将穿云掌练成的岁数。”
易卜拉欣所说的几百年前发生的事已经远远超过了道格拉斯的记忆范畴,以至于无法核证。
“我知道有些武僧能够自由出入能量的世界,不知道这个传说是不是确实存在。”阿尔丰斯仔细回忆着几个月前和易卜拉欣的对话。
“有些记录中曾经提及传奇武僧的存在,但是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他们不能说是人,但也不是神。我没办法用确切的词汇将他们形容出来,只能这么打个比方,他们就是武僧的神,所有的武僧都是他们的信徒,但除了以这些人为榜样不断超越自我,任何武僧都不能像牧师获得神力一样从他们那里受益,这些人只能成为一种精神上的标志,激励着别人以他们为目标不断摸索前进。”道格拉斯袍袖一扬,中断了对话,“洛卡来了,看看他为我们带来什么好信息。”
僧院的早餐很丰盛,所有的人都有一磅面包的定量供给,佐餐的是上好的奶酪和黄油,还有一盘肉羹,阿尔丰斯想不到僧院的经济如此充裕。这种配餐对月之心城中等收入的家庭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的享受。就凭教人收入所得的那几个小钱,恐怕连一片面包都不能保证供应,如果侯爵的领地内都是这种生活水平,那么反战的情绪绝对是必然,日子既然能过得如此丰富,何必去打仗送命?如果不是,那么道格拉斯肯定还有额外收入,僧院只是一个华丽的幌子。
和阿尔丰斯同坐的只有道格拉斯和洛卡。洛卡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小叉子,“侯爵和夫人设宴邀请道格拉斯院长和我们的朋友阿尔丰斯,请两位务必赏面。我将话传到了。”
老头也不抬头,捧起汤盘咕嘟咕嘟的喝着,“场面话我已经收到,后面的呢?”
“后面?后面没有了,那个老妖婆扯着嗓子和侯爵吵了整整一夜,早上传出消息,明天要进行一场比赛,胜者获得正式的出征资格,设宴的目的是请你去作个公证人。”洛卡挖起一块奶酪送入口中,嚼得吱吱有声,这种干酪松脆可口,他好像非常喜欢这种食品。
“她对我还不是一般的顾忌啊,呵呵,真是看得起我这把老骨头。”道格拉斯撕下一小片面包,仔细将盘里的剩汤吸个干净,“比赛的题目定下了吗?”
看得出老头并不是个浪费的人,出身贫困的阿尔丰斯不由得对他平添几分好感。戴上负重环之后的半天时间让他有了久违的饥饿感,真的是内息在作怪,大量的内力都耗费在了控制身体的活动上,对其它方面的压制力就减轻了很多,他正拿着半截面包啃得津津有味。
“除了他们两人还没有谁知道比试的具体内容,更何况我本身就是参赛者。双方除了竞争者外只能派出四人协助,凯瑟琳和布兰克商量之后定的是我们这几人,外出这么久,留守的其他人都有点信不过,谁知道侍卫里面有多少人被迪埃里和兰希收买了。”洛卡用力一锤桌面,越说越愤怒,“干嘛他们不真刀真枪的相互较量,那样结果不用半天就知道了。就算我是第一个倒下的人也不用总是觉得被那个婆娘算计。”
“照我推测侯爵大人并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他看中的是双方团队之间的配合和团结,这样才能看出谁更具备成为领导者的资格。一个人无论多强悍都只是个人成就,想想沙华鱼人吧,面对它们的时候你能感觉得出是在和某个鱼人战斗吗?虽然他们个体很脆弱,但那种群体精神绝对值得我们学习,现在我反而感觉到了侯爵是真心诚意想通过这次比试选拔出自己接班人,乱拼一场的结果可能会令很多人都无法接受。”阿尔丰斯仔细的分析着。
“布兰克也是这么说,可我一看到迪埃里就怒火冲天,连自己的妹妹都想杀的人不配领有这块封地。”洛卡眼中流露出凶悍的杀机。如果给他决斗对战的机会,阿尔丰斯不会怀疑这个红头发的侍卫长第一斧就直奔迪埃里的头颅。
“能够达到目的的方法不只一种,他选择了最错误的也是最愚蠢的方法,不然,你们连现在这个机会都争取不到,这个转机你也得感谢他的帮助。”道格拉斯耸了耸肩膀。
送走洛卡,老头带着阿尔丰斯进入一间挂着几十个大大小小沙包的斗室,“你们没有时间了,就算你今晚不睡觉,最多也只能争取十个魔法时。今晚的宴会,兰希将会用尽所有手段将时间拖下去,比试明天开始,他们首先会在这点上做足文章。”
“凯瑟琳他们白天才回到城堡,昨晚的争吵肯定影响到睡眠,再加上今晚的宴会,时间上还真是紧凑,迪埃里在合理利用一切,作为骚扰的手段,他真应该感谢自己的母亲帮他弥补那个致命的错误。”阿尔丰斯伸出手掌在沙袋上一拍,“你不会叫我来练习怎么打拳吧?”
“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如你所愿。离赴宴的时间还有六个魔法时,趁现在我想将渗透劲的技巧教给你。别装出大惊小怪的样子,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事实上只要内劲足够强大,在任何一个武僧学院都能学到,一般人能使用渗透劲的时候大都通过二十年以上的勤修苦练。就像五岁的小孩子在玩耍一把大斧头,斧头在哪都能买到,可你认为以小孩子力气能挥舞起来吗?注意看好我的动作,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掌握要领就靠你的领悟能力了。”道格拉斯随手挥出一拳,重重打在一个拳头大小的沙包上,动作并不迅速,但足以让阿尔丰斯看个清楚明白。
沙包纹风不动,道格拉斯的拳头好像没有触碰到它。阿尔丰斯对看到的结果确信无疑,道格拉斯确实出了拳,因为指节还没有和沙包脱离接触。
“你自己亲自来感受一下。别用小沙包,用那个中型的。”
阿尔丰斯依样一拳打出,速度和平时比起来简直就像是龟爬,腕环的牵制下这已经是全速了。沙包应声荡往一边,这才是正常出拳应有的效果。他摇了摇头,迷惘的看着道格拉斯,想等待他的解释。
“普通拳头的打击只是造成表面性伤害,而渗透劲却是尽量在对方的内部造成伤害,你全力向我打一拳。”道格拉斯向他做个手势。
拳拳相碰,阿尔丰斯感觉一股强大异常的力量从手上快速透入,旋转着带动自己身体的内息从肩膀穿出,砰的一声,应该是背后有个沙包被这股穿透身体的力量打中。他甩了甩手臂,被这股劲力冲击之后身体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就像完全没有发生过这回事,道格拉斯的内劲先穿透自己的身体接而打穿背后的沙袋,但直接受到打击的人反而一点事都没有。而身后原先挂着的一个小型的沙包已经成了缕缕破布,地上堆着一小滩细沙。
“渗透劲就是利用打击在对手体内造成的振荡而进行进一步的伤害,在和我发生接触的瞬间,你的内脏已经不在属于自己。”道格拉斯微微一笑,“只要全力打在沙包上,而且不造成表面的晃动,就已经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以你的实力做到这点并不困难。”
“你的意思是说要将全部的力量尽量集中到一点上,由于打击时受力面积变小,所以沙包的振动变得很轻微,不知道这样理解是否正确?”
“不错,你领悟得很快,打击点越小,所制造出来的振荡伤害性就越大,先练到将劲力集中到一点,我再教你怎么收发用力,现在说出来对你没有好处,我曾经看到过很多武僧还没有练好第一步就去追求第二步的伤害,反而终其一生都不能掌握其中要领。”
阿尔丰斯点了点头,选择了个较小的沙包进行练习。目标太大容易造成错觉,太小的沙包他也没什么信心能在短时间内练到道格拉斯随手一拳的效果。道格拉斯在旁边严肃的看着他的举动。大约两千拳之后,阿尔丰斯思考了一会,拳头全力打出,沙袋只是微微晃了晃,他心中大喜,渗透劲的奥秘正在向自己招手。
斗室里的两人心里都很清楚,比试的胜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阿尔丰斯的进步,只有他才有急速提升的空间,洛卡他们都是稳扎稳打型的人,这种带有很大赌博性质的训练方法对他们来说并不适合。阿尔丰斯全然没有顾及太阳已经快要偏西,他整整在斗室里呆了六个魔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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