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艾拉斯卓女士也真是的,明明手里捏着一昏好牌,却把仗给打得乱七八糟……”
黑岛仁耸了耸肩膀,将杯子里的红茶一饮而尽”
根据冰风谷本地人的说法,路斯坎叛军最多也就是一万多人的乌合之众,其中不少人还是黑帮成员和街头流氓,以及从监狱里提出来的犯人。
可是坐拥数万大军的艾拉斯卓女士,却被这么一帮不着调的家伙,给逼迫得如此手忙脚乱……结果是三路总攻半途而废,首都那边的支持者被南军暴力〖镇〗压,整个北方阵营在国内外舆论的嘲笑声中丢光了脸面,而且至今依然未能平息叛乱口北军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啊!”
“……啧啧,黑岛中将,这一点我可不敢芶同。挂在北军名下的部队,至少是南军的十倍以上。绝大多数的军工厂、造船厂也都在北军的地盘里,持久作战能力远胜于南方。艾拉斯卓女士麾下的军事力量,从来都不曾虚弱过。真正的问题在于,她的后勤、监督与指挥体系,统统都存在着致命的缺陷!”
还在埋头对驯鹿肉排,“进攻”的菲里,闻言便抬头摇了摇手中油腻腻的刀叉,一本正经地教社1道:“……战争怎么只是军队的事呢?像这样动员几万甚至几十万军队出征作战,不仅仅是军队要动员,而是整个国家在运作,在背后支撑着战争的巨大消耗。每一次大规模的战争,都是在考验着整个国家从上至下的行政体系,以及官僚集团的工作能力和效率很显然,银月城在这方面做得完全不合格……”
“……,好了好了,长官,对于银月碱北军大本营管理水平的分析,就到此为止吧!”
在这些枯燥名词的轰炸之下,黑岛仁很快就给弄成了蚊香状的圈圈眼,只得赶紧叫停”
北军大本营的各种弊病,暂时跟我们还没有太大的关系。现在我军所面临的最大麻烦,就是怎样收集到足够的补给品,把空dàngdàng的仓库给填满否则最多十天之后,战舰上就要开不出伙食啦!”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眼珠一转”
当然,您也可以让全体官兵艰苦奋斗,去啃那些可怕的咸牛肉和硬饼干,还有用魔法生产的人造粉干粮”
,”
别,千万别!!”菲里赶紧抬起一只手,因为嘴里还嚼着鹿肉,口音含混不清地嘟囔道”
你也知道我手下这些臭小子是介,
什么德行!如果当真这么做的话,他们绝对会把我捆起来吊在桅杆上的!”
“……嗯“哼?我怎么觉得还是把你的衣服录了,然后绑在舰首充作luǒ体女神船首像比较有趣?”坐在旁边的蕾妮调侃着打趣道,然后不出所料地收获了菲里充满怨念的一个白眼。
“……,别理会她的胡扯,黑岛君,我们继续讨论!就算在这里没有后勤兵站可以让我们免费提货,难道我们就不能在集市上huā钱采购吗?”没有理会蕾妮的sāo扰,菲里咽下嘴里的鹿肉,对黑岛仁继续说道,“……即使我们眼下还没挂靠到组织,没地方领经费,库存资金应该也还够用的,咱们可不差钱!”
一对于自家小金库的充盈程度,身为,“卡拉图大陆征服者”的菲里,泰勒元帅一向是很有自信。
最近这一两年里,他的军队先是在盛产金银的东瀛列岛横征暴敛、
大肆搜刮,接着又搬空了整座翔龙帝国京城的百年积蓄,悍然发掘了历代皇帝的陵墓,甚至把整个南京城的四十万居民统统卖作了奴隶总之就是一路打仗一路搞钱,打到哪里搜刮到哪里,什么拷掠手段能能施展出来。吃相虽然难看,但也收获颇丰。眼下在祥瑞号金库里面积存的财富,就是给整个军团发二十年的军饷都够用了“……问题是本地市场上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很难买到啊!而且十座镇子全都一样!”
黑岛仁耸了耸肩膀,对菲里如此答道”
由于路斯坎叛乱而导致的商路受阻,冰风谷这边的粮食和昏食品供应也很紧张,居民都把面粉、腊肉和腌菜囤积在地窖里,用于熬过即将到来的冬天。就算我们拿出再多的钱币,大多数人也不肯出售,军团的采购员跑遍了冰风谷的十座镇子,挨家挨户敲门求购,可总共也只买到了七千多磅面粉和麦子,外加两千多磅的鱼干、腌菜和腊肉,还不够全军吃上一天……”
“……,呃,这个似乎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菲里歪着脑袋想子想,发现在这个本身粮食都要依靠外界输入的地方,光有钱还确实是不行。
虽然冰风谷已经算是文明区域,但毕竟位于寒冷的北极苔原,到处是一片冰天雪地,本来就不怎么长庄稼,当地居民每年都需要用毛皮和硬头鳞骨雕,向外界交换粮食来维持生计。
而且,冰风谷号称拥有,“十镇”听起来似乎还算繁荣,但一开始建立在湖边的九个镇,其实只是早期拓荒者们为了宣示各自所占领的渔获点,在湖滩上建立起来的简陋聚落而已,规模怕是连很多村子都不如。至于谷地内的第十个城镇,即冰风谷首府布林,
山德,当年也只不过是其他九个城镇联合开办临时集市,每年固定三次与路斯坎商旅交换情报以及货品的荒凉小丘罢了。
因此,即便经历了几百年的繁衍和发展,这片寒风呼啸的严酷土地还是难以容纳太多的人们扎根立足。时至今日,扣除那些在北极荒原上游猎度日的野蛮人部落不算,整个冰风谷也只有两万多人口,在最小的几个镇子,常住居民甚至不足一千、比如这座mì酒镇就只有八百多人口而已。
而菲里泰勒元帅的祥瑞号浮空战列舰,却一次xìng又运来了两万多人……
一本来就只有两万多人口的小地方,粮食还不能自给,面临着过冬的巨大压力。却突然又挤进来两万多张嘴,其窘迫程度可想而知,在这个物流体系还不够发达的时代,几乎是铁定要被活活吃垮了。
更糟糕的是今年由于爆发了路斯坎叛乱,让夏季的商路刚刚开通不久,就被战火阻断。由商队输入冰风谷的各类食品数量,本来就已经大为减少。接下来,冰风谷还有与世隔绝的七个月漫漫寒冬,需要大家想办法对付着熬过去,当地居民哪里还敢把保命的存粮轻易出售?
一抱着一箱钱币在漫天风雪中饿死这样的死法未免有些太脑残,也太悲剧了……
事实上,就连这家,“火龙”酒馆的胖老板,似乎也对突然暴增的顾客流量并不感到高兴尽管这些从远东过来的大兵们都能照价付费,并且还算守规矩他原本囤积在地窖里,计划销售一个冬天的各种烧酒、啤酒、苹果酒和葡萄酒,才几天功夫就快要告罄:商路断绝之前买到的一些高级食材,也被暴增的食客以惊人的速度消耗殆尽,导致墙上挂着的菜单名目不断缩短,现在已经只能提供一些在冰风谷本地打到的野味烧烤,或者用湖里捕捞的鲜鱼煮汤,而且就连这样的菜肴也没办法提供很久了:因为各种烹饪必备的香料、辣酱、盐巴等调味品,也已经所剩无多却根本无处进货甚至连红糖和茶叶都已经所剩无几。
按照这种势头发展下去,没等这些外地人离开”“火龙”酒馆就会因为原林料告罄而被迫关门歇业,让mì酒镇在这个冬天变得异常无聊一酒馆不仅是放松消遣的地方,也是全镇居民最重要的社交场所。
若是在漫长而又yīn冷的冬天里,镇民们却没办法在酒馆里一起烤火喝酒侃大山,那该有多么的寂寞啊!
而只为自家赚钱考虑却罔顾邻居们物质精神需要的酒馆老板,恐怕多半也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
更何况,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为此生了怨念日后相处未免也会尴尬。
但问题是上了门的顾客,又不能不招待、
更何况这些家伙的来头不小,还都是刀头tiǎn血的大兵,身上多半带着家伙,一个不高兴就能把这间酒馆给掀飞了。
所以,酒馆里的老板、厨师和女招待在上菜和送酒的时候,总是板着一张臭脸,不管官兵们给再多的小费都没用。仿佛这些耐sè瑞尔大兵们不是来他们的店里huā钱消费,而是来讨债收租的一般。
一这些出手豪爽的顾客估计没几天就要走了。可邻居们的白眼,却是要看上最少一个冬天啊!
总之这座荒凉、贫瘠而又闭塞的冰风谷,显然无法提供两万大军日常所需的巨额给养。
但这样一来,菲里手下的这两万多号人马,又该如何填饱肚皮?莫非真的让他们去啃那些可怕的陈年咸牛肉和生蛆硬饼干,还有用魔法凭空生产,口味仿佛木屑或锯末一般的人造粉干粮?
“……说起来,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为井么我军非要窝在这条能冻死人的冰风谷里,而不是让战舰继续起锚南下,绕过眼前这座“世界之脊,山脉,到物产更加丰富的南方去休整呢?”
黑岛仁少将放下已经空了的茶杯,对菲里抱怨说”
眼下可正是秋收季节!除了冰风谷这种位于北极圈里的鬼地方,哪里没有粮食可供采购?元帅阁下就是对北军的前途命运感到悲观,想要找个僻静地方观望一下形势发展,然后再作判断和站队也不能选择在这儿落脚啊!”
似乎是被猝不及防地说中了心思,菲里的脸sè居然有些微微发红赶紧放下习叉抹了抹嘴,随后叉着腰一脸义正词严地呵斥道”
喂喂,黑岛中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本官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有这样的龌龊心思?几天前,本舰刚刚在迪尼夏湖降落的时候,就跟银月城的北军统帅艾拉斯卓女士用通讯水晶球取得了联系,是她让我们暂时原地驻守等待她率军前来会师,共同商议下一步战事的……”
“……所以您就顺水推舟地应承了下来?可问题是这一等待就得等上多久?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我军在这期间的补给又该怎么办?
莫非,哦,莫非这是在默许我军就地“自力更生”?”
在东方伪娘黑岛仁中将的秀气面庞上,突然lù出一丝颇为,“yín贱”
的笑容,并且贼兮兮地竖起两根手指搓了搓,向菲里做出一个,“你懂的”暗号。
而菲里则先是一愣,随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快把你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统统都给我丢掉!你是想要在冰风谷搞“乱捕”还是,人狩”啊?我们又不是成天拿刀子要饭,一有机会就打家劫舍的东瀛浪人!若是当真在冰风谷纵兵大掠的话,只怕是立即就要变成叛军,遭到整个北军阵营的一致讨伐了!!!”
但黑岛仁也毫不客气地反chún相讥,并且准确命中敏感点,让菲里一时间无言以对。
“……喂喂,长官,从法统上讲,如今的南军似乎还是合法的帝国政府〖中〗央军,而我们这边的北军才是分裂国家的反政府武装好不好?
既然是叛军,就要有个叛军的模样啊……”
上述没营养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扯谈吐槽,随着饭后甜点的送上,暂时告一段落。三人都默默无语地一边用小勺子品尝着焦糖布丁或蜂mì刨冰,一边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渔村景sè。
随着太阳的一点点向高处爬升,原本笼罩天空的铃灰sè云层开始逐渐消散,冰风谷秋日里难得的明媚阳光,透过淡淡的雾雳水汽,洒落在酒馆的狭小庭院里,也洒落在四周的低矮木屋上。
镇上的女人开始忙忙碌碌,趁着难得的好天气,将一chuángchuáng的被褥、
皮袍和棉衣抱出去晾晒。老人们则在庭院娄空地里架起了躺椅,悠闲地微笑着晒太阳。而小孩子们也三五成群地在镇子里嬉闹着,将一只脏兮兮的皮球踢过来踢过去,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扑扑的,看起来既壮实又健康。
更远处那片bō涛dàng漾的迪尼夏湖上,来自各镇的勤劳渔夫们,操纵着样式千年不变的粗糙小船,唱着嘹亮悠长的古老渔歌,灵活地撒网捕鱼。但也有一些无聊的闲人,特地把自家的小船划到抛镝停泊于湖心的祥瑞号旁边,啧啧赞叹地围观着这艘举世无双的巍峨巨舰。还有人索xìng运载过去一些毛皮和鱼骨工艺品,向祥瑞号上的水手、士兵和军属家眷们吆喝着兜售正好今年商路受阻,进入冰风谷的商队数量大减,库存的许多硬头鳞骨雕都卖不出去。若是能把它们推销给祥瑞号上的人,那么多少也能弥补一些损失。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祥瑞号浮空战列舰的突然进驻,对冰风谷的经济民生似乎也有着一定的促进作用,至少是大幅度地刺jī了消费只可惜在如今这个战乱动dàng的特殊环境之下,消费的增长和金钱的流入却未必一定是好事在一个对外交通闭塞的地方,很多东西都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的……
所以,实际控制着冰风谷的诸位地方实力派人士,没几天时间就已经坐不住了菲里刚刚几口吃完焦糖布丁,还没来得及掏钱包付账,就看到一个异常显眼的jiāo小身影,伸展开三对晶莹剔透的华丽冰翼,凌空掠过bō光粼粼的湖面,直直地对准了,“火龙”酒馆正对着湖面的宽敝窗户,呼啸着俯冲下来!
然后似乎是由于俯冲角度计算方面的一点儿微妙偏差,这个仿佛炮弹一般砸进来的小家伙,并没有顺顺利利地飞进,“火龙”酒馆,而是被窗框勾住了展开的翅膀尖端,结果在落地之前的一刹那失去了平衡,顿时,“噗通”一声脑袋先着地,然后软绵绵地滚倒在了酒馆大堂〖中〗央的岩石地板上。
“……呜呜,痛痛痛痛!这个可恶的酒馆老板,为什么不把这扇窗户造得更大一点儿啊!害得人家这样出丑看我不把这破屋子给冻起来再砸成四块!!!”
她抱怨着捂住脑袋从地板上坐了起来,眼睛里转着蚊香状的圈圈纹,睫毛上更是挂了两滴晶莹的泪huā。
菲里好奇地侧过头去,端详了一番这只冒失萝lì的容貌,随后就忍不住圃了。
一嗯,萝lì体型,三头身,天然呆,浅蓝sè头发,蓝白sè的连衣裙,外加背后三对晶莹剔透的冰之翼“这不就是一只标准的笨愈吗?
而且,这只笨9似乎还是来找自己的……
“……嗯“哼,不过这集痛才打不倒我呢,本小姐可是最强的!呐,还是先办正事吧!”
这只笨9在地上嚷嚷了好一会儿,却一直不见有人搭理,于是自己也觉得没趣,便从怀里掏出一封六边形雪huā状的请柬,举在手中摇晃着高喊道”
请问菲里泰勒元帅先生在这里吗?冰冻女士神殿邀请您今天中午过去赴宴,冰风谷十镇的诸位代表届时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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