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龙裔(4)

  “是索尔石怪!”一个法师尖叫道。

  格瑞第的牧师们释放出的怪物可不单单是庞大的土元素生物,或者说,土元素生物不但被作为武器,还被作为了运载工具与桥梁,当它们撞击着城墙的时候,索尔石怪就像是某种寄生虫那样从之前的宿主那里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另一个宿主身上——索尔石怪,正如我们之前描述过的,它们对血肉毫无兴趣,唯一能引起它们欲望的只有矿石与金属——它们能够攻击到的法师并不多,之前的那个不幸者也许只是因为带着一个掺杂着秘银的黑铁额冠,它被用来保持头脑的清醒,但还没能发挥它的作用,就连同它环抱的头颅一起到了索尔石怪的嘴里。

  士兵与骑士们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们身上的盔甲、链甲、刀剑、弓弩或是镶嵌在皮甲上的铁片都在索尔石怪的食谱上,索尔石怪的三根爪子不断地直接抓起一个人放进最上面的嘴里,它们之中的大部分大约有一张圆桌那么大,而嘴巴几乎占据了四分之三的桌面,它没有内脏,三只硕大的眼睛也如同坚硬的岩石,普通的刀剑根本伤害不了它们,被抓住的人是活生生地被石头的肠胃碾磨成碎屑的,金属与石头被融入索尔石怪的身体,而血肉内脏就像是石磨边缘的残渣那样从它们的“底部”缓慢地流下来,在城墙上留下了带着蹼的脚印——法师们的吟唱此起彼伏,仅有的,能够将这些怪物控制住的法术只有一个,但没有多少法师记忆它——龙山邦国的施法者们是守城的一方,他们要记忆“地动术”做什么,担心城墙太过稳固了吗?

  幸好在这个位面还有着叫做卷轴与符文的东西,撕碎卷轴与击碎符文的载体后,魔法的光芒在石砖与石砖中流动,被捕捉到的索尔石怪被发现和抛出,足有三十尺那么多,年长或是对这种怪物有所了解的法师们担任了指挥的任务:“提高感知!”——这是在寻求牧师们的帮助,不然不是龙裔或是精灵的他们可没办法捕捉到索尔石怪在地下行动时产生的轻微波动;“避开投石机,绕开垛口,那里是射击口和夹墙!马道塌陷了!抽个人过去修复!”;“改变重力,别让它们再次碰到我们的城墙!胖阁下呢!”胖术士从鼻子里喷气,好吧,在这个时候,他没办法提醒人们他的姓氏并不是胖——索尔石怪一个接着一个地被高高抛弃,法师们发出闪电,闪电无法对这种无论从哪一方面都足够令人恶心作呕的怪物造成致命的伤害,就像是雷电无法毁灭巨岩,但他们只是为了恐吓这些石怪,果然,它们一落到地上,就迫不及待地钻入地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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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他们忙于应付这些石头怪物的时候,之前被突然出现的护城河阻挡的土元素被格瑞第的牧师们再一次地驱使起来,它们并不怎么愿意,一只土元素,它在湍急的水流中损失大约二十尺的尾巴,力量的萎缩让它不再那么听话,在一个牧师向它大叫的时候,它随手一拍,就将这个过于狂妄的龙裔完全地毁灭了,并不比一个人类击打一只苍蝇更困难——但在年轻的红龙以巨龙的形态出现在牧师的行列中后,土元素被迫站起来,向着城墙进发,它们进入到水里的时候大声嘶吼,就像是山峦崩塌——能够拥有比其他土元素更庞大的躯体表明它们有着很高的智慧,也许比一只猴子更强,在面对无法遏制的损伤时,进入到护城河的两个土元素甚至表现出了想要攻击召唤者的姿态,但红龙念诵起了咒语,用巨龙的语言,她的声音高过了土元素的声音,犹如雷霆,又如海啸,魔法的枷锁骤然降临在三个土元素身上,它们的动作突然凝固了。巨龙的法术抹去了它们的神智,让它们彻彻底底地成为了格瑞纳达人的工具。在它们再次行动起来之前,龙山邦国的法师们匆忙地举着双手,法术一个紧接着一个,城墙在魔法的光芒下如同另一个位面影片倒放那样快速地复原。但这些他们的预测产生了错误,土元素从水流中站起来后,只是轻微地,尝试性地撞击了两下城墙,它们的宝石眼睛在片刻后变得黯淡无光,胖术士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恐,“驱逐它们!”他喊道:“驱逐它们,别让它们坍塌在城墙下!”一些较为敏锐的法师也猜到了,但为时已晚,被红龙控制的土元素挺直了身躯,它们虫类的圆形头颅超过了城墙约有十五尺,而后大量的沙土与石头就像是暴雨那样倾泻而下。

  崩溃的身躯从土元素的头颅开始,到浸没在护城河里的尾部结束,那个位置的水流变得清澈和透明,这不是好事,这表明土元素生物的躯体已经快要将这里填没——就在这个时候,格瑞纳达的投石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投掷,仅剩下的一只土元素生物将它们高高地托举起来,石弹,白磷弹,甚至还有侏儒们的火药弹覆盖了城墙内外。

  “他们要进攻了。”执政官说。

  龙山邦国的人们知道自己将会面对真正的,第一次强烈而又持久的攻势——之前只不过是试探与偷袭。

  白磷的烟雾消散后,红龙展开了双翼,它颌下的腮囊鼓动着,比阳光更刺目的亮光甚至将一些鳞片照成了半透明,她从峭壁上一跃而下,魔法引来的风将她沉重的身躯托起,她的双翼已经伸展到了极限,膜翼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上面残留着上一次战争人类给她留下的瘢痕,当然,作为回报,一整座城市的人类都成为了她和麾下骑士,士兵以及坐骑的盘中美餐,但红龙会更加小心,她不会重蹈覆辙,她鸟瞰着那些渺小的人类,寻找着那些弩车的痕迹。

  红龙俯冲而下,能够融化钢铁的火焰从她的牙齿间喷涌而出,弩车和人类燃烧着,而她却在下一刻就地拔高身躯,一支弩箭擦着她的尾巴飞过,深深地扎入箭塔的墙壁,石砖破碎的就像是一块过了夜的饼干。红龙得意地微笑,她看到那支弩箭有五尺或是六尺,箭头闪烁着秘银的光亮,也看到人类跑过去,想要取回这支弩箭,“能够杀死巨龙的弩箭可不多,对吧?”她咕哝着说,而后爆发出一波灼热的火浪,但就像是那晚的突袭那样,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人类和弩箭保护了下来。

  这让红龙愤怒,她就像是坠落那样地降低身躯,红龙的利爪抓住了那座箭塔,她的双翼如同鞭子那样猛烈地抽打着空气,在人类架设起新的弩车之前,箭塔的上半部分倒塌了下来,透明的屏障不堪重负地在微弱的闪光后消失了,石砖击中了被法术保护的人类,他们哀嚎着倒下,只有两三个人不顾一切地冲向了红龙的火焰,也许他们觉得,已经逐渐消弭的火焰不会再有太大的威胁性,但他们错了,红龙的火焰一触及到新鲜的血肉,就像是被倾倒进了火药或是鲸油,它们轰然爆开,一下子就将那些幸存者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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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首狮身兽们狂乱地唳叫着,为了红龙的残虐而兴奋,他们的骑士与骑士护卫着的术士投掷出自己的法术,居高临下是他们的优势,虽然他们也有不那么值得赞美的地方,那就是鹰首狮身兽并不能如红龙那样反应迅速地逃过每一支弩箭,可以杀死巨龙的弩箭当然也可以杀死一只鹰首狮身兽。在被法师们的法术击中以及困住的时候,狮身兽还能翻身起来攻击敌人,但这种弩箭的箭头只要一刺入身体就会迸裂,扭曲的碎片会毁坏所有触及到的东西。狮身兽的皮肤柔韧而坚硬,覆盖在上面的毛发更是能够起到偏转刀剑或是爪牙锋刃的作用,还有关键部位会有细小的鳞片或说角质凸起,就像是人类在链甲和皮甲上镶嵌的铁片,它的肌肉更是有力到可以“抓住”射入体内的箭矢,让它寸步难行,以至于普通的箭矢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但在更深的地方,在内脏蠕动,血管密布的地方,狮身兽可没办法在那里装个盾牌什么的,被巨弩射出的箭矢击中的狮身兽除了死亡,或是等待死亡之外别无他法。

  如果它们身上同时有着骑士和术士,那么他们或许还能反击或是遁逃,但如果只有骑士,而他面对的敌人中还有着那么一两个施法者的时候,骑士们生还的可能性就很小了,龙山邦国的人们很清楚一旦城邦沦陷他们,还有他们的孩子,父母与妻子将要面对些什么,所以他们的抗击几近于疯狂,没有丝毫怜悯与礼仪可言,施法者就像随时都会迎来死亡那样肆意地挥霍着自己的法术,卷轴和符文,而城邦的骑士与士兵,他们也似乎根本不在意俘虏了一个龙牙骑士后可能得到的荣耀与金币,他们一味地只想杀死他,用刀剑贯穿敌人的身体,让他的血浸透自己的外袍与甲胄。

  “原来龙裔的血也是有温度的。”一个士兵喃喃道。

  “他们冰冷和污浊的是灵魂。”他身边的法师说,他的茶色斗篷上也喷溅上了不少血液,除了同伴的,也有敌人的,格瑞纳达人的血同样是赤红的,还有,如士兵所说,是灼热的,但他们并不是人类,只是红龙诞育的怪物。

  他们只停顿了一瞬间,这只是一个开始,城墙上被火焰与烟雾侵占,执政官看到地平线的尽头,一根细长的黑线正在逐渐扩大。

  “是附庸军团,”执政官的法师说:“这才是格瑞纳达人惯用的手法。”

  “也就是说之前的两次不过是在嘲弄和麻痹我们。”

  “也不全是,”法师真诚地说:“如果可以,红龙也不会介意从城邦身上撕下一块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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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尔门的第一分队长举起手,他的坐骑不是原先属于他的那只,而是凯尔门的,它披挂着秘银的链甲,在相比起其他地方较为脆弱的脖颈环绕着一圈宝石,而在它的前额,上肢,与膝盖的位置,一块甲片伸出了尖锐的长刺,在恐爪龙突然跳跃到一个敌人身上的时候,这些尖刺会先于恐爪龙的牙齿割裂敌人的身体。

  首先慢吞吞走动起来的是附庸军团,这是一支混乱的军团,尤其是没有坐骑的最前方,你可以看到人类,看到兽人,看到巨人,看到各种搭配的杂碎,其中一些还可能有侏儒或是地精的血统,他们的武器与盔甲也是五花八门,你可以看到任何一种你想得到和想不到的材料,从人骨到石头,再从海藻叶到瓦盆,他们纷杂无序地往前走,而身后有坐骑的家伙们不断地催促着他们,用牲畜的蹄子和他们的脚,这只队伍就这样渐渐地加快了速度,到最后他们奔跑了起来。

  不要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消耗品,他们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他们的混乱,他们的残暴与无所顾忌,就连龙爪的骑士们也不会在不是那么必要的情况下打搅他们的进食、掠夺与杀戮。

  他们飞跑着,越过护城河,土元素的身体是他们的桥梁与马道,而踏上城墙的那一刻他们才发出了怪异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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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人

  他从未想到过,有一个巫师,能够施放出如此之多的无杖魔法,他不行,邓布利多也不行,或者把他们两个揉在一块儿重新塑造一个巫师也不行,可能三大魔法学校的创始人或是梅林可以,但即便是后者,他相信自己至少还有逃脱的机会,而不是被魔法的力量压制地喘不过起来——帕西瓦尔,作为美国魔法公会的安全部长,他有考虑过召唤奥罗们,那些热血而真诚的年轻人,只要给他制造出一瞬间的空隙,他就能安然脱身,但他试图这么做的时候,一个影像从黑暗中浮动出来——红发的年轻人,有着一双夏日正午天空般纯净的蓝色眼睛,他的面孔上充满了愤怒、悲哀与不屑,而他的手上紧握着他的魔杖,一根被帕西瓦尔,不,更正确地说,被盖勒特.格林德沃嘲笑过的魔杖,它从外形到内在,都完全不符合邓布利多勃发的精神,强大的力量与睿智的思想,就像他那个如同泥沼一般的家庭和家人——一个疯癫的女儿,一个忙碌到无法顾及家庭的母亲,一个以为能够充当兄长或是父亲的虚伪之徒……他们无法成为这个年轻人一飞冲天的羽翼,倒很有可能变成腐臭的枷锁将他牢牢地禁锢在污浊的地面。

  盖勒特.格林德沃从不后悔对邓布利多的弟弟,或许还有妹妹施放了某个致命的不可饶恕咒,他懊悔的是那时候他还非常年轻,年轻到不敢面对可能会露出憎恨之色的朋友而选择了逃走,如果是现在的他,他会怎么做呢?当然是如同对待默默然那样,诱骗他,囚禁他,惩罚他,直到他悔悟过来,能够为盖勒特.格林德沃所用,他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和下属失望,他会让邓布利多看到他们将会创造怎样一个辉煌的新的世界——巫师将会统治所有的国家,他们将无需如现在这样伪装与遮掩一如阴沟里的老鼠,即便是巫师的幼崽,也能够昂首挺胸地走在任何一条街道上,而无论是麻瓜还是麻吉,都将屈服在他们的魔杖之下。

  “阿不思!”他激动地大叫道,你终于来了吗?你终于想明白,在一个腐朽古老的学校里耗费自己的青春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了吗?

  而那个阿不思.邓布利多只是挥动魔杖,一股不可遏止的力量撞击着格林德沃的身体,从他的手里夺去了魔杖。

  格林德沃暴怒了,怒火让他陡然看清了事实:“你不是阿不思!”

  “为什么?”那个幻影说。

  “因为阿不思永远不会背叛我。”盖勒特.格林德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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