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两章合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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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佩兰特说,“或许你们愿意见见另一个老朋友。”
“谁?”凯瑞本问。
“跟我来。”
在另一个位面,使用螺旋桨的船只几乎都有压载水舱,这些除了水之外什么都没有的舱室是不可或缺的,重量适当的压舱水可以在船只没有承载货物的时候加重船身的分量,保证螺旋桨能够深入水面之下,保证推进效率,还能减轻船体震动时产生的令人不甚愉快的眩晕感,若是遇到风暴或是强浪,船员们还能通过压舱水来调节船舱的重量分部与吃水深度,保证船只的稳定与行进安全。
这个位面,大概只有侏儒们会用金属来制造制造船只,并在船只后面附加螺旋桨,不过这对于侏儒们来说都是一个新玩具,暂时还没有人类敢于尝试将自己的性命与货物委托给那种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大部分的船只,正如我们之前描述的,大部分使用的都是木质材料,只在紧要部分覆盖铅板或是铁板,但他们也会使用压舱物,在船只的底舱堆满了可以装得下一个成人或两个成人的大木桶,木桶里装着土豆、洋葱、不易腐坏的柑橘,插着铁钉的菠萝以及淡酒等等,这些东西不但可以吃喝,也同样起着压舱水的作用。
也不是没有船只携带淡水的,他们要么就是从鱼人那儿买来净水用的海藻,就是使用净水球来保证在航行途中水质能够保持原有的洁净,只不过净水海藻从来就能繁殖的飞快,需要人不停地去剪短和捞取另行生长出来的部分,不然一昼夜间哪怕原来只有手掌那么大的海藻也能挤满一整个木桶,至于净水球,要净化如此之多的水里面不是无色碧玺就是坚石,加上秘银外壳与附魔,这个价钱只有那些生性豪奢的贵族与施法者们才能承担的起。
精灵们从不使用鱼人与蛇人的东西,也不会将淡酒作为食用水储备,他们用来储藏淡水的木桶里只需点上一丁点儿的生命之泉的水,就能保证六个月之内不会腐臭变质,另外净水球虽然难得,但每艘飞翼船上都配备有这么一枚——不过这次他们多带了一个额外的木桶,这个木桶的形状也很奇怪,确切点说,它更像是一个有折叠盖子的大浴缸,大到可以容许一头犀牛在里面宽裕的洗澡,而且它没被放在底舱,而是固定在船长室的旁边,佩兰特带着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盖子打开了一半,金色的阳光投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就像是堆砌着无数水晶粉末。
异界的灵魂看了凯瑞本一眼,正好凯瑞本也看了过来,精灵游侠的唇边覆盖着一个惊奇的微笑,显然他已经猜到了这个客人是谁。
佩兰特走过去敲了敲木桶,木桶里传来了很大的水声,有什么东西迅速地游了上来,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又黑又圆的鼻子,然后是灰色的,向下弯的茂密的胡须,紧接着是一张毛茸茸的,严肃的白脸和两只黑豆似的眼睛。
“啾!”它说。
“白脸儿!”异界的灵魂高兴地说,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出了手。
白脸儿以肚皮朝上的方式游了过来,用两只肉呼呼的小爪子握住了他的手,水獭的爪子和人类一样有着五指,指面灰黑而指肚是非常漂亮的粉红色,而且其中一只生在侧面,有着如同人类大拇指的作用,所以白脸儿抓取石头、鱼和自己的孩子的时候都能抓得牢牢的,从来没有失手掉落过,现在它的双手就握着异界灵魂的手指,就像被一个天真无暇的婴儿握着那样。
“它是怎么说服你的。”凯瑞本说。佩兰特是个德鲁伊,对任何笼子、网、栅栏……总之所有用来禁锢自由的东西都为之深恶痛绝,他很好奇白脸儿是怎么说服佩兰特把它以这种方式带来的。
“我没有带上它,”佩兰特无可奈何地说:“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爬上我们的船的,还占用了一个淡水桶,我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在偷吃我们的鱼干和甜果酱。”
发现白脸儿的时候它的状态可算不上最好,水獭的皮毛都支棱起来了,眼睛暗淡无神,佩兰特立刻给它灌了一勺药水,才总算让它恢复到原先活蹦乱跳的状态,至于这个大桶,还是精灵们紧急给它特制的,每隔半个白昼或是一个黑夜就有法师为它调换上新鲜的星光河水,精灵们一天五次到六次去湍急的河流中钓鱼或是刺鱼,它只要舒舒服服地等着大朵快颐就行。
“vip待遇,嗯?”异界的灵魂悄悄地说,水獭白脸儿待在他的帽兜里,用他的头发擦着自己的胡须。
“它也许有听到我会和你们会合。”佩兰特说,白脸儿一家是他带入银冠密林的,他和瑞雯的居所下方就有一条静谧而干净的溪流,里面的鱼虾又笨又肥壮,不过几个月……水獭一家的体积都有着可观的增长,尤其是白脸儿。
“天啦,”他们听到后面的黑发施法者说:“我的脖子都快被勒断了,白脸儿,你现在有多重?五十磅还是一百磅?我刚才抱你的时候就发觉了,虽然水獭本来就没有腰,但多出来的那一圈是什么?说真的……你有时会不会觉得自己的皮毛有点紧?”
佩兰特和凯瑞本脚步不停,但都屏息等待着。
果然下一刻就传来了鸟儿鸣叫般的唧啾声,这是水獭愤怒时发出的声音,还有一两声始作俑者悲惨的痛呼声。
“好啦,好啦,”过了一会,佩兰特才把愤怒的水獭转移到自己的肩膀上,一边从它的嘴里拉出克瑞玛尔的手指:“这个不能吃。”他一本正经地说:“烤小鱼怎么样?反正我们的厨师回来了。”
为了表示自己确实是在忏悔了——虽然异界的灵魂并未说错什么,但这个位面的水獭显然和另一个位面的女性有着相同的禁忌,即便船上条件有限,黑发的施法者还是大展了一番另一个位面的国家精粹所在,可惜的是白脸儿在饱餐了一顿令船上的所有精灵都不禁为之动容的美餐后仍然拒绝将自己的小爪子放在半精灵的手中以示原谅。
水獭终于愿意和解是在第三天的早上,他们要离开了,淡金色的晨曦铺满了飞翼船光洁而广阔的甲板,白色的风帆与侧翼在风中抖动着,簌簌作声,精灵们就在风中轻声歌唱,送别他们的族人与朋友,以及挚爱。
白脸儿坐在甲板上,尾巴放在双脚上,爪子悬挂在胸前,它的神色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它不但原谅了克瑞玛尔,还在他的面颊边擦了擦自己的胡须——对水獭来说,这是相当隆重的礼节,不过没人能够比得上佩兰特,白脸儿对他的眷恋就连瑞雯也不禁在无法避免的忧虑中破颜一笑。
“如果不是……”瑞雯说:“我会和你一起去。”
“是的,”佩兰特说,精灵中的女性强者不再少数,瑞雯也曾经无数次地与佩兰特并肩作战:“只有这次。”他凝视着瑞雯的眼睛,佩兰特的眼睛是灰蓝色的,在强烈的光线下它甚至会失去那份蓝色,变成极浅的灰色,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冷酷与难以接近,但现在它们倒映着瑞雯那双碧蓝翠绿如同夏日湖面的眼睛时,也不免染上了一层温柔的颜色,他们四目相对,接下来就是一个轻柔但充满了情感的亲吻。
白脸儿兴致盎然地看着,直到克瑞玛尔用一包蜂蜜鱼干把它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这个带回去给你的儿子们。”异界的灵魂说:“我大概要离开很久,但我会回去的。”
白脸儿啾了几声,我会去迎接你的,它说,它知道这个人类有时听得懂它在说些什么,有时不能,就像现在,但它知道他是思念着星光河,椴树林与那片时常被河水淹没的河滩的,它也很想,冰冷的水流、甜甜的树汁、还有这家伙的烤鱼。
不过没关系,也许等到第二次,或是第三次,星光河暴涨的时候,他们就能回到那儿了。
那儿是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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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高等定位传送法术是由一个精灵法师施放,施放完毕的时候他还向凯瑞本眨了眨眼睛。
克瑞玛尔好奇地看了凯瑞本一眼。
“我的……”凯瑞本有点窘迫地说:“用人类的称谓来说,应该算是我的叔叔。”
佩兰特微笑着转过头去,精灵的成年期并不如人类所以为的,总是保持着一个孩童般的体态,他们的孕育期是人类的三倍,但成长到一个少年的姿态只需要二十年。问题是凯瑞本的童年时期,辛格精灵们只有大约一百个不到的幼年后裔,他们固然受到了最为精心与妥善的照顾,但与之相对的,是数之不尽的笑料与黑历史。譬如凯瑞本在看见佩兰特变化成马鹿或是黑熊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因为他最懵懂无知的前四十年,有好几个寒冬都是埋在佩兰特叔叔厚实绵软的毛皮中度过的,更别提那些兴高采烈的攀爬与骑行。
至于他的叔叔,拿着的是另一份把柄——他也是照料凯瑞本的精灵之一,就像所有愿意照看幼儿的施法者那样,他们最常使用的手段就是戏法,而要让他来说,小时候的凯瑞本……那真是有点……不一般的……傻……
密林之王英格威的手里就有着一本名为凯瑞本成长日志实为小笨蛋日行一蠢的黑记录,记录人就是小家伙的叔叔。
凯瑞本轻轻地抓了抓鬓角垂下的小辫子,如果可以,他这次回去后试着去问问万维林,呃,虽然他父亲把它藏在那儿的可能性并不大。
他们落下的地方是一片密林,因为雪盖沼泽是一个在千年之前的浩劫前就自然形成的一个巨型混乱迷锁,谁也不知道它延伸出去的触须有多长,所以定位的精灵法师为了以防万一,将他们的定位点定在了距离雪盖沼泽还有数百里之外的地方,那里是一片谷地,人迹罕至,反正精灵们给他们预备的食物、卷轴和水十分充足,他们身边还有着一个德鲁伊,无需考虑供给匮乏的问题。
“大概再过一格黄昏就要降临于此了。”佩兰特说。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凯瑞本看了看身边的人,克瑞玛尔、他还有佩兰特都没问题,葛兰也能够在光线微弱的陌生地方自如行走,但李奥娜与伯德温就不太可能了,遑论侏儒麦基,在飞翼船上他度过了兴致勃勃而又提心吊胆的两天,兴致勃勃是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与触摸精灵的飞翼船,提心吊胆是精灵们和侏儒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怎么样。
“如果我是个矮人……”他嘀咕道。
“那么精灵们会很高兴把你倒吊起来,挂在龙骨下面,直到你咕咕叫着被吹干为止——就像是高地诺曼人做风干鸡。”葛兰说。话音刚落他就反应敏捷地往后一跳,如果不是这样,他的脚趾就会被侏儒靴子的精钢后跟踩断了。
“别以为我是个蠢货,”侏儒说:“精灵们不吃肉。”
但这个说法就在今晚被打破了,佩兰特的动物朋友们送来了不少坚果,李奥娜将精灵们的藤粉饼用树枝插起来,固定在篝火的周围把它们烤热,葛兰去取水,当克瑞玛尔的净水球在水囊中晃动着,为他们提供了滚热而干净的水时,麦基以为他们的晚餐就是这样了,但就在藤粉饼快要好了的时候,佩兰特从黑暗中走出,他的肩膀上挂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
“这是什么?”麦基惊讶地问。
“蛇。”佩兰特说。
“现在蛇不都该躲在洞穴里吗?”葛兰问,在遇到克瑞玛尔之前他没有离开过尖颚港,但盗贼也经常使用无毒或是有毒的蛇来恐吓和刺杀,所以他对蛇并不陌生,他知道这个时候的蛇类都应该躲藏在自己家里睡觉,而一个德鲁伊不会把一条蛇从它的洞穴里拽出来。
“它袭击了我们。”凯瑞本说。
那么说它是闻到有美味食物的气味,所以认为打一顿牙祭比睡眠更重要点?葛兰是很想就此开个玩笑的,但两个精灵的神色都不太好,他明智地闭上了嘴巴。
“您在做什么呢?”侏儒尖声尖气地问道,谁都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到几分恐惧。
“晚餐。”伯德温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佩兰特把它带了回来——难道还准备找个克兰沃的牧师为它祈祷一番吗?他本就是个猎人,高地诺曼很少看见蛇,但龙火列岛可不少,而且剥皮剔骨去内脏一条蛇与一头鹿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他干脆利索地处理完毕,只留下一部分蛇肉,蛇皮与骨头等等全都深埋到地下,免得血腥味引来更多的野兽。
蛇肉简单地用水冲洗了一下,切成小块后插进树枝架在篝火上慢慢烤出油脂,李奥娜的次元袋里除了细腻的盐之外还有磨碎的香料,不一会儿,金黄的蛇肉就散发出让人坐立不安的香味。
侏儒麦基拿到自己的一份后没有马上送到嘴里,他转动着眼睛看着身边的人……还有精灵?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距离龙火列岛最近的是翡翠林岛,翡翠林岛的精灵是绝对拒绝肉食的,他们灵敏的舌头就连你在一桶蔬菜汤里放了一茶匙的牛油都尝得出。
“怎么了,麦基?”
麦基没说话,但凯瑞本与佩兰特一点也不奇怪他那双几乎就是写着质疑与惶恐的眼睛,毕竟在许多对精灵们并不是太了解的人类与类人的心目中,精灵和蜜蜂差不多,只靠着露水与花蜜只能活的很不错。
而且,辛格精灵,或说那时还不是辛格精灵的精灵们,确实是拒绝任何肉类入口的。
但在千年之前的那场大浩劫里,主物质位面连接受到巨大的冲击,就连精灵也无法聆听到安格瑞思的声音,精灵们就此产生了分歧,为了避免迫在眉睫的内战,他们毅然分作两支,也就是现在的辛格精灵与埃雅精灵,埃雅精灵留在翡翠林岛,辛格精灵则离开故土一路北上。银冠密林那时候还不属于精灵,它们被残暴的兽人占据着。可以想象,那个时候有多么的混乱与痛苦,幼小的精灵几乎都夭折了,而成年精灵也因为居无定所,饥寒交迫而陷入虚弱到甚至无法提刀射箭的困境中——辛格精灵就是从那时开始改变食谱的,与占据着四季如春,温暖潮湿的翡翠林岛的埃雅精灵不同,到了冬季,他们身边就只有冰雪与枯枝,精灵们开始如兽人们那样捕猎动物,穿戴它们的皮毛,吃它们的肉,尽其可能地生存下去。
凯瑞本那时还只是个只需要乳汁的婴儿,等他长大,辛格精灵们已经成为了银冠密林的主人,但偶尔他也听说过一些——就像他的叔叔就嘲笑过他的父亲,密林之王英格威为了保证自己的族群能够存活下去,是第一个将生物的肉放在自己盘子里的精灵,虽然那时候他看似寻常,甚至可以说是优雅从容地吃掉了有着拳头那么大的一块烤鹿肉。在用餐完毕后还泰然自若地主持了三个会议,宣布了一个判决与审问了五个兽人,没人知道那晚密林之王在自己的房间里连续喝了一夜的淡酒不说,更是连续好几十天不得安眠——精灵的纤细不但在于身体,更在于心灵,有多少辛格精灵是哭泣着强迫自己吞下第一口带着血腥味的食物的?数目根本无法统计。
相比起成年精灵,还是婴儿或是幼儿的精灵就要好得多了,辛格精灵会有意识地在他们的食物中掺入极其少量的肉汁,等他们长大后对肉食的抗拒就不像他们的父辈那么强烈,虽然如果可以,他们还是会将植物的花卉与果实作为主要的食物来源——不过这仅限于夏秋两季,冬天与春天植物的产出并不足以满足辛格精灵们的需求,而且要熬过漫长严酷的冬天,没有油脂和肉根本不行。
但精灵们没有将自己的私密大肆宣扬的爱好,所以直到现在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辛格精灵与埃雅精灵的食谱是不同的。
蛇肉非常美味,但两个精灵只吃了一块,异界的灵魂也只是略尝了几口,伯德温的食欲与他高大强壮的身体成正比,但纤瘦的葛兰与侏儒麦基倒是令人吃惊地吃掉了几乎有他们身体一半重量的食物,对于侏儒的贪食凯瑞本早有耳闻,但他记得葛兰之前可没那么好的胃口。
当精灵的视线落在葛兰身上的时候,盗贼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发抖了,自从他被那个陌生人杀死一次,而那柄匕首又变得奇怪起来之后,他就发觉他的胃口在不断地增长——他原先的食量与梅蜜相仿佛,但现在就算要他吞下一个梅蜜都没什么问题,如同火烧般的灼热感与如同蚂蚁叮咬的刺痛感蹂躏着他的胃部,有几次他都怀疑自己会因为肚腹暴涨而死,死后半溶解的食物从破裂的肚子流出的景象在他的每个噩梦中徘徊,即便他现在已经无需畏惧死亡,那种情景仍然会令他不寒而栗。
但如果他用那柄匕首杀了人,不管是什么人,那种危险的饥饿感就会消退很多,而且如果在短时间内他杀死的人越多,这种感觉就会越发的轻微,轻微到他可以连续几个昼夜不饮不食——他曾经听说过一个强大的盗贼有着一柄能够从别人身上汲取生命力的匕首,如果他受伤了,只要将匕首刺入一个生者的体内,后者的能量就能流入他的体内,治愈他的伤势——葛兰怀疑自己的匕首就是这个,但那个传说中并没有描述过匕首会让它的主人感到极度的饥渴。
他这么想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尖利而细小的笑声,但这个声音就像是从他的大脑里发出的,其中蕴含着的轻蔑与嘲弄简直比此刻的夜色还要浓重。
“葛兰!”
盗贼跳了起来。
他就像是猛然被推了一把才从噩梦中清醒的人那样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
“你看起来不太好,”佩兰特说:“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你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说出来。”
“不,没什么,”葛兰这时已经完全地清醒了过来,他用力甩了甩头:“也许是因为篝火太暖和了……我想我是睡着了。”
“我们之后还要同行很长一段时间,”佩兰特说:“我不希望同伴之间有所隐瞒,这对彼此都很危险。”
“或许,”盗贼说:“……一点突如其来的困倦?”
佩兰特知道这个深色头发的盗贼并未说出所有实情,但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允许他摧毁本来就不怎么牢固的信任关系,他最后只是对葛兰点了点头。
葛兰长长地叹了口气,第一天就引起了一个精灵德鲁伊的注意可不是他想要的:“刚才怎么了?”
“我们在安排守夜的顺序,”麦基说:“三人一组。”
“我,伯德温、葛兰,上半夜,”佩兰特说:“凯瑞本、李奥娜与麦基下半夜。”冒险者中,守夜的顺序是有区别的,上半夜是最难熬的,因为经过一个白天的长途跋涉乃至战斗,无论是谁都想要尽快入睡,而后半夜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还能勉强振作起一点精神。至于施法者,一般来说都是被排除在外的,他们需要休息、冥想与记忆法术,即便这些都做完了,他们还可以抄写卷轴什么的,法师与术士可以说是一个队伍中最重要的资产,就像是没人会用一个金盘去盛放糊糊那样,没人会愿意将一个施法者用在不够关键重要的地方。
葛兰微笑着鞠躬,表示服从,但他不住地在心里哀嚎,虽然他确实没怎么听清之前的讨论,但他记得自己原本是和麦基排在一起的,这也是为什么麦基推他的原因,但现在他要面对两个并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的家伙,如果之后的每个夜晚都要这样安排,他就不是多了两个同伴而是多了两个狱卒了。
他必须承认自己有点想念梅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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