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琉涣这才意识到月翩翩误会了,开口正想解释,又觉得没有必要,没做过的事何必解释,而且她误会了也好,这样兴许不会对他抱有什么希望。
只是她这般伤痛的眼神宛若利剑,也刺得他心里阵阵钝痛。
月翩翩慢慢后退着,她其实还以为南琉涣会张嘴解释给她听什么,却发现自己实在病入膏肓自作多情。转身跑开,那裙子再次不作美,月翩翩跨过门槛的时候再度被绊倒。
“翩翩......”南琉涣一声急呼,伸手要拉住她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月翩翩已经双膝重重地落地,摔得生疼。
“疼不疼?”南琉涣见月翩翩一跤摔那么狠,心也猛地一震,管不了其他的,上去查看月翩翩伤势。
月翩翩站不起来,但是也不想让南琉涣扶她,便翻身坐在地上,索性不起来。
“怎么不疼?”月翩翩恼的是方才的事情,这会儿正闹郡主脾气,抓着那裙摆就一条条撕开。
真是枉费了她的心意,枉费了她的痴情,偏偏人家不稀罕。
南琉涣心知肚明月翩翩在气些什么,只是没有解释的打算,月翩翩摔得那么重,他不能任她坐在这边耍脾气,便伸手要抱她起来。
谁知道月翩翩犟地狠,刚刚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少的伤疤,南琉涣刚刚碰到月翩翩的肩,就被月翩翩推开了。
“用不着。”月翩翩自己扶着柱子慢慢爬起来,曲着膝盖一步步慢慢往前走,几次踉跄着就要跌倒。
风夏惯会洞察人心,见南琉涣分明是想去帮月翩翩,又两个人之间有些小别扭,便自动请缨,去扶了月翩翩。
月翩翩自然不喜欢风夏来扶,躲躲闪闪却也不敢推开她,这风夏是弱女子,若是被她推出毛病来就惨了,只得将就。
一回到房间,月翩翩退开,把风夏和南琉涣全部关在门外,也不就医,自己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
南琉涣在门口久久未走,几次举起手想敲门都停住,只是心里放心不下她,每次走了两步又重新回来。
他与风夏虽是有婚约在身,可从来没做过越距之事,不想今日被她误会,伤她如此之深。
他本就是以为自己心死之人,自然不能体会月翩翩心里的痛处,心想着误会也好,只是看到她那副模样他竟然也会隐隐作痛。
“南公子?”兰玉端着洗漱的盆子走过来,见南琉涣徘徊在门口却不进去,很是好奇。“怎么不进去?”
见是兰玉,南琉涣也放了心,遂说道,“翩翩摔了一跤,你替她膝盖上上些药。”
南琉涣说完便离开,被月翩翩那么冷漠地对待,心中五味杂陈,可是转念一想,这其实正是他所要的结果。
兰玉一听月翩翩受了伤,忙敲门要月翩翩放她进去,月翩翩心里憋闷谁也不想见,方才进了屋就把门锁起来了,兰玉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动静。
“郡主,是不是南公子又欺负你了,兰玉替你收拾他去。”兰玉摩拳擦掌,把动静做大,好让月翩翩信以为真。
果然,月翩翩立刻开了门,没好气的说道,“谁要你多事,他才没有欺负我。”
“郡主,来让奴婢给你上些药。”兰玉憨笑着往屋里去。
月翩翩也犯不着跟兰玉较劲,更不想因为心里不舒服就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欣然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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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半,整个风竹山庄陷入寂静之中,该睡去的人早已睡去,守卫交替巡视着山庄里的一切。
南琉涣见四下无人才轻轻打开窗,纵身跃入,不带一丝声响,然后又迅速把窗户关上,来到月翩翩床前。
此番举动着实不妥,南琉涣却没有别的选择。
掀开月翩翩的被子,此时她正穿着一身薄薄的亵衣亵裤,非礼勿视,南琉涣不敢随意乱瞄,见月翩翩睡得正熟,便轻轻抓起她的脚搁在自己腿上,轻柔地卷起她的裤脚管,一直卷到膝盖上方,露出小半截青葱玉腿。
膝盖上虽不是什么大伤,但也蹭破了皮,渗出了些许血丝。
南琉涣拿出随身带来的药膏,正要替月翩翩抹上,月翩翩的腿突然间就挣扎起来,南琉涣还以为是她醒了,站起身来就要逃。
等了半晌又没什么动静了,才知道月翩翩原来是在做梦。
再度抓起她的小腿,触碰到她光滑的肌肤,南琉涣的心再度不规则的跳动,废了好些力才心无旁贷地替她涂好药膏,又将她的裤管一一卷下,替她盖上被子。
眼前的睡脸宁静安详,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些许,在她的脸庞上也镀上银光,虽见不真切,但细细看来她的眼角有条干涸的印记。
是做了噩梦流泪,还是因为......
她在人前只管任性撒气来表达不满,不会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换做一般人定觉得她不可理喻,刚开始的时候他也那么想。
只是现在,倘若她受了气一声不吭,他才觉得她要出大问题了。
只是她只把眼泪留到私底下,独自舔舐心里的伤口,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多难过。
看着这样的她,南琉涣心里几乎有种想把她搂在怀中冲动在叫嚣着,只是他不动声色的控制住了。
他并非存心让她误会,让她难过,只是长痛不如短痛,她不明白,他却一清二楚,他终是无法敞开心胸,如她待他那般待她。
如果非要痛苦,那么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不需要牵扯其他人来介入他的感情,陪着他一起痛苦。
南琉涣替月翩翩拉好被子,又给她捋去额前的碎发,刚站起来就被月翩翩抓住了手,她的手总是软弱无骨,每次抓着他的时候总能引起他心中的惊涛骇浪,好几次,他竟然有抓住再也不放的冲动,过后,又为自己奇怪的想法后悔。
“涣涣...”月翩翩在梦中呢喃,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蹙,嘴巴紧绷着,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手紧紧抓着南琉涣的就是不放。
南琉涣反握住月翩翩的手,好让她能平定心绪。
如果可以南琉涣真想进入她的梦中,看看是什么在折磨她,连梦中都要纠缠着她。
“别叫竺心,我不是,我不是。”月翩翩吸着鼻子,哽咽起来,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淌出,困扰她许久的梦魇便是她心里挥之不去的那一幕。
那天晚上南琉涣紧抱着只剩一口气的她,嘴里喊的却是竺心,别走。
她无力挣扎,只能一遍一遍听他在耳边呼唤着另一个人,而把自己推入深渊。
即使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那一幕缺成了她心里永远的刺,也许这辈子都拔不出来。
月翩翩的梦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句话
就像那次发烧一般,当时南琉涣只以为是个普通的梦魇,没当回事,事后才想起那日她替自己挡了一掌,他做了什么混账事。懊悔之余只觉得自己的心有如一滩死水,稍稍控制不住便会被卷入其中,他想,终有一天他是要溺死的,却不想还是拖累了她。竺心死去的那一幕,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在他脑中重演。
“对不起...”南琉涣知道即使自己说一万个对不起也洗不去她心中的阴影,只是不愿见她被梦魇折磨。
他不知道要怎样使她平静下来,便将她纳入怀中,手轻拍着她的背,她最无辜,不该承受那么多。
似乎感受到有人安抚着她,一种强烈的安全感袭来,月翩翩不再哭泣,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涣涣......”似乎梦境还在继续,月翩翩依旧呢喃着,只是摆脱了刚才的噩梦,嘴角挂起甜甜的笑容。
南琉涣看着这个笑容看呆了,竟觉得她那纯净毫无杂质的笑如烟火一般绚烂。
她总是这样,坏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连在梦里也不例外。
南琉涣垂眸,眼中有千种情思流转,心里也有千百种复杂的情感交织着。
剪不断,理还乱,那就不剪,不理。
低头,轻轻在月翩翩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会做出这种举动,只是跟从本心,面对她,他频频失控却无法自救。
月翩翩终于安详地睡去,南琉涣这才扶着她躺下,已经过了夜半,他再次翻出窗外,打算回到自己房里。
“果然武功退了不少,连我在这等你半天都不知道。”
南琉涣关好窗户才发现慕梓涟一直靠在外面的墙上,直到他出来,可是他真的没有察觉到一点外面的动静。
难道真如慕梓涟所说,是他武功退步?不可能,武功退步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不过数日未练。
只是慕梓涟这番提醒倒确实让他心生怀疑,最近筋脉闭塞,确实身体时而无力。
“你怎会在这里?”南琉涣避而不谈,转过话锋。
“我是郡主的影卫,看到有人半夜不睡觉还不走门爬进郡主房门,你说我要不要谨慎一点。”慕梓涟调侃道,刚想举手拍拍南琉涣的肩,就被他的鄙夷的眼神给怔住了,握了握拳,没敢拍上去。
“并非你想的那样。”南琉涣扫了慕梓涟一眼,便向自己房中走去,心里早就被他那句话说的心虚,只是还故作镇定。
慕梓涟看着南琉涣远去的背影,摇摇头独自感叹道,“要让这棵朽木开窍,怕是不太可能了。”又朝屋内看了一眼,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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