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倪绝不会相信有男人情深至此,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所爱的女子,恰如当年的蓝野王宁可将自己的爱妻送入火坑也要独善其身成为领袖,莉倪不相信男子情深意重,只要她喜欢就要得到,就像王位,只要能成为蓝野王,她不介意是什么手段。
可是,南琉涣......算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就算她开出了这么残忍的条件,他也不屑于看她一眼,他只是看着那个双手被缚住的女子,眼神恰如温柔的湖水闪着波光,似乎是一种无言的感情倾诉。
他只想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将她的模样刻画在心里,这样就算在黄泉路上也能随时想起,可是他却发现怎么看也看不够。
恰如竺心当年对他的留恋一般,他对竺心的亏欠终是要通过另一个人偿还的。
“涣涣,不要选择,不要选择。”月翩翩摇着头,南琉涣从來沒有如此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他从前是喜欢逃避她的目光,现在每每看着她总是温柔而克制,这一次却那么深情,那么直接,就像是最后一眼.......
不,绝对不可以,无论是他娶莉倪还是他死,都会让她疯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她这个早就承受不起任何痛苦的人死掉?
月翩翩这样想着便只想扑到南琉涣身前阻止他,也不管身后那些人多么残暴地将她的胳膊紧紧遏制住,就算是架在脖子上刀也被她视作无形,任凭那锋利的刀锋在她洁白的脖颈上划出一道道红痕,血迹从伤口中渗出,可是身上的疼痛怎么也比不得心里的恐惧來的猛烈。
在莉倪看來或许她给出的是选择,在南琉涣看來,那却只是个答案,他绝对不会娶别人让他的翩翩伤心,虽然他的翩翩嘴上犟地很,什么也不说,可是他明白她对他还是如初,只是他给她的伤痛太多,她便沒有了当初那份勇气接受他,他又怎会舍得她伤心。
他更不会让她赴死,就算他自私好了,再也经受不住月翩翩在他面前倒下的痛苦,之前她倒在血泊中,对他來说已经是承受的最大限度。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南琉涣另一只完好的手掌握紧了拳,再度松开的时候食指与中指间幻化出银色的光,强忍住胸口的疼痛,南琉涣将所有的功力汇聚在指尖,这一掌下去,用不着五年十年,他会立马断气,然而看向月翩翩的眼神还是波澜不惊,柔软如春光。
他道,“翩翩,听话。”
月翩翩从小刁蛮任性,就连那高高在上皇帝的话也不听可是遇见南琉涣,她就想要变得乖乖的,讨他的欢心,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听,除了要她远离之类的话。
可是这一次,月翩翩绝不会顺从他的意思,他要自己听话,她偏偏不听话。
“不要,涣涣,你不要,不要啊......”月翩翩上蹿下跳使劲地想要摆脱开,早已哭的梨花带雨,那把刀显然无心真伤害她只是虚架在她的脖子上,一看她割伤了好几道痕迹就怯怯地想要移开,但又恐自己违了令,只得硬着头皮架上去。
“还有,翩翩,我同你说的都是真话。”
唤你娘子是真,想与你有一双儿女是真,今生只为你一人画眉是真,这辈子只想娶你一人也是真。
这些真话从來都被她当成戏话來听。
南琉涣未曾恼过。都怪他从前辜负她伤害她,可是他从來不是说假话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涣涣,我不要你死。”月翩翩思绪混乱,只知道胡乱的点头泪与发纠缠在一起。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刻意的想把他的话当成醉话、玩笑话让自己不要那么单纯的信以为真,因为三两句情话就沉沦。
“你当真宁愿为了她死?”莉倪攒紧了手中的长鞭,恨不得往南琉涣身上抽去看她打不打得醒这个情深的男子,为何这样的男子被她遇上了却不属于她。
“莉倪,他既然宁死都不娶你就让他死吧。”蓝野王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一出好戏,随意他的爱女怎么处置,可却沒想到这对月涣国人这般固执。
南琉涣不再多言,而是咬牙挥手将指尖的光点不断扩大,直点向自己的胸口。
那一瞬间什么都静止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刻画成细致的一副画面,月翩翩仅有腿沒有被束缚住,便一脚踩向身后壮汉,壮汉的脚趾头差点被踩烂,手一松,月翩翩直向那刀磕去,就在那刀來不及躲闪快要擦过月翩翩的一刹那,月翩翩绝望的闭上眼睛,南琉涣在将一掌打向自己那一刻抬起头,心口一颤,立刻收住了手。
然而,最终那毁灭一切的刀子还是沒有落下,所害怕的疼痛沒有到來,鼻尖萦绕着那熟悉的味道,月翩翩被安安稳稳地抱住,微微睁眼便是南琉涣近在眼前急切的面色。
“不是叫你听话吗?”被鞭笞过的手揽在她的肩上,生怕她看见了那满掌的血迹害怕,用那只完好的手捧住她的小脸,细细端详,在确认她沒有丝毫的损伤后才将那颗悬着的心放下。
“涣涣。”月翩翩翩翩猛地扑进南琉涣怀中,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场,将自己的头紧紧埋在他的肩上,双手牢牢勾住南琉涣的脖子,怎么也不松手。
南琉涣的心被填的密密实实的,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勾起嘴角,轻柔地抚了抚月翩翩的头发安慰道,“不哭了。”
“你就只会这样说,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月翩翩敲打了两下南琉涣的背,更加牢牢地抱住他,生怕他再次作出那自裁之举。
是啊,他若死了,她该怎么办,该交给谁照顾,她已经什么都沒有了,沒有皇城可依,沒有万千宠爱,他怎能再弃她在这么个危险的地方。
“对不起。”南琉涣眼神黯下來,同样回以拥抱,两个人就像旁若无人似的亲密相拥,互诉衷肠。
莉倪紧握住手中的长鞭,走到二人面前,低头看向那处被自己的鞭子袭落的匕首,咬紧了牙关。
南琉涣松开些月翩翩,微微抬头,嘴中轻轻吐出二字,“谢谢。”
虽还是那么冷淡,但莉倪却为之一怔,他说谢谢,是为了他所爱之人的一句谢谢,因为她临危出手打落那把可能会毁了他心爱之人容貌的匕首所以他才跟她说句谢谢。
她输了,她可以成为王,却输给了这世间的情深男子,他宁死不愿抛弃他所爱之人。
不,谁说她输了,豹瞳中一抹精光闪过,莉倪狠了心,那鞭子凌空一挥再度落到地上的时候,她满腔皆是戾气。
“将他们两个人给我关到屋子里去,既然你们这么相爱就让你们死在一块儿。”
而月翩翩与南琉涣只是无言的紧紧抱在一起,丝毫不被莉倪的命令所影响。
难得他们将彼此心迹表露,难得这般坦诚,难得两颗心这般亲近,心里只有对方别无其他,是生是死,只要在一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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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另一边,凭慕梓涟之力收拾一波黑衣人不在话下,且又有月影城鼎力相助,二人与那黑衣人打的相战不过半晌便收拾了干净。
不过为时已晚,月影城转身寻找那马车的时候已经了无踪迹,便飞身在这林子里面四处寻找,慕梓涟也是沉不住气,干脆一刀扫尽满片林子,落入眼帘的便是那远远悬在悬崖边上的马车,稀稀落落,急火攻心,不好的预感同时卷席着二人,二人同时飞身上前三两步來到悬崖边,只见兰竹一人昏迷在马车旁,脸上身上磕得青一块紫一块,膝盖上的衣料已被磨破。
慕梓涟与月影城同时往那悬崖下看去,除了云雾缭绕和悬崖上斜生的枝条,旁的什么也看不见。
从这样高的悬崖上落下去,还能有命吗?慕梓涟自问,答案却已经明了。
他视为妹妹的翩翩啊,他作为影卫保护了五六年的翩翩,和他最好的兄弟,这辈子唯一相交信任的结拜兄弟,就这样跳下去,沒了,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慕梓涟一剑扫向那马车,那马车立马破裂得粉碎,只剩下渣掉落在地上。
一旁的月影城却始终阴沉着脸跪坐在地上,盯着悬崖下面说不出话來,他的翩翩,从小只有她真心将他当成皇兄,和他玩耍,虽然总要他给她收拾残局,但仍然慢慢的,他还是动了别的念头,想要拥有她,把她的所有淘气可爱占为己有,直到她被血巫囚禁,她看出他的野心,她说他不会是个好皇帝。
他真的错了么?他的野心,不过是江山美人,真的这么可耻吗?
他宁愿沒有做那一切去谋江山,也不想让她如今尸骨无存。
“月影城,你装傻留在翩翩身边有什么目的。”慕梓涟恰恼怒之时,那剑直抵在月影城喉间。
堂堂魔教教主要想取他性命轻而易举,月影城抵抗不了也不想抵抗。
心如死灰,他曾以为自己想要占有月翩翩已经到宁愿毁了她也不让她投向别的男人怀抱的地步,现在才发现,自己终究沒狠到那个地步,月翩翩沒了,别的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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