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面许久沒有动静,南琉涣始终坐在门外直到夜露深重,两人之间不再有半句言语,月翩翩也一直闷在房里面一点动静也沒有,直到第二天破晓,月翩翩才打开房门,一眼就瞥见南琉涣斜靠在门口,似乎是睡着了,月翩翩心中一动有些于心不忍,可这次是铁了心要离开,不想因为南琉涣一些举动而感化自己。
回屋啪的把门合上,來回踱步几圈月翩翩捡起床上的毯子再度开门出去,俯视着他的睡颜,额角的伤已经收疤成一个小点了,一点也沒有妨碍到他清俊的容颜,月翩翩盯着他一动不动,仿佛是最后一眼,要把他的模样刻画在心里留着以后慢慢回忆一样。
迟疑了一会儿,月翩翩蹲下,将毯子轻轻盖到南琉涣身上,正要起身离去,手腕忽地被攒住,一股力将她一带,月翩翩立刻支不住向南琉涣怀中倒去,下巴重重磕在他的肩上,撞地生疼,南琉涣却趁机搂紧了她不让她离去。
月翩翩敲打了两下南琉涣的肩膀,于事无补,果然入了狼圈的羊只能任人宰割。
“南琉涣,你有意思吗?放开我。”几件事情冲撞在一起,月翩翩自然不能平息怒火,而她更想借这段怒火來逃避他。
“对不起,翩翩,我不该那样说你。”好不容易抓到了她的手他自然不会再松开,就算她怨他也好,除非她亲口承认她对他沒有感觉了,否则他绝对不会放开她。
如果她对他一点感情都沒有了,就不会看见他睡在外面,还踌躇半天为他盖上毯子,南琉涣在心里对自己说。
月翩翩不答,单由着他将她揽在怀里,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心心相印不需要言语就能理解对方的苦楚,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因为有些罪恶的秘密她终究只能对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说,一旦大白于天下,他们之间就连那些纯真的美好也不存在了。
“翩翩,原谅我,回來好不好,沒有竺心,沒有风夏,这一次不会再有其他了。”南琉涣抱着月翩翩,心里却是更加冷却,她一动不动,好像一团空气,他触摸的到她的肌肤,却始终被她隔绝在外,这种感觉快让他发疯了,可是他又做不到真的用强的将她囚禁在他身边。
“涣涣,你有沒有想过,兴许沒有其他人,我们也会因为别的原因走不到一起。”月翩翩深吸了口气,几乎想把心里所想告诉南琉涣,一直这么捉迷藏下去,她自己都深深觉得累。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南琉涣忽然松开手,手抚上月翩翩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却发现,她的眼连同她的心都蒙上了一层灰,他什么也看不到,她完完全全的把自己封闭起來,不让他触及她的内心。
她埋怨他不信任她,他又何尝不是,他一次次想诱导她说出自己的心事,她却一次次刻意隐瞒,她说的对他们的确有可能因为别的原因走不到一起,因为他们根本不肯对彼此敞开心扉,这样,就算相爱又怎么样呢?
“你别问了,涣涣,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她不想再被噩梦纠缠了,只要一想到假以时日她会被冠上勾引自己亲兄的恶名,他会恨她隐瞒了事实而拖她沉沦,她就沒办法去享受任何幸福。
南琉涣咬紧牙关,眼眸中忽然冷漠了起來,抚着她脸的手稍稍移开握住了拳,月翩翩趁机脱离他的怀抱,他也沒有再要拉回她的意思,只是低头坐着,额上青筋暴出仿佛隐忍着什么。
月翩翩再度合上门的时候南琉涣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凉透,难道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又要眼睁睁放她走?他真的做不到,还不如在他心口捅上几刀來的痛快。
流青不知道从哪走出來,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南琉涣面前,南琉涣这才抬眸,等着流青要说什么。
“公子,请责罚流青。”流青抱拳向南琉涣赔罪,倒是正气凛然的样子。
南琉涣起身,微踱了两步上前,在他得知流青与月翩翩同时出走的那一刻,他真的恨不得杀了他这个所谓的忠仆。
流青的心思其实他早就有所注意,同样是男人,面对流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仅仅把他当做一个手下,而是可能会与他争夺所爱的男子,所以他才会派遣流青流煵去保护母亲。
可是事情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他之于流青是救命恩人,与其说从十岁开始流青就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倒不如说有些兄弟情谊,这样等同于背叛的事,他如何能忍受。
“流青,你知道有错就好。”
“不,公子,流青不认为自己保护郡主离开有错,流青违背了主子的意思。”流青义正言辞说道,头也不抬正视着前方。
这是在宣告他对月翩翩的心意,南琉涣醋意涌起,本就有被月翩翩拒绝之痛,加在一起,南琉涣索性唤出了自己精心培育的血滴子,不愿多言,挥了挥手将流青拖下去关押,流青深知自己做错了事又顶了嘴,倒是不用人家拖着走,自己垂首走在前面。
南琉涣看着月翩翩紧闭的门窗,眼神里讳莫如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意识到她身边有那么多围绕着她转的男子,那么刺眼,害的他一直想把她藏起來不让任何男人窥视到她的容貌,看到她的可爱,她所有的热情他都霸道的希望只对他一人展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南琉涣说不清,似乎是在她为他挡了血巫掌,他瞥见月影城将她抱在怀里喂血的那一刻,两个人之间氤氲着暧昧,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就不自在了吧。
之后又有慕梓涟相护,流青钟情,他终于受不了,甚至沒有理智去思考什么,有时候嫉妒的发疯,正如她看到他跟风夏在一起,思念竺心会心痛一样,他也时常因为她跟月影城的关系不清不楚而生气发怒。
明明感情线那么明朗,他们却总是动不动就吵架,动不动就分开,难道真如月翩翩所说?......
南琉涣转身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房内茶杯打碎的声音,然后是噗通一声倒地的声音,南琉涣暗道一声不好,顾不得月翩翩是否在气头上,一脚踹开门就冲了进去,眼见月翩翩倒在桌边,茶杯碎了一地,脸色苍白,已经不省人事,南琉涣好像被一道电流贯穿了心脏,恍惚了一下,急忙将月翩翩的上身托起,抱着她摇了下她的肩。
“翩翩......”昏睡过去的人一点反应都沒有,南琉涣不知道她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他始终守在门口,定不是贼人所为,索性替她把了下脉搏,南琉涣惊得收回了手。
月翩翩的脉搏十分紊乱,他根本找不到头绪,不知道她身体哪里出了错,一把将月翩翩抱起放在床上,南琉涣急的火烧眉毛立刻把全镇的大夫都传唤而來。
可纵使是老的少的大小名医都挨个为月翩翩把了脉,还是无果,一个个摇头离去,等到人都散尽,南琉涣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在桌子上,那桌子立刻散了架倒在地上,南琉涣却还不解气,一拳锤在床柱子上,额头抵着,眼眶红红的,他是在懊恼自己沒有早就发现她的不对劲,也是在懊恼自己医术浅薄竟连她患了什么症都治不出。
她身体不舒服应该不是三两天里面的事情,她却什么也不对他提起,可见她是铁了心要离开他。
南琉涣冷静下來坐在床畔,看着月翩翩,她的脸色的确是比之前差了很多,他却沒有注意到,一见面还说那样的话气她。
一次为他挡去血巫掌,一次为他剖心取血,他已经受够了她一次次在他面前倒下的震撼,当真如同天崩地裂,他纵使是铮铮铁汉,堂堂男儿也受不住这般苦痛,看着心爱的女子生命在他怀里一点点流失。
兴许,这世间能够诊出月翩翩病症的人只有一个了,便是他们此次要寻找的人,乱花镇仙婆,一旦找到仙婆意味着什么南琉涣再清楚不过,以血为药,琉璃月相溶,他沒患重伤尚且难说会不会出事,他重伤在身就更加凶多吉少了。
可是这一切都比不得她的安危重要,无论他是几天后去世还是五六年后离开,他其实无所谓,只要他挂念的人安好,这一切足矣。
既然打定了主意,南琉涣即刻启程,同时也飞鸽传书给慕梓涟,一旦他有不测,慕梓涟会是月翩翩最好托付终身的归宿,以他魔教教主的身份,以他对月翩翩的关怀。
不知道是不是路途颠簸,月翩翩靠在南琉涣怀里忽然转醒,撑着他的胸膛起身,月翩翩便对上南琉涣温柔如水的目光,也许是因为初醒,还沒來得及想到别的,月翩翩心情豁然开朗,对着南琉涣扯开一抹淡淡的笑意,可是只要想到之前的种种,那刚刚敞开的心扉就忽然地闭塞住,月翩翩收住了笑容,推开南琉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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