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南琉涣的手一颤,扇子便被仙婆移开,急忙问道。
什么叫,只有她未來的丈夫才能救她。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跟你说了吧,除非有人肯娶月翩翩,才能将蛊毒转移,当然,那个男子自然成了牺牲品,不过,现在看來,那个牺牲品就是你了。”仙婆说完瞥了南琉涣一眼,见他愣在一旁便头也不回的摇头离去。
扇子掉落在地上,南琉涣握紧了拳头负到身后。
娶她,唯一救她的方法,他愿意娶可是他可以吗?若是他们是兄妹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找风燕棋对峙,除非他的娘亲亲口告诉他他的身世。否则怎么样都只是猜测,只是惊恐。
可是从这里回到京城城外的住处至少十天半个月,月翩翩怕是來不及了,但若真违着心去继续这段畸形的恋情甚至成亲,南琉涣不想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纸是包不住火的,他命不久矣,可月翩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若是哪日大白于天下,月翩翩将会受尽世人冷眼。
他想救她,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很糟糕,更何况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去怎么面对月翩翩。
一面无法原谅她的作为,一面又担心着她,担心她病情恶化。
刚刚他那般将她抛弃在客栈,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公子......”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听得噗通一声跪地的声音,南琉涣并不转过身去,等着对方先开口。
“流青想要救郡主!”
南琉涣闻言先是一愣,转而蹙眉,原本该牺牲的人是他,这会儿他就连牺牲的机会都沒有了,所谓的救,他再明白不过其中的含义,娶月翩翩为妻,转移蛊毒,到时候流青会死去。
可是他却介意的要命,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却在意月翩翩是否与他人成亲,可是她若不与流青成亲,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他做不到,他不能这么狠心。
“你一直跟着我?”
“不,流青只是想來谢谢公子,无意亏听,流青自知配不上郡主,却想为郡主做点什么,公子对郡主情深,一定要活下來照顾郡主。”流青说的勤勤恳恳,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看的出南琉涣是有为难之处才下不了决定,他却只身一人來去,沒什么好顾忌的。
南琉涣将手负到身后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爆出。
要他答应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许给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他真的做不到。
可是看着月翩翩慢慢地香消玉殒,他更加难以接受。
“公子,属下跟随公子十年有余,公子对属下有恩,属下不敢背叛,如今属下只是想以平等的身份与公子争取一个可以为心爱女子做些什么的机会,属下明白公子苦楚,不能娶郡主。”
流青之言已经说得很明白,他喜欢月翩翩,与自己对她的感觉是一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介意起了月翩翩身边的男人。
其实流青的恳求大可不必,他沒有权利去阻止流青追求翩翩,既然有的事他沒办法做到,他又怎能自私的剥夺月翩翩生存的机会。
她嫁给流青,是个很好的选择,如果注定要守寡,还是那样更好,毕竟在流青有那个资格与月翩翩成婚。
“流青......”南琉涣想要逼迫自己说出应允的话來,却发现那么难以开口,他一开口就真的把她推出去了,自作主张的将她推给另外的男人,不是他不够爱她,而是他已经爱到心口发疼,必须停止他们那枉顾纲常的关系。
“公子,郡主快來不及了,再晚,就......”流青不住地趴在地上磕头。
他无须磕头,只要与月翩翩有关的事,他绝对会以月翩翩的利益为主來考虑。
“其实,应该叩谢你的是我。”南琉涣微微阖首,“谢谢你肯救翩翩,替我将她的生命延续下去。”
“公子......”流青抱拳,即使他那健康的身躯会很快残败,可是为了月翩翩,至少他终于有了这个机会表露自己的心意,去为她做点什么,至少,可以有那么一瞬,她不是那个整天追在自家公子身后团团转的高贵郡主,而是他娶到的妻子。
死亡在这种时候竟來的如此幸福。
可是......
月翩翩只是生病了,并非瞎了,聋了,她从一开始就只想嫁给南琉涣,这份心意从未变过,新郎变成别人,她那么倔强的性子一定不会同意,甚至可能会做出别的傻事來。
一想到这一点,流青的眼神都暗淡了下來,只可惜,他在她心里永远只是个侍卫,只要南琉涣在,她根本看不到他。
“流青,既然娶翩翩,就不用跪我了。”南琉涣淡淡地说道,心情复杂地就连他自己都理不到头绪,可是时下的情形,他又能怎么办,心里再嫉妒,再痛苦,他可以阻止吗?
翩翩,他的翩翩,他许诺照顾一生的唯一的妻子,终于成了别人的新娘,还是他亲手相送。
“公子,郡主怕是不会愿意,郡主所爱之人一直都是公子你。”流青终于低头说出了心里的顾忌。
的确,突然跟月翩翩说要她嫁给流青,她怕是会恨死他,不知道做出些什么,接着兴许会怀疑他们的意图,他一点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我会让她嫁给你的。”南琉涣眼神迷茫望着远处,喉结滑动,似乎是经过了些考量才说出那样的话的。
为了翩翩,他必须那么做,就算她知道了以后怨他恨他,他也会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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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竹一直在房里陪着月翩翩,直到她沉沉睡去,看上去她似乎情绪在慢慢转好,可是嘴里却一直呢喃有声,身上的磕伤大大小小都上了药。
许久未见郡主,竟然变得如此憔悴,她是心疼的,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只是原來的天之骄女到了现在的地步,连她一个旁观者都忍不住要落泪。
其实自家郡主除了刁蛮任性些沒有别的缺点,大多时候还是很善良可爱的,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剥夺了她的荣华富贵,流落至此无依无靠,连情路都那么坎坷。
当初她误以为郡主坠崖,责备了自己好久,终日郁郁寡欢,处在痛苦之中,当收到南琉涣的飞鸽传书,她不知道多高兴,与慕梓涟快马加鞭赶來,原以为会见到完整健康郡主,沒想到一过來便看到郡主从楼梯上滚下來的那一幕,她惊魂未定,这样的郡主比死了还要糟糕。
她真后悔因为一时心软沒有阻止郡主与南琉涣在一起,果然兰玉担心的沒错,郡主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只会流泪,只会痛苦。
如果可以,等郡主病一好,她就要带着郡主离开,月翩翩是她的主子,更是她从小到大除了兰玉以外唯一的亲人,岂能看着她受伤。
突然感到自己的肚子有些疼痛,想必是受了寒,兰竹想也沒想就捂着肚子离开,还好月翩翩睡着了。
可就在兰竹合上门的下一秒,月翩翩就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心里杂乱慌张的情绪升腾着,喃喃自语,“涣涣,涣涣呢,涣涣不要我了?”
月翩翩顾不得全身伤口发疼,倏地从床上爬起來,伸着手摸着东西到处乱跑,胡乱冲撞出门,脚下被门槛绊住,重重的摔跪在地上,月翩翩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不断的摸着什么,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乱走。
“姑娘,你身体不好还是歇着吧!”路过的小二忍不住提醒道,伸手想去扶月翩翩,月翩翩却忽然发怒打开对方伸过來的手,“走开,我要涣涣,涣涣,不要我了,他一定很讨厌我。”月翩翩无助的跑着,头脑再度昏沉了起來,她失控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看不到涣涣在哪里?”月翩翩再度摔了一跤趴在地上,疼地她无力撑起來。
“翩翩!”一声熟悉的惊呼响起,蕴含着多少自责与担心,那声音的主人也随后跑到她面前。
想不到他生气离开那么一晃,她就复发了,而且还比之前严重,都是他不好,他应该看着她的。
虽然月翩翩看不到什么,却能感受到自己上方笼罩着一片阴影,日夜惦念的声音她不会忘记,忽然裂开一抹灿烂的微笑,待南琉涣扶起她,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
“涣涣,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月翩翩一遍遍倒着歉。
南琉涣却沒有任何回应,手僵在身侧,不知该不该搂住月翩翩。
“涣涣,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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