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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突然想到:翁同龢不正是户部尚书吗,如果自己如此cāo作一番,就算他让自己当着众人的面作八股文,也沒什么可怕的了,
林远打定主意,看见张世良还沒有走,于是说道:“对了,你托人告诉乡亲们,把那些沒有得上黑脚病的小麦好好保存着,以后就用它來做种子,千万别吃了。”
张世良问道:“这是为什么。”
林远笑道:“这是自然选择,说多了你也不明白,就这样做就好了。”
张世良将信将疑地走了,林远正盘算着如何找机会去见翁同龢,正在这时,刘三來报,李鸿章从天津返回běijing,办理交接直隶总督的事宜,恭亲王在家中摆宴,为李鸿章接风,也借此机会宴请众位大臣,让林远也过去,
林远问管家刘三:“恭亲王还宴请了谁。”
刘三答道:“听说还有户部的翁大人,大理寺,都察院的几位侍郎。”
林远本來想不去的,这时一听有翁同龢,瞬间改变了主意,换好衣服就赶奔恭亲王府,
这个宴会就不像宫廷宴会那么规矩森严了,堂屋里摆着几张大桌,林远一进门,就被带到了主桌上,李鸿章和翁同龢都在这个桌上,两人已经到入座了,但是相隔甚远,而且只和身边的人谈笑,
林远看到翁同龢的模样甚是轻松,似乎还不知道四省交界之处的蝗灾已经很严重了,林远心想:“难道户部的人沒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吗。”
过了一会儿恭亲王入宴,宴会便开始了,这个级别的高官宴会,重点自然不在吃喝上,而是借酒兴聊谈,所以每一道菜肴都做得非常jing致,也沒有多少份量,
众人举了几次杯,恭亲王提议道:“酒席之间,空饮无趣,不妨我们行一行酒令,如何啊。”
翁同龢笑道:“这酒令须有令官,王爷既然是提议者,不妨由王爷亲任监令官,并出題目吧。”
古人的酒令,其实就是变相地作诗,只不过诗的形式内容需要用被令官的題目约束,比如说每人作诗一句,诗中要有宴上的一样东西,诸如此类,花样百出,不胜枚举,
明清时代都是八股取仕,八股文之中,上下两句要求工整对仗,所以古代文人平ri对诗词,对联等多有钻研,所以做起酒令來也是驾轻就熟,林远哪里会这个,连忙起身笑道:“在下告辞一下,一会儿便回來。”
林远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一躲,心中想着该怎么整治翁同龢,正在这时,李鸿章找了过來,看见林远便笑道:“小林啊,你怎么跑到这里躲清净來了,快些回去,要不然令官该罚酒了。”
林远突然想到一个法子,对李鸿章说道:“中堂大人,我不会行那些酒令,一会儿您得帮我个忙啊。”
李鸿章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林远凑近李鸿章低低地说了几句,李鸿章面上一窘,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林远神秘地一笑,说道:“中堂大人,在下的为人您还信不过吗,此举保证利国利民。”
李鸿章点点头,算是答应下來,两人回到桌上,众人显然已经行过了一轮酒令,有几个人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光,李鸿章笑道:“不如我们下面对对联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响应,李鸿章笑道:“就由在下先來。”
众人纷纷看向李鸿章,他摸摸自己的肚子,说道:“老夫壮年之时戎马倥偬,身上沒有一点肥肉,如今上了年纪,这肚子上已经全是肥肉了,颇有当ri刘玄德髀肉复生之叹,又为大清强盛苦心经营数载,奈何水师一战而覆沒。”
说罢轻叹一声,说道:“我这上联便是:宰相合肥天下瘦。”
这个上联实在是太难对了,尽管清朝沒有宰相的职位,可是李鸿章手握大权,和宰相无异,而且李鸿章是合肥人,所以“合肥”一词一语双关,最难的是后面“天下瘦”三个字,寓意国家仍未强大,和前面的“肥”形成了对比,所以这个上联一出,桌上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林远等了一会儿,看到众人纷纷摇头,这才说道:“我想出了一个下联。”
众人心想:“这个林远还有这个才学吗。”于是纷纷盯着他,林远这才说道:“我这下联是:司农常熟世间荒。”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见翁同龢,翁同龢此时是户部尚书,户部主管户籍,农桑之事,又被好古者称为司农,翁同龢还是江苏常熟人,对得十分巧妙,而在座的众人还不知道发生蝗灾的事情,所以都不知道这后面的“世间荒”是从何而來,
翁同龢见到林远如此说自己,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翻脸就显得太沒度量了,翁同龢笑道:“不知林大人所说的世间荒可有根据。”
林远连忙说道:“沒有沒有,在下才疏学浅,一时词穷,就蹦出來这么一个词,还望大人见谅。”说完,林远别有用心地看了翁同龢一眼,
恭亲王忙说:“游戏而已,切莫上心。”一时间众人觥筹交错,把这个话茬给翻了过去,
可是林远最后的那个眼神却让翁同龢觉得事情远沒有那么简单,果然,宴会一结束,翁同龢就把林远单独请到了户部衙门,
翁同龢问道:“林大人刚刚酒宴之上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远说道:“翁大人难道不知道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四省交界之地发生了蝗灾,受灾人数已逾百万。”
翁同龢站起身來,双眉紧锁,朝门外把户部侍郎叫了进來,怒问道:“四省发生蝗灾,为何不上报。”
户部侍郎答道:“属下以为,四省尚有余粮,不会有人饿死,所以沒有上报。”
翁同龢抄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向侍郎,气得声音都发颤了:“不知道这些地方的小麦在chun天闹了病,颗粒无收吗,现在是饿不死,只要再过上几天,便要人吃人了。”
翁同龢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速速从各地调拨粮食。”
侍郎犹犹豫豫地答道:“启禀大人,沒有粮食可以运了,京城的粮食都运给前线了,江南的粮食一时半会运不过來。”
翁同龢虽然看林远不顺眼,轻视洋人,蔑视洋务,可作为一个传统文人,“民为贵”的思想早就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此时听说沒有粮食可以运,额头上便见了汗,
林远在一旁说道:“翁大人不必担心,这粮食的问題,我可以帮您解决。”
翁同龢问道:“你能有什么法子,难道你能凭空变出粮食來吗。”
林远笑道:“法子我倒是有,只是您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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