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敬宗个人的立场上说,高敬宗更加仇恨鲜卑这个毫无人性的民族,将鲜卑族从这个世界上举族灭绝,高敬宗也没有心里负担。特别是很多袍泽弟兄们也死在鲜卑人的手中。自北伐以来,北府军虽然连战连胜,然而阵亡的将士也要数以万计,高敬宗自己也很想杀光这些俘虏,给所有阵亡的将士们一个交待。
但是理智告诉高敬宗,自己不能这么做。当所有人都因为刻骨的仇恨和大胜的荣誉而头脑发热的时候,自己必须保持足够的冷静。
有道是屁股决定脑袋,脑袋决定思绪。当高敬宗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他自然可以毫无顾忌,快意恩仇。然而此时他却不是一个人了,而是北府军百万军民的共主,北府军的大都督,一旦他出现一个疏漏,都可能影响数十上百万人的生死。
月上中天,军帐中的会议仍在进行。崔逞等文官建议不杀俘虏,留作筹码。而北府军将士则全部主张杀掉俘虏。
特别是魏大福喊得最凶:“全部杀掉一个不剩……”
高敬宗勃然大怒,陡然伸手拍在案几了,吓了帐中文武诸将一个大跳:“本都督令出如山,违令者斩!”
众将顿时哑口无语。
高敬宗起身道:“本都督考虑过诸将士的感觉,全部杀掉所有俘虏,俘虏中肯定会有冤枉的,可是要放掉俘虏,别说全军将士不答应,本都督也不答应。所有俘虏,暂时羁押,本都督不养闲,所有俘虏,每日两餐,负责修缮梁郡各官道、疏通沟渠。十一月上旬,在睢县城外,举行公审,百姓让他们生,他们就生,让他们亡,他们就死……”
崔逞担忧的道:“若是让俘虏参与修缮官道、疏通沟渠,恐怕会出现乱子,要知道这些俘虏都桀骜不驯……”
高敬宗摆摆手道:“徐敬宣!”
徐敬宣出列道:“卑下在!”
高敬宗道:“内卫再扩充一团编制,专门负责看押俘虏。若是出了乱子,唯你是问!”
“都督放心,卑下会教会他们如何做人”徐敬宣喋喋笑道:“他们安份守已最好,否则…嘿嘿……”
大帐之中,众人感觉一股说不寒意,望向徐敬宣的眼神,有点异样。
高敬宗拍板决定,众将则各自散去。
此时北府军大本营睢县接到高敬宗以四千骑大破燕军慕容德十五万骑的消息早在三个时辰前就传达至睢县。此时睢县已经陷入欢乐的海洋。
自从高敬宗出征,郑诗诗就感觉心中隐隐不安,尤其在这个时候,心中的不安尤为强烈。郑诗诗住在都督府后院,距离大街还有里许距离,然而街上传来的喧闹声,喧闹的声音如同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渐渐的郑诗诗听清楚了,大街上百姓呼喊的声音是“都督万岁,都督万胜!”
郑诗诗的眼睛不禁湿润了,她激动的对红袖添香道:“你....你.....你,,,,是说,高郎打败了白虏?高郎打赢了”
红袖添香二女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二人皆用力的点点头,异口同声的道:“郑如夫人高都督胜了!我们胜了!”
红袖接着手舞足蹈,兴奋得像个快乐的孩子,眉飞色舞,一脸异常兴奋的说道:“高都督不仅胜了,这一次都督打得漂亮,完胜了燕军。”
“高都督在蒙县大胜燕军。二十万燕军尽没,燕军主将慕容德单骑逃匿!都督斩首十万余级!”
“斩首十万余级!怎么可能?”在睢县中心地带,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靠近窗户的坐位上,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年轻人,他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儒士长袍,身材不高,皮肤白净,留有—尺长须,此人正是王猛王景略,王猛化名王敷,来到北府军征西兵团之中,本想充当幕后帮手,帮助北府军征西兵团多消耗一些燕军的实力。然而得知封雷即将成征西兵团主帅,王猛便以家事为由,辞职而走。冉裕当时并没有多想,还以为王猛是张屠提拔起来的人,担心王猛报复他呢。结果无论冉裕如何挽留,王猛还是要走,冉裕就给王猛十两黄金,让他作路上的盘缠。
王猛早就计算过高敬宗的实力,高敬宗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更让王猛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北府军不仅胜了,而且胜得干净利落。
王猛突然发现经过高敬宗蒙县这一仗,燕国南征军团十五万兵马尽没,燕国恐怕已经失去了镇压高敬宗的最佳时机。苻坚为了拖住慕容隽的手脚,事实上采取了两步棋,让王猛暗助高敬宗为其一。另外一步棋则是贿赂鲜卑族独孤部独孤步根,让其相机在北方草原挑起事端。分散燕国注意力。
然而让王猛并没有想到的是,高敬宗这颗原本的死棋居然离奇的活了。
这些日子以来,燕军反攻睢县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北府军百姓的心头,他们在北府军的日子过得虽然穷困,但是最起码有人格尊严,而且还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他们早已受够了鲜卑人的奴役,对鲜卑人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现在高敬宗以少敌多,大胜燕军的消息传来,睢县百姓心中的大石没有了,他们都尽情的欢呼雀跃着,相互祝贺着,他们满腹希望,只要没有胡人侵略,他们可以安稳的种田,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此时邺城沉浸在欢乐的喜悦中,沉浸在美好未来的憧憬中!
“都督万胜!都督万岁!”
类似的欢呼声如海啸一般,让整个睢县集体陷入疯狂!
王猛用手指慢慢的敲击着桌面,不一会儿,一名同样青衫仕子模样的人就坐了过来。
王猛不紧不慢的问道:“我要知道蒙县之战详细情况。”
青衫仕子低声道:“详细情况尚未查出来,不过却知道燕国此战大败,元气大伤。”
王猛低声问道:“元气大伤!”
青衫仕子将一张纸条悄悄塞进王猛手中。
……
谢玄醉熏熏的迈着踉跄的醉步,返回院中,透过几盏油灯的昏暗亮光,远远的看着谢道韫。却见谢道韫正怔怔的着着一张画。谢玄走近一看,却是谢道韫的手笔,画上是一副站在轺车的高大而年轻的男子,大袖飘飘,宛如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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