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朱佑香神色沉静不说话,许岩心下惴惴的。他正待再问,忽然听见仓库那边又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然后是一片混乱的叫嚷,有人在大声呼喝,有人在急匆匆地跑动着,那混乱的人声脚步声中透出了一股惊惶的味道。
许岩诧异道:“那边好乱又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那魔物跑出来了,打死了几个人。。。不知怎么回事,他冲破了拦截,冲进了临时指挥部里了。。。现在士兵和官差投鼠忌器,怕伤到了指挥部里的官员,不敢开枪。。。许公子,我们还是不要去那边了,那边太混乱了。”
许岩诧异道:“轩芸,你该不是害怕那魔物灵体吧万和商场那次,我看你收拾那怪物好像很轻松呢”
朱佑香瞪了许岩一眼,她没好气地说:“吾当然不怕魔物灵体。。。这有什么好怕的吾是担心流弹”
许岩这才明白过来,但随即,他又想不明白了:“轩芸,以你的身手,一般的枪弹,你应该是不惧了吧”
看着许岩,朱佑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说:“一般的枪弹,吾自然不惧,可是公子你也不惧吗如果让别人看到吾枪弹不入,那会有什么后果
总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等着就好了,有那么多人,总能把那魔物给除掉的。”
朱佑香是这么预计的,但这次,她的预料却是出了偏差。那边的混乱和喧嚷一直没有停息下来。反而是越来越热闹了,而且那混乱和喧嚣听起来好像在向停车场这边急速地靠近。呼喝声此起彼伏:“抓住他。。。拦住那家伙”
“开枪开枪打他的腿”
“指挥部命令,不能打凶犯的头部。要活抓”
随后响起了几声清脆的枪响声,那枪声已经离停车场这边很近了,有一颗子弹击中了一辆停车场上的警车玻璃,只听“哗啦啦”的一阵清脆玻璃碎破碎声,随即那辆警车上的警报声顿时响了起来。
在那刺耳的警报声中,朱佑香大蹙其眉,她对许岩说:“看来魔物逃往我们这个方向来了,公子,我们还是先避一下吧。等他们把问题解决了再回来。”
朱佑香既然这么说,许岩倒也无所谓,两人转身正待走,朱佑香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微蹙秀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循着她的目光,许岩同样低头望去,看到了朱佑香的那把黑鞘的蝉翼剑,现在。那把蝉翼剑正在发出“嗡嗡”的大声嗡鸣声,一声紧过一声。
许岩和朱佑香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经过朱佑香的介绍,许岩现在对蝉翼剑的通灵特性也有所了解的。这把灵剑的特点是对魔物和魔气特别敏感。当魔物在数十米以内出现的话。这把剑就会发出低沉的呜声,魔物靠得越近,那示警的鸣声就越响亮。越急促。现在,蝉翼剑几乎是整把剑都在激烈地颤抖着。激烈得仿佛要跳起来了,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那魔魇已经很接近自己了
“公子。要小心了”
朱佑香话音未落,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蹬蹬蹬”脚步声响起,从他们身后一辆警车边上突然冲了一个“人”出来。这人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灰色的旧工作服,看装束是个普通的工厂工人,但他的衣服上却已经斑斑点点地溅了一大片深红色血迹在上面。在他的腿上,有一摊明显的血迹,鲜血正顺着他的裤管慢慢地淌流下来,让他的鞋面上都是血,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的足迹。
看到这人的第一眼,许岩立即就知道,他就是现在军队和警察全力在抓捕的那头魔物了。不光是因为他身上那血淋淋的衣裳,还有他脸上那凶狠的表情,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红幽幽的,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恶和凶残的味道。
隔着几步,那魔物也注意到了许岩和朱佑香,正向他们慢慢地踱过来。
“公子小心。”朱佑香第二次重复道,她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那魔魇,眼中流露出好奇的味道来。
比起上一次遭遇魔魇时候的惊恐和慌张,许岩今天的表现就镇定多了,他站得稳稳当当,丝毫不显慌张,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那魔物。
许岩之所以这么镇定,一来,这是因为他开始了修炼,虽然刚刚开始修炼的,但修炼毕竟有凝神静气的功效,修炼之人的心性比起一般人来,那是镇定得多了;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朱佑香就在许岩身边,他心里踏实得很有这么个高手在身边,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许岩站在原地,望着那渐渐接近的魔物,却还有余暇来思考。他问朱佑香:“轩芸,你不是说那些夺舍寄生的灵体都是一些低阶魔物,只懂杀人和喝血吗这个灵体,他怎么还知道人多了要逃跑呢他还知道,那些拿枪的不好惹,却懂得来找我们麻烦”
朱佑香也是不明白,但她猜测说:“方才吾不是跟公子说过了吗正如人分聪愚,魔物也是有聪愚之分的。我们这次碰到的灵体,该是比较聪明的那种吧搞不好它已经有了智力吾来试试”
她突然张口,冲那魔物灵体喊道:“那章空目朵那地阿目自啊呢那洛”
朱佑香的这句话喊得又快又急,腔调甚为古怪,许岩听得一头雾水:“轩芸,你说的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许岩听不懂,但显然,那魔物灵体却是听懂了,一瞬间,那魔物的脸色大变,它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锐叫声,立即转身想逃跑。
“妖孽,要跑”
许岩叱呵一声。他下意识地冲向前,几步冲到了魔物灵体的身后。伸手抓向那魔物的脖子,要将他制服自打开始修真以后。许岩便信心大涨了,他也知道,虽然自己的修为还浅,但自己毕竟修炼的是灵气功法按照朱佑香的说法,灵气是魔界生物的大敌和克星来着,自己正好克制对方,尤其现在看着对方明显是胆怯要逃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正在这时候,许岩听到朱佑香一声疾呼:“公子。小心勿要靠近”
还没等许岩反应过来,只听“格啦”的一声清脆颈脖脆响声,那正在逃跑的魔物陡然转过头那魔物的转头可不是常人那种扭头回望的转头,它是整个头部“格啦”地一声整个转过过来,像是他的脸天生就是长在背上的那掉头的幅度之大,简直让许岩担心它的脖子会不会就此一下给折断了
那魔物身体不变,它的脸却是端端正正地对着许岩,那血红的眼睛盯着许岩,透出了一股幽幽的血腥味道。
魔物这个突兀的变化。把许岩吓了一大跳,他的手脚一下就软了,就在这时候,那魔物的手忽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动了一下。许岩还没看得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涌来,撞到了许岩的胸口。许岩胸口剧疼。他抵御不住,整人都被打得腾空飞了出去。天旋地转,许岩心下惨呼:“这下糟糕了这么大的力量。等下无论撞到哪里,自己岂不是要脑浆迸裂”
许岩正在空中腾云驾雾地翻腾着呢,这时候,忽然有人抢近来,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一股柔和至极的力量陡然出现,扶正了许岩的身躯,把他向后飞的力量一下化去了,许岩莫名其妙地落在了地上,双脚着地,他踉跄两步,却是已经站稳了身体。
“公子没事吧”朱佑香站在许岩身边,关切地望着他。
大难不死,许岩他摸摸自己的身体,除了胸口还在疼外,全身上下竟是毫发无伤。许岩吓得心脏怦然直跳,大口地喘了两口粗气,这才颤着声说道:“我没事。。。轩芸,别让那魔物逃了”
“吾知道的。”
许岩只觉身边人影一晃,朱佑香已到了那魔物的身后,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朱佑香动作太快了,快得连许岩都看不清楚她在魔魇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只见人影一晃,朱佑香又闪回了自己身边,一副气定神闲的悠闲样子,倘若不是许岩亲眼看见她出手,谁都不敢相信,就是这个娇滴滴的美少女,刚才竟有那么迅猛如雷的一击。
被朱佑香击了一掌,那魔物灵体停下了脚步,踉踉跄跄走了几步,然后,很突然地,他像是被谁抽掉了浑身的骨头似的,整个人一下就软软地倒了下去了。
虽然已经知道朱佑香十分厉害,但再次亲眼看到她施展威力,亲眼看到一个大男人突然软软地瘫倒,变得跟一摊软泥似的,许岩还是有种被震撼的感觉。他望向朱佑香,吃惊地问:“化骨绵掌”
“化骨绵掌”朱佑香迷惑道:“那是什么功法吾不懂。”
朱佑香不懂这种幽默,这让许岩很遗憾的:“没事,我开玩笑的。轩芸,你刚才这是。。。”
“我用震晕了那灵体。这个人被灵体夺舍了,没了灵体对身体的控制,它很自然就倒下来了。”
许岩心中有很多疑问,他很想继续详问的,但这时,他们都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迅速接近,朱佑香急促地对许岩说道:“许公子,拜托了,这魔物,就说是你打倒的。”
时间紧迫,警察和军队随时有可能赶到,这时候,许岩也没有客气推辞,他急促地说了声:“好”
虽然许岩的道德告诉他,这样贪天之功为己有是不好的,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得已的权变来着。因为,如果让文修之知道,是朱佑香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少女打倒了这么凶残的魔魇,他们肯定会万分震惊的,接下来,政府部门肯定要对她来个全面调查,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查个清楚,以国家的力量,他们很快就会查明真相,发现朱佑香是个根本没有来历的人,那时候,朱佑香的麻烦就来了。
而相反,许岩来领下这个功劳的话,那倒没什么麻烦。一来,许岩是文修之的“救父恩人”,就算有什么不妥,文修之也不好意思对许岩做得太过分;
二来,许岩练有内家气功,这件事文修之是知道的。在国人的想象力里,练气功的人嘛,那自然是就是无所不能的高手,有着种种神奇的本领。想当年,举国上下还曾相信过某个气功大师发功扑灭了了森林大火呢,相比之下,许岩只不过打倒了一个疯子,这有什么稀奇的第三嘛,就算吸引了国家的注意力,但许岩身家清白,有家庭有父母,又是在校大学生,社会关系简单,就算他被调查起来也比较容易过关。
最快冲过来的,是一个戴着黑色面罩和防弹衣的士兵,他弯着腰,手持着95步枪,踩着小碎步急促地前进着,绕过了大巴的车身,突然从大巴车身后纵身一跃跳了出来,一个漂亮的半蹲站住了,用那森森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许岩和朱佑香。
许岩可没学到朱佑香刀枪不入的神奇本事,他赶紧举起了手,嚷道:“别开枪,我是调查组的,我是情报部的许上尉,你问文修之就知道我了。。。喂,老弟,你的手可千万别抖了啊”
那士兵垂下了枪口,接着,又有几名士兵纷纷从大巴的车身后出现,有个军官双手握着手枪,他急促地冲许岩嚷道:“许上尉,那凶犯呢他逃哪里去了,你可看到了吗”
说起来,这也是许岩他们的幸运了:许岩他们所处的地方,正是工厂的停车场里,搭乘专案组过来的大巴车和十几辆警车乱七八糟地停在停车场上,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小圈。许岩和朱佑香恰好就在这圈中央,因为有着车辆的阻碍,其他人都看不到他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来迟那时快,许岩和朱佑香的一系列动作虽然说起来很复杂,但真正的时间,从魔魇出现直到追兵出现,却也总共只过了一分钟不到。那军官急匆匆地嚷了一通,许岩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只听人声喧哗,又有一大帮人绕过大巴车冲过来了,有军队的士兵,也有地方上的警察和武警,统统是荷枪实弹。带领这支混编队伍的,正是文修之。
在许岩印象中,文修之一直是一位礼仪周全、颇有风度的世家子弟来着,他衣着讲究,举止从容大方,很有几分俗世翩翩佳公子的味道。但现在,出现在许岩面前的文修之,可是彻底颠覆了许岩心中的良好形象了,他跑得气喘嘘嘘、军装的领口敞开、头发乱蓬蓬的、那套大校的军装脏兮兮的,衣服的前襟和军裤上都沾满了泥土看到文修之这样子,许岩很有想笑的冲动,他想问文修之:“你是不是刚在哪个泥潭里打了个滚回来”
但先问话的人却是文修之,他冲着最先赶到的那个那个军官喝道:“曹参谋,目标跑哪里去了”
“报告首长,我们一路追到了这里,却是突然不见了那目标。。。许上尉可是一直在这边的,许上尉,你可看到那目标了”
许岩干咳一声,他向旁边站开了一步,露出了他身后那具躺在地上的人体。他问道:“你们问的,是这家伙吗”
看到那躺在地上的人体,军人和警察们发出了一阵震惊的呼声:谁都没料到,造成了大量伤亡,突破了包围圈的那个凶残的凶手,居然就这样躺在地上了,生死不知。
“这就是那凶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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