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节 善后

  这时候,唯一保持镇定和从容的也只有许岩了。他知道,这该是情报部文修之他们的手笔了老实说,空警和空姐这样突然对他敬礼,许岩还是吓了一跳。好在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跟文修之一路从锦城来到襄城,看到军人之间敬礼的场合也蛮多的,许岩也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站起身,对着空姐和空警点头回了个礼,问道:“跟地面上的控制台,已经联络上了吗”

  还是那位空姐徐彤回答道:“报告首长,已经联络上了。按您先前的指示,我们向地面报告了今天的事,也让控制台联络了那位。。。”

  许岩打断了她的话,不让她说出文修之的名字:“我知道了。控制台那边怎么说”

  “控制台传来指示,让我们全部听从许首长您的指挥对于本次飞行中的一切事务,许首长您可全权处置,对于有危险的敌对分子,许首长您可以采取任何的果断措施,我们航班全体机组人员和安保人员都将坚决服从您的指挥”

  那位空警插话道:“报告首长,当时控制台上的原话是许岩同志是来自军方的上级机要部门领导,这件事,让他全权负责,让他自由行动。在应对本类型的危机,许岩同志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处置这是紧急情况,上级已授予许岩同志最高等级的权限,对任何威胁可先斩后奏请全体空乘和安保人员保持镇定冷静,听从许岩同志的指挥,不得违令请全力以赴保证机上乘客和空乘人员的安全。确保本次航班的安全降落”

  听那空警读完命令,许岩恍然。他喃喃说:“我明白了。”

  徐彤恭敬地说:“许首长,请您下指示吧”

  许岩问道:“飞机还要多久才能降落”

  “报告首长。还要二十来分钟。”

  “刚刚的混乱里,死伤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了吗”

  空警和空中小姐对视一眼,漂亮的空中小姐亲昵地把头凑到了许岩耳边,低声说:“报告首长,刚刚包括那个发疯的旅客在内,一共有七名旅客死亡;另外有五名旅客受轻重不等伤,有一名乘客被肋骨扎得内伤了,伤势很危险。。。请首长不要声张,以免引起乘客的恐慌。机长正在那边安抚受伤的乘客。进行一些善后工作,等下他也要过来向首长您请示的。”

  听到死了几个人,许岩心情沉重了起来。他叹口气:“让机长不用过来了,请他安心做好善后工作就是,赶紧跟地面联络,安排救护车等候,不要再死人了”

  “首长请放心,我们已经向地面控制台报告了,地面会安排的。”

  空警张斌干咳一声。他小心翼翼地说:“首长,地面控制台说,让您全权负责本次航班的安保工作,让我们全听您的指挥请问。这趟航班的安保,有些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地方吗您有些什么特别的指示吗”

  许岩苦笑,心想自己不至于这么倒霉吧。同一趟航班里会碰到两次魔物他摇摇头:“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现在来说。危机已经消失了,你们照往常的程序按部就班走就是。注意救治伤员对了,有件事,我倒是想问下,你们刚刚反复看我的身份证,这是在干什么呢”

  徐彤跟张斌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徐彤报告说:“首长,刚刚地面发指令过来时候,我们还有点不敢相信。。。因为您实在太过年青了,我们都没见过这么年青的首长来着。最后,我们跟地面控制台反复询问,想确认您的身份,怕是不是有人跟您同名同姓弄错了。。。最后,地面控制台干脆把您的身份证号码和姓名都发过来给我们,以便让我们确认。”

  许岩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照顾伤员吧。”

  “是,首长。。。但如果地面上要问您的意见,这件事,我们该怎么说呢”

  “你们就跟地面说,一切正常,已经安全处置了放心,他们懂的。行了,你们回去做事吧。”

  许岩这样吩咐了,但两人却不肯离开,期期艾艾地站在那,尤其是那位空警,脸涨得通红,欲言又止。

  许岩正奇怪呢,美女空姐徐彤又凑近了他耳边,低声说:“首长,今天小张他先前犯了错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想跟您认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吧他实在不知道您的身份”

  听到这,许岩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不肯走,是因为那个空警因为得罪了自己,担心自己会事后报复天地良心,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成真的首长了

  许岩嘴角浮上了一抹笑意,放在那个犯错的空警眼里,这笑意大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他怕得更厉害了,浑身都微微哆嗦起来,颤声道:“首长,我。。。知道错了,请您饶过我一次吧,下次绝对不敢了”

  虽然不清楚许岩的真正身份和职务,但在民航空警部门工作的张斌却是十分明白,对方肯定是在某个级别很高的秘密情报部门工作。

  这种秘密情报单位,级别很高,拥有的权力也很大象这次,只是跟地面打了个电话通报了一声,十分钟不到,地面控制台立即就给了自己命令,让许岩来接管整个航班。如此的高效,如此的雷厉风行,可见对方所在的部门拥有着很大的特权。

  这种部门,绝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而象许岩这种十几岁的小男生就能进去了,甚至还能在里面当上了领导,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位“许岩同志”的家庭背景肯定不一般。多半就是那些传说中的红三代甚至红四代了。

  想到自己刚才不但拿着枪指着许岩,还甚至用手铐想拷上许岩。张斌实在心里悔恨:对方不但是神通广大的情报机关特工,还是货真价实的太子党啊

  张斌心里忐忑。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在那些真正的权贵子弟面前,自己这小小的警察,算得了什么

  传说里,这些纨绔太子党的脾气都是很坏的,心眼都很小,都是睚眦必报的人物,如果对方怀恨在心,事后要报复的话,只怕自己的命运要大大的不妙啊甚至不用找别的理由。光是凭在自己值守的航班上居然死了七个乘客,这么重大的安全事故,自己这个当班空警是责无旁贷的,不用找别的理由,光是这条就足够让自己扒衣服了

  许岩挥挥手,打断张斌的话:“没事的,你也是履行公务而已,我没怪你。你去吧。”

  听许岩这么说,张斌微微松了口气。但随即,他心里又提起了担心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说的真心话也有可能,对方嘴上说不怪,其实却是怀恨在心。准备暗暗使坏呢

  但这种事,担心也是没用的,他只能向许岩低头深深地一鞠躬。道声:“对不起,请您原谅”然后才快步离开。

  空姐徐彤也离开了。但她很快又回来了,端着一杯橙汁:“首长。我记得您刚刚点的是橙汁吧我给您再拿了一杯,您提提神吧”

  许岩其实并不渴,但对方的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接过了橙汁。在接过杯子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空姐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小小的纸片,他微微一愣,抬起头望了一眼徐彤,却见这位短发的空姐表面上若无其事,脸上不知何时却已经浮上了一抹轻轻的绯红。望着许岩,她微微鞠躬:“您请慢用。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请随时找我”

  “啊,谢谢。”

  许岩手指一夹,若无其事地把纸条夹在了手心里,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许岩也不是未成年的小孩子了,往常跟寝室里同学聊天时候,也常常意淫过航班的漂亮空姐们。寝室里的师兄们常常绘声绘色地跟许岩描绘,那些高富帅的少爷们是如何泡妞的,如何跟航班的空姐们陶瓷。如果空姐们也看上那高富帅的少爷,她们也很主动的,会偷偷塞张纸条给帅哥,上面有空姐的联络电话这种事,对以前万世宅男的许岩来说,这简直是天边的神话一般遥不可及的传说来着,他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艳遇,居然也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空姐婀娜着腰身离开了,许岩把纸条揣进了口袋里,却是偷眼望着周围的旅客们,看看有谁注意到刚刚的动作还好,谁都没有注意到徐彤刚刚的小动作来着,就连坐在自己身边的赵同也没注意到,他现在还处于极度的震惊中呢,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头史前恐龙。

  许岩微蹙剑眉:“赵先生,您怎么了”

  赵同眨巴着眼睛,像是很困难地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他结结巴巴地说:“许岩,你。。。你不会真的是什么首长吧”

  许岩摸摸头,苦笑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吧,这个我也说不准。”

  许岩还是说得含含糊糊,但这次,赵同却是不敢再把他看成是吹牛了。他惊疑地打量着许岩,目光中带着震惊和不敢置信,久久没有移开目光。突然,赵同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打了个寒颤,浑身微微哆嗦起来了。

  看着赵同浑身打颤,许岩微微蹙眉:“赵先生,你没事吧是不是太冷,你是不是感冒了需要我跟空姐要条毯子过来吗”

  “没~没事,啊,不用,不用,谢谢~~”

  赵同说着没事,但他的牙却在咯咯地打着颤,像是掉进冰窟里的人一般,从内心深处泛起的寒意已渗透了他的全身,冻得他浑身发冷,在望着许岩的目光里,他满是恐惧和震骇。

  很显然,这个时候,赵同也想到了跟那空警同样的问题这个小男生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部门的领导。但很显然,他拥有很大的权力。他只是跟地面上打了一个电话而已,地面上便立即让他接管了整个航班。甚至拥有“先斩后奏”的果断处置权这等的雷厉风行,这等杀伐果断,这样的事情,赵同只在以往战争年代的故事里听过。

  这时候,赵同和那个空警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无论这个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男生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毫无疑问,他肯定是拥有极大权力的上层人士按他的岁数来说,搞不好他该是哪个实权世家的太子党吧

  但就算是哪家的公子爷,他们也不敢这么张狂地声称可以“随便杀人。先斩后奏”吧在这个法治昌明、媒体发达的年代,对方还有这样嚣张行事的胆量,那对方拥有的权力,那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啊

  天哪

  想到这里,赵同恨不得狂抽自己的脸自己刚刚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啊自己刚刚,居然想勾搭这位太子党少爷身边美女天哪这可是男人最忌讳的事啊

  赵同哭丧着脸,心里恨不得抽死自己去,居然犯下了这样的愚蠢错误自己早该想到的,刚刚杀了个人。不显得丝毫惊惶和恐惧,回过头来便能若无其事地跟女伴聊天谈笑的少年,有着这种从容底蕴和胆量的少年,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想到自己刚刚居然还在对方面前炫耀自己的所谓关系和能量这时候。赵同真是又羞愧又惶恐又害怕,恨不得飞机底舱上钻出一条缝来好让自己钻进去,或者自己突然缩成一个细菌大的小人让许岩看不到才好。

  好在这时候。许岩也是因为收到了美女的纸条心神激荡,也浑然没注意到赵同的古怪表情。他又问了赵同一声:“你是不是发冷啊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

  “哦那就好。”

  这时候。机舱前头又有人过来了,来人穿着航空公司的深色西装制服,来人约莫三十来多岁,相貌俊朗,身材修长,气质和神情都显得成熟干练,只是神色间显得有些疲惫。

  这人径直来到了许岩的座位前,微微躬身:“请问,是许首长吗”

  许岩点头道:“我是许岩。请问,你是

  来人站直了身体,很潇洒地向许岩行了个敬礼:“首长,您好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我叫韩世东。”

  “啊,原来是韩机长,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吗”

  “首长,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根据地面的指示,您是这次事件的全权负责人,请允许我把情况向您做个介绍吧,您看着现在方便吗”

  许岩其实是不想理这摊善后的烂事的,他很想说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有什么事等到了地面上再说吧那时候,自然会有情报部或者地方公安或者国安来接手这件事了,许岩也可以一身轻松地走人,但看着韩机长神情憔悴又疲惫的样子,眼睛里藏着惊慌,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说:“韩机长别客气,您说吧,有什么我们商量着办吧。”

  “首长您客气了,是我们听您指示才对。”韩机长客气了一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双手递给了许岩,他压低了声量:“这个,是我们刚刚统计登记出来的,事件中的死亡和受伤的乘客名单,还有他们的性别年龄和身份证号码,这个,首长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这位韩机长问的是“要不要”,但实际上,他已经双手把名单递到了许岩面前了,许岩也不好意思不接过来,既然接过来了,他也就只能顺手打开看了一下一张航空公司的专用信笺纸上写着整整的一排十几个名字,上面的八名乘客名字后都注明了“身亡”二字,下面还有四个乘客后面则注明是“受伤”,后面还标注着初步诊断的受伤部位。

  许岩微微蹙眉,他问道:“刚刚不是说死了七个人吗怎么现在变成八个人了”

  韩机长微微低下了头:“首长,刚刚有一名伤员伤得很重,已经不行了,就在几分钟前刚刚走了。。。”

  许岩“哦”了一声,他的目光茫然徘徊在名单上。毫无焦点,又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应该说。这位韩机长是很有眼力和应变的水准的,他伸出手指。在第三个死者的名字点了一下:“刘爱国,这就是那个肇事者。。。就是被首长你果断处置的那个。”

  “刘爱国,男,四十五岁,蜀中绵阳人,头等舱旅客。身亡。”

  看着那简单的一行字,许岩默然。他把那张纸又递回了给机长,摇摇头,却是没说话。他表面看着若无其事。但他的内心里却是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毕竟就在刚才的一刻,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已经被自己的双手扼杀了。

  刚刚剑锋刺入人体那一刻的感觉,那种恶心的感觉令得许岩几乎想呕吐,只是在韩机长和众位乘客的面前,许岩用表面的镇定掩盖了。

  许岩知道,就算自己不出手,那个被魔物灵体夺舍的人也是注定活不成的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在脑海里一遍遍地转着这些念头:“自己杀掉的那个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从襄城到锦城来,是为了办什么事呢

  他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呢

  他有没有妻子、父母和小孩呢

  当知道他突然意外身死的消息,他的家人会有些什么反应呢他们会伤心吗”

  许岩知道。自己不该去想这些问题的,但不知为什么,这些想法就是牢牢地盘踞在他的脑海里。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让人明知不该接近又忍不住靠近去想。

  机长仿佛也了解许岩的心情。他默默地低下了头,却是问:“请问首长。这些资料,我们能报告给公司吗还有,整件事,我们要如何定性呢是该定犯罪行为呢,还是该定为意外事件呢”

  “定性”许岩愣了一下,他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看出许岩对此确实不怎么在行,韩机长认真地说:“首长,事情还是有点区别的。如果事件定性为犯罪事件,那这个刘爱国就是凶犯了,受害的几位乘客就是犯罪事件中的受害人;如果事件定性为意外事件,那就没有凶犯和加害人的概念了,包括刘爱国在内,几位身亡的乘客都是意外事件的受害人这个定性,还牵涉到抚恤、赔偿等很多法律上的问题,还有等下降落后如何如何对外公布的问题,这个,我们都要事先考虑到的。”

  许岩微微蹙眉:“这个,该是地面上的民航局和公安部门考虑的事情吧韩机长,你该向他们请示才对呢,跑来找我,却是找错人了。”

  韩机长脸色微红,他低声说:“其实,先前,我们也先请示了地面,但地面回复我说,这件事牵涉到国家安全,是高度涉密的事件,要由军方来决定的。他们说,事情的原因和经过,只有您知道,所以,要听取您的意见。。。”

  许岩默然地想了一阵,然后,他点头:“我明白了。如果要听我的意见的话。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定性为意外灾难比较合适,因为,这个人”许岩用手指在名单上“刘爱国”的名字点了下,他摇头:“其实并不是坏人来着。事情,也不是他想发生的。本质上,他也是个可怜的受害人来着。”

  说着,许岩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叹气中声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许岩说得有点高深莫测,韩机长也听得似懂非懂,但他也不敢向许岩提问开什么玩笑,地面来的通知都明说了,这是牵涉到国家安全的高级涉密事件来着,自己问那么多,是想活得不耐烦了找麻烦吗

  他点点头,恭敬地说:“明白了。首长,我会把您的指示如实传达给地面的指挥中心的,让他们在这个基调上遵照执行。”

  “啊,我先说清楚啊,这不是什么指示,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来着唉,算了吧,你们爱怎样就怎么样吧。”许岩开始还想解释,但想着这些事解释了也没用,干脆就听而由之了反正是文修之硬逼自己做这个首长的,到时候有什么烂摊子,那就让他那个货真价实的文首长来收拾好了,谁让他们逼鸭子上架的。

  韩机长得了指示。很客气地告辞而去了。许岩坐在座位上发呆,这时候。机舱里开始响起了空姐的广播,告诉乘客们。飞机即将要降落了,请旅客们留在座位上不要随意走动。

  这时候,许岩突然问朱佑香:“轩芸,你杀过人吗”话刚出口,许岩便立即意识到,自己问了句蠢得不能再蠢的话了那一次,几个杀手上门找自己麻烦,就是当着自己的面,朱佑香干掉了五个人。一剑一个,毫不拖泥带水,比自己吃饺子还要干脆利索。看这架势,就知道,朱佑香这家伙在大明那边也是个杀人如麻的好手来着,自己还问她杀过人吗,这简直就跟问拳王泰森“打过架吗”一样,完全的废话来着。

  果然,朱佑香淡淡地望了许岩一眼。却没说话,只是问道:“公子何故问起此问题呢”

  “轩芸,你在大明那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你有些什么感受呢”

  听到许岩的问话,朱佑香微蹙秀眉,她的目光有点茫然。却是默然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地摇头。却是说:“第一次杀人时候的感觉。。。吾却是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朱佑香目光深沉,神情凝重。许岩很少在她脸上看到这般的严肃表情,于是,他隐隐也猜到了,朱佑香说“忘记了”,倒未必是真的忘记了,只是她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罢了。

  在俩人的默然间,飞机开始了下降,空气的呼啸声开始变得刺耳起来。客舱里,众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安心地等候着飞机降落,约莫十分钟后,随着剧烈的一震,飞机在锦城机场安全降落了。

  飞机降落了,众位乘客纷纷起身,想拿自己的行李。但这时,客舱里的广播再次响起,却是一个男声在讲话,许岩听得出来,正是机长本人:“各位旅客,下午好,感谢诸位乘坐东航的本次航班。虽然途中发生了一点意外,但本次航班还是顺利完成了,感谢各位旅客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在此代表机组全体人员对你们的支持表示感谢。

  但飞机降落了,还请诸位旅客暂时留在座位上不要走动,因为地面上的救护人员要上来搬运受伤的乘客,为了让受伤旅客能尽快得到救助,也为了避免发生拥挤,请其他的乘客朋友暂时配合一下,留在座位上不要走动。”

  飞机既然降落了,大部分的旅客也都放下心来了,心情都好起来了。大部分乘客都是通情达理的,大家都觉得,既然是为了抢救伤员,自己就算暂时等上一会也是情有可原的。但还是有个别素质不高旅客不愿意了,有两个带着浓重口音的汉子站起身来,骂骂咧咧地嚷道:“干哈呢干哈呢飞机都落地了,咱还不让人走呢咱这是有急事咧,咋能等咧”

  一边嚷着,他们一边扛着自己的行李顺着过道要出去,有个空姐闻声赶来,好声劝说道:“先生,现在还不能走,要等伤员先撤下去,旅客才能走。。。”

  两个汉子却是很粗鲁地把那空姐推到了一边,大声嚷嚷着,很粗鲁地从空姐的身边挤了过去。

  这时候,许岩认识的那位空姐徐彤也从前舱赶了过来,她拦住了俩人:“对不起,两位先生,按照应急指挥部的统一指挥,本航班的乘客还不能下机。请二位回到座位上坐好,等候我们的通知好吗可以下去的时候,我们会尽快通知你们的。”

  两个汉子嚷道:“干啥呢飞机都落地了,你们凭啥不让俺走呢俺有急事咧,俺朋友给俺接风咧,俺不能让他们久等咧~喂,俺说你给让开哦,不然俺真的对你不客气的咧”

  面对两个很凶的乘客,徐彤却显得很镇定,她沉声说:“很抱歉,先生,就算我让您们二位过去了,你们也是照样下不了飞机的,不信的话麻烦这边靠近窗户的乘客,把窗户打开看下吧。”

  这边靠近窗户的是位带着金丝眼镜气质很儒雅的中年男子,听到空姐的招呼,他点点头,伸手就打开了窗户上遮阳板,看到了机舱外的情形。

  一瞬间,机舱里响起了一阵起伏不定的惊叹声:透过那机舱的窗户,乘客们看得十分清楚:就在夕阳的斜照下,就在飞机机舱下面的跑道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军人和警察。站在最前面的,是两排手持防爆盾牌的武警,全副武装的武警们排开了一字队列,把盾牌并着竖起,成了一面盾墙,而在这盾墙的上方和空隙间,可以见到一个又一个黑森森的枪口;有的武警,甚至手里还拿着着火焰发射器在那边严阵以待了。

  乘客们在飞机机舱里居高临下,可以看得很清楚,由武警组成的盾墙并非只有一层,而是密密麻麻的三层。而在三层武警盾墙的后面,则是穿着黑色警服的特警,他们同样举着标有“防爆”、“police”等字样的大盾牌,手持冲锋枪,同样组成了一个盾牌阵。一眼望下去,下面穿绿色制服的军人和黑色制服的警察,足有两三百人之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而在这些荷枪实弹军警的后面,还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而在人群的背后,则是长长的一队停在道边的警车和军车,警灯还在不停地闪烁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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