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中胜负的关键取决于谁犯的错更少,查理曼之所以会与人口、领土远逊于自己的亚尔夫海姆陷入苦战,完全是因其犯下了太多太多的错误,他的对手则由一个永不犯错的独裁官领导,最大限度回避了发展之路上的所有错误选项。
这种带有宿命论和神秘主义色彩的论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史学界主流观点,常常被学究们拿来论证“历史的必然”和“唯物主义历史观”,也有大批种族主义者和超人哲学家将此论点引申成“种族优越论”的佐证。只是每每有人以“伊谢尔伦炮台攻略”来质疑时,教书匠、御用学者、极端主义者们大多只能无奈的耸耸肩,一本正经的背诵出官方见解——“此役中交战双方都犯了大量错误,战术上查理曼是赢家,亚尔夫海姆则掌握着战略主动权,并把战局引向最终局面”。
不用面对枪林弹雨,无需直面随时拜访的死神,蹲在安全舒适的斗室里的学者们当然可以轻描淡写地发表见解。身处战场上战士们可没有那种余裕去思考历史和哲学,“杀死敌人”、“活下去”——这两个念头填满了他们的身心,就连双方的高级将领也沉浸于焦躁亢奋的洪流中不能自拔,一大票肩扛将星的脑袋正在无限循环播放著名的战争格言——“胜负取决于最后五分钟”,一双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战场不放。
战局发展至此,与其说是两军厮杀,不如说是为了胜利和面子,浪掷部下性命的恶性赌博。整营整团整师被砸上赌桌,只为看下一轮俄罗斯轮盘对赌中,对手是否会比自己先一步爆头。
“神鹰之城”会先砸扁炮台,抑或伊谢尔伦炮台排除故障,给对手补上最后一击?无数人一边占卜着结果,一边拼尽全力来获得最优解。
“烦人!”
拦下一波火箭弹,法芙娜奋力挥动双臂,与肢体相连的机械臂随之左右挥砍,蜂拥而上的怪物当即在巨型光束军刀下化作飞灰与焦黑的炭块。
受到电磁脉冲攻击影响,从MA到自动射击系统都陷入瘫痪状态,哪怕军官们跳着脚大吼“还没搞定吗?!”,顶着枪林弹雨拼命抢修线路的技术员们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科学和维修是催不来的,如果一套系统需要10分钟才能重新启动完毕,那就一定要等上10分钟,谁也不能缩短一秒。
防卫军如今的处境可谓尴尬,守备队成功阻止了敌军突击队进一步的渗透,却没能彻底拔掉902游骑兵营建立的桥头堡,部分部队还和敌军搅在了一起,使得炮兵们无法进行火力支援,只能从炮队镜里看着和敌人扭成一团的步兵弟兄干瞪眼。
伊谢尔伦炮台周围的堑壕已经完全成了一座修罗场,霰弹枪、冲锋枪在这种无从闪避的狭小环境中完全是死神镰刀一般的存在,往往一发霰弹或一梭子手枪弹下去,壕沟底部就多出好几具尸体。不过在正面对决中,冲锋枪的优势更明显一些,查理曼突击队员刚用铁砂鸟铳或霰弹枪撂倒一名精灵士兵,对面就同时有好几挺冲锋枪招呼过来,加上弹药充足,兵力占优,有一阵守军大有反扑成功的架势。面对渐渐被压制,902游骑兵营果断祭出大招——让海军陆战队魔法师们手持天晶展开“障壁”或强化系术式,不顾伤亡硬突入敌阵,打乱敌军阵脚后和后续跟进的部队一道展开白刃格斗战。
其实这也算是查理曼军队的老传统了,过去的战争里,查理曼军队就是用步兵战列线打懵对手后发起刺刀冲锋结束战斗。现在遇上一水自动武器的防卫军,常规战术不再能发挥作用后,查理曼军队又开始指望用“肉弹冲锋”突破枪林弹雨,突入敌军堑壕后用刺刀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用陆军自己的话说,就是“崇高的精神力可以超越科学创造奇迹”。
现如今,陆军的胡言乱语倒是成了真,只是实现这一幕的部队却是死对头王家海军,领队还偏偏是一向对“精神力”、“王国精神”嗤之以鼻的“奥尔良村姑”,这对陆军老爷们实在不啻于辛辣的讽刺。
堑壕里,查理曼蛮子们嚣张地挥舞着各式兵器,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招呼对面的尖耳朵混蛋。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各式兵器争奇斗艳,俨然成了堑壕肉搏战兵器展览会。开刃的步兵铲和刺刀是基本装备,啥大头棍、匕首、折椅、板砖、石头也不鲜见,个别杀红了眼的查理曼士兵甚至抄起了防卫军的木柄手榴弹当锤子使。这些海军陆战队员常年经历海上生活,个个练就了一身强健体魄,加上战场的锤炼,更是比普通陆军步兵强壮的多。这票浑身都是纹身的蛮子抡圆了胳膊砸下去的话,戴着头盔都会被砸出脑震荡,要是巴掌和鼻子挨上一家伙,就只有吐着满嘴碎牙和鲜血倒下了。
精灵们是出色的射手,可除了极少数狂野实战派,多数近身肉搏能力实在不够看。在发现炮兵无法出手支援,手下士兵被查理曼蛮子们打得节节败退后,现场指挥官果断下令部队后撤,以奇美拉部队接手后,战况立即再次发生变化。
奇美拉在防卫军序列里算在装备编制里,是和子弹、炮弹一样的消耗品。对和敌军搅在一起的消耗品开火,精灵炮兵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精灵炮兵没了心理压力,查理曼人立即表示亚历山大,光下炮弹雨就很要命了,那群炮灰更要命好不好。
从本质上说,一开始就被设定成消耗品的奇美拉确实有浓厚的炮灰色彩,在战术运用和配置上也很明确的体现出来。可再怎么炮灰,奇美拉终究是一种杀人武器。
有机生物兵器——B.O.W,不同于以生物战剂和媒介生物传播病害杀伤敌方有生力量的传统生物兵器,该类型是以RNA病毒感染诱发基因突变、人工手术等手段强化“素材”后,得到强大的“改良成品”,再投入正面战场运用。说得直白点,就是以“某种方法”将生物改造成战车、大炮去和敌军正面互怼。光线级、战车级奇美拉就是此种构想的直观表达。
随着技术进步、战场环境复杂化、生物多样性探索的进展等等客观因素发生变化,吸收了过去的经验教训,“更符合战场”的新一代奇美拉被陆续开发出来。有机生物兵器从此不再只是枪炮的延伸,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生物兵器。
对此种改变,902游骑兵营的突击队员们有着非常深切的感受。
“老天爷……”
浑身上下都是疤痕的老士官轻声呢喃着,右手颤抖着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这是恶魔的军队……”
恶魔的军队——突击队员一致认为自己已经遇上了传说故事中的恶魔和怪物,现场若是有第三方在的话,一定也会认同。
兽。
天空和大地都被密密麻麻的异形兽占据,以人形为根基,植入各种生物的要素,从昆虫到动物,从游鱼爬虫到飞禽走兽,可谓应有尽有。某些乍一看不应该出现在生物身上的机能和部件,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奇美拉身上。
例如电击鞭、高周波利刃、火箭弹、矢量喷嘴之类的。
千万不要认为这是狂想或是防卫军研究员们飞叶子、贴邮票、溜冰嗨翻了,把机械装置直接装到奇美拉身上去了。生物的多样性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抛弃身体某部分进行欺敌、攻击的生物;释放电流狩猎或击退天敌的生物;分解无机物补强身体的生物;吸入水流或是在体内生成化学反应,如火箭和喷气式飞机一般前进的生物比比皆是。基础原理早已存在,困难的是如何将不同种的生物特点整合在一起,在规避免疫机能排斥反应、并发症、脘病毒感染的基础上实现预期的性能。不至于在自行走上战场前就死在手术台上,或是从冷冻胚胎做起,等个十几年才到还不能确定是否能用的程度。
即便上述问题全部解决,性能达标,智商也足以理解和执行指令,能够区分敌我,此时依旧不能说是合格的成品。尚有一道最大的难关等待处理,即过度“调整”,破坏生物平衡性,引起新陈代谢过快所产生的“使用寿命过短”。目前的技术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攻克这一难关,只好用数量来弥补,反正人类是会不断生出来的,不必担心素材短缺。
游骑兵营的前水手们没有机会拜见防卫军研究员们,也不会了解他们脑袋里的黑色思维和恶意,光是他们的审美观就已经叫身经百战的丘八们倒足了胃口,再加上那些致命的性能,简直快把他们逼疯了。
格洛丽亚咽下带有血丝的唾沫,冷冷地盯着前方的异形,
说是异形,其实和战车级、光线级之流比起来,眼前的奇美拉算是相当完整的保留了人形。
只不过由于几项决定性要素的存在,那几个人形生物便完全符合“异形”的定义。
蓝色皮肤、长着6只眼睛的脸孔、手肘和手腕伸出的利刃、腋下不断起伏脉动的肉瘤、背部鱼鳍一样的红色组织。
蓝色皮肤也就罢了,人体过度摄入银,银化物在体内沉淀使皮肤呈现蓝色的病症早已被证实,部分畸形儿多长眼睛的病例也存在。可人体再怎么病变,也不至于长出嗡嗡叫的刀刃和会脉动的体外肿瘤,更不要说以肉眼都追不上的速度移动,切黄油般将人体和枪支切开。这分明是怪物才能办到的行为。
高速近战型奇美拉——这是格洛丽亚面前之敌的正式名称。
针对光线级和战车级奇美拉动作偏迟缓,被敌军近身后容易被干掉的弱点,防卫军生化研究部门开发了专门应对近身战的型号,作为前两者的补充护卫及应对各类需要展开肉搏近战的场合。既然是为了护卫迟缓的目标,速度和反应敏捷被放到了最优先。为获得高速行动能力,首先强化了双腿的肌腱,对双足骨骼结构做出了调整以适应高速奔跑和跳跃,剔除了身体上“不需要的部分”来实现减重。接下来使用病毒感染重组基因技术使“素材”的血管密度增幅至常人数倍的水平,为了将血液输送进增幅的血管里,心脏也大到无法放进胸腔的地步,只能裸露在腋下肋侧。在强化行动能力的同时,视觉系统也得到了强化,六只眼球的动态视力和立体视觉足以满足高速行动所需。等完成以上步骤后,就开始给奇美拉安装武器系统。高速近战型奇美拉的武器是安装在手肘和手腕上的4把“高周波利刃”,以高频震动的刀刃将目标切开,高频震动和快速移动时产生的体热则通过血液输送至被背后的鳍状组织散发出去。
除了前面提到过的“使用寿命过短”,这几乎可算是一件理想的有机生物兵器。
格罗莉亚亲眼见证了这群生物兵器的战斗力,仅仅迟了一步,没等她撒下弹雨,异形们仿佛脱离了重力束缚,不断在堑壕底部和壕沟墙壁上来回跳跃奔跑,轻轻松松突破了整整一个班的齐射,10名战士转眼间成了不会说话的尸块。不论人体还是枪械,全部无一例外地被切成碎块。
这样的怪物足有5只。他们像狗一样吐出长长的舌头,昆虫般无机质的眼神冷冷打量着金色的熊霸。
在他们身后,一群光线级和战车级正蠢蠢欲动。在更远的地方,战斗的声响也逐渐平息,完成了包围网的奇美拉们突然沉默下来。
常言所说的“绝境”,大抵就是指眼前的情况了吧。
投降?
抑或死亡?
怪物的眼睛仿佛如是说到,给奇美拉下达指令的操作员们隔着终端,等待着回答。
不管是作为研究素材还是情报来源,这些敌人都有着相当的价值,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他们更想要活的。
——还真是把我们给看扁了啊。
咧开嘴角,少女露出狼一般的狰狞微笑。
奇美拉并没有说话,也没放出劝降的通告,但她确实理解了对方的想法。
即使没有直接和另一段的操作员面对面,透过奇美拉的行动,格罗莉亚也能清楚感受到对方传达出的意思,以及那种她非常熟悉的,自上而下睥睨弱者的轻蔑眼神。
对面当然有理由有资格做出这种举动,撇开敌我立场和902游骑兵营给他们在精神、物质双重层面上造成的伤害不谈,眼前的局势就给精灵们提供了充足的底气。
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藏,放弃吧——大致上就是这个意思。
——那又如何?
少女的嘴边溢出桀骜的语句,
她曾经目睹过比这更甚的真正绝望,在那个凝缩了世间所有绝望和暴力,化为人形的灾难和疯狂面前,人类连蝼蚁都不如。别说举剑相向了,就连站在其面前都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就如面对地震和飓风时,人们只能匍匐在地上祈祷灾难过去是一个道理。
“那个”就是如此令人绝望,只要他想……不,他已经将想法诉诸行动,世界正在按照他的意志向着令人恐惧的未来前进,任何想要阻止这股潮流的人都会被碾成齑粉,连灰都不会留下。
即便如此。
有一个人向“那个”举起了反旗,拼尽全力地反抗着、否定着那被冠以“不可抗力”的“不合理”,驳斥着所谓“无法躲避的宿命和法理”。
对地震之类的灾害发怒并无意义,违逆“神意代行者”更是不被允许,可人们理应对此默不作声,全盘承受,而不置一词吗?
不是这样吧?
“放马过来吧!怪物们!有种就过来啊!!”
狂风般的咆哮掠过地面,仿佛被看不见的“风”吹拂过,奇美拉们一时间似乎有些畏缩不前,可这也只有不到一秒,植入脑髓的指令压倒了气势,驱动奇美拉扑向危险等级骤然提高的目标。
奇美拉的素材多为人类,在改造过程中,因精神刺激、外科手术、病毒侵蚀脑细胞、催眠暗示等原因,基本上都失去了大部分智能,成了没有命令什么都干不了的人偶。偶有个把例外的,也不过是动物本能的水平。近战型奇美拉为了应对瞬息万变的战况,被赋予了相当程度的智能,可以理解各种指令之余还懂得进行团队协作。
只见5只奇美拉同时蹬开地面,从5个不同方向同时冲破烟雾尘埃,将格罗莉亚包围了起来,昆虫复眼般的大眼睛映出目标慢镜头一般的迟缓动作,10把高速振动发出异响的凶刃筑起密不透风的死牢。
可以说是卑劣,也可说是智慧与团队协作的展现,不管怎么说,奇美拉确实选择了一种非常有效的战术,即使是最坏情况,失去一两只之后,剩下的奇美拉依旧能确实的将刀刃刺进格罗莉亚的身体。
非常合理的选择,百战老兵也未必能比这些怪物做的更好,某种程度上正是高速近战型奇美拉作为一种成功有机生物兵器的证明。
“还真是会选择啊,不,该说改造的很成功吗……”
金色熊霸双手笔直地朝前方张开弹幕,密密麻麻的弹雨全数撒向正前方冲过来的两只奇美拉,全然无视其它方向逼近的威胁。
机不可失!
奇美拉们如此判断,沐浴在弹雨下的两只绞尽最后一点力气反复横跃来吸引火力,不到一秒钟,满身是洞、内脏挂在体外的怪物便直挺挺的倒下。与此同时,剩下3只也已经逼近到只差一息便能取下格罗莉亚人头的位置。
“所以才那么容易上当!!”
格罗莉亚露出狼一样的狰狞笑容,青白雷光瞬间自熊霸外壳炸裂,蛇一般的闪电贯穿猝不及防的奇美拉,3头异形当场血液沸腾,变成散落一地的炭块。
利用电位差释放电压攻击——七宗罪之一,贪婪的格利特的绝招。极致状态下可以用强电磁场扭曲子弹、炮弹的弹道,甚至连粒子炮都可以弹开。植入熊霸的雷击术式无法再现那种高输出防御,用来攻击近身的敌人倒是绰绰有余。
奇美拉经过强化的身体比普通人类强壮的多,新陈代谢速度加快使得复原能力大幅增加,只要不是直接命中要害,创伤都可以快速痊愈,可以算是一种比较难杀死的生物。
可生物兵器终究没有脱离生物的范畴,人被杀,就会死。奇美拉被打中要害会死,被高压电击中一样烧成焦炭,更何况即使是移动速度快到能在极近距离下闪避子弹的奇美拉,其速度也快不过光速的闪电。
只要有这道电击屏障,近战型奇美拉基本上就没戏唱了。
可防卫军并不是只有近战型奇美拉而已。
“让近战型回来掩护,光线级和战车级收缩包围圈,准备进行火力覆盖。”
坎普中将瞥了一眼终端界面里被压缩到一小块区域动弹不得的查理曼人,视线转向再度亮起来的主界面。
经过技术员们竭尽全力抢修,炮台的运作系统总算是部分抢救成功,远距离射击、要塞炮火联动等等机能一时半会儿尚未恢复,用来对付前方只剩半口气的查理曼浮空要塞却没有任何问题——这种瞎子都能打十环的目标还打飞的话,炮手就真的应该拖出去枪毙一百回了。
“炮弹输送机构的故障还在排除,现在我们正在用人力装填,再过几分钟就能装填完毕。如果……”
“不用担心。”
炮台司令官扬手制止枪炮长的发言,他很清楚在系统未做完检测前启动“雷神之锤”违反操作条令,他也清楚这一发炮弹发射之后炮弹输送机构还未修理完毕的话只能继续靠人力进行再次装填,届时将不得不等上几个小时,动员全部炮手和辅助人员从弹药库将几顿重的炮弹从最深层弹药库里提上来,再拼死拼活、又推又踹把那个铁疙瘩塞进炮膛里。整个过程还必须小心在小心,要是哪个兄弟手一滑,大家就只好一起去瓦尔哈拉享福了。
“不用担心,这一击就能结束一切了。”
双手交叠在一起,坎普中将气定神闲地答到:
“我们赢定了。”
没有人回答或是质疑,反重力分解弹的强大威力面前,任何异议都不被允许成立。
胜利——这对在场的防卫军将校来说是不久之后的既成事实,而且他们深信凭借着这门超级大炮和强大的防卫军武装力量,整个世界都将匍匐在亚尔夫海姆的霸权之下,新秩序将由此得以建立。
查理曼和那些正在阵地上纠缠不清的敌兵,已没有对此提出异议的力量了。
踌躇满志的坎普中将并不知道,某些改变他的命运和整个战场局面的异常状况正如度过潜伏期的病菌一样,迅速壮大,即将全面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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