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珂再次看到布拉格特的时候,这个大个子已经可以坐起来,他正坐在床板上,一勺一勺喝着木桶中的燕麦糊,那木桶跟梁珂房间的澡盆大小差不多,此刻已经见了底。看到梁珂进来,皮德罗和塔克恭敬地尊称“大人”,布拉格特就已经知道这个人类是谁了。
梁珂瞄了一眼那个木桶,望着布拉格特那铁塔一样的身躯问道:“你好了?”
“我好了,你是不是很高兴?我又可以拿着斧子去角斗场里杀那些弱小的家伙,替你赚很多钱。哼!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布拉格特将大木桶放在一边,依然坐在床上答话。如果他要站起来,恐怕会把仓房屋顶掀掉。
梁珂被这个大个子短短几句话说的愣在那里,他看了看皮德罗,皮德罗耸了耸肩,望了望塔克,塔克摇了摇头,其他人更是一脸的愤怒和茫然,足足过了十几秒,梁珂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说道:“听你的话,我理解是有这么几种意思。一是你觉得自己非常强大,别人都很弱小,你可以手到擒来;第二是你认为我需要用你去赚钱,第三是我这个救了你命的家伙也是个坏蛋,就因为我是人类而不是兽族。”
“难道不是吗?”布拉格特没好气地用鼻子哼出这句话。
“当然不是。”梁珂正色说道:“第一,如果你真的那么强大,怎么会让一只臭蝎子挂在尾巴上当人肉干晒着;第二,你看看皮德罗穿的铠甲,手里拿的长刀,我需要你赚的那几个小钱?第三,如果兽人是高尚而又可信赖的民族,可你是怎么被卖到乌旺的呢?”
“我……我输给那个只蝎子,是因为你们卑鄙的人类使用了可耻的阴谋,我被捉住卖到乌旺,也同样是人类的奸计,不然我们兽人怎么会出卖自己的同胞?”布拉格特气得拉风箱一样喘着粗气,大声为自己辩解。
“阴谋?阴谋也是力量的一种,你以为就你的斧子是力量,人家用一条铁链子就控制了战斗节奏。你不懂时刻保持警觉是你的愚蠢,输了就不要怪别人阴险,那是生死搏杀,你还指望人家在杀你前给你一个信号吗?更不要说什么奸计,兽人就是铁板一块?就都要护着你?当足够的利益摆在眼前,你就是个商品,那些朋友誓言也不过是麦酒里的泡沫。醒醒吧你这个蠢蛋,忘掉你的那些不公的抱怨,收起你可笑的骄傲,拿着你的家伙回到北方,老老实实守着你的亲人吧!外面太可怕,不适合你。塔克!给他十个金币,吃饱了让他滚蛋。”说完,梁珂一脚将地上的精钢大斧踢到布拉格特脚边。
这回轮到布拉格特不明白了,大块头看着塔克扔到自己手里的一小堆金币怔怔发呆。布拉格特幼年就被族亲出卖,让奴隶贩子弄到了乌旺,乌旺王室以十个金币的价格买下这个稀有的牛头人孩童,可是没想到兽人天性倔强,死也不肯成为王室笼子里的宠物。后来王室的角斗士团长把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要了去,承诺只要他老老实实完成每一场战斗,在百连胜之后,就可以恢复自由。布拉格特相信了那个团长的谎言,可是他自出战以来,已经连胜三百多场,依然没有得到承诺的自由。所以,在耿直的布拉格特看来,这个人类的花言巧语也一样不足信,他的恩典也只是另一个谎言的前奏。
“你……就这么让我走了吗?”布拉格特拿起脚边的巨斧,低着身子向门边挪了几步。
梁珂看也不看大个子,蹲下身收拾昨晚留在这里的输血用具,听到身后牛头人发问,平淡地回答道:“怎么?路费不够吗?还是怕半路又让人家再卖一次?塔克,再给他一些金币。对了,你也不用再担心他们控制你的那个诅咒,‘索菲亚的春天’可以祛除一切负面诅咒。”
塔克不情不愿地又从钱袋中数出十个金币,使劲摔到布拉格特手中,牛头人的大手被拍得火辣辣的疼。
“你……不准备留下我为你赚钱?那……那你为什么救我?”布拉格特收住脚步,回头看着梁珂不解地问道。
“我救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不应该不明不白底死在那头魔兽的爪牙之下,我认为一个战士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可实践证明,乔安娜的确浪费了那个神奇的卷轴。”梁珂站起身,背着手看向牛头人战士,眼神咄咄逼人,布拉格特再也不敢看着梁珂的眼睛,慢慢低下了头。
“如果这是您的心里话,我……应该报答大人您的救命之恩的。我们兽人虽然野蛮粗俗,但是最懂得知恩图报,既然您救了我,布拉格特就应该报答您。”
“不必,我从来也没想过从你这里得到回报,从我把自己的血给你,到乔安娜修女奉献了价值连城的魔法卷轴,还有这些抬你回来,一直守在你身边,为你换药做饭的兄弟,我们从始至终也没有期望你的回报,我们求的只是心安理得。”梁珂斩钉截铁,说完转身走向房门。
“可……可是,我已经无家可归,我的父母都被那些卑鄙的狐族和凶残的狼族给害死了,我要等待时机回去报仇,还请大人收留我。”布拉格特从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人类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企图,一切都是那么光明磊落,让人敬仰。大个子虽然耿直,但脑筋并不简单,他很清楚,一个牛头人战士,手里拿着二十个金币走出这件仓房,恐怕走不出比努克,必然让那些卑鄙的奴隶贩子再次俘获,与其那样,还不如留在这个看上去既强大,又有爱心的人类身边更安全些。
老梁似乎对这个牛头人的遭遇很是同情,他皱着眉为难地说:“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懂得了隐忍。可是,你除了饭量大些,又能为我做些什么呢?”
“我能为大人战斗,我拥有绝对力量。”说完,布拉格特为了表现自己的非人力量,单手抡起大斧子,舞了一个漂亮的斧花。这个冒失的举动直接扫断了仓房的一根柱、两根梁,还有五根椽子,可怜的仓房塌下半边,连灰尘带积雪,落了几个人一身一脸。
梁珂跳到院子了,边拍打边吩咐:“那个谁……战斗暂时没有,你先做几身衣服,替我牵马坠蹬。啊!就是看着我的坐骑三多。以后没事的时候不要动你的斧子,小心伤了人。塔克,去给我也买几件衣服,我得回去洗一洗了,被这蠢蛋灌了一领子灰。呸呸呸!嘴里也有……”
梁珂骂骂咧咧,边拍打身上的灰尘边走,边走边脱,边脱边想着自己的欲擒故纵计得逞,心里暗笑着进了房间直奔浴室,到来浴室门口身上最后一条遮羞的短裤也扔到了一边,梁珂低着脑袋推门就进了浴室,进门还没走两步,就听“啊!”的一声尖叫,吓得梁珂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乔安娜在梁珂走了之后就躺在床上,准备美美睡上一觉,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尽是那个男人坏坏的微笑。再加上昨夜又是救人又是煲汤,弄的一身香汗,身上很不舒服。于是就趁梁珂不在,借浴室洗个热水澡,可谁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刚洗到一半,梁珂就回来了。好死不死,梁珂也被布拉格特弄了个灰头土脸,匆忙间也忘记房间里还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更没想到她会借用浴室洗澡,结果闹出了乌龙事件。
梁珂看着乔安娜湿漉漉、白花花、粉嫩嫩、凹凸有致,吹弹可破的酮体一时间愣在那里。梁珂不是没见过女人,事实上由于他前世的家世背景,美女几乎与他的手机差不多,从来不离左右。但那些爱财胜过爱才的标准化美人身上假的多,真的少,再加上一举一动目的性比明显,看上去总是搔首弄姿、刻意撩拨多过真情流露,所以,怎么也无法跟面前这朵圣洁的白兰花比较。梁珂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更不是好色的轻狂之徒,出于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以及对“非礼勿视”的理解,他的一双贼眼迅速闭上,然后马上又睁得大大的,然后再闭上,再睁开,就这样想看还不敢看,不敢看还忍不住看,最后干脆把心一横,双眼直勾勾盯着对面抱着胸脯捂着私处的修女一动不动了,气得乔安娜红着脸大喊大叫:“你这个坏蛋,快闭上眼睛,赶紧把浴巾递给我。”一声娇呼好像作用也不大,她轻啐一口,自己反而闭上眼睛,凭着感觉摸索浴巾的位置。
片刻后,梁珂也回过神来,赶紧也闭上眼睛。可梁珂本来就对房间不熟悉,这样闭眼乱摸就更糟糕了,伸着胳膊跟一只章鱼一样三转两转来到浴桶前,左手突然摸到一团柔软,梁珂下意识用手捏了捏,乔安娜惊叫一声,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做贼心虚的家伙赶紧缩回手来。乔安娜双手捂住脸蹲在浴桶中不出来,梁珂手忙脚乱地拿起浴巾围在腰间,遮住自己的丑态。
“臭坏蛋,你还不出去,要看到什么时候呀!”乔安娜蹲在浴桶中眼中含泪,委屈地催促厚脸皮的梁珂。
梁珂红着脸,留着一头冷汗逃出浴室,出门后左看右看,没找到一件备用衣物,只能又把那身满是灰尘的脏衣服穿上,站在角落里跟受罚的学生一样眼观鼻、鼻观心,低头等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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