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个可怕的敌人,我真奇怪,阚德伦统帅放着你这样厉害的军官不用,只让你做一个毫无实权的参谋,这真是一种浪费。”
“哈哈哈!我只是个临时工,对带兵打仗没有兴趣。”
“临时工?”约克实在无法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啊!就是……就是……哎!反正我不会跟你们永远作对就是了。”
约克殿下虽然还是搞不清楚那个词的意思,但这句话他是听懂了的。他四下观瞧,见那些卫兵都不在,于是,压低了声音跟梁珂说道:“阿拉贡先生,既然在这里您不准备久留,那么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代表父王诚挚的邀请您去王庭做客。奥尔德尼的风光虽然比不上嘉伦特优美舒适,但壮阔的草原,高大的雪山也自有独特的气质。阿拉贡先生英勇与才智都难有人能及,父王必然对您的到来而欣喜,对您的重用更是不在话下。到那时,我可以经常向您请教治军治国的方法,您也能更好地施展自己的才华,我们共同驰骋草原,带领兽人走向辉煌,那是多么值得期待的事情啊!”
这是公然挖墙脚啊!梁珂对约克抛出的橄榄枝不置可否,摇头晃脑岔开话题。
“其实,说到兽人帝国和嘉伦特,我真的不太明白两国的关系怎么会走到今天。我听说早在二十几年前,两国的关系还是很好的,那时彼此通商,你们从嘉伦特获取必要的生活物资,嘉伦特的商人也能在你们那里换到稀有的魔兽毛皮和魔法材料,这种互利共赢的关系对两国都有好处啊!”
“提到这个我们也是郁闷窝火,听说原因是因为比亚索大平原上出现了一伙抢匪,把贵国的商人抢得再也不敢去我们那里做生意,我们得不到生存必要的粮食,这才有人铤而走险来边境劫掠你们的边民。有人尝到了甜头,就有人跟着学,结果就像洪水一样不可收拾。”约克气愤地拍着桌子说道。
“哦?‘春猎’不是你们组织的吗?”
“组织?您也太小看我们了。自己家里缺了东西就去别人家抢,这样的事情我们莱茵家族是做不出来的,至少王室是不主张这么做的,背地偷着干的的都是一些地方上有封地的贵族。您可能对兽人帝国不了解,我们的体质没有嘉伦特这么健全,王权也没有嘉伦特这么集中,王室对地方武装的控制形同虚设,所以……”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依然觉得,任何国家之间的纷争都可以用外交手段来解决。”
约克听到梁珂有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马上来了精神,赶紧追问梁珂的方法。
“其实,这个问题的根结就是‘白毛风’阻断了你们的食物供给线。你们可以派出使者跟嘉伦特王室谈判,双方放开自由通商贸易,在商路上设置固定补给点和驿站,由双方共同派兵保护商路安全,收取的税收足以支撑维持商路安全的费用,并且应该能为双方王室财政增加不菲的收入。这样的商业合作不但能增加彼此收入,调整物资结构,也有助于两国的政治、文化交流,对教化民众,增进彼此的理解也有莫大好处。我就不信,两个超级帝国的联军,会打不垮一个小小的盗匪团……”
“哎呦!”梁珂说得兴起,并没注意到黛博拉托着果盘走了进来,不知怎么,她粉嫩的小腿刚好碰到坚硬的矮几尖角上,白瓷盘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盘中的坚果咕噜噜滚了一地,黛博拉抱着流血的小腿,疼得蹲在地上不住呻吟。
“哎呀!流血了。”梁珂俯身将黛博拉抱起,轻轻放到沙发上,用雪白的毛巾按在伤口上,向门外大喊:“皮德罗,叫军医来,黛博拉受伤了。”
“大人!我……我没事的。”黛博拉强忍着疼痛,皱着小巧的琼鼻说道。
“没事?都流了这么多血,不让你做这些你又不听,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梁珂虽然语气极重,但眼神中却满是关切。一旁站立的约克王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多余,说了几句安慰话,匆匆告辞离去。
三天后,约克等来了来自王庭的好消息,莱茵大帝并不打算牺牲掉他这个优秀的儿子,所以,谈判的使团已经从王庭出发,不出十天,就能带来赎回他的筹码。与此同时,来自帝都的长脚鹰带来了克莱尔.嘉伦特的最高指示,克莱尔大帝对北方军团将士表现出的英勇无畏大加赞赏,对开战就擒获敌方主帅的壮举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指示前方的将士一定要坚守城池,捍卫军人的誓言,保护领土完整,不怕牺牲,克服困难,直至坚持到战争的最后胜利。最有用的信息是,帝都也派出了谈判的使团,不日即将到达,同时,使团也将带来克莱尔大帝亲自签署的嘉奖令。
为了给两国的谈判使团创造一个友好和谐的谈判环境,在拉姆贝特角的作战指挥室里,一场小型的谈判正在进行中。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城南的狼骑兵必须在明天日落前撤回城北,以保证我们的使团成员安全进入拉姆贝特角。听清楚,这是底线。”阚德伦将军又是拍桌子又是砸板凳,喷着唾沫星子吼道。
“不可能!现在天泪湖大部分已经融化,剩下的湖冰也被你们的投石机砸烂,我们的骑兵无法安全通过那些飘忽不定的湖冰。”沃尔夫王撅着硕大的鼻子大摇其头。
“那我管不着,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对了,当初你们是怎么想的?难道这六万狼骑兵就没打算回去吗?”
“我们……我们自然有回去的方法,可现在这方法不可行。”
“这就不是我考虑的事情了,就是游,你们也得给我游回去,我不能让我们的使团暴露在你的狼骑兵攻击范围内。”
“我们可以后撤,让出你们使团的进出通道,我们保证绝对不伤害你们一兵一卒。”
“少废话!你的保证我能信吗?到时候你挥军冲上来,抓住我们的人,来跟我们交换你们的王子,我怎么向克莱尔大帝交代?”
“将军要是不信任我那就没有办法了,我们就六万骑兵,你们十几万大军难道还保护不了一个使团?”
“你们十几万大军,不是也保护不了一个王子吗?“
“你……”
“我怎么样?”
一时间两军的最高统帅各不相让,吹胡子瞪眼睛,吵得不可开交。双方将领见统帅打嘴仗,纷纷上前帮腔,慢慢的,这场谈判由争吵发展成了对骂,长桌两侧的将领都变成了泼妇,喷出的口水把桌布都打湿了。
阚德伦瞪着牛眼跟沃尔夫怄气,忽然看到梁珂翘着二郎腿躲在角落里悠闲地品着美酒,好像这里发生的事情都跟他无关,这可气坏了这个脾气暴躁的将军,他抓起一枚核桃,“啪”的一声砸在梁珂上下摇摆的靴子上。
“阿拉贡!你给我滚过来,俘虏是你抓回来的,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啊!谁?我?什么怎么办?”梁珂正眯着眼睛回味昨晚黛博拉给自己做的全身按摩,那滋味真是让人上瘾啊!那双小手,那叫一个软,还带着淡淡的幽香,细细的指尖从背上划过,软软的手掌拂上大腿,三下两下就让自己呼吸粗重,二号首长有起立作怪的趋势,黛博拉哪能看不出老梁那龌蹉反应代表什么,羞得小丫头捂着脸跑了出去,梁珂正琢磨今晚找个什么借口再体验一次,却被阚德伦的一声大吼打断。
“什么事?我们在这里吵翻了天,你却问我什么事!你是不是想品尝品尝执法队的鞭子的滋味?”
梁珂见阚德伦动了真怒,也不敢顶嘴,低着头闷不做声,但心中却不服气。你们神仙打架,我一个参谋本来都不该来,是你非拉着我列席,怎么商量不出结果,却怪到我的头上来了。
阚德伦见梁珂老老实实挨训,心中的火气也压了下来,瞪了他一眼,继续问道:
“城南的六万狼骑兵威胁着我们使团的安全,我要求他们撤到城北,沃尔夫王说这六万狼骑兵留在城南还有用,不能撤到城北去。你说,这事该如何解决?”
梁珂眼睛一瞪,突地站了起来。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六万狼骑兵必须马上撤到城北,否则!哼哼!晚一天就剁掉约克王子一只手指。”
“什么?”沃尔夫和所有兽人将领都站了起来,死死盯着这个狂妄的年轻人类,浓重的杀气仿佛凝成一柄看不见的利剑,牢牢锁定梁珂的头颅。就连一向沉稳的阚德伦将军都觉得梁珂话说得有些过火,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考着该如何替这个愣头青打打圆场。
“年轻人,你这是在威胁我?”沃尔夫强压心中的怒火,冷冷注视着梁珂。
“这当然是威胁,不然我们把你们的王子抓来干什么?请他来做客吗?您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既然敢孤身一人去你们的军营,就更不会在乎你的报复想法。如果我们的王子在你手上,恐怕你们开出来的条件就不止是撤兵这么简单了。”
阚德伦眼睛一亮,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啊!既然手中有筹码,那就应该用足了,还对手客气什么。
“对!昆西,你通知守卫,如果明晚之前,那些狼骑兵还在我们南城外不舍得走,那就按阿拉贡上校说的办。”
昆西腰杆一挺,两只靴子重重一磕,“啪”的一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干净利索地应道:“遵命!统帅大人。”
几个人一唱一和一通表演,把沃尔夫气得大鼻子直抖,可王子殿下在人家手上,该死的莱茵大帝又舍不得这个儿子,不答应条件,伤了王子殿下他也无法向那头狮子交代。
“好!算你们狠,今晚我们就开始撤军,不过我们要贴着城墙绕行到北边,你们的军队不能借机在城上偷袭我们的士兵。”沃尔夫咬着牙做出了撤军的决定。
“没问题,你们只管看好脚下的路,人要是掉到天泪湖里淹死可别找我闹。”
“哼!你们的使团代表怕死,我们使团代表的身份尊贵无比,安全也要有保障。谈判的地点不能在拉姆贝特角城内,必须另选地方。”沃尔夫懒得跟阚德伦斗嘴,直接抛出另外一个敏感的问题进行讨论。
“不在城里?难道让那些大人物在寒风中冻着谈?”阚德伦胡子一撅,瞪眼看着沃尔夫。
狡猾的沃尔夫似乎早有计较,嘿嘿干笑着说道:“那怎么行,双方代表都去磐石要塞,就在那里谈。我们可以撤到磐石要塞以北,双方代表和随行的军队人数不能超过三百人,主力军团不能接近谈判地点五十里以内,可以互相派监军,监督执行情况。阚德伦将军,这对大家都公平,你觉得呢?”
阚德伦将军没有说话,摸着胡子默默思考着这个建议,听起来这确实是对双方都公平的办法,如果让兽人的代表进入拉姆贝特角,确实对他们使团的安全是一种威胁。阚德伦正衡量利弊得失,就听梁珂一声大吼蹿到了谈判桌前。
“不可能!统帅大人,您可不能让这些狡猾的狼给骗了。”梁珂生怕阚德伦一口答应下来,拉着阚德伦将军走到那个简易沙盘前。
“大人您看,这里是磐石要塞,磐石要塞以北一马平川,他们的狼骑多达六万,五十里一个小时他们就能奔到。您再看磐石要塞以南,水系纵横交错,往南四十里就是连接落神山脉和天泪湖的卡斯河,现在河冰已经融化,上面已经走不了人,如果磐石要塞有变故,我们的骑兵根本就不能短时间渡过河去救援,就是渡过去了,兵力也远不如他们那么充裕,平原地势上跟狼骑兵硬拼,那可不是有没有勇气的问题啊!”
阚德伦听完冷汗直冒,多亏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不然还真要落入这些兽人的圈套。哪个笨蛋说兽人都是没有脑子的愣头青,这帮天杀的算计好深啊!先是抛出一个他们根本争不赢的问题,让我感觉一切尽在掌控,然后又利用我的平衡心理达到他们这个阴险的目的,好险!好险!
沃尔夫差点没被气吐血,这个该死的阿拉贡,简直比我们的狐族都精,眼看计划就要成功,偏偏让他把底给翻了过来。他勉强挤出一个自认为真诚的笑脸,双手连摇解释道:“阿拉贡上校想的太多了,我们只是不想让使团的代表陷入危险中,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哼!能不能谁能保证?磐石要塞都让你们给推倒了,不遮风不挡雪的,不适合做谈判地点。我看这样,你们退到卡斯河以北,你们现在不是正在造大船吗?谈判地点就定在船上,免得双方都怕被对方算计。”阚德伦没好气地说。
沃尔夫为难地说道:“这……将军阁下!我们造的大船没有设计舱室和座位呀!空空荡荡连甲板都没有,怎么能做谈判地点呢?”
“时间还来得及,你让你的工匠们把大船铺上一层甲板,再建上几座舱室不就完了。还有,你们那几条鱼人我得派个人过去看着,免得你再搞出什么花样。”
沃尔夫左思右想,实在是找不出不同意这个条件的理由,只能垂头丧气地答应下来。主要问题解决了,后面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更容易谈了,双方你来我往,又将谈判的时间、主要内容和流程商定了下来,最后阚德伦大手一挥,将饿着肚子的沃尔夫等兽人将领赶出了拉姆贝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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