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站在你的办公室楼下,我告诉你,金仓的领主阿拉贡.梁是来向帝国监察厅自首的。契尔古斯,在你的叔叔面前,在光明神的神辉之下,你说,我说的对吗?”
契尔古斯倒是有胆量向任何人撒谎,但他觉得实在没那个必要,于是点头说:“没错。”
“好!其实这个话我在金仓就跟你的监察官和沙林将军说过。既然是来自首,我们就把这里当做法庭,当着帝都所有人的面,对我所犯下的罪行进行一次公开的审判,不知道亲王殿下和契尔古斯王子觉得可以不可以?”
契尔古斯觉得胜券在握,虽然人证已经死掉,但是事实是无法抹灭的,他见康拉德亲王没有回答,又看了看越聚越多的围观市民,大着胆子说:“既然阿拉贡男爵要求,那帝国监察厅当然愿意公审,也免得市民不了解真相,到处散播谣言。”
梁珂根本就不去看这个小丑的表演,他看到康拉德亲王既不点头也不反对,一屁股坐在身后裸露出来的基石上,平静地说:“请开始吧!”
身后有两大圣阶坐镇,契尔古斯胆气大了一些,他也想学着梁珂的样子找个地方坐下来舒舒服服的理论,可是左看右看也没个能坐下的石块,他又不敢离梁珂太近,只能叉手站在原地。
“啊哼!”契尔古斯清了清有些发紧的嗓子,高声问:“有人举报,帝国男爵,金仓领主阿拉贡.梁涉嫌通敌叛国,经调查罪名属实,你……承认吗?”
梁珂翘着二郎腿,把手放在膝盖上悠闲地说:“你说的太笼统,我怎么认罪呢?是谁?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举报内容有哪些?你们又是怎么查证的,人证是谁?物证在哪?这些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帝国监察厅是平时就这么办案,还是只对我阿拉贡这么草率。”
契尔古斯开局不利,一上来就被抢白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来也没有亲自审过案件,都是手下人办好了再拿给他批阅,他只要签上自己的名字即可,所以他把脸憋成青紫色,最后只能冷哼一声,强词夺理道:“现在是我问你话,怎么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梁珂也不想跟他废话,懒洋洋摇头说:“殿下说不清楚,叫我怎么认罪?”
“好!我也不怕你抵赖,当着所有人的面,你敢说那些魔族跟你没关系?还有那个大个子,他又是你的什么人?”
梁珂撇了撇嘴,提高了声音大声回答说:“他们当然跟我有关系,那大个子叫布拉格特,兽族的牛头人战士,是我的贴身亲卫,巨魔战士是我的亲随侍从,他们保护我的安全,这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在金仓尽人皆知。怎么了?”
“怎么了?”
契尔古斯见梁珂答得从容,脸上露出得逞的奸笑,嘿嘿笑着说:“承认就好,这些难道不算你勾结敌国的证据吗?”
梁珂听完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王子殿下,即便您想送我进监狱,也要拿出些能够服众的证据来,先别说我容留异族是否犯法,殿下!据我所知,您家中的猫女侍妾也不止一个,早上起床也是靠报时魔的尖叫才舍得从暖被窝里爬起来,难道王子殿下也会通敌叛国吗?”
帝国的贵族圈有一种怪现象,几乎所有具有一定实力的贵族,家中都蓄养着几个异族做为玩宠,以此来炫耀身份的与众不同,哪怕是一个最肮脏的臭鼬奴。这就像拥有一幅布朗所的涂鸦一样,令人趋之若鹜。
金仓的卫队并不是吃素的,他们要想保证领地的安全,就必须从内外部全方位着手布置防御体系,可可巴打造的“星盘”就是专门负责搜集情报的机构,像契尔古斯这样明显的敌对势力,当然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所以,梁珂说的完全是事实,如果需要,他甚至可以准确说出契尔古斯王子床事最喜欢的体位。
既然这是公开的秘密,契尔古斯殿下当然没打算以此为证,他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贵族的小嗜好可无法跟阁下的做为相比,我们充其量就是多个玩伴,而你,帝国的男爵阁下,你不但拥有巨魔死卫十几个,在你的领地上居然还有一千多巨魔生活在你的辟护下,而且……”
契尔古斯看了看康拉德平静的侧脸继续说:“你曾经指挥自己的巨魔护卫在图灵郡屠杀了一整队的帝国治安队官兵,这难道还不算是叛国的证据吗?”
契尔古斯不提这件事还好,提到这件事反而勾起了梁珂对媞丝的痛苦回忆,他怒目圆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浑身散发出刺骨的阴寒,把身边的冰霜巨龙都冷得直打哆嗦。
“王子殿下!你只会无耻的断章取义吗?”梁珂盯着王子殿下的眼睛痛斥。
“我阿拉贡做了就会承认,那些人是我杀的,他们死有余辜。身为帝国的官员,拿着平民纳税的高额薪金,却勾结外国商人打劫自己的同胞,我的妻子、邻居都惨死在他们手中,这样的行为才是真正的通敌卖国。”
“他们即便有罪,那也不能由你来乱杀,只能交给法庭来审判?”
“谁来审判?是你契尔古斯殿下吗?”梁珂轻蔑地问道。
契尔古斯明白,这件事情上梁珂掌握了大义,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弄不好,还会引起在场平民对贵族的同仇敌忾,他赶紧转变话题。
“那巨魔战士怎么说?”
“你不说我还想问问王子殿下。当年人魔两族大战,魔族败退回深渊,留下两千多魔族的孤儿寡母,他们龟缩在戈噶森林里,为什么他们能苟延残喘到今天?”
“这……这说明人类仁慈。”
“你说的没错,仁慈!就是这个神灵赐给我们的美德,让我们原谅了那些入侵者,允许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活下去。可是,魔人不善于耕作,也不会畜牧,多年以来,他们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劫掠生存下来,在神的光辉下,即便他们劣迹斑斑,我们的祖先也没有派大军抹掉这些可怜的被遗弃者。这些事实都说明,我们的规则已经接受了这些异族,视他们如同类。
在一次偶尔的机会里,我发现了这些可怜人,我帮助他们创造财富,教会他们一些必要的知识,直率的魔族接受了我,所以,我们成为朋友,他们中的一些人愿意跟随我的脚步,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体验诸神创造出的恩典。契尔古斯殿下!阿拉贡从来没有以此为功绩,向帝国申请奖赏,可是,身为王子,你不得不承认我为帝国边疆消除了一个隐患,至少,那些来往于戈噶森林的商队不再需要担心商路的安全,他们每年可以为帝国带来更多的棉麻和橡胶。”
梁珂说得有理有据,帝都的居民心中很清楚,梁珂说的都是事实,只是面对阴狠出名的三王子殿下不能大声鼓掌,不过,在心中暗暗叫好是普遍的。
契尔古斯没想到,拥有魔族卫队不但没让梁珂翻船,反而成了梁珂邀功的借口,骄傲的王子殿下哪里这么容易承认失败,他决定要将这个话题进行到底。
“就算你的魔族卫队合法,但在与魔族的战争中,你的亲卫队长,那个叫皮德罗的巨魔曾经单独与来犯的敌人会面,后来你们两个更是去了魔族的老巢,现在你们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你敢说他、还有你,跟那些魔族之间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哈哈哈!”
梁珂仰天大笑,然后猛然收声,眯着眼睛说:“王子殿下!谁家里来了亲戚不是热情款待,做为同族,皮德罗在我们的土地上招待那些魔人恐怕是不合适的,他只身赴险,只是要劝说那些亲戚不要重蹈覆辙。不过,很显然,他的口才没有王子殿下的口才好,倔强的魔人还是跟我打了一仗。好在我的口才比王子殿下强一些,一场魔都之行化解了魔人的生存危机,魔人已经做出永不侵犯的书面承诺,我已经派人将文书送到了军部,相信要不了多久,王子殿下就能看到了抄本,这一次,阿拉贡恐怕真的要向皇室讨要一些奖赏了。”
契尔古斯越听越气,本来想一招毙敌,可想不到越来越被动,最终给了对手一个公开宣扬自己功绩的机会。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是一旁默默听着两个人答对的康拉德亲王却看得明白,自己这个侄子还是太年轻,跟阿拉贡比较,他的城府太浅,想要干掉这样的对手,必须握有强有力的实证,可惜,他急于求成,只是了解了一些过程,并没有掌握结果,反而这些真正的结果,都是阿拉贡功绩的最有利证据。
心浮气躁的三王子殿下见通敌魔族的罪名已经不成立,赶紧寻找其他问题向梁珂继续开炮。
“有没有功绩,军部自然会有评判,可是身为帝国的勋爵,你私自调整税率,这件事情是真的吧?”
梁珂与他辩论了半天,口干舌燥,正靠在三多身上喝水,听到契尔古斯的诘问,他差点一口水呛进肺里,梁珂俯身咳嗽几声,然后挑着眉头跟看白痴一样看着契尔古斯,疑惑地问道:“我不知道王子殿下是根据哪条法令说我调整领地上的税率有罪。”
“嘉伦特一世大宪章,第七十八条,帝国范围内实行统一税率,各城、郡按财税司制定的统一税率征税,并足额向中央纳税,否则免除领主爵位,主要责任人处以绞刑。”
这一条被桑多斯写在梁珂的罪状里,契尔古斯记忆力惊人,他认真看过一遍就记得相当扎实,所以梁珂发问,他张嘴就答,竟然连一个字都没背错。契尔古斯盯着梁珂一脸冷笑,心里说“看你这次还怎么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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