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珂深情的目光从乔安娜和蓝波儿脸上划过,然后继续说道:“在丹那鲁斯神庙的图书馆里,我与美丽的乔安娜相识,她乐于助人的性格深深吸引了我,在一个毫无关系的兽人生命垂危时,她能毫不犹豫地奉献出自己的珍宝,在荒芜的高卢荒地,她能够顶着炎炎烈日,不停地帮助那些可怜的土著建设家园,以神的福音鼓励他们前进,让我们的领地焕发出蓬勃生机。所有的一切,我无以回报,只能用自己的一生去实践爱的真谛,用我的全部去关心她、照顾她,让她拥有快乐的生活。”
梁珂的深情告白让乔安娜泪水连连,可是启德安斯大主教听进去的并不多,他反而被地上那个古怪的文字所吸引,站在他身侧的克虏伯院长更是蹲下身体,伸手去碰触那个线条粗犷,却不乏柔美的文字。做为魔法大师,古文字是他们的必修课,尤其是启德安斯,他是能够使用一点神术的高阶光明法师,神文也有一些接触,可是那些玄奥的神文,跟这个字比起来,都显得简单得多。
克虏伯盯着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起身跟启德安斯耸了耸肩膀,启德安斯又看向纳伦多大祭司,那老人也苦笑着跟他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这种文字。大主教阁下平生还是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无知,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唇上花白的短须,这种时刻,并不适合向孙女婿求教,他干咳一声,笑着点头说:“那还真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仅用一个字,就可以诠释爱的真谛。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自己说过的话,常常反省自己的行动,让她们得到幸福。”
大主教点评非常简短,说完他又将目光投向地上那个仿佛有魔力的奇怪文字上。梁珂生怕两位前辈刁难自己,来之前准备了一大堆预案,却没想到启德安斯大主教一个问题过后就陷入沉思,再也没有继续发问的意思。克虏伯知道那个看上去有些像魔法符文的符号已经把大主教迷住,他赶紧接过话题。
“阿拉贡!一年前我曾经问过你一些问题,那个时候你无法回答,现在你能清楚地回答我吗?”
女生外向是千古明理,这一年来,梁珂根本没有与蓝波儿见过面,只是回帝都这几天,才偶尔结伴游玩,要说对蓝波儿有多了解,那就是扯淡。可是,就在前天晚上,蓝波儿让侍女送来一个厚厚的信封,信中将自己和家人的喜好、禁忌说了个透彻,现在准岳父问起这个问题,梁珂当然对答如流。
“我知道蓝波儿从小孤苦伶仃,失去母亲的痛苦我感同身受,所以,我们会更加珍惜彼此。在金仓,我们建立了基础教育学校,那里会为孤儿提供免费的学习和生活环境。蓝波儿跟我商量过,等完成了这里的实验,她会去那所学校教授孩子魔法常识,穷孩子可以依靠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再也不用等待别人的施舍。
蓝瑟湾的海风是温暖的,在那里蓝波儿不会受到体寒的困扰,这请您放心。此外,在蓝瑟湾的深处,海族的城市中,我已经为她建造了一栋火斑石房子,海族的朋友告诉我,只要在那里连续住半年,蓝波儿体内的寒毒自然就能被祛除,到时候就再也不用靠外物平衡体温了。
在我的庄园中,我亲手种下了五十棵苏拉世酸枣树,今年春花开遍了山坡,我来的时候,那些果子已经开始泛青,再过两个月,海风北吹的时候,绿油油的果子就会挂满枝头,我知道蓝波儿最喜欢吃这种酸枣,我的厨娘还会用这种微酸的果子做菜,配上雪梨,打成果汁也非常可口。
蓝波儿最喜欢吃我烤的肉,只可惜我们这里没有辣椒,我已经派商队去四处搜集了,这个世界是如此奇妙,我相信一定会找到的,到时候,我将会做出最美味的烤肉,我担心的是,两只馋猫会不会胖起来。
我还知道蓝波儿对梭飞鱼和干海菜过敏,秋天的时候,也不太敢接近艾叶……”
梁珂一口气说出十几个蓝波儿的特殊习惯和爱好,让在场的听者膛目结舌,心中都不由赞叹,即便是对自己,也不会这么了解吧!女人们都纷纷羡慕蓝波儿找到了一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而男人们却撇着嘴不以为然,跟在启德安斯身后的胖教士心中更加不愤。“这有什么?我求婚的时候,连老婆哪根脚趾上长脚气都说的清楚,现在谁还管那黄脸婆死活。哼!”
克虏伯当然也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在好女儿的指导下作了弊,不过蓝波儿爱吃酸枣是真的,那家伙总不会说谎骗自己,能早早在领地上种植酸枣树,也算是对女儿用心了。真心的检验绝不是靠今天的起誓发愿,这个道理克虏伯比谁都清楚,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可可巴抬了抬手,示意自己也没有什么问的了。然后站到启德安斯大主教身边,两个人窃窃私语,指着地上的字迹开始轻声讨论起学术问题。
两位家长在来之前就受到了女孩的威胁,要是敢难为自己的心上人,她们就离家出走,所以第一关感觉特别的顺利,梁珂正窃喜地看着两位如花似玉的未婚妻,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给梁珂当头来了一棒。
“阿拉贡先生!听说您是看过的,是这样吗?”
说话的是站在人群中的一个男青年,他身材修长挺拔,面容英俊不凡,微凸的颧骨,弯弯的眉,与不远处的乔安娜倒是有三分相像。
“哥哥!你……”
乔安娜见那个年轻人一脸严肃,她噘着嘴就要喝止那个人的发问,梁珂可不希望背上靠女人过关的名声,他向乔安娜摇了摇头说:“按照帝都的风俗,谁都可以向我提问,我尽量让大家满意就是了。”
梁珂虽然这么说,但乔安娜还是生气地瞪了自己的堂哥一眼,心中想“回去一定让爷爷罚你乱说话。”
那男青年也不看乔安娜,向梁珂点头说:“我叫鲍莫尔,是乔安娜的堂兄,约拿大师是这个星空下的第一智者,既然阁下看过他的笔记,我想应该可以回答我的疑惑吧!”
梁珂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身旁的纳伦多大祭司,心想看个笔记也惹出祸来了,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啊!不过,现在有人提出了挑战,按照规矩,他是必须回答的。梁珂胸脯一挺,谦虚地回答道:“约拿大师的智慧就如浩瀚星空,我怎么敢跟大师比较,先生的问题如果不太难,我们可以共同探讨。”
“问”这个环节,本来是长辈向晚辈提问,以确定两个人的性格是否投缘,价值取向是否一致,生活习惯是否合拍,感情基础是否牢固,进而确定是不是该把自家的女儿嫁给男方。可是现在的大陆风气越来越开放,男女的恋爱历程比较长,相互了解得也非常深,双方家长可以通过他们的日常交往把对方看清楚,自然也就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在求婚过程中发问,所以,这个环节就慢慢演变成亲戚朋友出题难为准新郎的肉戏,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家伙首先发现,看别人吃瘪也能带来快感。
鲍莫尔对梁珂的谦恭有些意外,他可是没少听别人批评这个准妹夫的狂妄,驾着黑龙大闹帝都的主,怎么会这么低调了呢?鲍莫尔摇了摇头,不去多想,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上森白的太阳。
“天上那明亮的东西是什么?”
梁珂被问得一愣,这还算是个问题吗?可是遵循有问必答的规则,梁珂还是耐心地回答说:“那是太阳。”
“太阳代表什么?”
梁珂很想回答他“那是一颗星球,是太阳系的中心天体,你脚下的小星球都是跟着人家转的小屁孩。”可是转念一想,这样的天体学说是无法求证的,在这个世界中无疑等于疯话,自己也没必要再给这个大舅子上几年天文课。他转了转眼球,随口说道:“它为我们送来温暖,让庄稼能够茁壮成长,它当然代表光明神莱特的无限恩泽。”
启德安斯和克虏伯停止了探讨,梁珂的回答让大主教暗暗点头,这个小子已经开始进入神使的角色,知道处处宣扬神的恩典,会拍马屁总是让人容易接受。大主教阁下脸上刚刚露出欣慰的笑容,却让孙子的一句话给拉出一头黑线,气得老头差点没当场将这个不懂事的家伙烧成灰灰。
“阿拉贡先生说得没错,太阳当然由光明神主宰,可我不明白的是,以光明神的博爱和宽容,为什么不能包容其他神灵的存在呢?偏偏太阳一出来,其他星座就要退避到黑暗中。睿智的阿拉贡先生,您能为我解答这个疑惑吗?”
大陆上的光明神信徒最多,但不等于教廷山已经在神权领域统治了整个大陆,以光明神教的博爱、宽容的教义来说,他们也不能那么做。这个鲍莫尔就属于为数不多的异教徒,按理说,自己的亲爷爷是光明神教高级大神官,家里怎么会出了异教徒呢?这其中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鲍莫尔出生的时候,启德安斯还在教廷山做图书馆馆长,鲍莫尔的父亲跟着启德安斯在教廷山学习光明神术,图灵郡的家中只有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和几个仆从,那女人临盆的时候天上飘着鹅毛大雪,水池中的水冻成了冰坨。等女佣取了冰块,准备烧水接生,却发现孕妇难产已经疼得昏了过去。几个佣人慌了手脚,赶紧跑去神庙向祭司求援。说出来也是命运作弄人,那个小神庙中的主祭因为在教廷山弄丢了一本神典,刚刚被启德安斯罚到这里来,他一听说要为仇人的孩子治病,当时就推脱手上公务繁忙,那家伙拖拖拉拉,但最终还是不敢得罪死启德安斯,等他姗姗来迟,鲍莫尔的母亲已经断了气,好在孩子保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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