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震东那么聪明的人,当然听的出来老爷子方语气不善,恐是动了真怒。
但他毫无惧色,更不显得慌张。
不管老爷子过去在战场如何如何,但现在毕竟他已经是有着七十高龄的一个老人。又失掌了青龙帮这么多年,要说实话,欧阳震东打心眼里对老爷子并没有存着怎样的忌惮。
他更相信的实力和智力,而这二者,他都觉得自己丝毫都不会比现在的老爷子差到哪里去。
这不是自大,欧阳震东从来都不会过于盲目的托大。
搞贩毒的人,要比一般走黑道的人,对于危险有着更加敏感的嗅觉。他敢在老爷子面前这么放肆,一则是因为今天看老爷子要清理门户的想法十分坚决,他就是服软也没有什么作用;二则,清土堂对于老爷子从一开始,就算得上是七堂之中最不买账的一个堂口。
青龙帮的帮规在那摆着,不许恃强凌弱,不许妇女,不许贩卖毒品,不许兄弟相残等等,一条条都列的很清楚,清土堂走贩毒之条路不是一天两天,这个堂口早就将青龙帮所谓的规矩丢到不知哪里去了。
清土堂的诸葛山是七堂之中最想从青龙帮独立出来的一个堂口,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一次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和十年之约,正好提供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这才是欧阳震东敢于在老爷子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根本原因。
“青龙帮是青龙帮,我是我,我是清土堂的人,我只服从清土堂的诸葛山堂主”
“哗”众哗。
这像是在一塘深水里丢下了一颗炸弹,这已经是赤果果的造反和犯上了。
“哼哼呵呵哈哈哈哈”老爷子的笑声由低而高,最后竟然是一阵狂笑。
这阵狂笑中气十足,要是没有看到老爷子白须白眉的样,绝不会想到这样的笑声,会是出自于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之口。
“了不起,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我当年在打土匪的时候,也没有你这份豪气看来,你也是个连死都不放在心上的人罗”
老爷子说话之间,浑身上下便有了杀气。
他的这股子杀气与安天伟的杀气有些不同。安天伟的杀气给人的感觉是寒冷,而老爷子的这股杀人给人的感觉是暴烈。似乎是一团随时可以烤人至死的烈火。
欧阳震东的脸色动了动,七十高寿的老爷子,杀气竟然这么浓。他是地方警界曾经的精英没有错,但是他毕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没有经历过将最简单的生存当成是第一目标的绝境。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只有老爷子和安天伟经历过这样的场合。因而,他们身上暴出来的杀气,才会同样有种那么浓厚的死亡气息。
老爷子的杀气像是有着有形的气波,一圈一圈的由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荡漾了开来。欧阳震东受着杀气一推,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欧阳震东觉得有些惊讶,他是对自己这个后退的动作感到惊讶。
从他踏入到清土堂那一天起,他决意要将清土堂引入到贩毒这条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横下了一条心要功成身就。在清土堂之内,他也素以心狠手辣著称。
像今天这样,只是被杀气一逼,就心生怯意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就这么点本事,也敢大言不惭”老爷子起始真的以为欧阳震东是个人物,还准备着有更激烈的后着准备来验验欧阳震东,没想到单他只发了一阵杀气,欧阳震东就明显心虚,让他很是失望了一阵。
“诸葛山,你出来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老爷子冷眼看着诸葛山。
诸葛山的个头一米七五,方方正正的一张脸,额头上有一个缝了十几针的刀疤,是几年前拼地盘时留下来的伤,趴在额头上像是一个条长足的虫。大眼薄唇鹰勾鼻,凶相外露。
“老爷子,”诸葛山的声音倒也哄亮,“下面的人不懂事,你辈份那么高,何必跟我的小弟一般见识”
“你清土堂的人目无尊长,这该不该算是你调教无方”
“我将他领回去之后,再好好调教调教。”
“我很想知道你准备怎么调教这个不肖的东西”老爷子没有被诸葛山的一句话糊弄过去。
“老爷子想我怎么调教”诸葛山露出了明显不悦的神情。
“我看”安天伟从包大长的身后突然走了出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依青龙帮的帮规,目无尊长者,自断一指;口出不逊者,自掌四十。这都是帮规上写的清清楚楚的”
此时,老爷子的杀气没有收。别人也正被这杀气炽烤着,自顾不暇。安天伟顶着老爷子的杀气,恍若什么事没有的信步而出,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老爷子眼里有了一些惊奇之色,转念一想,他的杀气全开,直压着在场诸人而去。
十年不见,他要用这份杀气让这些徒子徒孙们看看,叶霄还是个传奇。
果然在全开的杀气之下,各堂堂主都有些变色,连诸葛山都退后了一步。
这么一退开,中间的位置就更显的空旷了一点,安天伟稳立不动的样子,就更加显的扎眼了。
“咦你的身上,也有杀气”老爷子吃了一惊。
“老爷子,现在不是说身上有没有杀气的时候,而是要当着青龙帮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处理明显有违帮规之人的时候。”
“嗯,这个自然。十年没有涉足江湖,看来我在江湖上已经没有多少地位了。现在连自己的徒子徒孙都敢这么放肆,看来我这趟出来,是对的。如果这个势头一直下去,恐怕再要不了几年,青龙帮就会四分五裂”
“老爷子”诸葛山大眼一瞪,“我和我的清土堂,诚心诚意来给你老人家拜寿,没有落半个好字不说,现在却受到这样的指责欧阳震东纵有错,也不至于让老爷子你如此大动肝火吧如果你们不欢迎我,我们可以马上走”
诸葛山说罢,朝欧阳震东使了个眼色。
“走”诸葛山和欧阳震东调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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