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李森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几乎要颤抖了。
"是我!"声音是从地球那一边传过来的,还是略带磁性的声音,还是温暖的语气!
"我以为你能早一些来电话!你交换了我的号码,却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为什么?"李森的声音不仅颤抖了,而且湿润了,随它去吧,李森不想掩饰,何况,颤抖与湿润的,何止是她的声音。
电话那边却沉默了。
他有什么难言之事吗?
但李森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两个月前,郑秘书找过你是吗?郑秘书对你说什么了?他威胁你了吗?"
"没有,幸亏他告诉我,我才知道,我的出现,让你有多为难?"
李森眼泪汩汩而下:"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消失,让我有多为难?"
"我本来,是想说谢谢你的,但现在,我说不出来了,帮我摆脱绯闻这件事,希望没有让你更为难."
"是段志城的儿子,叫段子文,现在也在美国,他帮你摆脱绯闻的。”
“是你求他的?”
“是交换!”
“还有,我给你打电话,会不会也让你为难——"
这句话让李森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电话,是被监督的。
这回是李森沉默了,李森不知该说什么。
李森的突然沉默让郎天慎明白了,自己,确实又给她带来麻烦了。
"忘记我,你要幸福!"电话那头说。
这是郎天慎说的吗?
"可我忘记你的话,我还怎么幸福!"李森几乎是哭出了这句话,随即,电话突然断了。
"喂!喂!说话呀!我在听着——"电话里是盲音,任凭李森叫喊,郎天慎听不到了。
电话真的断了!
李森不顾一切地跑到楼梯口,看到楼下,裴义也拿着手机,站在那里,满脸的歉疚。
他手里拿的,是副机,是李恩厚给他的,用来监督自己的电话的。
"对不起!"裴义低下了头!
李森满面泪水的站在那里,俯视着裴义。
李森短暂的快乐时光,结束了。
美国。
睡莲的种子发第二颗芽的时候,李森淡淡的看了一眼:"它为何要选择发芽呢?在这样冷的天气,多么艰难!"
根须慢慢显现的时候,裴义欣喜若狂:"有了根,就会有叶,有花的,这么粗的根!"
李森仿佛没听见,眼睛望着窗外的飞雪,发呆。
裴义耸了耸肩,去找了个水罐,放在阳光房,把种子放在水中。
一个月之后,阳光房中的胚芽渐渐变成了叶子,裴义小心翼翼地把水罐上面的塑料薄膜掀开一角,给段子文看,段子文伸头过来,看到了娇嫩的,仿佛是吹弹可破的叶子。
这是那件事之后段子文第一次来橡树庄园,一踏进门,就被裴义请到阳光房,来看他创造的奇迹。
叶子那么小,但裴义却一脸兴奋仿佛他创造了天大的奇迹。
段子文望着裴义,凝固在那里,直到李森踱了过来。
"好久不见,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李森歪着头望着段子文。
段子文回过神来:"你这样说,感觉很暧昧,你在盼我来?"
裴义继续去楼上照顾他的莲子了。
李森回身做到沙发上:"是呀,在盼望你拯救我呢,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虽然非常渺茫!"
这句话让段子文一头雾水:"拯救——希望——渺茫?你怎么了?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落入了地狱!"
"我在你的下一层炼狱煎熬呢!"
"煎熬?"段子文坐到李森对面,不解地望着她。
李森不想再谈这件事:"今天,你不会是专门来看你的莲子的吧?"
段子文有些吞吞吐吐了:"嗯,格陵兰岛的极光很漂亮,是来邀请你,一起赏极光的。"
"哦?这也是约会吗?是你父亲安排的?他依然不死心?"
段子文默然,一脸的为难表情。
但李森视而不见,继续发难:"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约会了,这对你,已经毫无意义了!"
"毫无意义?"
"是呀,以前,你来和我约会,都是有目的的,那时,你那么开心,因为有我的掩护!现在呢?你已经不需要什么掩护了,为什么还答应和我旅行呢?是因为屈从于你父亲?"
段子文叹了口气:"是呀,有钱的父亲,必须屈从,你呢,不也是吗?"
这回,默然的,是李森了。
段子文也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你和你家里,好像并不融洽,但你也在听从他们的安排和我约会,这就是说,你也在屈从你的父亲,不是吗?"
"不融洽?这都是你上次回港城打听出来的?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呢?"
"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我以为你会更敬畏你母亲一些,毕竟,你父亲,是靠你母亲发家的,现在,你父亲富可敌国了,仍然还是需要你母亲这座靠山的!"
"嗯,那又如何?"李森毫不示弱,"纵使是这样,你父亲在寻找靠山时,首先想到的还是我们家,而且,即使他知道你的秘密,也仍然逼迫你来约会,不是吗?"
段子文有些慌乱:"我——和我爸爸沟通过——"
"结果呢?"
段子文低下了头。
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段家已经知道了段子文的秘密,李森以为,他们的约会从此就结束了,毕竟段志城与李恩厚是多年好友,段家应该愧怍而退才对。
"安排这样的约会,你父亲,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吗?"李森逼视着段子文,段子文的头低得更低了。
"那么,"李森压低了声音,"他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是吗?"
段子文将连埋在手掌心里,一副无颜面对的样子。
李森俯下身来,将段子文的双手打开,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说,你们沟通过,结果呢?"
"他说,我,更需要一个保障。"
"那个保障,就是我,是吗?"
段子文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多么似曾相识得一句话呀,李恩厚在离开美国回港城的时候,对李森说:"你,与你的哥哥不同,你有这样的身世,所以,需要一个保障,而段家,是做传媒的,这就是你的保障!"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温暖而明亮,但李森还是抱住了肩膀——好冷。
寒冷的,还有段子文,他站了起来,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声音有些颤抖,"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我不会再来麻烦你了,我会去向我父亲解释,抱歉!"
说完,段子文向门外走去,李森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我有话说!"
段子文站住了。
"我们继续约会吧,明天我们就动身去旅游,去看极光,你可以向你父亲交差!"
段子文茫然的回过头。
——"郎天慎的事情,你帮过我两次,我还你这个人情!
——"以后,也许,他的事,还需要你的帮助!
——"中国新年就要到了,有华人的地方就有热闹,我不想在热闹中一个人凄凉,我们去一个远离华人的地方,就不会感到凄凉了!"
港城。摄影棚。
郎天慎很少穿红色,他的服装冷色居多。
每年他的粉丝群都会进行大规模的调查,比如"你最喜欢郎天慎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你最喜欢郎天慎梳什么样的发型","郎天慎的哪个表情让你怦然心动?"
结果粉丝最喜欢的是蓝色系服装,所以,郎天慎的衣柜中,蓝色的风衣最多。
但今天,一件鲜红色的毛衣,反而衬得他明眸皓齿,再加上一些鞭炮福字之类的道具,郎天慎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出场,让池一心惊讶得瞪圆了一双杏目:"哦买噶的,这么俗气的装备披挂在你身上,换个人,就变成年画上的福娃娃了,你居然能HOLD住!"
郎天慎也指着范双冰的大红旗袍:"这件也很适合你嘛,很接地气,不要总穿龙袍凤袍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小心没人敢——"
说到这里郎天慎突然停住了,但池一心听懂了:"小心没人敢追了?"
郎天慎后悔不迭的表情——干嘛提这个?
池一心却绝不是一个懂得羞涩的人:"那么,我穿这种接地气的衣服,就有人追了吗?"
一双含情目直视着郎天慎。
这时拍摄开始了,这救了郎天慎,两人进入角色,面对镜头摆出各种欢天喜地的POSE,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格陵兰岛。宾馆。
自从六岁之后,所谓的中国年,对李森来说,就意味着,穿着新衣,一个人,面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和身后成排的仆人。
渐渐长大,她会在新年到来时玩失踪,去登乞力马扎罗山,去布拉格喝咖啡,去百花广场晒太阳,弄得一到过年,李恩厚就对李森加强警备,最多时派过来十五个保镖,但仍被李森金蝉脱壳了。
中国年时出逃,成为李森的习惯,但此番,带着裴义,陪段子文来格陵兰岛,即使是在这远离尘世的小岛上,李森仍然随处可见喜气耀目的中国红。
公路桥头的红灯笼,商店橱窗的中国结,还有,打开郎天慎的粉丝会的网站,网页背景是郎天慎,一身红衣,正拱手送福,在郎天慎的旁边,是同样笑得欢喜的池一心。
李森将喜气洋洋的网页关掉,回过头来,裴义正对段子文谈他的习武经历,什么长啊强的,短啊巧的,连说带比划,说得神采飞扬,让李森惊叹: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裴义露出十颗牙齿的样子。
段子文听得入了迷,也跟着穿掌驾拳,李森看得很无聊,独自去看书了。
等李森半本书看完,裴义已经谈到习武与种睡莲的关系了,段子文双目炯炯,毫无倦意。
李森调侃:认识裴义这么久,他说过的所有的话加在一起,也不如这两天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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