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李森突然睁开眼睛,将这只手拉到自己的鼻子前。
“怎——怎么了?”郎天慎困惑不解。
李森又将脸凑到郎天慎的脸上,几乎要贴到他的嘴上了,郎天慎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了,然后,李森很嫌恶地捂着鼻子躲开了:“原来你还有这个不良嗜好?!”
“不良嗜好?”
“好浓的烟味!”
郎天慎这才明白:“我还以为你要吻我呢,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吸了好多的烟?”
“嗯!”回答得有些迟疑。
“以前没发现你的身上有这样浓的烟味,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以前很少吸,或者说,几乎不吸,这些,都是刚才吸的!”话语间,带着轻轻的叹息.
"在娱乐圈里保持高知名度的同时保持着零绯闻,是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李森突然问。
这句话让郎天慎有些惊愕了,他偏着头打量着李森,在彩灯闪烁之下,这副瞳仁如童话一般的纯净,纯净得不真实,纯净得不容一点儿尘俗的沾染,郎天慎都不忍心对她讲什么娱乐圈的尔虞我诈,他决定转移话题:"今天你让我感觉很陌生,总是说些奇怪的话,不会有什么事吧我煞费苦心地设计了这么温馨的氛围,可不是用来谈这些的!一般在电影里,这样的场景布置好了之后,就该依偎,拥抱,接下来就是——"
"是不是常常会遇到一些让你为难的事情?每次都很难处理吧?毕竟这个圈子很复杂!”面孔依然纯真,但这个话题却沉重.
“真的想听我说这些?”
“嗯!”很认真地点头。
郎天慎从秋千旁拿出一罐啤酒,啪的打开,喝了一大口:“刚才我自己在这里坐半天了,一边喝酒一边想这些事情.你肯定看到网上疯传的那些照片了,所以才问刚才那个问题的。"
李森点头.
"刚入道时,我妈妈对我说,你太善良,怎么能去吃这碗饭呢我当时告诉她,人会变的,我会适应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还依然没变,只是学会了一些善良人的生存法则."
夜渐深,凉意渐起,郎天慎脱下外套,披在李森的肩上:"池一心是一个和我很象的人,她从不黑别人,却常常被黑,于是,她就干脆将那些人涂在她身上的污点做成纹身,绣上美丽的图案,然后展示出来给大家看,这也是她的生存智慧."
"她很喜欢你吗?"
这句话,让郎天慎心中轻震了一下,他转过头来,细细观察着李森的表情:没有吃醋,没有不满,双眸依然清透。
"为什么这么问?"
"这是我的推断:她肯定喜欢你!"
郎天慎笑了:"怎么推断的?"
"是这样,"李森扳着指头认认真真的分析,"第一,她是一个豪爽的人,她心里有什么绝不会掖着藏着,她肯定要表达出啦,用最直白的方式。我虽然只是见过她一面,但很明显的能看出她的这一特点。"
"嗯,第二呢?"
"第二,我听说她今晚喝醉了,一个豪爽的人,酒后必吐真言,她今晚,很有可能借酒当众表白了!"
"嗯,然后呢?"
"你有你的善良人的生存法则,你在遇到麻烦时,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开。今天晚上她喝醉了,借酒劲直抒胸臆了,关键是当众的,你于是就急中生智,陪她将'真'戏'假'作了,既保护了你自己,又保护了她!"
郎天慎感叹:"能够理解这件事的居然是你!"
李森很得意的表情。
"不过,你知道吗,遇到这种事情,'别人'都是怎么样的吗?"
李森摇头。
"那个女孩子会疑心,然后吵架,至少三天不理睬对方,然后等对方来道歉,要跪下,要买礼物,还要发毒誓,从此不再见那个插足的人,这样才算完!"
李森摇了摇头:"我并不疑心,为什么要你做这些呢?而且,这样疑神疑鬼的恋爱我宁可不要!我知道你肯定有原因的,而且,这件事也让你很头痛,你在这里不是也因为这件事苦闷了很久?"
"没有,我在想你的事.你所面对的,比我的严峻得多,我的这些,不值一提了."
"我的什么事"李森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了。
"我今天见到了段子文,也看到了他的父亲,还有你的父亲,还有——陈美凤。看到他们之后,我更替你担心,你面对的究竟是什么?”话题越来越沉重。
“那么,你看到的是什么?”
“段子文不能作主的样子,他的父亲是个厉害角色;陈美凤与你父亲格格不入的样子,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的后患?”
“一场酒会,你就观察了这么多?”李森苦笑。
“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喜欢观察各种人,看他们表情的变化,推测他们的内心。段子文,看起来,不象能担得起这样大的家业的。”
"但他却是我的保障,我也是他的保障!"
"保障?"这也似乎是郎天慎一直以来的猜测。
"我们交换了秘密,他的秘密也很惊人,所以,我们互为保障,这种关系很牢固!在刚到橡树庄园的日子,我几乎已经绝望了,这时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于是我帮了他,作为交换条件,他才帮我的。"
郎天慎听了良久无言,夜色依然沉静,缀满了彩灯的秋千依然浪漫,只是,本该卿卿我我的秋千架下,却在说着一个沉重的话题,话题沉重得像这如磐的夜色。
"我能为你做什么呢?"郎天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复杂,有真诚,有爱怜,还有一种言不清道不明的凄凉感觉。
李森将郎天慎手中的啤酒拿过来,喝了一口。
郎天慎有些吃惊:“你的家规不是规定你不能喝酒吗?你到了开禁的年龄了?”
“你觉得一个小小的家规就能束缚我吗?”李森又喝了一口。
“我还以为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郎天慎回身又拿出一罐啤酒。
“你都可以借烟酒浇愁,我的烦恼这么多,我总要有所宣泄呀!”一罐啤酒已经见底了,李森把啤酒罐倒过来给郎天慎看,意思是:再来一罐!
“我真的很想保护你!”郎天慎的眼中真诚依然。
"你保护不了我的,我正在迎接一场战斗,开战之前,要葡萄美酒夜光杯,来,再来一罐,一醉方休!"
说着,她把空罐举到郎天慎的眼前晃了晃,嘟起了嘴巴。
郎天慎把空罐接过来扔掉:"你不能喝太多,小心,冲我嘟嘴,很危险的!"
李森见郎天慎不给自己拿啤酒,于是干脆从郎天慎手中把他刚刚开启的啤酒抢过来,一口喝了有半罐,郎天慎忙夺了回来:"你很少喝酒吧?刚学会喝酒的人才这样喝!"
"第一次!"李森举起了一根手指。
"第一次?你都不知自己的酒量,就敢这样喝?"
"有你在,我不怕!"李森说着就趴到了郎天慎的肩膀上,"这场战争,即使我败了,我也会让你全身而退的,我会保护你的!"
这是李森喝醉前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没有声音了,因为,真的醉了。
郎天慎抱着熟睡的李森出现在半山公馆的客厅里的时候,薛姐姐惊讶得差点叫出来,她四顾一下,幸好没其他人,于是连忙示意郎天慎将李森抱进卧室。
郎天慎将李森轻轻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打算告辞。
薛姐姐忙叫住了他:"我能和你说句话吗?"
郎天慎只好留步。
书房里,薛姐姐将一碗热茶放到郎天慎的面前:"我是森小姐的乳母,我从她出生起就服侍她,一直到现在。"
郎天慎低头倾听。
"我想以后我还会继续服侍她,但不可能是一辈子,我肯定要比她早走。"
郎天慎抬起头来,有些惊讶,这是第一次交谈,薛姐姐就说这样的话。
"我和她的妈妈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我想你肯定知道她的妈妈是谁,因为你去过玉之岛了。"
郎天慎点头。
"她的妈妈临走前把李森托付给我,我把她当作女儿。但这半年来,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我很心疼!"
郎天慎低下头:"对不起!"
"她长这么大,吃的苦何止这一点呢,失去了妈妈,回到爸爸身边,但长房容不下她,被绑架差点丢掉了性命,一直在外漂泊,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我对不起她的妈妈!"
薛姐姐眼角有泪光在闪:"她怕我担心,很多事情都不对我说,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担心。这半年,我只能在旁边观察她在做什么,去猜测她想做什么,看到的越多,我就越担心,但又什么都帮不上她!"
郎天慎似乎听明白了:"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你是个聪明人,她也是,她现在为了能够和你在一起,想了很多办法,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打算,但我可以确定,她正在走一步险棋,而且非常危险,所以,将来,一旦有什么不好,希望你——"薛姐姐也说不下去了。
"你说吧,这件事,我也想过很多的结局,针对不同的结局,想了很多的对策,你说吧,这些,我都想过了。"
"她是一个很痴情的孩子,我担心她会像她的妈妈一样——"薛姐姐几乎哽咽了,"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如果有不如意的一天,请你一定要把她带走,带到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无论哪里都行,你一定要在她的身边!"
这是一个太沉重的托付,沉默许久,郎天慎才缓缓点头,有泪水,砸在脚下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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