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坐到李恩厚的身边,这让李恩厚很局促,这么多年來,这个女儿和自己一直很隔阂,从小到大,别说抱抱她了,即使想拉拉她的手,李森都很警觉地推开,今天,李森突然坐得这么近,这让年过半百的李恩厚真的感觉受宠若惊了!
"薛姐姐总喜欢给我讲妈妈的故事,但她只能讲到妈妈离开千叶岛之前,等她去港城后,薛姐姐就不知道了!"
李恩厚翻开相册一张与李森极其相似的面孔,李恩厚的手有些颤抖了:"这是你妈妈十九岁的照片,和你现在一样大.刚來港城时,就有演艺公司想和她签约,但她性格倔强,桀傲不驯,不肯归顺于任何人,这一点,你和她很象!"
"然后呢"
相册又翻过一页,是在舞台上表演的照片.
"然后,你妈妈常会去各个剧场跳舞,但她沒有背景,沒有后台,常常被欺负,演出的酬金拿不到,又被人家在合同上做手脚,于是,爸爸就暗中帮助她,因此,她一直很感激爸爸!"
再翻一页,李森出现了,还是婴儿的李森在妈妈的怀抱里,年轻的妈妈幸福的笑着.
"你妈妈突然消失,我怎么都找不到她,即使去千叶岛,她也不见我,我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到六年后,我接到了她的一封信,才终于明白"
李恩厚眼角湿润了,眼角细密的纹路,因泪水的浸润而更加明显.
"你的妈妈倔强,清高,任何事都不肯低头,也不肯将就,我不能给她名份,所以,她才做了这个选择,她就是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李恩厚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这种性格,让她选择离开."
"我也要离开了!"
李森声音很轻,但却如霹雳在李恩厚耳边炸响:"什么你刚回來才几天你为什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李恩厚感觉脑中有嗡嗡声:"你要再走一遍你妈妈的路吗你要重蹈你妈妈的覆辙"
"这是我的宿命!"
"宿命"两个字从十九岁的李森的口中说出,令李恩厚感到无尽的悲凉:"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爸爸会处理"
李森摇了摇头:"陈美凤现在视你为仇人,甚至是杀父仇人!段志城想重回首富位置,也在蠢蠢欲动!李松在你和陈美凤之间徘徊,一旦倾向那边,你就成孤家寡人了,而且,李松外表冷酷,但内心柔软,他在感情上,会倾向于陈美凤,因为,在你和陈美凤之间,陈美凤是被抛弃者,他会怜悯那个受害者这些人,你怎么处理"
电话铃响了,是陈美凤.
李恩厚对着电话一脸的惊奇:"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森已经知道陈美凤來电话是什么事情了。
只听李恩厚说了一句:"我会让郑秘书全权代理,他会带着我签好字的材料去见你的!"然后就挂了电话.
李恩厚回头:"森,你去找过陈美凤了"
"她來电话是要办离婚手续吗我和她谈过了,这是我离开港城的条件!我是她最忌恨的人,我离开了,她也就可以放手了!"
"你还见过谁了"
"我还去过段家了,段子文说段志城和陈美凤接触频繁,在商议联手的事,现在,陈美凤放手了,段志城也就沒什么戏了!接下來,我就该信守诺言,离开港城,从此消失不见,就象我从來都沒有出现过!"
李恩厚举着电话的手在颤抖.半天才说出一句:"森你太象你的妈妈了!"
"这一切都过去了!"
李森轻描淡写,她走过去,将李恩厚手中的电话接过來,挂好,然后,紧紧地握住这只正在颤抖的苍老的手:"我小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可以躺在爸爸的怀里撒娇,但我却不可以,于是就故意去捉弄那个孩子,欺负她,和她吵架,弄得自己很孤立,长大了之后,回想起來,才知道,其实,是在妒嫉她."
从小到大,李森从未与李恩厚有过任何的肌肤接触,这个在港城呼风唤雨的男人,对李森來说就仿佛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只与财富与权威有关,而与亲情与温情无关,他任意的左右着自己的命运,却从不顾及自己的感受,他用金钱堆积着所谓的幸福,却从不懂得
"抱我一下,我会很幸福!"
李森伸开双臂,等待着,但李恩厚突然局促了.
亲情,温情,儿女情长,这些,已经离李恩厚太远了,几十年的商海历练,练就了他的铁石心肠,在他的眼中,只有竞争对手,沒有并肩的战友,只有尔虞我诈,沒有温柔乡里。
张开的双臂,期盼的面庞,让李恩厚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轻轻拥住自己的小女儿,动作僵硬,心却柔软了!
接下來要去见的是最后一个人了.
与这个人的告别,让李森心如刀绞.
几天不见了,他还好吗这几天,他是怎么熬过來的他也象自己一样地度日如年吗
坐在他的门前,前面,是平静的大海.
门紧锁着,郎天慎沒在家.
其实,李森并不知道郎天慎什么时候回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她今天到底回不回來,不过,沒关系,坐在这里等待,等待本身,也是很美好的.
夕阳渐起,彩霞满天,海面也被染得殷红一片。
海潮涌起,月挂中天,李森靠在门上睡着了。
郎天慎的车终于出现了。
一脸疲惫的郎天慎从车里走了出來,然后停在那里,在他的门口坐着的,是他梦寐难求的那个人。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李森张开朦胧的双眼,辨认出夕晖下的这张面孔是郎天慎,然后
然后李森呼的一下站了起來:"你怎么才回來?我等了你半天了,你去哪儿了?"
说着就走上前拉着郎天慎的衣服,凑上去细细的闻了半天:"嗯,沒有烟味!张开嘴,让我闻闻有沒有酒味?"
但郎天慎的心思不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想了很多办法都见不到你,你怎么会突然在这里?"
"我饿了,给我找吃的!"
郎天慎爱怜的摸着她瘦削的面庞,然后拉着她的手,开门进屋,门上,还挂着李森的照片,照片上,李森故意作出嗔怪的表情,下面是一行小字:"你怎么才回來,去哪里鬼混了?"
李森一进门就开始熟门熟路的去厨房翻找起來,同时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嘴巴不闲着:"冰箱里怎么都是这种方便食品,看看,这个都过期了,你不会照顾自己吗?
"你把面包和水果放在一起吗?面包会受潮的!"
"只有这一点水果吗?你要大量的吃水果,否则,怎么保持皮肤光泽?"
"沙拉酱在哪里?"
"鸡蛋呢?"
这样忙忙碌碌,念念叨叨的,桌子上面摆好了三明治和水果沙拉。
郎天慎几次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但都欲言又止,似乎是担心一旦问出來,就打破了面前的和谐的氛围,,李森就像女主人一样,坐下來就开始大口的吃了起來,把三明治和水果都吃光了,才想起來问郎天慎:"你不吃吗?"
郎天慎指了指空盘子:"你一口气都吃光了,让我吃什么?"
"我再给你做!"说着就起身,胳膊却被郎天慎一把拉住了:"我逗你的,我已经吃过了!"
李森回转身來,严肃的表情:"吃过了?和谁吃的?"
"杨老板!今天请他吃饭了,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李森又紧逼了一步:"你在外面大吃大喝,却让我在你的门口忍饥挨饿?"
"可是,我,,我根本不知道,,"
李森直接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很内疚,也不用向我道歉了,你就用行动弥补一下就可以了!"
"内疚?行动?"郎天慎被弄晕了!
"是呀,用行动弥补一下你的过失!"
郎天慎无可奈何:"好吧好吧,是我的过失!那么,我怎么用行动弥补呢?"
"洗盘子!"
"又是我洗?!"
"当然了,你让我在门外忍饥挨饿,,"
"好的好的,我洗!"
郎天慎投降。
将外套脱下來挂在椅子上,然后要去开洗碗机,李森将郎天慎的手一下子按住了:"就两个盘子,你还要用洗碗机?"
"那怎么洗?"
"用手洗呀!勤俭持家,懂吗?"
郎天慎只好将盘子放进洗碗池,打开水龙头,郎天慎刚把手伸进水里,李森就一把将水龙头关掉了:"洗盘子的程序都不知道吗?"
郎天慎笑了:"又哪里不对了?"
"少了一道程序,,你忘记戴围裙了!"
"我从來不用什么围裙!"
郎天慎又去开水龙头。
水龙头又被关掉了:"必须戴!"
"戴上围裙像大妈,我不戴!"
郎天慎又去开水龙头。
水龙头又被关掉了:"必须戴!做家务就要有个做家务的样子,不能敷衍了事,,"
“我的手是湿的,怎么戴?”郎天慎摊开双手。
李森于是把墙上挂着的围裙拿下來,然后很自然的用双臂环抱着他的腰,给他系在腰间。
郎天慎僵在那里。
李森催促他:“怎么不洗了?戴上围裙,就不会把衣服弄脏了!”
望李森,郎天慎表情复杂:“你今天变化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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