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坐在座位上,招了招手,几个发光的试管飞入手中,他静坐在座位上,蓦地瞬移到了一片漆黑的冥想室中。
半虚半实的巨龙投影出现在冥想室正中,人形态的白河双眼微闭,海量的数据流过脑海,不停地筛选着人员。
虽然药剂研发成功,不过使用却没有胖子想得那么简单,经过了几十万染病兽人的稀释,白河之血中含有的精神影响仍然不是一般的智慧生物所能承受,普通人一旦接触,仍然很容易陷入疯狂。
平心而论,白河血液施加的精神影响不算极端,不过即使是河蟹社会八荣八耻这种伟光正的思想,天天在耳边念叨,都会制造出一大批神经病,何况是天天在脑子里面念叨,吃饭做事睡觉哪怕是做梦,这种思想都在无休无止地干扰,催促着中招的可怜生物精神分裂。
只有思想和行为模式与白河高度接近的人,才不会在做事的时候受到思维干扰。
像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数遍霜龙骑士团,哪怕这些家伙都是白河精心筛选出的极品,但是如同白河一般极品中的极品,还是颇为罕见。
这倒让白河认识到了神祇的所谓选民为什么这么难找,那些‘妄图’追寻神明力量的人也为什么那么容易发疯,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些神的教会为什么规模巨大,而一些教会明明逼格极高却无人问津。
选民必须是与信奉的神祇高度相似,才能够毫无阻碍的使用选民的力量。
或许直系血脉也可以。
白河浏览着数据海,飞快地计算着各种参数,数万名小弟的性格变幻成各种代码,不断地挑选着如同胖子一般的极品中的极品,愕然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新收的这批逗比兽人,产出的极品比例竟然比人类转化的霜龙骑士团要高出五倍,不过两千多个投奔卡勒布城的兽人里面,竟然有十几个兽人拥有成为选民的资质,实在是让白河不得不佩服。
“这,难道是因为已经中毒过一段时间,所以已经沉迷了?”白河不由得想,这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兽人天姿清奇的缘故。
他闭上眼睛,数十份命令通过教会的渠道传向军团,一些发光的试管在几天之内陆续被领走,为了避免冗长的孵化时间,新型药剂做出了一定的‘改良’,略微削弱的力量层级并不致命,不过对于相性不合的接受者,精神干扰则会更为严重。
“……看来某些成员不适合作为行政人员使用了。”白河看着这些‘新型高端人才’接受药剂之后的反应,暗自算计,如同死胖子那种思维和白河高度同步的极品人士,接受了药剂之后反而会保持清醒,还能够正常地做事,‘精神干扰’和胖子本身的思路基本一致,另外一些勉强合格的可就未必了。
“难怪一些弱等神的选民做事都有点不正常,原来如此……”白河念头再一闪,已经出现在了心灵深处,命运构造出的巨大花瓣缓缓转动,一条粗大的线缆与冥冥不可知处的源海连接在一起,源源不断地抽取着力量。
透过这朵魔性之花,白河的视野渐渐抽离,仿佛一双无形巨眼升到了不可名状的空间,低头审视着下方的世界,他清楚地看到,数以万亿计的丝线连接到了他的源神经之上,这无穷根丝线之间,隐约勾勒出几片星球和大陆的形状。
几片陆地模模糊糊,看上去并不清晰;倒是那几颗星球,模样颇为清楚。
这是自己的影响力覆盖的区域,白河察觉,随着游戏公司在他去过的几个世界里面搞风搞雨,大量‘个体意识’和他的‘存在’连接了起来,这些连接有的相当薄弱,只能模模糊糊的有所感应,有的却是异常坚实,而这部分‘异常坚实’的连接,又大多数集中在白河掌控的两片区域之上。
安塔斯的北地和眼下的卡勒布城,正是白河的狂信徒云集之所。
这就是神明的存在形式。
白河突然意识到,哪怕既不接受神职,力量走的是彻底的孤立路线,但是一旦涉及到意识的连接,仍然不能脱离这种模式,只不过比起神祇的模式更加松散无序,同化力量也更微弱。
不过……
白河看着在虚空中不断交织的丝线,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些连接以他为中心塑造,他却并不能完全地掌握;以至于不免有一种虚浮不实的不安感。
他看着众多丝线正中漂浮的命运骰子,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当然明白,这种不安就是源自这里骰子,他如今的一切,无论是转生、成长、穿梭、力量,根源上都来自这个东西;白河在很多方面有着实事求是的觉悟,很少拿努力、梦想这种口号自我标榜,成就和机运有关,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时至今日,白河也不敢肯定,自己遇上这枚骰子是否算得上是运气,能够获取更长的生命,体验更久远的意识,控制更巨大的资源,这毫无疑问是好事;但是这里骰子,却时时刻刻提醒他一个现实:这一切,仅仅可能是那个自称‘观察者’的超凡存在的戏谑。
掌控着如此巨大的资源,可以说白河的间歇性失智只要没严重到一定的程度,就没有多少东西能够威胁到他,不过白河却始终明白,自己的一切在这个骰子的真正主人眼中,可能根本不算是什么。
虽然经常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但是随着白河的境界提升,他渐渐意识到,无论力量多强大的个体,在世界中的位置始终是‘player’;受制于种种规则,也被种种规则保护,抛弃了遵守规则,也意味着同时舍弃这种保护。
因此掌握的资源越丰富,自保能力越强大,能够忽视的‘规则’越多,看上去也就更为自由。
当然,在白河这种艹蛋人士的意识之中,很多维系规则的力量本就不靠谱,遵守了也未必能够得到应有的保护,但是无论如何,存在本身就需要规则支撑,受制于更强大的力量设定的规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即使是白河完全无法测度的这个‘观察者’,可以设定出骰子这种可怕的东西,几乎掌握着白河的人生,但在更高层的世界中,可能也仅仅是一个player而已。
如此倒也有些众生平等的意味。
但是力量的差距,也足够让白河在面对‘命运’的时候,收起一些狂妄的念头,与日俱增的反而是更加强烈的好奇。
这个游戏玩到通关,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
白河并不十分害怕,在新世界存在了一百多年,对比人类的短暂寿命他已经算是赚到了,力量和寿命的增长,也让白河某种程度上变得更为贪婪,这种贪婪超越了资源,抬升到了更高层次的**。
对于**这种东西,对比某个心理学家的需求金字塔学说,白河有着另一种看法。
基本的**普遍基于生理需求,补充营养和繁衍后代的需求催生了食欲和qing欲;对长生和力量的追求,可以归类为生存本能,在白河看来也不算高等;更进一步的权欲和财欲根植于社会,社会是群体追求生存发展自发构建的组织,因此这种根植于社会的**本质上是生存**的延伸,稍稍脱离了兽性,却并没有脱离肉身与生命的限制。
自然,也有为了追求某种信念而产生的**,这种‘高尚’的**,来源于个体对群体生存发展的期许,比起权欲财欲这种,距离禽兽无疑更加遥远一些,但也未能脱离生物的本能。
但这些还不够。
在白河心里,能够作为最高层次的**的仅仅只有一种。
那就是探索未知的好奇心。
人类的众多**中,只有它彻底超脱了生物本能的限制,也是所有创造的源头;因此在高等级智能生物的社会中,地位最崇高的大多是学者;当思维个体不再受制于资源和寿命的时候,也仅仅只有这一种**,能够支撑起漫长无止境的存在时间。
白河的思想中平时充满了低级趣味,但是面对神秘的未知之时,他的品味就突然超然了起来,这种时候,他的思维中对于危险的忌惮就降低到了第二层级。
此刻他看着无穷丝线缠绕的命运,突然涌起一股探索的**。
一直以来,白河都是被动地接受着命运的力量,他突然想要知道,自己能否真正地掌握这件东西。
比如在这些世界之间打开固定的通道,而不是频繁地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中转站传送?
建设位面传送门对白河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有了在某个美食世界中开网游公司搞的半个世界的人拥有了异能的经历,又对魔法的本质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所谓的无魔法世界也并不一定不可救药。
超自然力有时候是更高层次的科学,有时候是世界精神衍生的魔法,在白河这种魔法师思维里面,没有精神解决不了的事情。
大量的思维束在白河的指引下投射到了质量效应世界的一颗荒凉星球之中,这个世界尽管存在着奇葩的技术设定,但是世界精神却死寂一片,是个典型的无魔世界,白河提取了海量的思维束,这颗渺小的星球上,顿时有几平方公里的区域开始了非自然的扭曲,在白河这个bug的引导之下,大量思维开始构造原始的源神经结构,终于,一个闪光的传送门逐渐出现在大地之上。
在另一个世界上,相同的变化正在上演,不过正当白河通过命运,试图在两个世界之间建立稳固连接之时,一阵巨大的压力猛地碾在了白河的思维之上,他感到大脑仿佛被巨大的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整个龙头里面轰轰作响,眼前一阵昏天黑地,不知昏昏沉沉了多久,才慢慢恢复清醒。
“主……主人。”新上任的智能管家小鸟第一个注意到白河的异状,根据干扰条例,她闯进了白河的冥想室,急急忙忙地用神术开始急救,白河才恢复了正常。
他坐在椅子上,在发呆中持续了好一阵,透过心灵链接,小鸟赫然发现自己感应不到白河的任何情绪,不由一阵惊悚:“主人,你……发生什么事了?”
“呃……没什么。”白河托着腮帮子,整个小屁孩偏瘫在椅子上,愣了一阵才摇摇头,叹了口气:“太弱了,还差得远。”
“主人你在说什么?”小鸟一阵发懵。
“我是说我太弱小了,这么一点力量,还不足以探索它的真实。”白河换了个姿势,说着情绪不太积极的话,眼睛里却闪烁出让小鸟感到有些惊悚的光芒:“至少得有够掌控一个世界的力量才行,这大概是最低标准。”
“要加快扩张的脚步了。”
白河跳下了地板,在终端上操作了一阵:“兽人军队来了没有?”
“没……还没,绿兽人普遍很散漫。组织能力也很差,经过计算预计,至少还要组织一个月的时间,才会有先头部队到达。”小鸟慌慌张张地抚上眼镜。
“那就让这群蛮子在我的严寒冰雪之前颤抖吧。”白河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中二地说道:“大航海时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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